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自傲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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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就在顧少安剛剛將最后一口肉包混著米粥咽下肚時，絕緣師太抬腳跨入房間。

“師叔！”

看到絕緣師太，顧少安與旁邊正在收拾碗碟的周芷若立刻行禮。

面對顧少安與周芷若，絕緣師太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往日少有的親和。

尤其是將目光落于顧少安身上時，只覺眼眸一亮，大清早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心中不禁有些羨慕滅絕。

畢竟有個這樣的弟子，每天清晨看一眼，就覺得身心舒暢。

哪里像自己收的那幾個弟子，一個個榆木疙瘩，看著就來氣。

思緒收斂，絕緣師太開口道：“姓楊的那小姑娘醒了，師姐讓我知會你一聲，讓你去給號號脈看看，順便讓那姓楊的小姑娘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

得知絕緣師太的來意，顧少安當即點了點頭，與周芷若一起跟在絕緣師太的身后向著楊鐵以及楊艷所在的房間走去。

只是走著走著，周芷若卻發現幾人走的方向有些不對。

只因絕緣師太帶著幾人所行的，竟也是上等房的位置。

客棧開門迎客，自是因利而設。

既是圖利，客棧內的房間自然有上下等之別。

其中上等房，一日便需一兩銀子。

中等房則是一日五十文。

下等房一日不過十文。

周芷若記得昨日進入客棧時，楊鐵找店小二要的不過是一間下等房。

倒是顧少安神色如常，沒有表現出意外的神情。

將顧少安與周芷若二人的神情收入眼中，絕緣師太似來了興趣。

“芷若有什么問題嗎？”

絕緣師太雖然同樣性如烈火，但對待峨眉的弟子，卻是頗為直爽。

平日里只要不犯錯，也極好說話。

因此，在絕緣師太的面前，周芷若也少了幾分面對滅絕時的緊張，柔聲開口。

“回師叔的話，弟子記得昨日那楊鏢頭好像要的是一間下等房，客棧的下等房位置并非在這邊，所以有些疑惑。”

絕緣師太看向顧少安：“那你呢？就不奇怪為何我會帶著你們往這邊走？”

顧少安笑了笑：“師叔帶路豈會有錯，既然帶著我們往這邊來，想來楊鏢頭和那楊艷師妹已經換到了這邊來住。”

絕緣師太瞥了一眼顧少安，笑著說道：“你倒是機靈。”

說著，絕緣師太解釋道：“絕塵師姐這些年來從未收過徒，那楊艷既然成了絕塵師姐的首徒，師姐自當愛護有加。”

“在你與芷若返回房間后，見那下等房也就勉強容得下一張床，一張桌子，逼仄狹小，也就讓人換了上等房去，也能好生休養。”

周芷若面帶疑惑道：“楊鏢頭執掌一家鏢局，為何要這般拮據？”

一旁的絕緣師太搖頭道：“根據昨日我讓人打探消息的弟子來報，楊艷失蹤這兩日，楊鏢頭也沒少托人四處打探消息，官府，甚至武當派弟子助手的位置都去過，而且還在城中雇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幫忙打探消息，一身銀子，幾乎都花干凈了。”

周芷若臉上茫然不減反增。

“雇人花錢理應如此，但有人失蹤，可這鄖陽府是武當派地界，武當派作為名門正派，遇見人牙子，武當弟子幫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怎得也要花銀錢？”

在峨眉山上這半年多，周芷若也聽聞不少峨眉勢力內的尋常百姓或江湖勢力登門求峨眉主持公道。

可從未聽聞過峨眉派向這些人收取過錢財。

面對周芷若的詢問，絕緣師嘆了口氣。

“趨利避害，人之天性也，一個門派弟子眾多，難免會有一些心性不佳，趨利之人。”

周芷若驚訝地微張著嘴，顯然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武當派內部竟也有這樣的“蟲蠹”。

絕緣師太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你也莫要覺得奇怪，這等事并非武當獨有。縱是我們峨眉——”

她頓了一頓，語氣帶上了一絲追憶和罕見的感慨：“早些年，在師姐滅絕尚未接掌掌門之位前，峨眉山上也不乏有弟子如此。”

“那時江湖混亂，山下民生多艱，前來峨眉求援的苦主更是絡繹不絕。一些下山行俠的弟子，或是個別留守山門負責接待的管事，同樣免不了沾染些世俗的習氣。遇上求助的富戶，索要些‘謝儀’甚至趁機敲詐；對窮苦些的人家，雖不出手相害，但也敷衍了事。”

“那時的峨眉，武功傳承固然還在，但那‘行俠仗義、普度眾生’的門風，實際上已經被這些蛀蟲啃噬得搖搖欲墜了。”

“恰逢早些年門內眾多長老死于太湖之畔，讓這種情況加劇。”

“也是在這個時候，掌門師姐帶著我與絕塵師姐等長老以霹靂手段整肅門規，不論犯錯者是親傳弟子還是俗家管事，一經查實，輕則廢去武功、逐出師門，重則當場擊斃、以儆效尤。更是立下鐵律，凡我峨眉弟子，下山行俠不得索取分毫報酬。接受求助不得區別貧富，違者等同叛門。”

“這近十年的雷厲風行、嘔心瀝血，才將峨眉重新導回正途，重塑了今日這份清正無私的門風。”

稍頓之后，絕緣師太開口道：“所以，掌門師姐即便在站在少林、武當、昆侖、華山這些個同樣赫赫有名的大門大派掌門面前時，掌門師姐以及我峨眉弟子也總有底氣挺直腰桿，那份傲氣的來源，正是我峨眉在這俠義根本上的‘清白’和‘堅持’。”

“論武功修為，師姐或許與某些掌門尚有差距，論門派底蘊，我峨眉也未必能穩占鰲頭。”

“單可論這持正守心、不取分文、無私助人的門規風骨，我峨眉派就是在他們之上。”

說到最后，絕緣師太的語氣里甚至還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傲然。

末了，絕緣師太看向顧少安與周芷若，語氣多了幾分嚴厲和肅然。

“你們二人也是需要謹記，凡我峨眉弟子，絕不可借行俠仗義之名攬不義之財。”

顧少安與周芷若同樣認真回應，臉色也多了幾分認真。

看著面前兩人，絕緣師太抬起手分別摸了摸顧少安與周芷若的腦袋，繼續向前。

似是知曉顧少安等人會來，楊鐵和楊艷的房間門并未關上。

但在到了門口時，絕緣師太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示意。

“師太請進。”

直至屋內的楊鐵快聲開口后，絕緣師太才帶著顧少安與周芷若邁過門檻。

往前走了幾步，幾人抬眼便看見了靠坐在床上的楊艷以及床邊陪著的絕塵師太。

尤其是楊艷，在聽到聲響的瞬間，便抬起了眼眸。

視線略微在周芷若身上停留后，便一直落在了顧少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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