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果然不同凡響_暖青寒__筆尖中文
“許大人,你這是何意?”
沈寒瞳孔微縮,驚愕只一瞬掠過眼底,面上強撐一副從容模樣,靜靜看著許正。
這兩日陸青那傳來計劃擱淺的訊息,她心頭如墜懸石,終日難安。躊躇之間,恰逢許正遣人傳信給她,說是有要事與她商議。
沈寒暗忖,正想好好問一問沈公的案子,豈料見到許正,他迎面便是一句驚雷之問:“沈姑娘,你中毒了嗎?”
許正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她與陸青的秘密,絕不能讓第三人知曉。縱然親密如郡主,她們亦商量過暫不告知。
郡主久居深宅,性情溫順和善,這十數年間,后宅姐妹之爭,無非就是爭些衣裳釵環的體面,或是口舌上占幾分機鋒,再狠毒的也沒了。
她怎會想到,后宅之人已經起了殺心!
自從郡主奉旨回京,沈宅內的局面與形勢早已翻了天。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平衡假象,頃刻坍作一邊倒的局面。
秦姨娘和沈漫的心,早已被貪婪侵蝕空了。她們胃口變大了,金銀之物已難滿足日益膨脹的貪欲,如今更是什么都想要。
她與陸青的秘密,若讓郡主知曉,只能徒惹她驚憂傷懷。
郡主如今雖得圣寵,可皇家恩寵從來如朝露暮靄。縱有宗室之名,然而牽一發而動全身,今日還是尊貴無雙的郡主,明日或許就淪為皇權刀俎下的祭肉。
這驟然來之不易的恩寵,是蜜糖還是砒霜,無人可斷終生。
梁王叮囑郡主要低頭行事,對傅鳴殺匪救人之事叮囑萬不可張揚,府中唯郡主、沈寒及心腹嬤嬤知曉。
王爺尚且如此,郡主更是風中燭燼。
況且郡主自身危機未解,若是貿然揭發秦姨娘,一則手里并無實據,二則若是秦姨娘狗急跳墻反而帶來更大的隱患。
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
更何況,若是現在就把秦姨娘囚禁起來,那背后之人的線索就徹底斷了。
沈寒推測,秦姨娘這種下毒滅口的動手之人,是不夠格知道背后人的真正身份。
與她接頭的頂多是傳信人,若是讓對方發現秦姨娘落網,只會迅速斬斷這條可有可無的線,秦姨娘一旦成為棄子,她們想再查就難如撈月。
郡主如今有梁王親衛相護姑且安全。沈寒也多次叮囑劉嬤嬤,郡主入口之物務必謹慎驗毒,慎之又慎。
不過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
秦姨娘一日未伏誅,郡主就還是活在隱患中。
沈寒要的,不僅是當場揪出秦姨娘,還要讓她乖乖吐出她藏的秘密。
秦姨娘人如毒蛇,嚙人前,必先藏解藥三分。凡事都會給自己留后手,這后手,怕是背后人亦未能察覺。
這后手,或許是什么意外收獲。
“我聽...傅鳴說,沈姑娘因風寒高熱昏迷數日,醒后患上失魂癥,可有此事?”許正將龔信之三字咽回喉中。
那個小老頭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在沈姑娘面前露出他名號。否則,他一身的老骨頭或許會被郡主拆了燉湯,以后許正就找不到人幫他秘密驗尸了。
許正解釋梁王與興寧郡主并非兇戾之人,龔信之胡子翹到了眼角:“啄木鳥,一聽就知道你不僅未婚配,對女子更是一無所知。”
“京師高門嫁女,最忌新婦多病。就是平日里請大夫勤些,都要被人疑心患有隱疾,將來影響子嗣,更別提這個勞什子失魂癥。”
“你若壞沈姑娘姻緣,郡主能饒你?再良善的人,碰到子女之事都會變臉。”
見許正一臉懵懂,龔信之急得山羊須亂抖,怎么會有這么榆木疙瘩的男人。
“總之,你不能說是從我這里打聽的,否則,要不我被人秘密處決,要不,你就八抬大轎把沈姑娘給娶了,你自個看著辦吧。”
龔信之暗下決心,若這呆子泄密,他就收拾細軟連夜跑路,回老家繼續編撰醫書,他最適合一個人默默編書,不適合宮廷與權貴斗爭。
許正無奈,只得搬出傅鳴,橫豎他確曾提過,不算欺瞞沈姑娘,不影響自己的原則。
沈寒略略沉吟:“那中毒一說,從何說起?”
“有種毒喚‘紫雪散’,無色無味。”許正眸色沉冷:“下毒者需讓人先患有風寒高熱之癥,服毒后,死狀便如風寒耗空元氣,下毒者便可神不知鬼不覺,也無人會因一場風寒而開棺驗尸。”
沈寒面上不顯,心里大驚。
好一招借病索命!
若非她和陸青魂魄錯身,陰差陽錯逃過死劫,這事是決計不會懷疑到秦姨娘頭上。
而死去的人,卻再無開口之日!
沈寒那日風寒是被沈漫推落冰湖所致,可陸青...
“但此毒與失魂又有何關聯?”沈寒壓下心悸追問。
許正目光如刀:“中毒者,若是命大僥幸活下來,就會出現諸如失魂、瘋癲等癥狀。”
看來,傅鳴是知曉陸青也中毒了。
沈寒擰眉垂首的樣子,落在許正眼里,就是女子的害怕與慌張。
許正有些自責,他只顧著查案,竟忘了照顧到恩師家眷:“沈姑娘莫慌,你身邊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譬如...令姐?”
他上次親眼瞧見二人爭執,雖然是沈姑娘掌摑了長姐,但——
以他多年閱人無數的眼力,從面相上來看,沈姑娘的長姐,目藏陰翳,瞧著心術不正。
不似沈姑娘,眉間存三分清氣,如冬雪寒梅,孤冷清潔。
沈寒有些詫異,許正竟然對沈園的后宅如此了解:“為何是她?”
許正有些羞赧,這...總不能說他趴墻頭看過吧。
他強作肅然:“沈園后宅里唯有你長姐與你年歲相當,我猜許是后宅斗爭?”
沈寒唇角輕揚:“許大人,你不懷疑是家父舊案牽連的緣故?”
說到案子,許正脊梁筆挺如松:“沈公之案確有蹊蹺。傅鳴提過,郡主回京途中曾遇死士截殺。”
他指節叩案:“此人心思詭譎,利用郡主回京途中護衛較少且不引人注目的時候下手,可見是忌憚著郡主與梁王的權勢。”
“可這與你并無干系,沈公之案按年歲推算,那時你尚在襁褓之中,沒必要對你下手。”
“所以我懷疑,僅是后宅內斗。勞沈姑娘細想一下,沈園內人口并不多,我們可以逐一勘驗排查。”許正一番分析鞭辟入里,只是...
沈寒心中輕嘆,那毒藥或許原本是給郡主備下的,卻機緣巧合入了她的口。
背后人許是覺得在郡主歸京水路上派死士刺殺,郡主必然難逃一死,毒藥只是后手。
郡主平日湯藥膳食皆有心腹嬤嬤死守,素日里秦姨娘莫說是能下毒,就是郡主院中的小廚房,她連門都進不去。
未尋到良機,秦姨娘就遲遲不能下手。而恰逢此時,沈寒被沈漫推落冰水里高熱不退,秦姨娘為了給自家蠢女兒平禍端,迫不得已只能先把藥用在沈寒身上。
一念及此,沈寒眼底寒芒驟亮——
這種毒藥罕見,對方只會給秦姨娘備下一粒——
那就說明,秦姨娘手中已經無藥了,她若是要再動手,必然得找人拿藥。
這倒是個契機!
“許大人,查案查出此毒不足為奇,可怎會懷疑到我身上?”
“這毒你們是如何發現的?”沈寒趁機追問。
許正一怔,沈姑娘竟然問這么仔細:“是在一名宮中退養太監花映之的尸身上驗出的。”
“毒殺他的人因著急滅口,未曾讓他先患風寒高熱就匆忙下毒,因此被驗了出來。”
許正細細說完,忽然覺得不對勁——
自始至終,這位沈姑娘沒有回答他一個問題,倒是把他審得明明白白...
恩師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badaoge/book/145479/5423868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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