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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青寒-第二十四章 還有誰
更新時間:2025-08-27  作者: 夏不疑   本書關鍵詞: 暖青寒 | 夏不疑 | 古代言情 | 言情 | 古典架空 | 復仇 | 女強 | 爽文 | 免費 | 女生 | 夏不疑 | 暖青寒 
正文如下:
第二十四章還有誰_暖青寒__筆尖中文

“三娘,三娘,長姐來了,長姐她來索我的命了,她來報仇了啊。”小喬氏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亂叫一通,緊緊抓著容嬤嬤衣角,“三娘,救我呀。”

“唔,唔......”容嬤嬤掩住小喬氏的口,厲聲吩咐:“秀竹,夫人做噩夢了,去小廚房熬一碗安神湯來,再把燕窩雞絲粥溫一溫拿過來。翠竹,你去備好香湯,兌好玫瑰露和珍珠粉,一會夫人要沐浴,快去。”

打發走兩個婢女,容嬤嬤執起玉竹夾燈,把小喬氏扶起,在腰后塞了個青緞五彩綾錦引枕,一下一下撫著她,“夫人,您做夢了,沒事的。”

小喬氏漸漸平靜,呆呆看著容嬤嬤,藕荷纏枝蓮暗花緞寢衣濕噠噠地貼在后背上,銅熏爐里獸金炭輕輕“咝——”了一聲,嚇得她抱著頭縮到床角,“別過來,別過來。”

“夫人,姑娘,”容嬤嬤連忙拍著她,“沒事了,這是在咱們自己的院子里,您看看。”

小喬氏抬頭,蟹青纏枝蓮暗花紗帳內懸貂皮里帳,外側垂石青織金纏枝蓮厚緞帷,冷風一點進不來,用灰藍色的絲絳墜下白玉環,是她喜歡的素雅。湖色百蝶穿花妝花緞被,有一處被汗洇出的灰色深痕,月白竹紋暗花緞方枕上,銀線勾出幾莖竹枝,散落著她剛剛驚慌失措扯下的一縷黑絲。

“您,您是夢到......”容嬤嬤不忍提起,她知道她家夫人是又夢到自家長姐了。

“嬤嬤,我,我看到長姐了,她好可怕,”小喬氏回過神來,眼淚撲簌簌地落,涼意浸潤手背,一直沁到骨子里。“長姐要殺了我,她要殺了我呀。”

容嬤嬤拍著泣不成聲的小喬氏,“不會的,這是一場夢。大奶奶從前對您很好的,您還記得嗎?她不會要害您的,您別怕。”

從前在伯府,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香的貴的,大姑娘通通都是留給自家妹子的。夫人比大姑娘小了五歲,自小就是被大姑娘捧著帶大的。長姐如母,大姑娘待夫人,比伯夫人都要上心。夫人也粘著自家姐姐,兩姐妹在閨中時,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可她逼問我,為什么要給青兒下藥。她是要來索我的命。”小喬氏后怕,抬手撫向頸部,那在夢中被長姐白骨緊扼的脖頸,依舊光滑細膩,歲月并未侵蝕她的容顏,只是心里的舊痕,道道如斧鑿,怎么都撫不平。

容嬤嬤有些不忍心,“許是您白日多思了,這才夜里做了噩夢。大奶奶害誰都不會害您的,您是大奶奶最疼愛的人了。”

大姑娘為了妹妹,能豁得出去跟自家母親對抗,怎會害她呢。

小喬氏猛地抬眼,迸出的森冷寒光把容嬤嬤駭得退了一步,踢翻了銀唾壺,“你也覺得,我對不起長姐,是不是?長姐待我那么好,我還要對她的女兒下手。是不是?”

驚魂未定的小喬氏像是被遺棄在荒野被凍僵的雪兔,瑟瑟縮縮,孤孤零零,脆弱無助,此刻的小喬氏,卻像是渾身長滿了利齒的兇獸,嗜血的冷光灼灼,根根骨刺隨時蓄勢下一次的反撲。

“不,不,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容嬤嬤不敢直視小喬氏的眼睛,“老奴知道夫人心里苦,這些年,您吃了不少苦頭,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容嬤嬤靠近小喬氏,“夫人,您別再想大奶奶了,何必苦了自己。”反復揪心,讓小喬氏變得敏感脆弱,一點火星子就能燎原。

晚上因為公子只給祖母買了花燈的事,發了好大的脾氣,除了貼身婢女,院子里的婢女都挨了幾藤條,還罰了月錢,弄得院子里嗚咽不絕,哭聲不斷,大過節的跟新鬼哭墳一樣,她都覺得晦氣。

可夫人發脾氣是勸不住的,只能等她自個過去。她氣老夫人不讓公子在府里陪著她,氣老夫人背著她給戲班子塞銀子,氣陸青和公子去看燈回來不知道陪她說說話,就說夜深露重,讓她早些歇息。

“嬤嬤,你說,長姐能看到我們嗎?”她很想知道,已經是一具枯骨的人,還能不能睜眼看到人世間,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兒長大,會不會知道她做的一切。

從前母親讓她們抄經,楞嚴經里寫了“汝負我命,我還汝債”,她還問長姐,這世間真有因果報應嗎?

就算有,那也不該報應在她身上。

“不會的,大奶奶都過世這么多年了,您別自個嚇自個。”容嬤嬤說著心里也后怕,造化弄人哪,怎么會搞成這樣呢。

小喬氏點點頭,是啊,長姐已經死了。人都死了,還怎么看著她,還怎么能來害她。

她沒錯,她都替長姐把女兒養大了,還要她怎么樣?她自己的日子也過得不舒心,誰又來管過她。

對,她沒錯,要怪,就怪母親,不該讓她嫁到武安侯府這個吃人的地方,怪陸青,是她自己不小心,怪老夫人,這么多年裝聾作啞,沒一個好東西。

泡在羊脂玉盆里的乳白暖湯里,小喬氏長長吁了一口氣,那些害怕順著裊裊升騰的熱氣,墜入滾動的水珠,沒入乳霧彌漫的水波深處。

母親教過她,菩薩低眉不如金剛怒目,做了就別后悔,刀子也是捅,斧子也是砍,做都做了,就得狠得下心來。

拔活翠鳥毛時,它叫得越慘,尾羽的金越亮,羽色越艷,剜肉有多痛,她早已刻骨銘心。

“傳話出去,我要見他。”小喬氏瞇著雙眼,彎了彎唇角。

“長安,你看到沒,哈哈哈......”朱輪皂蓋安車上,裕王笑得前仰后合,今夜溜出來真值了。

“壽寧侯的大兒子,裹著撕破的錦帳跑出來,光屁股都露出來了,被焰火一照,亮得刺眼哪。”裕王用袖袍擋住眼睛,“還有安平伯的小兒子,頭上還套著鴛鴦戲水主腰,一個沒看清,一頭栽到泔水桶里,夠他喝一壺的。”

裕王笑得馬車都在震。

傅鳴和無咎面不改色,默默無言。

“你們怎么不笑?”不好笑嗎,他都要笑死了。

那些王孫公子,平日里個個風度翩翩,今日是著鶴氅撫琴仿嵇康,明日是腰佩紫竹笛吟嘯緬懷歐陽公,說是“雙蹬懸金縷鶻飛,長衫刺雪生犀束”,沒想到一捆濕材,一把青煙,就能扯下他們的遮羞布。

果然皮子是不能隨意撕開的,一旦撕開了,夠他笑半年的。

“好笑,殿下,您還扔了石子,把戶部侍郎摔了個狗啃泥。”傅鳴提醒,這位皇子就安安靜靜看戲好了,還非得動手,這要是人摔死了,他后面的戲就沒法唱了。

“下次再這樣,我就不帶您出來了。”他是出來盯人的,沒想到還要防著殿下搗亂。

“下一步?”裕王自知理虧,轉移話題。

“等許正出手,東西他已經拿到了,錢錦那我也派了人盯著了,估計最遲明日,就能翻出來。”許正若不是今天換裝不易,大概今晚就直奔灶臺了。

等許正上船了,他必掃雪烹茶,設宴款待,算是賠償他今日挨的凍。

“我讓人送了節禮到國公府了,今日你們辛苦了,回去吃碗元宵,好好過個節。”伏弩的機簧已經咬緊,隨時都有獵物纏上,撐起十分精氣神,靜候以待。

誠然,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沒有存得下心的日子過。

馬車吱吱呀呀,碾過一道道雪痕,密如蛛網,正在漸漸收攏。

燭火微晃,許正看著桌案上的羅帕,字跡已經漸漸淡去,這是他今天扮陰陽人的收獲,開陽那個混賬就知道渾水摸魚,他看到老鴇因為丟了錢箱,把這輩子的臟話都罵了一遍。

不過,今天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人是誰?

放煙,是為了逼他現身,還是為了提醒他有危險?

輕煙樓里,還有誰,也是局中人?badaoge/book/145479/5402074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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