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澀年華_第一卷:一生只得一相遇217章:從此我就是上流人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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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鐵明點點頭,指指前方的路標說:
“阿鼠,你知道我們在哪嗎?”
“二馬路啊,這我熟得很!”
“這最好了——你以后就住在這條路上,二馬路20號。”
“哦——”
阿鼠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拖得長長的。鐵明又打趣他“小心下巴掉了。”阿鼠回過神來,太不可思議了呀,我從此有了自己的車子,自己的房子,這西裝,這手表,哈哈,我阿鼠就是上流人啦!
阿鼠高興地跳起來,不小心碰到了頭。鐵明笑他“夸張了吧!”阿鼠捂著頭傻憨憨地笑了,突然內心掠過一絲荒涼,就如波平如鏡的水面上吹過一縷清風,吹皺了一池春水,攪動起深藏在心的往事。
記不清自己是何時失了家,好像是一個春天,好像是一個秋天,命運的轉變突如其來,還是一個小孩子的自己被迫離家遠走,一頭扎進這滿目黃的沙啊黃的水,從此流浪復流浪。
有時候破舊的茅草屋是家,有時候放假的學校樓道是家,有時候夜深無人的大街是家,有時候荒涼的草地是家,哪里都是家,哪里都不是家。
“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這樣的想法在阿鼠心底埋藏了很久很久,就像一件舊衣服,時時拿出來在陽光底下晾曬,遠遠望去,它還像新的一樣。只有當你走近來,你才會發現,它已經很舊了,事情過去了很久,只是在心底一遍遍地翻涌,一次次的翻新,它還占據著你心的地方。
家對阿鼠來說,現實中越來越遠,心理上卻越來越近,他努力想給自己營造一個家的溫暖,卻一次次被無情的風吹散,總也造不出一個家。
陷入這個陌生的大城市,滿天的霓虹閃爍夜上海的綺麗多姿,嘈雜的人聲夾雜著呼呼的風聲,還有那動聽的樂曲聲,聲聲入耳,心卻是那樣空,和那風中巋然不動的頑石一般,裝不下任何東西,流浪的痛苦就像毒藥深深滲入血液之中,凝成了一枚枚尖針,就要從你的皮下頂出來,讓你痛不欲生。
“嘶——”
阿鼠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仿佛看到小時候流浪的自己,這樣一直流浪流浪啊,走得再遠再累,都走不到自己的家。冬天來了,寒風欺凌弱小的人,孤苦無依的人也只有自己抱住自己。
“唉,還去想這些事做什么呢?”
阿鼠調轉目光,無奈地搖了搖頭。鐵明看他半晌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便問他:
“阿鼠,在想什么?”
“沒,突然有家了,高興。”
“呵呵。”
鐵明握著車把手笑了,阿鼠的話觸動了自己的心,他也有流浪的經歷,年少失親,從小寄人籬下,到青年出來闖蕩,一路從南到北,又從北至南,腳步不停,流浪不息。個中滋味,自己體會。
緣分總能讓相似的人走到一起,正因為有相似的經歷,人才會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兩個人背后的經歷,這段經歷會通過眼神透露出來,一觸即懂,進而相處,惺惺相惜。
阿鼠的故事即使不用說,鐵明也能感知到。在這個冰冷的水泥森林里,有一雙手從遠處伸出來與你相握,那是多大的感動,多大的力量。
這座冰冷的水泥森林從此有了溫度,長途跋涉不再一個人。阿鼠發自內心感激鐵明拉了自己一把,給了自己一個家,在這個又大又空的上海里有了屬于自己的窩,結束了流浪。
車子緩緩駛過一間間店鋪,一棟棟民宅,這里是上海數一數二繁華熱鬧的地方,有錢人扎堆,房子要用籮筐挑著鈔票來買,現在自己竟然要住在這了,從前自己連做夢也不敢做呢,媽媽,發達了啊。
很快阿鼠傷感的情緒就被興奮感沖散了,一幢幢豪華的樓房從自己眼前掠過,仿佛觸手可及,這幢太高了,那幢太小了,還有這幢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造型,阿鼠儼然賣家一一點評起這路上的房子來,沒有一個看順眼的。
車子開啊開,在一處西式三層別墅前停了下來,鐵明回頭對阿鼠招呼一聲:
“到了。”
“這么快?”
“下車吧,去看看。”
阿鼠下了車,抬頭就被眼前這棟氣派恢弘的西式別墅震驚了,美輪美奐,這建筑,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雖說只有三層,不算高,勝在設計新潮。
房屋整體采用磚紅色,四條邊沿整整齊齊鑲嵌了象牙白的瓷磚,窗欞都裱上了金色窗框,看去就覺富貴。大林什么都喜歡對稱,尤其是幫手下租房子,一定要四平八穩,左右對稱,這套房子也是。底下那一層被大門擋住了,看不到。第二層中間突出來一個陽臺,左右兩邊各是一扇大玻璃窗,第三層沒有陽臺里,只有一個小窗臺,窗戶頂上扣一個半圓,看去洋氣又靜謐。
圍墻圈了很大一塊地方,前場后院,屋前同樣也是對稱的兩棵樹,一顆是銀杏,一棵也是銀杏。銀杏葉子小巧可愛,繁密又不顯得滯重,頗惹人愛。已是金秋時節,銀杏葉子一半黃了,一半還是綠的,也別有生趣。
這圍墻壘得一個半人那么高,上頭倒插著一根根三頭尖戩,這晚上要是有人想爬進來,屁股都要戳破了。阿鼠看了有點不舒服。再一看這兩扇高高的大鐵門。門上畫著奇形怪狀的圖案,在外國人眼中,這叫美,阿鼠覺得還是貼兩個門神好看,就像小時候家里貼的那樣。
鐵明摸出鑰匙,交給阿鼠,讓他去開門吧。阿鼠鄭重地接過這鑰匙,感到千斤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貼著門縫,看那上頭高高的一盞球一般渾圓渾圓的雪燈,和太陽一樣高,暗罵怎么有錢人家的門都要做得那么高嗎?鐵門還那么重,那么難開。再一想,這不就是我的家嗎?滑稽啊自己,怎么搞得像以前做賊那樣鬼鬼祟祟的,沒的被明哥笑話。
兩人進了院子,幾個女傭從屋里迎出來,開口就叫:
“主人,宋先生。”
“你們是?”
阿鼠覺得奇怪,這屋不是新的嗎,怎么就有人住了?鐵明告訴他:
“她們是林先生為你雇的傭人,還有一個廚師,一個管家。”
這待遇,阿鼠再一次張大了嘴,真是自己想都想不到,大林色色都想到了,真周全。
“真要謝謝林先生了,我不過給他打工而已,怎么給我這么多呢!”
鐵明笑了笑,拉阿鼠一起進屋去看看,邊走邊說:
“來看看吧,新房子呢,總要風吹幾天,傭人住幾天,散一散氣才好,主人來了,這兩天擺酒請請神,以后就太太平平。”
阿鼠一步一個點頭,聽得認真。等他倆剛跨進屋,踩到一塊小方地毯上,女傭就請他倆止步,自己半蹲下,抖出圍裙大口袋里的白毛巾,恭恭敬敬地替他倆擦鞋。把襪子也輕輕拍了兩下。阿鼠不習慣,自己穿的也是舊鞋,別讓傭人看笑話。
“阿志,你是主人,今后要習慣傭人伺候你。”
阿鼠點頭回應,從前自己連傭人也算不上,就是一個小混混,一條賤命一身賤骨頭,遭人白眼,受人欺侮,如今魚躍龍門,傍了大樹了,真難以置信。傭人們叫自己“主人”,跪地伺候自己,畢恭畢敬,阿鼠終于體驗到做人的喜悅,做上等人、有錢人的自豪。
擦好鞋,女傭退至一邊,讓開道。鐵明請阿鼠進去看看吧,這里面的擺設是自己和林先生商量的,問他喜不喜歡,覺得不好的,還可以讓人來換。阿鼠一圈一圈轉著看滿屋的家具,這吊燈、這墻紙、這壁爐、這沙發桌椅、這古董架子,樣樣都好,太好了。
“明哥,我哪里會挑這些東西,還勞煩你和林先生幫我打點,我還要謝謝你們呢,哪里會覺得不好?”
“嗯,好。”
兩人轉著看著,走來走去,走到客廳那一圈沙發邊,鐵明選了側椅,抬腿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雙手疊放在膝頭,招呼阿鼠坐上首。阿鼠并不懂得這些禮節,明哥招呼自己,就坐下了。傭人沏上兩杯熱茶來,又退至庭屋深深處。
鐵明托起茶盤,捏住茶蓋,輕輕劃波著茶水,讓它散熱,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阿鼠,有件事問問你。”
阿鼠也學著鐵明的樣子喝茶,隨口答應。鐵明呷過一口茶,放下,就燃起一根煙來,問阿鼠抽不抽,阿鼠搖搖頭。鐵明就自己抽,吐出一口煙圈來,瞅著阿鼠問道:
“沁心的事不是無緣無故的,起因是你們暗殺大林不成,阿狗找沁心泄的恨。”
阿鼠差點就要吐出嘴里這口茶來,掩飾似的咳嗽兩聲,不敢正視鐵明的眼睛。是啊,自己那回在跑馬場被他抓到,明哥那么聰明,肯定看出蹊蹺了,狗哥出門打電話要錢又不知說了什么。我現在又該說什么呢?
鐵明拇指和中指夾住煙,食指翹起,像攏著一個雞蛋,放松又莊重,微微地抿起嘴,直勾勾地盯著阿鼠,觀察他的反應。阿鼠眼神撲朔,左躲右藏,他心虛了。
“實話承認了吧,別自己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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