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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第101章 沙爾龐捷被萊昂納爾開竅了
更新時間:2025-08-31  作者: 長夜風過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架空歷史 | 長夜風過 | 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 | 長夜風過 | 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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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沙爾龐捷被萊昂納爾開竅了

第101章沙爾龐捷被萊昂納爾開竅了

按照約定,《現代生活》第一時間拿到了萊昂納爾第一部長篇《本雅明·布冬奇事》。

喬治·沙爾龐捷先生為此比保羅·皮古特多支付了每行5蘇的稿費,但他認為這是值得的。

考慮到《現代生活》的受眾群體是那些貴婦人和富裕的中產家庭,他們可不愿意比只能看5個生丁一份的《小巴黎人報》的普通市民,更晚看到這部。

維護這種小小的“優越感”對維持《現代生活》的格調非常有幫助。

同時沙爾龐捷先生還和萊昂納爾商量以后,決定采用一種天才的方式對《現代生活》進行營銷——所以總編埃米爾·貝熱拉的身邊,就坐著周刊的插畫師雷諾阿。

他們的腦袋湊在一起,都在看這部新鮮出爐的《本雅明·布冬奇事》。

埃米爾·貝熱拉幾天前就在沙爾龐捷先生的口中知道了這個故事的大概,但是看到以后,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并沒有從主角「本雅明·布冬」降生開始寫,而是采用了倒敘。

一個叫做「黛芬妮·維爾納芙」的老婦人,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頂著反法聯軍與公社戰斗的炮火,讓自己的女兒「卡洛琳」,通過朗讀「本雅明·布冬」的日記本,開始這個“倒著生長”的人物的一生。

而“他”的人生,始于同樣的動蕩——

我的名字叫做本雅明,本雅明·布冬。

我的出生很不尋常,那是1789年7月14日,在巴黎。

據說那一天熱浪像一層滾燙的油脂,空氣里彌漫著恐懼、硫磺和腐爛垃圾的氣味,活像一個墳場。街道成了一條條沸騰的激流。遠處,杜伊勒里宮方向,濃煙滾滾。新橋那邊,巴士底獄的歡呼聲浪一陣陣傳來。

我的父親——呂克·德·布冬——就像只困在玻璃罩子里的蒼蠅。他徒勞地在狹小、悶熱的客廳里轉著圈。汗水浸透了他亞麻襯衫的后背,手里緊緊攥著自己衣角,仿佛這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房門后面,女人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厲、短促,每一次慘叫傳來,呂克的身體就劇烈地一顫,幾乎要把椅子撞倒。

那里面是我的母親,叫做克萊爾。

“始于一場革命,終于一場革命?有意思!”雷諾阿是畫家,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中的場景來——

一邊,是一個老婦人躺在被巴黎公社街壘戰燒紅的天空下,奄奄一息;

另一邊,是一個產婦正在大革命的硝煙彌漫中,艱難地生產嬰兒。

一個,象征了生命即將走向終點;一個,象征了新生命就要誕生。

結合背景中兩場直接決定了法國命運的偉大運動,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充滿了想象空間。

埃米爾·貝熱拉發出贊美聲:“沙爾龐捷先生說的沒錯,即使沒有‘倒著生長’這個噱頭,僅僅是這個開頭,也足以吸引讀者。”

雷諾阿搖搖頭:“如果是那樣,這本就和你以前讓我配圖的其他一樣無趣而平庸了……”

埃米爾·貝熱拉大怒:“你是說我眼光不行嗎?”

雷諾阿聳了聳肩,沒有搭話。

埃米爾·貝熱拉“哼”了一聲轉頭去,繼續往下閱讀起來——

呂克·德·布冬在醫生的提醒下,進入房間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年輕的妻子克萊爾,他溫柔嫻靜的克萊爾,像一片被狂風撕碎的葉子,無聲無息癱在床上,身下是刺目驚心、幾乎漫延到地板上的深紅。她曾經鮮活的臉龐毫無生氣,灰敗得如同蒙塵的石膏像。生命的余溫正從這具軀體里飛速流逝。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自己那個孩子——

那是一個看起來至少有七十多歲的小老頭。一身布滿皺褶和老年斑的皮膚,稀疏的幾縷灰白色頭發,眼瞼沉重地耷拉著,幾乎蓋住了整個眼睛,只留下一條細縫;鼻梁塌陷,萎縮的牙齦包裹著幾顆發黃的乳牙。還有枯樹枝般的小手和雙腿。那皮膚松弛得可怕,像一件極不合身、隨時會滑脫的破爛外衣。

——那就是我。

可能是感受到父親的注視,嬰兒發出一種聲音,不是嘹亮的啼哭,而是如同破舊門軸轉動般的、斷續而沙啞的咳嗽。

——哈,這一切都是呂克·布冬在他人生的最后幾年里和我講的,他整天絮絮叨叨地和我重復著每一個細節,真切地就像是發生在昨天,我如鬼魂一般懸掛在那間產房的天花板上,看著這對可憐的父子。

“哈,要我說,其實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確實挺丑的,有時就像個老頭。我的第一個兒子,雷吉特,和他長得差不多嘛!”埃米爾·貝熱拉打趣道。

雷諾阿沒好氣地反駁:“那雷吉特身上有老人斑和灰白色的頭發嗎?哭起來像患有喉炎的老頭咳嗽?”

埃米爾·貝熱拉被懟得沒脾氣——這也是他同意雷諾爾日常不在編輯部,而在自己的畫室工作的原因。

兩人實在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不過雷諾阿也發愁,因為萊昂納爾描述的這個嬰兒像“七十多歲的小老頭”,并不好處理。

并不是畫一個像老頭的嬰兒他做不到,而是要考慮到《現代生活》的受眾,不能讓那些自詡優雅、有品味的紳士、女士們感到不適和厭惡。

但這是插畫師要考慮的內容,埃米爾·貝熱拉則更關注情節背后的隱喻——

“怪物!”呂克的聲音透露著本能的恐懼和憎惡。他踉蹌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墻上。

“不!看在上帝的份上!”克萊爾醒了過來,用最后的力氣央求著:“他是活的!他……他在呼吸!是個男孩!布冬先生,答應我,給他一個容身之所……”

呂克的動作僵住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團丑陋的、嗚咽著的皺皮,而克萊爾的身體卻在迅速冷卻,終于失去了所有色彩。窗外,一陣更加狂亂的喧囂聲浪猛地撞了進來,夾雜著玻璃破碎的脆響和人群狂暴的吶喊:

“吊死貴族!燒了他們的狗窩!”

呂克·布冬最終沒有遵循妻子的遺愿,而是選擇了將這個孩子遺棄在沙特萊廣場邊上的薩佩特雷爾濟貧院。

原因不僅僅是這個孩子生得怪異,他害怕被革命者視為魔鬼的同伙,孩子是腐朽貴族詛咒的產物,甚至更糟!

送去濟貧院,兩者才各有一絲生機。

看完以后,埃米爾·貝熱問雷諾阿:“你覺得怎么樣?”

雷諾阿點點頭:“是一部好,我可以為它配一幅插畫……嗯,我覺得用‘老婦將死’和‘嬰兒將生’搭配在一起會很有視覺沖擊力……”

埃米爾·貝熱擺擺手:“一幅?沙爾龐捷先生說了,每一期《本雅明·布冬奇事》至少要配四幅插圖,而且都用彩印!”

雷諾阿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四幅?你想累死我!彩印?喬治瘋了嗎,他想把「沙爾龐捷的書架」都賠光嗎?”

埃米爾·貝熱拉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不,沙爾龐捷先生是開竅了……準確的說,被萊昂納爾·索雷爾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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