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一樣的臉，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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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頓下步子，再次看向他。他也看著她，嘴角噙笑，一手勾著西服外套往后搭在肩上，朝她走過來。

沈赫對誰都是這副笑臉，溫文爾雅，魅惑迷人。

隨著他走近，一股酒氣撲進溫涼鼻息。是洋酒的味道，還混著淡淡古龍水的香味，并不難聞，但溫涼不喜歡，下意識微蹙了下眉，不過只一瞬，表情又恢復到淡漠無波，抿唇，目光淡淡的望著他。

他五官生的俊朗，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好看，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笑的時候，能讓暗夜都生出光輝。

但，無人完人，這個擁有英俊長相與超凡身價的男人也不例外。

他是個跛子。

溫涼視線落到他微顛步子的左腳上。

注意到她的視線，沈赫也低頭朝自己腳看去，片刻重新抬起頭，唇邊的笑弧加深了，頗為誚弄。

“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溫涼收回視線，面龐沒有一絲變化，聲音也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轉身提步，沈赫一展長臂擋在了她身前，“急什么。”他把手上的西裝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扔，上前幾步，身體取代了手臂，挺拔的立在她身前。

客廳只開了一盞燈，就在頭頂，沈赫長的高，光線全被他遮住，溫涼微仰起頭看他，他背光的臉還在笑，但眼眸已沒有了笑意，暗如深不見底的古潭，透出寒光。

這樣的眼神，溫涼不止一次在他眼里看見過，只是以前都是一瞬即逝，快的令溫涼常常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此刻，它卻定了格，如釘子直勾勾的釘在她的臉上。

溫涼感到一絲冷意，不由捏了下手，內心豎起警戒。

“還有什么事？”職業使然，溫涼依舊冷靜以對，直視他眼睛。他眼中的寒光忽的消失不見，又沁滿了笑，不說話，身體慢慢向她靠來。

溫涼不慌不亂地朝后退了2步，但她忘了后面是沙發，腿猝不及防碰到沙發邊，身體一下沒把穩，跌坐了下去。

只驚了一秒，溫涼便馬上又鎮定住。她沒有立刻起來，仰臉看向沈赫。沈赫已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沙發靠背上，將她困在自己身軀之下。

溫涼沒有料到，眉心猝跳了下，“沈赫。”

她沉下臉，聲音起了嚴肅，還含著幾分警告。

空間驟然逼仄，空氣似乎也在一瞬間變得稀薄，溫涼暗暗穩住氣息。

“怕了？”沈赫居高臨下的睇著她，臉上笑容不減。

想起他剛才進門時說的話，溫涼道：“你醉了。”

她又恢復冷靜，推開他手臂，要起身走。

他手臂巋然不動。

“你到底要做什么？”溫涼耐著性子。

沈赫一語不發，緊盯她眸子，半晌，低低笑出聲，抬起右手擒住她下巴，

溫涼回到房間，看眼床上睡著的人，她放輕腳步往浴室去，沈國連的聲音冷不防的出現在身后，“怎么這么晚？”

床頭燈隨著話音亮起。溫涼轉身，“剛才在看一篇論文，忘記時間了。”她神色無波，朝床邊走去，“感覺好些了嗎？”

沈國連動作緩慢的坐起身，按了下胸口，“好多了。”

他有心臟病，半年前開始頻繁發作，今天晚飯后又覺不適，溫涼喂他吃了藥后他就睡了，直到剛才溫涼進來才醒。

溫涼坐到床沿，沈國連伸手拉過她的手，她的手冰涼。

“對不起，我這副身體，你嫁給我委屈你了。”他輕拍她手，滿含歉意地說。

“別這么說，身體要緊。”溫涼淡淡道，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沈國連沉默地看著她。從他在飛機上認識她開始他就沒見她笑過，總是這副寡淡霜冷的面容。她性格冷，像是天生的。

他想不到自己活了半輩子，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竟會被這樣一個冷情美艷的女人吸引，他不是貪圖年輕美色的人，他過去的女人也都不是這個類型。

相識不到1個月他便向她求婚，不曾想她竟也爽氣答應，只是因為經常犯病，兩人結婚以來還沒有過夫妻之實。

溫涼也望著他，酥黃燈光將沈國連的臉映照得猶為溫和慈柔。雖然年過半百，但他平時注重保養，看上去不過四十多。

他生得也是英俊，沈赫的容貌有大半承襲了他的，尤其是那雙明銳得似是能洞穿一切的眼眸。

不過兩人的性格很不同，沈赫對人總是笑，沈國連相對嚴肅。但處事風格又很一致，都殺伐果絕，善謀立斷。相比之下，沈赫比他手腕又更狠些，否則也不會在他因身體原因卸任“盛世”總裁之位后，一舉戰勝與他比肩優秀的大哥，和也能力出眾且野心勃勃的堂兄，成為集團新任總裁。

“早，小媽。”沈赫放下報紙，俊朗的臉上掛滿禮貌的悅笑，與昨晚的他判若兩人。

沈赫平時都是8點起床，他們從未在這個時間點碰面過，確切的說，昨晚以前，他們都沒怎么碰過面，為數不多的幾次也有其他沈家人在，像這樣單獨就他們兩人，今天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她“小媽”，也是第一次。

他是故意早起要繼續找她麻煩，還是因為有其他什么事，溫涼不知，也不探究，視若無睹的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傭人端來了咖啡和吐司，沈赫看眼，半笑半嗔的對傭人道：“你是怎么服侍太太的，她從不喝Espresso，你不知道？”

“啊？”傭人詫異地看向溫涼。

“我記得沒錯吧？”沈赫帶笑的話音滑過溫涼耳畔，溫涼微蹙了下眉，看了他一眼，轉頭吩咐傭人，“我今天胃不舒服，幫我換杯熱牛奶吧。”

傭人應命，把咖啡拿走。

沈赫目光閑閑的在溫涼臉上兜了圈，“你胃不舒服？”語調添了把戲謔的味道，“不會是要給我添弟弟了吧？”

溫涼依舊不回應他，面無表情的拿起吐司吃。

也不在乎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沈赫無所謂的笑了笑，將手邊的果醬推到她面前。溫涼抬眸看他，沈赫下巴朝果醬點了下，“你愛吃的草莓果醬，怎么不抹？”

溫涼不動。

“怕我下毒？”沈赫勾唇調笑，打開果醬在自己的吐司上抹了厚厚一層，咬了口，邊慢條斯理的嚼邊沖溫涼笑。

他笑得迷人，可溫涼卻看的很不舒服，總覺得這抹笑的背后藏著把利刃。

“我不愛吃甜的。”

冷淡的說完這句話，溫涼便不再說話，迅速將早餐吃完去了車庫，一會兒還有個重要的手術要做。

發動了幾次車都沒反應，應是壞了，溫涼下車正準備打電話叫車，身邊沈赫的藍色麥克拉倫超跑車燈閃了閃。

隨著車鎖解開的聲音，沈赫的說話聲響起，“去醫院？我送你。”

不待溫涼說話，沈赫打開副駕駛車門，偏頭朝溫涼示意了下。

溫涼看眼腕表，離手術時間不久了，雖然極不愿意，還是上了他的車。

沈赫發車，溫涼下意識的朝他左腳看眼，她的目光沒有逃過沈赫的眼睛，洞悉她內心所想，沈赫自信一笑，“放心，我開的很穩。”

話落，車咻地沖了出去。溫涼沒心理準備，嚇一跳，手一下抓住安全拉手。

沈赫余光瞥見，勾勾唇，加大油門。車如一道藍色閃電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肆意橫插豎穿。

沈赫左腳殘疾的不嚴重，只輕微的跛，若不仔細看是不太會注意到的，所以并不影響他的形象和日常生活。

溫涼緊盯前方，心突突直跳。

這叫開的很穩？幾次超車都差點和別車撞到，還闖了好幾個紅燈。

但她面上卻不表露，依舊冷靜自持，“能開慢點嗎？”

“你不是趕時間。”

“時間和生命之間，我選擇后者。”

“你是醫生，還怕死？”沈赫口氣嘲弄，車速不減。

溫涼不怕死，只是不會白白送死，更不會像沈赫這樣作死，不過她不想與他辯駁這個問題，于是緘默不語。

“你嘗過死的滋味嗎？”看溫涼不說話，沈赫又問，手指輕敲了2下方向盤，“我嘗過，并不可怕，還挺……”

他轉過頭看溫涼，好看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溫涼與他直視，目光淡淡無波動。

“你覺得我的腿還有治嗎？”

他換了個話題，頭朝自己左腿斜了下，溫涼視線不動，“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是心外科醫生，不是骨科。”

“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問已走到自己跟前的馮梓珊。

“昨天晚上。”馮梓珊漂亮的臉蛋難掩驚喜，“本來想過2天去找你的，沒想到現在碰上了。”

“是啊，真巧。最近的巧事還挺多。”沈赫說著朝身旁的溫涼瞥了眼，馮梓珊這才注意到溫涼的存在，笑容微微一凝，“這位是……”她盯著溫涼看，目光變得充滿審視。

“溫涼，我的……”沈赫故意拖長音，看向溫涼，眼神意味深長。

馮梓珊心猛一緊，臉色不覺泛起淡淡蒼白。

“小媽。”沈赫輕飄的吐出這2個字，笑意戲謔。

“小媽？”馮梓珊驚訝，“沈叔叔他又結婚了？”

“對，又結婚了。”沈赫加重音在“又”字上，笑容隨之變得微微嘲諷。

馮梓珊吊在嗓子眼的一顆心落回肚里，重新打量溫涼，表情很是不可思議。

溫涼不喜被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對她禮貌的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剛準備轉身朝門診大樓去，馮梓珊便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馮梓珊。”

“你好。”溫涼沒有握她的手，禮貌而疏冷的說。

不料溫涼對自己這樣冷淡，馮梓珊一愣，手僵在半空一時忘了收回。

想到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溫涼道：“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望著溫涼走向門診大樓的背影，馮梓珊內心惱意翻滾。片刻，她轉頭看向沈赫，柔美一笑，“沈叔叔的眼光真特別。”

沈赫視線從溫涼背影收回，勾起嘴角，笑而不語。

“你為什么和她在一起，你們關系很好？”馮梓珊試探的問。

“你來這里做什么？看病？”沈赫沒回答，轉移話鋒。

看他態度一派無謂，并沒把溫涼放眼里的，馮梓珊欣笑，“報道。”

“報道？”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下屬了。”

被她這一說沈赫想起來，當年她說要治好他的腿，不顧家人讓她學商的意愿，毅然去了德國學醫。

“什么時候的事？怎么之前都沒聽你說。”沈赫微感意外。

“我給你打過電話，但你都沒接。”

“抱歉，太忙了。”沈赫噙笑道，語氣卻沒有半分歉意。

忙是托辭，是他不想，馮梓珊不是傻瓜自然懂。她去了德國這么多年，中間無數次聯絡過沈赫，可他一次也沒回，放假回來也找過他，不過都不湊巧碰上他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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