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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策-61 完結章
更新時間:2025-09-27  作者: 老唐數字君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都市言情 | 老唐數字君 | 和離策 | 老唐數字君 | 和離策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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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完結章

61完結章

俞鈺晚聽書彩說了寧氏之事后,也并未說什么。只要那孩子活下來便好,至于其他那都是別人的事了,她無法管得太多。

寧氏死后沒多久,裴瑾渝來俞府見俞鈺晚。

俞梓淵并太想讓他進去,然而裴瑾渝堅持,俞梓淵無奈。

“皇帝封你為長公主。”裴瑾渝道,“圣旨明日就到。”

俞鈺晚垂眼,“這是皇后娘娘用命換來的,與我無關。這封我不要,你撤回去。”

裴瑾渝溫聲,“這是你該得的。”

俞鈺晚轉眼看他,“大公主沒說錯,確實是我給皇后娘娘下的猛藥。”

裴瑾渝靜靜看著她,面前的女人,離他很近,可是卻也那么遠。她的眼中有著誰也不能磨滅的傷痕。

“我知道。”裴瑾渝回答她。

俞鈺晚定定看了他一眼,半響,只道:“那孩子的事,我得謝謝你。但是今后你不必來見我。我和你說過的話,一生不變。我俞鈺晚,終身不會再嫁你。”

裴瑾渝卻道:“我說過的話,也一生不變。”

他起身離了去。阿晚,你要和我比耐心嗎?那我們便來試一試。

俞鈺晚最終沒有被封長公主,但她卻是一品誥命。但這些俞鈺晚都不太關心。她關心的是自家人,俞梓淵被封為永寧侯,不日就要啟程去洛城。

俞梓淵自然想將妹妹也帶過去,俞鈺晚卻拒絕了,“我就不隨哥哥去了。倒是梓安,我看還是隨兄長去歷練一番才好。”

俞梓安是俞四叔夫婦唯一的兒子。俞鈺晚心中對俞梓安和俞鈺寧都很是愧疚。

俞梓淵怎能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如今朝中軍國大事均裁于裴瑾渝,俞二叔和三叔雖然都得了不錯的職位。但終歸裴瑾渝對他依然還是有忌諱的,而他對裴瑾渝在妹妹一事上始終很不舒服。尤其他和齊王之事,雖被壓了下去,但是這樣的矛盾注定了俞家人的路并不會太好走。而俞梓安將來若要走仕途之路,自然得靠俞家。

俞二叔和俞三叔雖然對俞梓安兄妹都頗為照顧,但始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家。他們自然會將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的孩子上。

“你和阿寧一起隨我去洛城。”俞梓淵看著妹妹。

他很不希望俞鈺晚再與裴瑾渝有任何聯系,但是裴瑾渝看起來并不太想放人,而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他帶走俞鈺晚。

“阿寧的婚事,大嫂和二嬸,三嬸看得如何了?”俞鈺晚不回答哥哥的話,反是問謝蘆。

謝蘆道,“秦臻,妹妹聽說過嗎?也不知他從何處聽了說阿寧還未說親,前些天就著媒人來說了。我和兩位嬸嬸都看了那人,一表人才,很是不錯。他家家里也簡單,只有一個母親,父親過世了,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妾。人家也說了,阿寧喪父,要為父母守孝,他們也愿意等,如今只需要交換庚帖即可。”

俞四叔夫婦才過世不久,本就不該談這樣的婚事,但是俞梓淵卻想趁自己如今還未陷入焦頭爛額的權利里時,為這個堂妹打理好一切。

只是聽到妻子說起那名字。俞梓淵眉目微微一皺。

“大哥是覺著不妥?”俞鈺晚見俞梓淵表情,問道。

俞梓淵道:“這人應是裴瑾渝的人。不過看他行為做事,倒是頗為嚴謹沉著。”

俞梓淵非常不想俞家人與裴瑾渝有任何關系了。

謝蘆有些遲疑,“那該如何…….”

“阿寧見過他?”俞鈺晚突然開口問謝蘆。

謝蘆想了想,道:“當初我和阿寧帶著樂哥兒離開京城,在靖州曾經遇到過強盜的攔截,甚至還差點喪命。那時候就遇到了秦臻救下我們。后來他還著人和鄭家的幾個護衛一路送我們到了楚地,那幾人才離開回京城。”

謝蘆幾人當初離開京城之時,正是流民四處,各處作亂的時候,因而也并非一帆風順。

所以當時俞鈺寧自然是與秦臻見過的。而聽說秦臻悄悄著人來說親,俞鈺寧當時就紅了臉。

俞梓淵想了想,道:“只要那家人對阿寧好,阿寧覺著好就好。”

他并不希望家里女孩的婚事有太多為家族著想的想法在里面。而他也不需要用這些妹妹的婚事來鞏固俞家。

一月后,俞家與秦家交換了庚帖。

與鄭家處理好俞孟和夫婦和葬之事,俞梓淵帶著謝蘆和樂哥兒啟程去了洛城。同行的還有俞梓安。俞鈺寧因定了親,便留在京城俞家。

離開那時,已經是晚秋。

見俞鈺晚不舍樂哥兒,俞梓淵道:“每年我會將他送回來陪你。”

俞鈺晚道:“不必,孩子還是要在父母身邊才好。”

“阿晚,你還在怪我?”俞梓淵問道。

俞鈺晚對他一笑:“大哥,這一生我也不會原諒你。但是你依然是我最親的親人。”

俞梓淵心中一疼。

待車行駛出京城,俞梓淵面上都有些不樂。

謝蘆握著他的手,輕聲:“阿晚和我說過,她想四處去走走。”

“她一個女人家,怎能行?”俞梓淵很是不滿。

謝蘆看他一眼,道:“女人能做的事多著呢。再說,阿晚是傻子嗎?如果真要是出去,你覺著她不會去找外祖父?三叔不會讓人跟著?再說,你留下來的人是死人啊?再不濟,你還得想想那人呢。”

俞梓淵哼道:“不要提那人。”

謝蘆一笑,轉而道:“我說這幾年你脾氣倒是大了?不會我到了洛城,你那屋里一屋子的小妾吧?”

俞梓淵見妻子嘴角含笑,眉目中卻隱約要有怒氣的樣子,不由伸手將人摟了過來,道,“阿蘆,我心里我身邊從來只有你一個人。”

隨著不斷肅清各種勢力,裴瑾渝的權利再次達到了頂峰。

小皇帝登基的第二年,改年號為承元。

云河改道,朝廷出銀子招了大量民工。解決了連續困擾晉國好幾年的流民問題。

而因新皇的登基,朝中也開始推行各種減賦政策,并陸續的走上了正軌。

這些朝中之事,都是鄭五郎說給俞鈺晚聽的。

如今,三公主要為先帝守孝,所以他二人的婚事又不得不推遲,而鄭五郎看著別人都有兒子了,也不由有些著急,只能每次都來找俞鈺晚。不斷通過俞鈺晚給未來老婆送禮。將俞鈺晚煩得不行。

俞鈺晚不堪這表弟越來越嚴重的話嘮,搬到了眉山的別莊。

古芳齋再次開業,黃掌柜將生意打理得不錯。林掌柜的兒子已經十九歲,是個很老成的年輕人,俞鈺晚將部分生意交給了他,發現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即便是和軍中的軍糧生意,他也處理得很是不錯。

承元二年,俞鈺晚直接將他提成了大掌柜,讓他管起了自己的生意。

承元三年春,崔湛謀了一個蜀中的職位,帶著父親啟程去了蜀中。

他離開前一日,來到了俞鈺晚眉山的別莊。

別莊前的玉蘭花開得很是繁盛,俞鈺晚將手中的賬本放下,便見他叩門而進。

俞鈺晚輕輕咳嗽了一聲,便笑道:“我聽五郎說你明日啟程去蜀中。沒想到你今日竟然來了?”

崔湛見她笑的如陽光般的和煦,心下微微酸澀,道:“你的病可有好轉?”

自去歲冬天,她病了一場后,身體就越發不好了。時好時壞。

俞鈺晚笑道:“不過是小感風寒而已,不礙事。”

“這是我最近研究出來的方子,你令書玉按這方子上的抓藥。”崔湛將方子遞上。

俞鈺晚接了過來,趁機看了幾眼,厚厚一沓。

“你是要將我可能得的所有病的方子都開了嗎?你如此,可為我省下一大筆銀子呢。”俞鈺晚笑道,令書彩將方子拿去收放好。

崔湛笑道:“你若是有哪處不舒服,便說了出來,讓書彩書玉對著那方子上找。”

俞鈺晚垂眼。半響,才抬眼看他:“我近日無事,畫了一張畫,你來點評點評。”

她令書彩將那畫取了出來。

那畫像上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女子。沉靜的眼神,和她一模一樣。

崔湛看了一眼,道:“我不太喜歡此處。”

他伸手取了一只畫筆,將那畫中人的嘴唇微微勾勒而上。那樣沉靜的畫,便帶出了幾分笑意。

俞鈺晚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你來點筆,這畫像就送給你了。”

崔湛靜靜將畫像收起,默然片刻,道:“他還會時常來看你?”

裴瑾渝自然是極為忙碌的。

俞鈺晚道:“何必提那些惱人的事。只說你,你明日一走,也不知我們何年再見。我聽說蜀中風物甚好……”

崔湛卻一口打斷了她的話,道:“阿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蜀中嗎?”

玉蘭花落在琴弦上,俞鈺晚伸手拿開,她抬眼看著崔湛,道:“我不愿連累你。”

自俞鈺晚從攝政王府搬去俞府后。也曾有人上門來求親。但每次從說親對象的家族一直到媒人,都要倒霉一大段時間,甚而有些人丟了官職。久而久之,再也無人敢再上門了。

而對崔湛,裴瑾渝的心思更重。有好幾次,他來都正撞到崔湛著人送來東西。他雖不曾明面上做些什么,然而面色卻越來越沉。若是崔湛再留下,她想,恐怕裴瑾渝的耐心會被慢慢磨完。

她不愿崔湛有任何事,但經歷了這么多,她也不再想嫁人了。除了裴瑾渝時不時不經過她許可來見她之外,若不是越來越嚴重的病痛,她的日子過得也算平順。

崔湛道:“我并不怕連累。”

他怎會不明白俞鈺晚的意思。如今,在朝中,雖說他不再是御史,得了實職。可是崔老大人很是有些心急,他和裴瑾渝之間的尷尬整個朝中都是知曉的。而這樣,對崔家是極為不利的。除了崔湛,崔家人的官職一直未曾有變動,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崔家可不能再如此了。

所以崔老大人極力贊同他去蜀地。可是他終究還是不舍。

俞鈺晚笑道:“可是我不愿意。”

有時候,當你錯過了那個心境,發現其實一個人,如果你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倒也不必憂心讓另外一個人來改寫結局。如今,她堅信自己不必再邁入那個她知曉的劇終。

崔湛低聲:“阿晚,其實你愛著他。是嗎?”

也不知是因為他的話太讓她吃驚還是怎的。俞鈺晚手中的琴弦一斷,她站了起來,道:“你瘋了,你在說些什么。我不會嫁給任何人。崔湛,你不必再等我。”

她背過身,不再看崔湛,崔湛長長嘆了口氣。

第二日他離開京城,俞鈺晚并未前來送行。然而書彩卻替她送來了一支楊柳。

崔湛從未想過,那個夏日的午后,她的背影,竟然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見她。

崔湛離開后,日子過得很快。

俞家陸續的娶媳嫁女,俞鈺晚也很是忙碌,她手中的糧食生意很是不錯,從邊城守軍到京城中的中軍,她都有涉及。因為生意太多,她甚至改良了自己鋪子的記賬和管理,讓手下人都入股參與了自己的生意。

隨后她離開京城,直到承元五年春,三公主與鄭五郎大婚,她才施施然回了京城。

三公主的婚禮很是盛大,鄭五郎打了多年的光棍,好不容易娶上老婆,對老婆自然也是極好的。

一切都很圓滿。除了我很想知道母親當年到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

三公主坐在妝臺前,眉頭有些皺起。

“想些什么?”鄭旭從后環住她。

三公主仰頭看著丈夫年輕的臉,那目中有著歡喜和滿足。

她突然就不想知道了當年的事。她不能背負那樣沉重的東西。

“你這都要變成男人了。”陸月華看著俞鈺晚的膚色,挑眉諷道。

承元二年,宮中的陸太妃死了,然而一個陸家的表小姐從福建回到了京城。

俞鈺晚見她依然不改之前的脾氣,道:“我若是男人,我就娶你回家了。”

她話才說完,身邊的羅氏哈哈大笑起來。

陸月華并不生氣,也不羞澀,反而看她:“我聽說兩人在一起,也并非是要一男一女啊。”

啊?俞鈺晚口中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灑在了陸月華臉上。

俞鈺晚有些不好意思。

“你!”陸月華扭頭而去。

倒是羅氏道:“這陸姑娘的脾氣越發耿直了。”

陸月華之事,她并不太知曉,只知這陸家的外甥女與宮中幾年前死去的陸太妃是表姐妹,且兩人長得有些相似。而這表妹和俞鈺晚關系不錯,只可惜年紀有些大了。

“這才好呢,總比偷偷生氣的姑娘好哄。”俞鈺晚并不在意,陸月華如今也算是過的另一種人生。

她本來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相夫教子,一生美滿。然而這一切都讓裴家毀了。自鎮國公老夫人去世后,恒遠侯府與裴家越發少走動了。

羅氏見她越發的溫和,不由笑道:“你這兩年去哪兒了?”

俞鈺晚笑道:“不少地兒。”

從極寒的北涼到很炎熱的南越,她看了很多風景。才發現過去幾年在京城的日子就像夢一般的不真實。

羅氏用手往上指了指上,道:“聽相公說,這幾年王爺的身邊都沒人了。”

裴瑾渝自然不會缺女人,無論是別人送的,還是他國呈貢的。但是這幾年,人們卻沒再聽過攝政王再納妾。甚至原來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妾都被打發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俞鈺晚一笑:“這事是王爺的事。與我自然是不相關的。”

羅氏打心里是希望俞鈺晚與崔家表哥的。本要再說話,見俞鈺晚臉上懨懨的,不由歇了打探的心思。

俞鈺晚回京城,自然早就有人將消息遞給了裴瑾渝。

裴瑾渝并不難知道俞鈺晚的事。可以說,這幾年她的每一件事,她去的每一個地兒,都有人會來匯報給他。

他本可以囚禁她,讓她在他身邊一輩子,可是她的做法卻讓他不得不停手。她太會利用他越發不舍的心了。他曾以為她不過是想出去散散心,打發一二日子。他以為他放她去外面幾年,她便能知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違背誓言的人,他將所有好的都送到她身邊,她想要出去,他也隨她。他為她打理好一切。

可是當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他發現自己想錯了。她根本不在意。一切關于他的,她都不在意。

俞鈺晚并未料到自己才進了眉山的別莊,裴瑾渝就等在了屋里。

這莊里的人越發不是自己人了。俞鈺晚冷哼一聲。

“阿晚。”裴瑾渝開口,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俞鈺晚望他,她已經有兩年未曾見過面前的人,此時不由有些嘆氣:“你來做什么?”

裴瑾渝不回答,只一步跨了上前,并未等俞鈺晚反抗,直接低頭吻了下去。

帶著致命的危險,幾乎不給人反抗的機會。俞鈺晚覺著自己根本喘不過來,她只能拼命廝打他,抓他,撓他,可是根本毫無用處。她一身力氣在此時仿佛已經被人瞬間抽去。他帶著可怕的力量,幾乎要將她靈魂侵蝕。

俞鈺晚只覺時間過得異常漫長,又仿佛異常的短暫。待裴瑾渝將她放開時,她身上并無一絲力氣,幾乎軟到在地。裴瑾渝抱起她,將她放在床榻上。

俞鈺晚抬起手,抽了他一巴掌。隨后他卻一把握住她的手,啞聲:“阿晚,我找了許老先生,他過半月就會到京城。”

他說的許老先生,俞鈺晚是聽過這個人的名聲的。晉國最出名的醫術高手,卻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幾乎沒人知道他的行蹤,更不會輕易給人看病。據說當年的老皇帝要死了,也不曾求得這人來看一眼。

俞鈺晚沉默。

只是許老先生到達京城前三日,俞鈺晚和年輕的林掌柜盤帳時卻一頭栽倒在地。

她臉色紅潤,看起來并無任何不適,除了緊閉的雙眼。裴瑾渝幾乎將整個京城的大夫都叫了來,然而她依然不醒。

直到許老先生來了后的兩日,俞鈺晚才睜開了眼睛。可是她不認得面前的人了,她的反應慢到了極致。

“這是睜眼昏迷。”許老先生說,這和死人也沒什么兩樣。

裴瑾渝只覺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受緊緊襲擊著他,他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原來這叫恐懼,失去一個人的恐懼。

所幸許老先生果然是個醫術了得的,他不斷的用藥,用針,每日不停。

一月后,俞鈺晚才真正的醒來。

“夫人這身體恐怕是不行的了。照顧得好,最多幾年,若是不行,也就幾月吧。”許老先生如是說。

俞梓淵從洛城趕來便是聽到這樣的話。

“為什么會是這樣?”俞梓淵只覺自己的唇舌都是麻木的。

許老先生看了看一直坐在邊上不說話的裴瑾渝,這人幾乎不是他多年前見過的神采飛揚的年輕人。

心中不由嘆了嘆氣。

他其實當初是被逼來給這女子調理身體的,哪想就遇到了這特殊的情況。這副身體內里的病狀幾乎超出他的想象。若非主人的強撐,以內臟的病變速度恐怕早已離開人世。

“當初紫瑾花毒的后遺癥還是能夠解的,但是恐怕越是如此,夫人支撐的日子越發短了。”許老先生又道。

俞鈺晚身體如此模樣,并非一朝一夕而來。幾次的遭遇都是誘因。

俞鈺晚躺在床榻上,許老先生的話,她自然都聽見了。可是她并不害怕,她的病痛越發嚴重后,對這一天她已猜到。因為死過,所以她不懼怕死亡。

但是在這個時刻,她心中竟覺著有幾分遺憾。無論在這個世界還是現代那個世界,她作為俞鈺晚,她居然未曾給原來兩世的自己留下任何東西。仿佛過去這幾年,都不過是虛妄的活著,活在與人的爭斗中,活在自以為是的世界中,其實最后什么都沒有。

“先生,請為我解了這后遺癥。”她聽見自己靜靜開口。

俞鈺晚躺在榻上,外面的北風吹得呼呼著響。俞梓淵讓人送來了很多銀碳。書彩書玉二人更是將這屋燒暖暖的,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外面的冷。

承元五年的冬天尤其的冷。

書彩見她握著書,眼睛卻是閉上的。輕輕將那書拿了開,令丫頭去拿了被子,方要為她蓋上。俞鈺晚卻睜開了雙眼。

書彩方要說話,卻只見厚厚的暖簾被掀開,一個人影幾步走到俞鈺晚床榻前。

書彩見是裴瑾渝,看了俞鈺晚,俞鈺晚揮手。書彩只得帶著人退了下去。

裴瑾渝的容色看起來很疲憊,就連臉上的胡須也像有幾日未刮一般。一雙眼,靜靜盯著俞鈺晚。自聽過許老先生的話后,他每一次見她都是如此模樣。

俞鈺晚見他,也沒有趕他出去,只道:“你來了。”

裴瑾渝蹲在她邊,執起她一只手擋住自己雙眼,口中道:“阿晚,你不喜歡的。我以后不要就罷了。”

話才說完,他竟淚流滿面。

俞鈺晚微笑,看著他:“我是個瘋子。”

有些話,她一生都不會對他說出來。

裴瑾渝將頭埋在她懷里,眼淚浸濕了她的衣襟。

這樣一個男人,幾番絕境,也未曾變色。眉目間永遠的從容冷靜。天下人都被他算計,如今權握天下,可是也竟有得不到的東西。俞鈺晚將頭輕輕靠在他伏在她懷里的頭上,輕聲:“不要為難崔湛。”

裴瑾渝不說話。

俞鈺晚嘆息,半響,又道:“我想要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曾活在這個世界的證明。她知道自己這種偏執是多么的可笑。可是她都要死了,這點可笑又算什么呢?如果這個男人不能是別人,不能是崔湛,那么是他又能如何呢?

裴瑾渝抬眼,輕輕吻著她的眼,“我不能給你。”

他不能冒任何的風險。許老先生說過,她若是有孕,或許死去的便是兩人。

俞鈺晚笑,“這由不得你。”

她伸手撥開他,輕輕笑了笑。她本來就長得極美,少年時,他看了無數次。后來得到了,幾乎日夜沉淪。再到失去后,他無數個夜里都曾回想過。如今再看到,怎能遏制。然而他還是生生將目光看向了別處。

可俞鈺晚哪等他有機會。她看了看他衣袍下的物事。不由嘲笑:“你都硬了。我還沒做什么呢。”

裴瑾渝大腦轟的一下,只覺都塌了。

在這個冬日,他所有的自制力,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她。這一天一夜,除了彼此交纏,他們什么也沒做。

他仿佛丟棄了外面的世界。

承元七年秋,俞鈺晚生下了一個兒子。她依然沒嫁到鎮國公府,依然沒有嫁給裴瑾渝。

而天下人卻都知道裴瑾渝有了一個兒子,也都知道攝政王求著前妻復合,然而俞家女子始終不甩他。

這種畸形的關系,讓很多人都有些頗為不適應。他們都無法理解,既然以前都能過,如今攝政王一個女人都沒有,為何就不能過,夫妻復合的事這世間不少啊?為何要讓這事成為了晉國人的談資呢?但大臣們都懶得管了,更不敢管。反正這事兒也不影響他們。

然而天下人終歸是天下人,那些議論俞鈺晚的聲音從未停過。

承元八年十二月初八,正是晉國大敗北涼的日子,裴瑾渝征戰歸來,皇帝率文武百官親來迎接。

當日,俞鈺晚去世。

裴瑾渝并未見著她最后一面,他聽說時,俞鈺晚已經斷氣。他從馬上摔了下來,待身邊的吳非將他扶起,發現不過才瞬間,他便老了十歲。

俞鈺晚死得比許老先生預想中還早。

半月后,俞鈺晚葬在裴家別莊湖里的當日,裴瑾渝抱著她的靈牌成了親。

俞家白事,裴家紅事。當真天下一大奇景。

鎮國公府的世子成了俞鈺晚的兒子。

六年后,裴瑾渝病死,他去世的當日,便是多年前俞鈺晚落湖的那一日。:wbshuk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