30虎嘯武館_一劍霜寒_女生頻道_螞蟻文學
30虎嘯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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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所思剛一進山莊,就看到自家王爺正抱著云門主不肯撒手,被對方推開之后,還在大張雙臂說著什么“來嘛,多蹭一會”,活脫脫一個地痞流氓,頓時驚天動地,驚為天人。再看那云門主,雙眼通紅,連站都站不穩,像是立馬就要暈,于是趕緊舉起雙臂沖過去——可不能往地上摔啊!
云倚風捂住酸痛的鼻子,眼淚止不住往外冒,方才他被撞得不輕,這陣還沒緩過神,也沒注意到身旁有人。倒是季燕然后背一涼,用白日見鬼的眼神看著吳所思:“你來做什么?”
“太妃不知望星城中局勢如何,擔心王爺,所以令我快馬加鞭趕來相助。”吳所思扶住云倚風,繼續道,“我來時在路上碰見林影,聽他說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王爺沒事就好。”
季燕然態度和藹:“對,本王的確平安無事,你可以回去了。”
吳所思一口拒絕:“來都來了。”
一邊說,一邊觀察了一下云倚風的神色,小心關切:“云門主,方才我家王爺,沒嚇到你吧?”
云倚風與他對視,眼里還兜著霧氣:“嚇到了。”
季燕然在旁:“……”
果然還是嚇到了啊!吳所思痛心疾首地想,嚇到了也是應該的,就王爺方才那做派,換誰誰嚇不到!于是單手在背上幫他順氣,又好言好語解釋:“我家王爺平時不這樣,此番定然是中邪了,云門主你放心,我這就去弄把桃木劍讓他掛著!”
“你可別添亂了。”季燕然哭笑不得,抬腿賞了他一腳,“這山莊里符紙狗血桃木劍已經快掛滿了,從早到晚都有大師在念咒,還嫌不夠煩?說正事,你進城之后,都聽說了什么?”
“傳聞還真不少。”吳所思從地上撿起包袱,“沸沸揚揚的,全是關于十八山莊的事,不會真與紅鴉教有關吧?若真死灰復燃,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好說。”季燕然道,“張孤鶴將許家掀了個底朝天,沒找到任何與邪教有關的東西,風雨門也打探不到關于紅鴉教的消息,所以我與云門主都懷疑許大掌柜身上那張紅鴉符咒,只是為了引起朝廷注意,好讓我留在此處。”
“沖王爺來的?”吳所思猜測,“該不會又是周明背后那人吧?”
“周明什么都沒供出來,不是他骨頭硬不想供,而是確實不知情。”季燕然道,“這些年他隱姓埋名,在天青城經營著一家當鋪,一家雜貨鋪,負責和他聯系的是周九霄,除了這個叔父,他從未見過任何上線,也未參與謀劃過大的決定。”
“所以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棋子?”吳所思暗自吃驚。周明在大梁任職時,曾是戰功赫赫一員副將,雖不至權傾朝野,卻總算頗有地位分量,原以為這樣的人即便投靠叛軍,也能混個不錯的職位,誰曾想竟如此窩囊,躲在窮鄉僻壤守著一家當鋪,替人當了這許多年的傳話筒,甚至連自己效忠于誰都不清楚?
“他現在已經成了棄子。”季燕然道,“派往青州的人還沒回來,不過我猜八成也是一無所獲。”
吳所思不放心道:“無論背后真相如何,若對方真是沖王爺來的,那還是提早上報朝廷,以免又出亂子。”
“有道理。”季燕然點頭,“這樣,不如你立刻折返王城,將此事告知皇兄。”
吳所思:“……”
吳所思幽怨:“我是帶著銀票來的。”
云倚風一拍他的肩膀,云淡風輕道:“王爺開玩笑呢,他一早就派人回王城報信了,老吳你盡管留下。”
吳所思心花怒放:“哎!”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走遠,看著相當親密熱絡。
蕭王殿下站在原地,腦袋里嗡嗡作響。
十八山莊的守衛比起前幾日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每隔一段路就能遇到巡邏隊,青壯男子手持長刀長槍,身形個個魁梧,交接換崗時亦井然有序,連軍營出身的吳所思也看得咂舌,連說在此等嚴密的防范下,若那兇徒還能悄無聲息闖入,讓許家老四老五死于非命,恐怕就不是高手,而是厲鬼了。
云倚風先前并不覺得,此番經一提醒,卻覺察出些許異樣,四下環顧一周,又扭頭道:“王爺。”
“何事?”季燕然緊走幾步,與他并肩。
“王城里應當有許多高門大戶吧?他們的家宅院落,也是這般銅墻鐵壁?”
“自然不會。”季燕然搖頭,“莫說是高門大戶了,皇宮都沒這種巡邏法。”
“云門主覺得有問題?”吳所思沒明白:”可許家這不是出事了嗎?多添些護院,也在情理之中。”
“可這些人并不是后加的。”云倚風道,“許秋旺出事后,只有官府多調撥了些官兵過來,并未聽說十八山莊還招了新人,況且許老太爺與袁氏已是驚弓之鳥,又豈會在這種時候敞開家門,讓兇徒有機會喬莊混入?所以除開極少數穿官服的,其余護衛皆是被許家長期雇傭,可這數量會不會太多了些?”
季燕然看了一圈,也起生出疑心。兩人第一次踏入十八山莊時,兇案已然發生,所以并沒覺得哪里不對,現在再一看……難不成許家一直是這么刀光劍影過日子的?
“望星城可不是什么烏煙瘴氣的地界,這里治安好著呢。”云倚風道,“與其說是為了防劫匪,倒不如說是為了防尋仇,還更合情合理一些。”
季燕然揉揉太陽穴:“那就要從許家的發家開始查起了?”
“既來之,則安之,賊船已經上了,總不能強行跳下去。”云倚風許諾,“王爺放心,只要肯付銀子,風雨門定然全力協助。”
季燕然伸手一指:“銀子的事找他。”
吳所思態度真誠,立刻道:“我們付!”
季燕然嘴角一抽:“你這陣倒是大方。”
吳所思心里很苦,不大方不行啊,你看云門主直到現在,胸前還掛著那通紅的不值錢的雕工粗糙的假靈芝,辣眼睛,銀子算什么,良心不安,良心不安。
不如讓云門主把包袱一并拿走。
三人邊走邊聊,繞了山莊整整一圈,或許是因為日頭下山,四周也就越來越冷,風吹來不遠處的誦經聲與哭聲,嗚嗚咽咽時斷時續,伴著黃昏時的漫天黑鴉,分外……瘆得慌。云倚風不自覺就打了個冷顫。
季燕然還未說話,吳所思先從包袱里扯出來一條披風,說是太妃特意去宮里的選的好料子,又輕又暖和。
“來,裹上!”他熱情抖開。
云倚風看了季燕然一眼,眼底有些促狹。
蕭王殿下舉手投降,行,你厲害。
前頭有一處宅院,大門敞開,一名丫鬟正在收著曬干的衣物,一雙眼睛哭得通紅,像春日里的桃子。季燕然微微示意,云倚風了然,上前輕聲詢問:“姑娘,你沒事吧?”
丫鬟被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一位好看的公子,就更加慌亂,草草行了個禮就想跑。
“姑娘,你衣服掉了。”云倚風在身后提醒。
“多謝……多謝公子。”她抹了把眼淚,蹲在地上撿。
云倚風試探:“被人欺負了?”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對方越發哭得止不住,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饒是老吳站得遠,此時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生平最怕姑娘哭,一哭就腦仁子疼,恨不得躲到天邊去,再一看云倚風,卻還在好言好語勸慰,頓時心里又更崇拜了些——風雨門門主,果然是要干大事的人!
那丫鬟抽抽搭搭,哭訴了小半個時辰,方才端著木盆離開。季燕然走上前:“怎么回事?”
“是尤氏的貼身丫鬟。”云倚風道,“主仆二人搬去袁氏房中后,被其他下人欺負,又聽大夫說尤氏已病入膏肓,怕不久于人世,又怕又驚又委屈,就跑來這僻靜處哭了。”
季燕然問:“尤氏是何時嫁入許家的?”
“十八山莊建立之后,她是本地人,虎嘯武館尤教頭的女兒。”云倚風道,“可不是一般的嬌弱大小姐,未出閣時還跟著兄長去過隴西,拳腳功夫也不錯。”
吳所思吃驚:“云門主連這些事情也知道?”
“好說。”云倚風態度和善,“對了,所有這些事,王爺都還沒付銀子。”
“咳!”季燕然將話題強扭回來,“所以說尤氏是在嫁入十八山莊后,才臥床不起的?”
“天色還早,不如去虎嘯武館看看?”云倚風提議,“畢竟是親生女兒,若真有異常,平日歸家時,父母總會覺察一二。”
老吳計算了一下這回帶出門的銀票數量,委婉道:“云門主親自去虎嘯武館,要收銀子嗎?”
“本來是要收的。”云倚風耐心回答,“但看在老吳你的面子上,這筆錢免了。”
吳所思聞言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真不是吝嗇,也不是蕭王府窮,而是王爺花錢太大手大腳,不管著不行。而且他還容易上當受騙,上回學人家去滇花城買玉料,說是要給太妃雕個這么大的翡翠觀音,結果千里迢迢運回王城,切開后連點玉渣都沒找到,當時可圍了滿院子的下人啊,那叫一個鴉雀無聲,現在想起來還丟人。
季燕然將云倚風拉回自己身邊,面不改色對吳所思道:“滾!”
虎嘯武館位于城西,規模不小。此時已過了晚飯時分,院子里卻仍有不少人正在練功,屋檐下掛滿燈籠,照得四處皆是堂堂光明。
這里的總把頭名叫尤猛,也是尤氏的親生父親,算半個江湖中人,自然知道風雨門門主的名號,一聽下人通傳,就急忙趕過來,抱拳朗聲道:“久仰,久仰。”
“貿然登門,多有打擾。”云倚風道,“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望星城,是為協助官府,盡快查明十八山莊的事。”
尤猛道:“我已經猜到了。”
“案件千頭萬緒,雜如亂麻,張大人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我想著尤館主與十八山莊既是親家,或許能知道一點內情。”云倚風道,“所以就想過來看看。”
尤猛嘆氣:“自從許家出事,我就一天安穩覺沒睡過,時時刻刻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真能知道什么內情,哪里還用得著等云門主親自上門,早該去了府衙找張大人。”
“也對。”云倚風點點頭,又問,“尤家與許家,平日里關系如何?”
“關系極好。”尤猛道,“艷兒與秋意也是和睦融洽,夫妻恩愛。”
幾人正在說著話,季燕然余光卻掃見門外黑影一閃而逝,像是有人在躲著聽。
尤猛有問必答,看起來相當配合,卻實在言之無物,啰里啰嗦一大堆,也無非就是說尤許兩家關系極好,女兒與許秋意舉案齊眉,許老太爺更是與人為善,從不結仇怨,所以十八山莊遭此無妄之災,一定是被小人暗害,還請官府早日還許家公道。至于對女兒的病情,則是絕口不提,最后還是老吳主動說起,他才唉聲嘆氣說早已請過名醫,藥材也一包包送了過去,只盼著能早日康復。
說著說著,竟還哭了起來,像是悲切得很。
這樣一鬧,云倚風自然也不好多問,于是安慰兩句后便起身告辭。走在花園小徑上,老吳狐疑:“這尤猛怎么說哭就哭,不會是在演戲吧?”
“倒未必。”季燕然道,“即便我們將人心想得冷一些壞一些,斷定他對女兒沒有感情,可哪怕是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慮,他也不會希望女兒出事,更不會希望許家出事。”
十八山莊要雇護院,免不了得從城中青壯年中挑選,許老太爺既心善慷慨,那這護院的待遇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應當算是個人人爭搶的輕松好差事。要護院就要習武,要習武就要找武館,望星城里武館雖多,可只有尤猛與十八山莊是親家,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所以無論發生什么事,尤猛都會站在許秋意一邊,不大可能會與之敵對。”云倚風微微皺眉,“不過這樣一來,又有另一個問題,即便那尤小姐曾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家哭訴,只怕他也不會告訴我們了。”
季燕然一笑:“爹不會,娘倒不一定。”
“嗯?”云倚風沒明白他的意思。
“來!”季燕然輕輕握住他的手腕,閃身拐進另一條路,“帶你去見個人。”
吳所思:“……”
為何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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