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小作妖374南城之難_wbshuku
374南城之難
374南城之難
許鄺確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回府整整洗浴了三遍,才除掉身上所沾染的牢獄酸臭味。
他將自己關在院中,許煙櫻在門外踱步,就是不見。
無奈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去,當她知道是穆安進宮見了許博延,才讓許鄺提審了一遍就被放了回來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到底什么意思?”恨恨的一跺腳,許煙櫻關上房門,冷聲:“誰來也不見!”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丑,用盡全力之后才發現,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所知道的,僅僅是自己親眼見到的。
事已至此,大哥還是不愿同她相談,非要一個人躲在黑暗中周旋才好嗎?
命人將院子里里外外清掃干凈,許鄺喚來侍衛,陰聲:“去,告訴岐老大,即刻折返,再去一次大梁,這次不急著回來,不顧一切,我要京城穆府的所有訊息,但凡同穆府有一丁點關系的人,掘地三尺,也要給本世子查出來!”
“是”。
“這次我要沐府這群/奸詐小人無處可遁”,許鄺冷然:“讓岐老大注意點,別壞了本世子的事,必要時刻,自我了斷。”
“是”,侍衛打了個冷顫,看了面色陰冷的許鄺一眼,小心的問:“世子,岐老大想問三姑娘近況。”
“許音?”
“是。”
“他倒是關心起來了”,許鄺冷哼:“告訴她,三姑娘很好,他看準的人,本世子也喜歡的很,在秦王府當妹妹養著,必然不會虧待了,讓他放心替本世子辦事。”
岐老大正是帶青音來到涼都城的渡船大漢,他半生都為了秦王府漂泊在海上,是老船人了。
甭管什么大梁京城,還是大齊妖地,他都踏足過,并且性命無恙,可見他本事不一般。
兩個月的相處,他在青音身上看到了許多似曾相識的影子,那是他葬身大海的女兒,恍惚間甚至讓他覺得,就是自己的女兒回來看他了。
分別數月,岐老大帶著弟兄們養足了精神,就是有些想念青音,許鄺的命令一下,他又得奔波在幾國之間,說白了就是海上偷渡,有自己的航行路線,走別人不敢走的道,才能達到目的。
大梁比離開之前亂了很多,仗都打到南邊去了,聽聞京城里的天子病了,久臥龍榻。
烏合之眾左右倒騰,將朝堂上攪的烏煙瘴氣,萬般之下,能讓蕭晟淵信任的還是只有武清文一個。
身子骨方好一點,武清文就成了那天子近臣,各地送上來的折子都需要他拿主意,在給蕭晟淵聽,兩人商討過后,最后蓋棺定論。
這樣一來,顯得過于孤立無援了,就連沈德重,都同武清文生了嫌隙,兩人見了面都說不上話,武清文每每瞪沈老頭一眼,甩開袖子便憤憤離去。
留下沈德重一人風中凌亂,良久才重重嘆口氣,怨一聲:“不得消停。”
現在北邊倒是能比南邊安全一點。
蕭坤一路招兵買馬,蝸居在南城,周邊三郡都駐扎滿了他的人,由最初的五千精銳,到現在五萬兵馬,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少手段。
只要一談起三王爺蕭坤,人人聞聲色變,凡是蕭坤駐軍經過,白日里,街上如鬼城,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生怕遭殃。
他帶的不是兵,是匪。
百姓私下稱他“黑心老鬼”,“真正的反賊”。
本來是一手好棋,硬是被蕭坤自己打了個稀巴爛,白白送給蕭辭天大的好名聲。
與他恰恰相反,但凡孤狼軍所經之地,百姓夾道歡迎,邀到家中坐,好酒好菜上一桌。
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
蕭辭的大軍行至南城外,休憩了幾日,嚴寬將周邊的情況做了總結,遞給蕭辭看:“主子,南城富庶,蕭坤這是看上南城的糧倉了。”
“從落霞關一路往南城而來,蕭坤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嗎?”蕭辭看著南界的疆域圖,沉聲:“行軍最忌諱途中擴充,這樣的軍隊就像一盤散沙,內核稍微一爛,整個就亂了,一群烏合之眾,難堪大任。”
“可蕭坤手中掌著整個南城百姓的性命”,嚴寬皺了皺眉:“他縮在里面不出來,用人命要挾,我們也不能壓境殺進去。”
傷了百姓就不好了。
這也是蕭辭盤踞城外不貿然沖進的原因,蕭坤早已經喪失本性,行尸走肉的揮舞著手中的刀,哪里餓殍遍野,哪里血流成河……哪里就是他的戰場。
沉吟少頃,蕭辭凝神:“人多是他的益處,也是他的弊處,除了一開始的五千精兵,蕭坤手中根本無可用之人,他心下清楚,這才窩在南城跟我們耗,他背靠南城周邊三郡的糧倉,伙食充足,孤狼軍不同,跟的是后方糧草,兩萬人每日吃飯都是巨大的花銷。”
“那現在怎么辦?”嚴寬徹底郁悶了:“耗著不行,殺進去一舉殲滅也不行,難不成談和嗎?”
這好像更不可能,他是見過蕭坤看孤狼軍的眼神,恨不得當場化成黑白無常拿著鐵鏈四處勾魂。
指著南城的中心,蕭辭仰首:“故技重施,外面不行,就從里面動手。”
嚴寬一時腦子銹頓,沒反應過來。
蕭辭說:“你在外圍盯著,本王進城一趟。”
“不行!”嚴寬脫口而出:“南城之內四處都是危險,屬下怎能讓主子一人冒險進城?絕對不行,主子盡管吩咐,我去。”
地圖扔他懷里,蕭辭燥聲:“乖乖守著,磨蹭什么。”
嚴寬:“……”
南城防守嚴密,想要進去也不容易。
蕭坤日日在城守府笙歌,擾的城守府雞犬不寧。
身邊的人也不是東西,連后院的小妾都被活活打死了,城守怒火攻心,卻敢怒不敢言,只稍微在蕭坤面前提了一嘴,讓他收斂點,當場就挨了一頓鞭打,傷痕累累的被下人拖了回去。
忍無可忍,還得再忍,城守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蕭坤的大軍一進城,歐陽痕回來便關了歐陽氏族在南城的生意,歐陽鏢局也不干了,就在府中觀察局勢。
想起一個月前沈行白的話,還真被他一語中的,家國之戰,沒一方能幸免于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這不,蕭坤這挨千刀的就來了。
歐陽府的廳堂上,歐陽痕慢悠悠的喝著茶,時不時豎起耳朵聽一兩句嚎哭,有些煩,又垂下頭細細品茶。
南城城首一大老爺們,嗓子都哭啞了,左一下右一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越哽咽越委屈,失聲到最后,話也說不出來了。
哭聲實在不怎么好聽,整個廳堂都繞著回音,歐陽痕生怕自己晚上睡覺耳朵旁飄的也是男人的哭聲。
緩緩放下茶,他看了模樣分外凄慘的城守一眼,長嘆氣:“卓峰兄,實在不行咱就打么,你這么哭哭啼啼也不頂事啊?回去了照樣被欺負。”
“歐陽家主……你說的好聽”,卓峰捏著濕漉漉的袖子重復利用一把,抬頭掉著滿臉的淚痕:“我現在怎么打,我是朝廷的人,死了也是朝廷的鬼,蕭坤這龜孫打的也是朝廷的旗號,是皇上親封的平賊大將,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怎么打嗎?你說!你說說!!”
歐陽痕:“……”
怎么突然動氣了,還那么大?
他皮笑肉不笑一擺手:“既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是一家人,他蕭坤要做什么,有本事就讓他做,南城就這么大,還能被他連地皮掀了不成?你快些別哭了,哭的我心煩。”
卓峰一聽,哭的更大聲了,嚎著說:“老子拿畜牲當人,畜牲拿老子當屎!歐陽痕你說說,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看著南城一天天壯大,成了如今這太平盛城的模樣,我耗了多少心血?”
歐陽痕當即一個頭兩個大,含糊的點頭:“是是是,卓峰兄辛苦了。”
“別他媽糊弄我,我辛苦個屁,只要南城好,我就是再辛苦又能如何?我樂意!”
卓峰大聲:“不僅僅是我,還有你歐陽痕,你仗義施援了多少銀子?南城能有今天,你歐陽氏族功不可沒。”
“卓峰兄,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嗎?你不知道!你他娘什么都不知道!”
歐陽痕:“……”
“你看看我,歐陽痕”,卓峰擼起衣袖,伸長了給歐陽痕看:“老子就是去給人當狗都沒這么憋屈,你看看給我打的,我好歹是南城城守,完全不把我當人看,還一條繩上的螞蚱,盡放屁,這日子,反正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卓峰手臂上青紫一片,胳膊還腫了一大截,歐陽痕瞥了一眼,當即變了臉色:“蕭坤連你都敢打!”
“何止呢,若是他打的我還能咽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他身邊的狗打的,老子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侍衛,給我提鞋都不配!”
可就是這種無名小卒,敢對他下手!
他還活著做什么?
“可惡!簡直是無法無天”,歐陽痕也不品茶了,看見那茶水也不香了,趕緊張羅著下人拿了價值千金的好藥來,一股腦塞給卓峰:“現在是皮肉傷,別以后傷了內里,拿自己身體置氣不值得,目前來看,保全自身最重要。”
卓峰又掩面:“我怕保不全了。”
“胡說什么。”
“那就是一群畜牲啊,連我后院里的人都敢動,我生怕他們把手伸到我女兒身上”,卓峰悲痛的看著歐陽痕:“你說讓我打,南城駐扎著蕭坤的兩萬兵馬,各個地方都被他守著,我稍微一有動作,就能被他砍了。”
拍了拍卓峰的手背,歐陽痕硬聲:“抽個安全的空子,先把孩子們都送到我這里來,看看誰敢動。”
感激涕零的對著歐陽痕一拱手,卓峰繼續道:“本以為朝廷至少會管管,可我來來去去上了不下二十封折子,無一回應,連皇上也不管,就沒人管南城百姓的死活了嗎?”
難道所有人就要眼睜睜看著南城變成一座死城,昔日的輝煌不在,安寧不在?
卓峰就是死了也不愿,可是他沒辦法,南城信奉的是朝廷正統,他還能反了不成?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