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澀年華_第一卷:一生只得一相遇209章:夜雨驚雷多劫難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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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快西時,鐵明走出病房,告知阿鼠這里暫時沒什么事,送他回自己家休息吧,醫院里睡不舒服的。阿鼠應了一聲,與小菊別過,就坐上了鐵明的車。
“明哥,阿蟲他還在牢里嗎?”
鐵明一咯噔,握方向盤的手細微地一顫抖,車身似乎也搖顫了一下。阿鼠肯定會問的,兄弟情,在他心目中占了一半的分量。本來這個時候,阿蟲已經平平安安地離開了上海,奔赴新生活,可惜了,自己把他送上了黃泉路,連他的尸體都沒法給他保全。
“阿鼠,阿蟲他走了,走得很平靜。”
阿鼠“哦”了一聲,還沒理解鐵明話里的含義,以為他說的“走了”就是“走了”,離開了上海而已,便追問了一句:
“明哥,你說他離開上海了?去哪了,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鐵明痛苦地皺緊眉頭,鼻頭一酸,咬著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阿鼠看穿,朝后擺擺手,說:
“不要問了阿鼠,已經和他不可能再見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緣盡就散了吧。”
“哦!”
鐵明讓他不要再問了,阿鼠就不再追問,只是心里頭空落落的,好像被抽走了一塊似的——他們四人結義做兄弟,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怎么到頭來走得走,死的死,只剩下自己一人得了富貴?我何德何能,得明哥賞識,受林先生提拔?
阿鼠想到鐵明拍著他的肩膀,讓他跟著自己干的情景就有幾絲小興奮、小得意,又想到阿狗的死和阿蟲的離去,又有點失落、有點不安。
阿鼠的話講鐵明的思緒又拉回了今天下午,他在候船室與支持做了最后的道別,親口將他送上了黃泉路,還在這里給阿鼠扯謊,像是懺悔似的說道:
“你覺不覺得我好過分,沒有留下阿蟲一起做事,把他趕出了上海?”
阿鼠低了頭不說話,他像讓阿蟲和他一起做事,又怕阿蟲和他一起做事。他殺了阿狗,擺脫了他的控制,要是阿蟲還和他粘在一起,他還是那個阿鼠,還不能出頭。所以他沉默了,不置可否。
鐵明看著低了頭的阿鼠,還以為他在傷感兄弟的別離,嘆了一口氣說:
“阿鼠,我做錯了,真的做錯了,如果能重來……”
鐵明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了,憂傷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遠處的教堂,剛好一只白鴿落在十字架上,白羽毛映著晚霞的光芒,和平美好。
阿鼠已經接受了阿蟲離開的事實,抬起頭來,對鐵明說道:
“明哥你沒有做錯,阿蟲也不會怪你,也許他真的不適合上海,離開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嗯,不適合?最好的結果?鐵明扭頭咀嚼著阿鼠這句,無意的話卻能說中關鍵。適者生存,叢林法則不要太殘酷了。
其實何止阿蟲呢,任何人到任何地方都是緣分牽引。緣來了就到了這個地方,緣盡了就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人從出生到死都在一個地方、一個村莊、一間屋子里,沒有人。
日落黃昏,太陽收回了最后一道光芒,涼意漸起,鐵明感到車窗處透過來“嗖嗖”的冷風,忙把窗門搖上。
遠處的天空紅光一片,血染一樣令人毛骨悚然。十字架上白鴿展開翅膀沖入這紅光,一會兒就被吞噬不見。鐵明心頭一悸,此情此景預兆著什么,什么在遠方等著自己?
是不是阿蟲的結局不是偶然,我們所有人都會走到這一步?
鐵明看著后座上的阿鼠,感到一陣凄涼。
回到了家,鐵明就吩咐傭人收拾出客房,把自己洗好的衣服給阿鼠,讓他不要嫌棄,暫時將就,等沁心出院了,再帶阿鼠去買新的。阿鼠已經很感激了,鐵明這一身行頭早讓他羨慕不已,還說什么“嫌棄不嫌棄”的話。
安頓好了阿鼠,鐵明又直奔醫院。
他一時一刻也放不下沁心。晚上小菊喂沁心吃過藥,服侍她洗過臉和腳,擦了擦背,換上新被子,等沁心睡下了,自己才在一邊鋪床躺下。鐵明回來后直接找了間空病房胡亂睡下了。
這天夜里,雷電大作,風呼呼地撕扯著窗欞,就像地府里的冤鬼,大聲哭訴,大聲咒罵,拉住夜行人的衣袖,討一點路頭。
雷公公電婆婆前半夜還安安穩穩地臥在云朵里,被這鬼風嚎叫地心煩意亂,“嚕嚕嚕”的發出低吼,就像貓兒警告進攻者那樣低低的威脅,一場爭斗不可避免。風似乎毫不畏懼,越叫聲越響,“啪啪啪”的敲打著窗戶,好像滿腹冤屈不可申訴。
一道蜈蚣一樣的血紅血紅的閃電劃破天空,揪痛了溫柔的云朵。緊接著,“轟隆隆”半天里一陣驚天雷聲,雷公公怒斥妖風,回聲不絕,罵罵咧咧。妖風果真小了很多。
沒過一會兒,又一道閃電,又一聲雷鳴,天顏驟變。原本已經沉沉入眠的心臟被它猛一擊打,唬得一陣緊縮,雙眼“噔”一睜,渾身一顫。打雷了,沁心在病床上猛一起身,尖叫一聲,掀起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顫抖地跟個小老鼠似的。
“小姐別怕,打雷了而已。”
“不。”
這雷聲充滿威懾,充滿嘲謔,轟隆隆的攝人心魄,這不是阿狗那日的恐嚇嗎?阿狗,他又來了,又來了。沁心自己嚇自己,藏在被窩里,任小菊怎么安慰,怎么拉她都不聽。
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傳來,沒等小菊開門,幾個醫生護士就闖了進來。
“醫生,護士姐姐,你們?”
“我們來看看情況,聽林小姐大吵大鬧的。”
小菊來不及分辯什么,一位護士就把她拉到了一邊,幾個護士一起上,扯下沁心死死抱住的被子,像盯一個動物一樣,盯著看她。沁心睜著一雙小鹿一般驚恐的眼睛,直往墻上躲,這幫人比阿狗還恐怖。
“江醫生,怎么辦?”
“打一針鎮定劑吧,先讓她安靜下來。”
小菊抗議不要打,打針怎么都對身體不好。護士安慰她說,沒事的,打一針就能睡個好覺。護士長挑出一個小藥罐,抽了一支細針,沁心嚇得牙齒不住地打顫,從小最怕打針了,自己叫一聲要挨一針嗎,我不打。
“別打針,打針對身體不好,我來安慰小姐。”
小菊用商量的語氣對醫生護士們說道,沒人理會她。大家都盯著護士長手里的那一支針,只要它打進來病人身體里,就會產生醫藥費,產生了醫藥費,醫院就會有收入。趕緊打吧,打了針,病人就能安靜,還能創收,趕緊打!
小菊見沒人理會她,小姐又那么抗拒打針,趕緊跑出去叫了鐵明來。
“不要打針。”
鐵明及時趕到,剛沖到門口,就喊出一句,一群白大褂齊刷刷地看向他,全臉不解,不能打嗎?
“不能打,不能打。”
“宋先生,你在醫院陪護嗎?”
護士長疑惑地看著他,奇怪鐵明在醫院怎么沒人和自己說起過,他登記了嗎?隨意進出醫院還來管束醫生護士的行為?護士長瞪著一雙眼,極不友好。
鐵明顧不得解釋,撥開護士,走到沁心面前。沁心一把抱住他,像只小白兔一樣瑟瑟抖個不停。這些人的眼神,他們冷漠的表情,護士長手里的針,一樣比一樣恐怖,這簡直是地獄。
“我們給林小姐打的鎮定劑是最好的,最有效的!”
“你們沒看到她已經害怕得不行了嗎,病人需要的是安慰,不是鎮定。”
醫生和護士都面面相覷,護士長握著針筒很尷尬。鐵明搖搖頭說:
“謝謝你們了,不用打針,這里交給我。”
“這……”
醫生面露難色,他看出沁心情緒不穩定,似有創傷應激障礙,不及時干預的話,只怕越來越嚴重,無奈病人家屬不信任自己。要是親屬的安慰能幫助病人的話,那最好不過了。醫生帶著護士們出了病房。
“鐵明哥,我好怕,這幫人是鬼——白無常。”
沁心瞪大了一雙驚恐的眼,鐵明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小菊帶著哭腔謝鐵明及時趕到,醫院這幫人太兇了,對小姐。鐵明安慰小菊幾句,讓她打盆水來給小姐擦擦臉。這時,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小護士悄然而入,像一朵輕云,輕巧俏麗。
“林小姐,不要怕,我拿來糖給你。”
說著,小護士變出一只小鐵皮盒子,打開一看,里頭珍珠一般的小白丸子一顆顆,那股甜潤似乎撬開嘴唇,已經甜到了喉嚨。鐵明眼前一亮,是啊,沁心愛吃醫院里的小白糖,嘴里含著糖也就有了安慰。
“謝謝你哦,小護士。”
“不要謝,我不是護士,還在實習吶!”
鐵明捏了一顆,送到沁心嘴里,沁心砸吧著糖的滋味,像個孩子。小菊收起糖罐,謝過護士,護士笑笑說:
“你中午和我說,太忙了,到現在才送來,不好意思吶,吃完了我再去拿些來,這糖每天都做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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