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策42第42章_wbshuku
42第42章
42第42章
望著車輛從樓下的街道前過去,窗邊上的男子輕輕嘆了口氣。
“不用找了。”他站了起來,丟下一倆銀子,轉身便下了樓。
小二看著桌上的銀子,臉上頓時眉開眼笑,這人一連好幾日,天天在這個位置看著樓下。
今日俞家女兒和離歸家,他正在看熱鬧。哪想樓上這個怪人要結賬就走了!
不過出手真是大方。他捏碎的茶杯并值不了多少錢!
俞鈺晚歸家,裴瑾渝并未前去看過一眼。只是熙晚閣中的燈在雪夜中閃耀了一夜。
“世子,云州來了信。”于安上前,低聲道。
裴瑾渝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一旁伺候的吳非,“這酒不夠好。還是樂州的梨花釀好一些。”
吳非內心翻了翻白眼,現在什么都不太好!燕云騎沒了,你老連老婆都沒了,你還有心情關心酒呢?!
哼,俞氏也真是的。若非世子,俞家早完蛋了!
“想來消息很快能傳到那位手上。”吳非見裴瑾渝將手中的信丟在火盆里,低聲道。
裴瑾渝看了看園子中的梅花,只道:“我們也該做準備了。”
吳非得了話,道,“我這就去讓涼州軍動起來。”
裴瑾渝道:“秦臻如何了?”
“林老將軍很喜歡他。張將軍臉色都氣炸了。”于安回答。
林老將軍防著張煥,但恐怕從來沒想到,他現在幾乎想以女兒嫁之的得力干將是裴瑾渝的人。
裴瑾渝點頭,看了看吳非,才又道:“俞梓淵既然活著,為何你們直到現在還找不著他的藏身之處?”
于安低頭,有些為難,“自上次有人在云京見過他后。至今就沒有了消息。”
一邊的吳非開口道:“俞梓淵從來是個狐貍。”
死了都能活,難怪這么多人惦記他。
“夏至垣既然已經有了消息,去查與顏家接觸的所有人。”裴瑾渝緩聲。
俞梓淵,若是你知道阿晚如今回到了俞家,不知你是否還能躲在暗處一輩子?你從先帝手中繼承的東西也該出現了吧?
整個高樓之上,他能看到京城中的燈火,可是即便處處燈火,他也感知到了一種內心的蕭索與冰冷。
“渝哥哥,你肯定是發燒了。”那人在梅林中嘲笑他,“我呢,就不要嫁什么高門大戶。阿垣說他愿意娶我,會對我好一輩子。哥哥說了,只要阿垣對我好,那么日子必定是好過的。”
“那怎么能行的。你看你,還這么小,想法就是傻。你要知道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話了。”那時候那個少年曾循循引導的說,“你要嫁的不應該只是個愿意娶你的人,你有兄長,關愛。你哥哥是個人才,愿意娶你的人自然是不少。可是你要嫁的是一個你喜歡并且也喜歡你的人。”
“這有什么區別。”她撇嘴,“反正若是以后我嫁的人對我不好,我離開就是。我是不會和她人一樣,與別人共享丈夫的。”
半夜,不知何處的笛聲傳來,他從片刻的夢中驚醒。
披衣站了起來。
隨后才發現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他終于是徹底的失去了那個笑得如朝陽般美麗的女孩。
俞府依然還是以前的樣子,古樸而素雅。只是屋里的主人已經少了很多。
俞孟和與俞三叔全家在鄭家人的護送下去到了滄州,而俞二叔也帶著老婆孩子去到外地上任。京中的俞府只有俞四叔一家,再有就是謝氏帶著兒子在京里。
俞鈺晚被俞四叔接到了俞府,謝蘆和俞四嬸于氏早將俞鈺晚住的院子收拾出來了。依然是她出嫁前的院子,雖然比不上鎮國公府里的瓊華苑,可是俞鈺晚在這院子里卻是度過了最美好的日子。
所以當她一踏入,那些塵封在這身體里的記憶全部蘇醒。
謝蘆并未隨俞孟和一道回去滄州,她的娘家是謝家,謝家對她也曾有過別的安排,但是謝蘆并未同意。
“我說過,阿淵沒死。”謝蘆輕聲,“我若不在京城等他,他便不回來了。”
俞鈺晚握著她的手,“五郎正派人去查,既然裴瑾渝提起,我想哥哥應是活著的。”
只是既然俞梓淵還活著,那么當初那具送到京城的尸體又是怎回事?楊顯是否是鎮國公救走的?如今云州已亂,要想再從洛城打探消息,恐怕也非易事了。
只是哥哥活著,為何不回來?
謝蘆望她,“阿晚,日子就是這樣的,你高興一天難過一天其實都是一樣過。”
俞鈺晚是俞梓淵最親的妹妹,她自然也關心這個妹妹的生活。
俞鈺晚又怎會不明白她的話,她十八歲成親,也不過才經歷了三年多的短暫婚姻。如今她才二十二,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姑姑,抱。”樂哥兒才三歲,還是個軟糯團子,扯著她的袖子要抱。
“我們樂哥兒都沉了,姑姑都要抱不動了。”俞鈺晚一把將團子抱了起來,作勢要親他。
樂哥兒雖然還是個團子樣,可是也知道女人親他會不好意思,于是小大人樣的要躲。
惹得俞鈺晚哈哈大笑。
俞鈺晚轉首看了看白雪覆蓋下的紅梅,笑道:“嫂子不用擔心,若是遇到合適的人,自然會嫁的。我必不會委屈自己。”
若是沒有,她也堅信自己能過得好。
謝蘆額首,“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了。”
一個轉首不過半年便將當初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凈的男人,不要也罷。謝蘆對裴家人的做派始終看不上。
尤其知曉俞鈺晚被裴家人害得不能再有子嗣后,她心里就已經將裴家罵了千遍。以往還擔心俞鈺晚看不開,如今看她言笑自若,臉上并無任何郁郁姿態,心中也不由為她歡喜。
俞孟和幾兄弟均未有小妾,后院很是平靜。
比起大家族,俞家的人口實在不多。自俞孟和三兄弟離開京城后,如今府里的人口更少了。
“你二嬸來信,上月為四姑娘定了一戶人家。據說是你二叔上司家的公子。很是般配。”俞二叔舉家去了鎮寧,到了臘月便派人往京城和滄州送了信過來。
二房四姑娘俞鈺芳和三房五姑娘俞鈺琴在俞梓淵死后,俞家受到政敵打擊時便被人退了婚。如今聽到四姑娘定了婚。俞四嬸一收到信,便來和俞鈺晚及謝蘆說道。
謝蘆笑道:“如此最好不過了。二嬸也可安心了。”
俞二嬸當初因著芳妹妹的事,可沒少哭少鬧過。
俞四嬸笑了:“滄州那邊都是老家人,想來你三叔會為五丫頭和六丫頭找個好人家的。我得去信問問,你三嬸有沒有人選?再有二丫頭和三丫頭年前都送了信來,他們兩人都分別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事兒,我還未送信去滄州呢。也一道著人寫信去,你父親和三叔見了也高興。也不知道安哥兒如何了。”
安哥兒是她唯一的兒子,也一并回去了滄州。
俞鈺晚笑道:“四嬸說得很是。”
她口中的二丫頭和三丫頭,一個出自二房,一個是四房,早幾年就已出嫁至外地了。唯有三叔的兩個丫頭都未曾嫁娶,而俞三嬸的性格平時很是軟和,向來聽俞三叔的。但俞三叔對兒女婚嫁之事,有時候又很不靠譜。
“你三叔平時看人就不太準。可比像上次一樣。還有阿青還未娶妻,他可別瞎看。我可得寫信去給你三嬸好好說說。”俞四嬸想起來如今這個家分得到處都是,再也不在一處,不由有些心酸。
“娘就是嘮叨。”俞鈺晚最小的堂妹俞鈺寧才十四歲,還未及竿,見母親話說起來就沒停,不由笑道。
俞四嬸笑道:“哎呀,我這毛病。你和你姐姐嫂嫂好好耍。廚房里還燉得有湯,我去看看。那些子婆子們,有時候你不去看看,他們就不長耳朵。”
說罷,一陣風地出了俞鈺晚的屋子。
看她忙里忙外的樣子,俞鈺寧噘嘴,“又沒多少事,母親一天倒是像陀螺一樣,停不下來。”
惹得一旁正在教樂哥兒習字的謝蘆忍不住起身擰了俞鈺寧的耳朵。
俞鈺寧滿屋子亂竄。
俞鈺晚見罷,哈哈笑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便是我要的日子。
俞鈺晚并沒有回去滄州。
鄭老太公并不讓她回去京城。皇后喜歡俞鈺晚,鄭老太公并不打算讓俞鈺晚走。
對俞梓淵,老太公都會評估利用,更何況她。
俞鈺晚聽了老太公的話后,并未說什么。
她在俞家院子住了下來。
除偶爾去自己的莊子外,她尋常并不大出門,如今晉國四處亂象,即便是京城也因燕云騎一連的戰敗而上下人心惶惶。
除了鄭家來人,或者去鄭家以外,她也很少接別人的帖子,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倒也樂得自在。倒是宮里皇后知道她與裴瑾渝和離后,宣了她進宮。
而這時候,燕云騎嘩變的消息早已布滿京城上下。
“結束后,我著人來接你。”俞四叔將她送到宮門口。
俞鈺晚額首,“四叔快去吧。”
俞四叔想了想,又輕聲道:“前兒娘娘胎兒并不太穩。”
皇后娘娘的胎兒是六月確診,而那時候胎兒已經有兩月,現在馬上就要臨盆,卻說胎兒不穩,實在不是個好消息。
皇后靠在榻上,屋里藥味彌漫。
見俞鈺晚行禮,皇后只揮了揮手,便讓她起來。方賜了座。皇后才道:“你和世子和離后,我就一直未見過你。聽孟姑姑說,你這些日子過得很好。”
俞鈺晚低頭:“謝娘娘關心。”
皇后的精神并不太好,又道:“你若不和離,其實更好。罷了,這事不提。今日有人準備給圣上上一個折子。你看看。”
皇后身邊的孟姑姑會意,上前將折子遞到俞鈺晚手邊。
俞鈺晚接過。
待將折子遞還給孟姑姑,俞鈺晚只覺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當日之事,只要找到一個宮女,這折子所言便不成立。”俞鈺晚開口。
那日為裴瑾渝開的宮中宴會,她和崔湛相遇一事被人密折上到了皇后處,說她和崔湛私相授受,而與裴瑾渝和離便是因為崔湛。
皇后信任俞鈺晚一事,整個京城如今無人不知。此封折子對準的除了俞鈺晚,自然還有皇后。
“燕云騎之事,想必你聽說了。”皇后并不接俞鈺晚的話,只道。
俞鈺晚點頭:“是。”
燕云騎嘩變,沈冰被囚。消息一傳到京中,皇帝大怒,關于派何人前往云州?如何處理燕云騎?燕云騎為何嘩變等等一系列的事,朝中簡直炸開了鍋。
燕云騎曾是裴瑾渝的人馬。在裴瑾渝的手中能打勝仗,而在沈冰的手里卻嘩變。
對此,蕭丞相的觀點是燕云騎不滿朝廷停了裴瑾渝的職,不滿圣上命令,因而反了。而燕云騎所得的純鈞劍不首先獻給皇帝,卻拿去給裴瑾渝。便是最大的證據。
堅持這種觀點的并不在少數,包括鄭家。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干掉裴瑾渝。
而謝太傅卻認為當務之急是如何抵御聯軍的攻勢,而非內斗。朝廷首要之事是應立即派人前去云州。
而派的這個人就至關重要了。
晉國有兩個人能打仗,一個是鄭老太公,一個是裴瑾渝。
可是如今,派裴瑾渝畢竟是不適合的了。而鄭老太公此時上書,愿領軍前往。然而鄭老太公畢竟還是太老了。
“圣上,如今國在危急,臣認為三皇子可。一來三皇子代表天家威儀。四處亂像也可得平定。二來如今軍中勢力紛雜,三皇子也可令各軍整合聽命。如此方能戰勝叛軍。”有人建議。
皇帝似有意動。
而三皇子也連日伴在皇帝左右。
“我今日讓你來,是有一件事我要你答應我。”待孟姑姑將人都帶了下去,屋里只剩俞鈺晚時,才慢慢道。
俞鈺晚低頭:“娘娘,臣女無權無勢,也并不比別人聰明。怕有負娘娘所托。”
俞鈺晚向來有自知之明,若非緊急事,皇后肯定不會如此。而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代價是極大的。
她說的是大實話。
然而皇后卻道:“這封折子所言其實只有三分假。我說的可是?你和崔湛當時確實見過面。若是讓圣上知曉,你的名聲,俞家的一切,都會完了。”
皇后能在蕭貴妃如此得寵,而自己娘家又全無皇帝重用信任之人的情況下,還能占據皇后之位多年,宮里自然有她能把控的勢力和智慧。
當日那件事,在她看來,雖然做得不夠精細,但確實惡毒。只是她當日聽孟姑姑說了之后,不過就隨手讓人下去了,并未多管多問。
隔岸觀火,向來是她的方法之一。:wbshuk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