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小村姑第三十一章見死不救_wbshuku
第三十一章見死不救
第三十一章見死不救
柳絮不忍心將阿黃獨自一人扔在墓室之中,緩然改口道:“阿黃,要不,你先住到銀生叔家去?”
阿黃拼命的搖頭,后知后覺柳絮看不清自己的動作,在喉嚨里悶著聲音道:“不要,他們都是壞人。”
柳絮嘆了口氣,就知道,阿黃是個安全感極低的人,若不是自己舍命救了他,他也不會反過來舍命救自己,這種信任,是生死相托的那一瞬間才換來的。
可是,和自己回到柳家,是根本行不通的。
柳家的那一大家子,個個如狼似虎,對三房親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對長相俊美而又陌生癡傻的阿黃,只怕是吃得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還不如留在此處來得安全些。
聽著外面漸漸陳寂的聲音,柳絮心里一慌,不由狠下心來,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掰開阿黃的手指,急切道:“阿黃,我必須得走了,記得,我安頓好家里的事情,定來接你。”
終于掰開了最后一根手指,利落的爬上了洞口,爬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聲音有些沉悶道:“阿黃,若是怕黑,你就點起油燈。”
阿黃濃濃的鼻音答道:“好。”
柳絮爬到盜洞口,聽著外面沒有動靜,遂將樹疙瘩欠起一條縫縫兒,不知髭狗耐不住性子等待,還是被趙銀生這些獵人的火把給嚇退了,一條也沒有剩下。
柳絮絲毫不敢耽擱,大呼了一聲“二剛哥”,撒開丫子就向火光的方向跑去,迎上了趙銀生眾人。
幾個見慣了血雨腥風的漢子,歡喜得手舞足蹈,趙二剛更是眼里閃著淚光,結巴著說不出話來。
李元打趣道:“二剛嚇啞了,我來替他說,他想問,你是怎么躲過那些條髭狗的?”
柳絮心中無比的溫暖,對著幾個獵戶深深鞠了一躬道:“幾位叔伯哥哥的大恩大德,我柳絮沒齒難忘,以后有用得著我柳絮的地方,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至于怎么躲過髭狗的,就是我柳絮幸運,爬上了一棵樹,在樹上睡著了,這才錯過了諸位,這山里危險,咱們趕快下山吧,也免得我娘他們擔心。”
趙二剛臉上一抹憂色閃過,欲言又止,趙銀生則爽快了很多,嘆道:“二剛,邊走邊說吧,你不說,柳絮也早晚得知道。晚說不如早說,好有個思想準備。”
“思想準備?怎么了?”柳絮心里一突,直覺家里發生的大事。
趙二剛怕柳絮越想越偏,幾人邊下山邊講清了柳家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明天柳樹就成親了,來得又是農村人眼里高高在上的“讀書人”,累得柳家各個忙得腳打后腦勺。
就連陳氏也不好意思窩在屋里陪著柳條,畢竟,花郎中已經診斷出來,柳條就是因為偷吃的東西太雜太多才壞的肚子。
柳條雖然不承認其他東西是他偷的,但吃壞肚子先入為主,即使沒有找到贓物,也基本扣實了罪名,任柳長江和陳氏再想護短,也百口莫辨。
家里幾乎每個人都派了任務,因為倉房的魚丟了幾條,柳長江的任務就是去河面砸冰窟窿撈魚。
周氏本來是派大房六歲的柳干去給柳長江打下手,活計不累,就是將撈出來凍成坨的魚撿到簍子里。
柳干平時也會被派些活計,耐何前些時日聽說要進學堂翹起了尾巴,后柳樹想換他去學堂,又好言好吃的哄著供著,脾氣養得盛了,周氏喊破了喉嚨也沒喊出來。
周氏還要再喊,宋氏已經沉下臉來,對周氏陰陽怪氣道:“娘,四房柳條偷了席面,不僅不吐出銀子,反而見天兒的躺在炕上養大爺;俺們大房吃著啞巴虧,還得用娘家嫁妝補虧空,現在只讓公中再出幾條魚而矣,還讓俺們大房一個毛頭小子去?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況且,柳干今晚是要給柳樹洞房壓炕,您就不想樹兒洞房一舉得男,給柳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嫡重孫?這手若是干活劃破了、流血了,這個兆頭可不太好。”
農村成親有“壓炕”一說,就是未成親的男子或男娃,在新人洞房的頭一天晚上,睡在新房炕上,有祈福新人生個男娃傳宗接代的意思。
周氏覺得宋氏說得在理,撿魚也不是費力的活計,便改派柳毛去。
劉氏剛想開口拒絕,被周氏披頭蓋臉一頓罵,罵完柳長河“無底洞”,再罵劉氏“喪門星”,再罵柳絮和柳芽兩個“陪錢貨”,最后罵柳毛個“病癆子”,將劉氏到嘴的話硬給噎了回去。
柳毛很是懂事,勸劉氏說自己身子已經壯了很多,不過是撿幾條魚而矣,不礙事的,怕娘親擔心,又往身上多套了一件襖子,這才跟著柳長江出了門。
出去不過一個時辰,柳長江就跑了回來,大喊道:“不好了,我剛砸開冰窟窿,柳毛就掉進去了!”
劉氏嚇得魂不守舍,腿軟成了面條,從伙房里跌跌撞撞跑到柳長江面前,十幾步的距離,就摔了兩次,看著柳長江空空如也的懷抱,哭喊著道:“毛毛呢?毛毛呢?”
柳長江目光閃爍,躲避著劉氏的目光,訕然道:“冰窟窿小,我跳、跳不進去,救不出來......”
劉氏“嗷”的一嗓子奔著河邊跑去,到了河邊之時,河邊已經圍了不少村人,分開眾人,只見那冰窟窿比牛伯家的黃牛肚子都粗,哪如柳長江說的那樣小,跳不進去?
劉氏急得就要跳進去,被急匆匆趕過來的柳長堤一把抓住,急道:“三嫂,你不會游水,我下去吧。”
柳長堤脫了最外層的襖子,將捆柴禾的繩子拴在了腰上,遞給了身邊兩個村人,“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透不過氣的時候上來喘口氣兒,再游下去,如此往返五次,才將柳毛從水里救了上來。
此時的柳毛,臉色已經鐵青,牙關緊咬了。
柳長堤將柳毛倒背在后背,猛的礅了好幾下,柳毛的口中吐出了一大口河水,大口大口吞著氣,人卻一直沒有清醒。
柳長堤將自己脫下來的襖子裹住了柳毛,對劉氏急切道:“嫂子,我先將毛毛抱回家去,你快去找花郎中。”
劉氏跑了兩步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柳長堤一看這樣不行,容易耽誤事兒,對圍觀的一個少年急道:“柳五,你跑著去請花郎中,我改明兒舍你一條五花肉。”
那少年樂顛顛的一溜煙的跑沒了影兒。
柳長堤直接將柳毛抱到了下屋炕上,劉氏一摸炕上冰涼,立馬出去抱回柴禾要燒炕,被柳長一把攔住,嗔責道:“三嫂,你咋糊涂了,越是凍壞了,越不能燒急火,要一點兒一點兒的緩過來,先把毛毛身上的凍衣裳脫了,一件不留。”
從河邊回家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時逢隆冬,柳毛穿的襖子浸透了河水,即使外面裹了柳長堤的大襖子,仍舊被凍得像鐵打似的堅挺,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毛毛的衣裳脫下來,柳毛的身上,已經凍得青一塊、紅一塊,被衣裳劃得紫一塊,白一塊,赤條條的身上沒的好色兒了。
劉氏頓時哭成了淚人。
柳長堤心如火燎,卻又發作不得,只得將疊在炕稍的被子扯過來,蓋在柳毛身上,卻發現這被子破舊不堪,不僅棉花翻在外,短得連柳毛小小的身子都遮不住。
柳長堤才后知后覺,這定是傳聞中柳樹扯碎的那條被子。
這個家,還真是糟心得緊,柳長堤二次伸手,拿過另半截的被子,這才拼湊成一條完整的,堪堪蓋住了柳毛全身兒。
柳長堤一臉憂色的看著靜悄悄的門外,從自己柳家大門,到進了三房下屋,沒有一個長輩或小輩來問問情況,有心提點劉氏道:“三嫂,你別哭了,一會兒花郎中就來了,當務之急,你還是想想診金的事兒吧。”
“啊?”劉氏睜大了眼睛,隨即才反應過來什么意思,急切的跑到正房門前,伸手去推房門,愣是沒推動!再狠勁兒一推,顯然里面用木栓插上了。
劉氏大急,跑到周氏所居的東屋窗前,拍打著窗戶道:“娘,你快開門啊,毛毛被救上來了,一會兒花郎中就來了,你給拿些診金,救救毛毛啊......”
任她如何的叫喊,屋內像是沒人一般,連喘氣兒的聲音都沒有。
一向軟弱的劉氏也來了脾氣,怒道:“娘,毛毛是您的親孫子,是長河留在這世上的骨血,您這樣見死不救,就不怕長河地下有知寒心嗎?”
這樣任由劉氏敲著窗戶,自己一聲不吭也不是辦法,周氏坐在屋內熱烘烘的炕頭,岔著腰怒道:“是長河讓我老婆子寒心還差不多;他一個病癆子,生生累垮了一大家子人;兩腿一蹬,自己個兒倒是清靜,卻給我們留下個小病癆子,繼續拖累全家。你捫心自命,這六年來,柳毛病得還少嗎?風吹不得,雨淋不得,日曬不得,他天生就是富貴身子、公子命,就不該托生到咱這窮苦人家,他這一走,不是遭罪,是享福。”:wbshuk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