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能影后第二十六章:垂憐(完)(大更)_wbshuku
第二十六章:垂憐(完)(大更)
第二十六章:垂憐(完)(大更)
貝貝找了化妝品柜臺導購的工作,工資不高只有一千塊底薪,有提成。她用得很省,這對貝貝來說不是困難的事,她可以每天吃泡面。
晚上她會跟小悠一起去大排檔推銷擦鞋膏或者賣玫瑰花,她們很早就學會了利用自己的優勢,比如少女乖巧而討好的笑臉。每到星期日貝貝會去舞蹈培訓班上課,這幾乎要花掉她一個星期的大半收入。什么都沒有剩下,她們可依靠的只有自己。
“擦鞋妹又來了,天天在大排檔擦鞋賣玫瑰花賣笑,平時還裝得挺清高……”
“聽說電工系她前男友說早睡過了……”
“切,人家說了只是玩玩她而已,她跟那男生說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其實她爸是個殺人犯……”
“不是吧,我聽說是她爸媽離婚了誰都不要她,她奶奶死了后被送到福利院的……”
“好像是她爸殺人后判了死刑她媽瘋掉了……”
“問問不就知道了,喂,擦鞋妹,你爸媽到底是干嘛的,被多少男生睡過……”
電影穿插著小悠的鏡頭,老師的漠視,同學的嘲諷,詆毀的留言……以及小悠跟幾個同學抓扯在一起撕打,半臉淤青的臉印著巴掌印的鏡頭。
小悠一天比一天沉默,貝貝沒有過問她什么,但開始去小悠的學校接小悠回家。兩只小獸在風雪中彼此依靠,彼此吸取溫暖,彼此慰藉。她們會在那狹小的房間里彼此擁抱著入睡,談論著對未來的憧憬,嬉笑著,打鬧著,但兩個人入睡前背過身的那一刻,臉上都會流露出自憐的悵惘。
她們都知道,未來,離她們如此遙遠。
小悠的演員是方歡,靠《死神的慈悲》獲得最佳女配角提名,演技不俗,跟姬凰搭戲弱了那么一些,但這個角色已經發揮得很好。
一如以往般,貝貝在學校外等小悠放學。她蹲在學校外的紅綠燈下垃圾桶旁邊,眼睛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眼神沒有波動,周圍的熱鬧喧嘩與她格格不入。
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貝貝還蹲在那里,沒有人在意這樣一個蹲在角落的人,繁華城市里的行人們,早已經學會不對陌生人投去過多的關注。
“嗨。”貝貝的耳邊響起了男人的聲音,轉頭看去,視野的鏡頭里是一張放大的男人的臉。
一本正經的微長平頭,一絲不茍的定型頭發,白襯衫配著筆挺的西裝,整齊的朱紅色領帶。端正的國字臉,帶著時光沉淀的溫和的笑容,三十幾歲的成熟男人,即使蹲在旁邊也沒有如貝貝這樣如遺棄小獸般的感覺。
貝貝只是悠悠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四十七分鐘,你已經在這里蹲了四十七分鐘。”男人沒有在意貝貝的冷漠,微笑著看了看手表:“昨天你在這里等了一個小時十八分鐘,那位同學是你的姐姐還是朋友?”
貝貝沒有搭話,好似蹲在靜謐無聲的一個人的夜,神情透著一種戚冷。
“昨天我買了你們一束玫瑰花,現在還在酒店房間里,香了一夜。”男人看向貝貝:“這不是你們的年紀應該做的事,你爸媽呢?”
貝貝終于有了反應,看向了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笑,但卻能分明的看到那笑里的譏誚和諷刺。
“好吧。”男人無奈的笑笑,站起身來離去,去的方向就是后面的那所大酒店。
能夠很明顯的看出這是一個事業有所成就的男人,商務男,步伐那么沉穩而穩定,在人潮中如此鮮明。
這只是無數次等待中的第一個過客,只是這一次貝貝沒有等到小悠,她看著小悠走出校門,然后上了一寶藍色的轎車。
貝貝緩緩站起身,望著那輛漸漸遠去的轎車,喧嘩的人潮中這個鏡頭采取了放慢和高清的手法,讓貝貝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都毫無保留的呈現的觀眾眼前。
那是一張麻木的空洞的臉,似乎沒有什么表情,默默的注視著,視線追隨著轎車遠去……但觀眾卻能清晰的看到有什么東西在那張臉上破碎,原本明亮的眼睛在漸漸晦暗,最后好似一望無際的深潭,再看不到一點清透的亮色。
孤零零的身影在垃圾桶旁邊站立著,已經長到齊肩的黑發在風中的飛舞,單薄的身軀像是要被風刮走,貝貝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敗的氣息,如垂垂老朽。那表情與之前電影開頭時,兒時的貝貝望著母親離開的表情神似,仿佛第二次被遺棄。
但這一次,她的臉上多了幾分悲涼。
許久后,貝貝轉身離開,憂郁的小提琴背景音樂響起,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如同城市孤魂。
酒店某個房間里,之前那個男人斜靠在窗簾邊看著她的身影離開,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束開得依舊鮮艷的玫瑰。
“這個世界很奇妙,許多人想要快樂,可是卻快樂不起來。許多人追求幸福,但是最后又有幾人幸福。當悲傷不能抵擋,一切堅持,都抵不過內心的那份凄涼,如同笑話一場。永遠得不到上帝的垂憐,我們都是上帝的棄兒,撒旦的親信。”
沙啞的女聲旁白響起,貝貝的日記多了一則日記,那日記頁面不再純白,已經泛黃。
放下筆的貝貝縮在沙發的一角抱著泰迪熊布偶,沒有開燈,只要窗外淡淡月光灑下,她的眼睛在黑夜中緊緊望著房門,一動不動。但直到天明,小悠都沒有回來。
,小悠都沒有回來。
一支廉價的煙被點燃,這是電影中貝貝除了走出停尸房那時的第二次抽煙,煙霧在晨曦的暖陽下繚繞,透著一種凄迷的朦朧感。貝貝默默抽完一支煙,走到鏡子前看鏡子里自己的臉,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澆了自己一臉。
“我有些看不明白,但感到很沉重。”互動區有觀眾發言。
“我看明白了,貝貝把小悠當做了親人和她個人世界里的唯一活物,甚至把小悠當做了人生另一抹曙光,所以發現小悠有變化她每天都會去接小悠,但現在,小悠選擇了墮落。”有觀眾回復發言。
“這些三流學校龍蛇混雜,那些學生有病吧,小悠爸媽怎么樣關他們屁事,不是更應該關懷嗎!”
“貝貝希望破滅了,她試圖和小悠一起過正常人的生活,努力成為一個陽光下生活的人。但現實很殘酷,她們的處境她改變不了,小悠在學校面對的譏諷和打罵以及冷暴力,她更無力插手,正因為理解所以更覺得可悲。”
“現在的學生攀比心很重,我就是一個教師,這樣的現象很普遍,家庭不好的孩子很多會被孤立,如果性格再個性一點就會受到群體排外……而這些老師也無能為力,一些暴力斗毆的學生也頂多是被處分,連開除都很難。”
“受不了了,我無法想象我的孩子受到這種對待的狀況!”
“各位叔叔阿姨,我就是初三學生!告訴你們,父母能開土豪跑車的同學,在我們學校可以橫著走!”
“那個男人應該是好人吧,只有他關心貝貝,電影出現這個人,應該會資助貝貝的吧?”
沒有等到回家的小悠,但貝貝依舊如往昔一般下班后就蹲在小悠的校門口對面那熟悉的位置,即使在城市最喧嘩的中央,她也好似蹲在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默默注視著,面無表情。
天上下著毛毛雨,給貝貝的頭發鍍上了一層小絨水邊,衣服也有不少地方侵濕。她穿著化妝品店發放的黑色高跟鞋,跟很細,腳已經酸痛。
“一個小時。”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并列著蹲在貝貝的身旁,一只著雨傘,一只手遞過去一個面包:“今天你已經等了一個小時。”
這一次貝貝卻沒有沉默,而是微笑著看向男人,笑容很好看,略微蒼白一直都不怎么生動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笑容,驚人的漂亮。
“你想跟我上床嗎,叔叔。”貝貝對男人低低的笑著問,笑容清純如同雨中的小百合。
男人似乎沒有想到貝貝會來這么一句,很是意外,愣了愣,隨即搖搖頭無奈的笑:“好女孩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貝貝輕輕笑了笑,笑容悠悠有些恍惚,掏出兩支煙,一支煙遞給男人:“抽不抽?”
男人皺起了眉頭,半晌后接過了煙,卻是放到了荷包里,看著點燃煙抽起來的貝貝,目光帶著些復雜的情緒:“或許生活選擇了你,但你可以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或者上學,或者像你這樣年齡的女孩一樣去生活。”
“你覺得我是怎么樣的生活方式,大叔?”貝貝的笑容更加燦爛,專注的望著男人成熟的臉,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那臉上的溫度讓貝貝手指感到了暖意:“你希望我怎么生活,大叔?”
“我知道的。”貝貝臉微微前湊,笑得燦爛:“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跟我上床大叔。所有男人跟女人搭訕最后都是為了上床,你希望是清純少女,還是希望我是個婊子?或者是個像婊子一樣愿意跟你上床的清純少女?”
“大叔叫傅宇城,這是我名片。”傅禹城表情有一瞬的驚震,似乎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年齡的女孩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很快就恢復了最初的沉穩模樣,遞過去一張名片,又將傘放到了貝貝頸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資助你上學和生活,不需你付出什么,只要你過你應該過的生活。”傅禹城站起身來:“我一小時后的機票,到這里只有七天而已。每一座城市都很冰冷,在商城化妝柜、在大排檔和廣場、在普羅旺斯咖啡店電梯的薇瑞舞蹈培訓電梯里、在每一天的這里,我都見過你,這是緣分。你是一個自強的女孩,何必這樣妄自菲薄。”
傅禹城離開了,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貝貝脫下高跟鞋光著腳拎著鞋子將名片丟到了垃圾桶。那把傘和那塊面包孤零零的在地面躺著,配著貝貝遠去的背影。
“倔強的,渾身帶刺的孩子。”傅禹城嘆了口氣,對司機點點頭去了機場,飛機起飛,傅禹城看看窗外,微微搖頭笑了笑:“下一次來這座城市,不知道還會不會在街頭蹲著枯等。”
而貝貝的日記又多了一則,對他一筆帶過,再沒有提起。
“堅強又怎樣,不堅強又怎樣,沒有人在乎你的心情,沒有人在乎你的存在,懦弱還是堅強,歡喜還是痛哭,給誰看。那個男人同情我,他看我的眼神如同看路邊從泥濘里滾過的瘦小狗兒,我討厭那樣的眼神,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視著進入他視線的螻蟻,然后給予一點憐憫來改變我的命運。但他的臉的溫暖的,他的眼睛是溫暖的,沒有看見輕蔑。我們永不會再見,我還是我。”
許久不見的小悠回來了,已經變了模樣,化了濃妝,穿得很時髦,垂著頭站在門口像是等待訓斥的孩子。貝貝沒有過問她去了哪里,沒有過問每天
有過問每天等她為什么上了別人的轎車,如同以往的每一天般對小悠笑著,兩人相互依靠著坐在沙發上。
似乎和以前一樣。
似乎一切都已經變了。
時光匆匆而過,小悠給家里添了新家具,冰箱里永遠有滿滿的啤酒,兩人假裝一切沒有發生一般過著日子,而貝貝也終于自考到了小悠的學校舞蹈系。
貝貝并不熱愛這所學校,她只是在努力試圖像其他孩子一樣走著其他孩子的人生軌跡。她與小悠形影不離,但漸漸兩人都感到了疏離,共同的夢想已經破裂,小悠已不是曾經的小悠,每當離開學校面對那輛轎車,小悠都感到由衷的難堪。
但誰都在努力的維持,小心翼翼的。
“他跟她睡到了一張床上,那張床上一直是我,賤人,婊子!踩著我上他的床,賤人!”小悠大醉著被送了回來,眼淚鼻涕和著花掉的濃妝,口里亂七八糟的叫著,一進門就癱倒在了地板上。
小悠渾身抽搐,蛆蟲一樣在地上爬著顫抖著,鼻子抽動有鼻涕流出來,像羊癲瘋發作一樣的渾身抽搐,哭喊著大叫著。
貝貝陰郁的望著神志不清的小悠,半晌后問了一聲:“你吸毒了?”
小悠咧著嘴傻笑著,口里迷迷糊糊的說著話,聽不清到底在說著什么。貝貝突然一把揪住小悠頭發,在小悠的尖叫中拖到陽臺,按著小悠的頭按在水盆里,憤怒的怒吼著:“你吸毒了!你是不是吸毒了!”
冰冷的水讓小悠清醒了一些,朝貝貝呵呵的笑:“吸了又怎么樣,你管我!”
“你吸毒了!王八蛋你他媽吸毒了!”貝貝揪住小悠踢了幾腳,一個耳光扇過去,咬著牙神情猙獰:“我告訴過你不要吸毒,你說過要過個人樣兒,是冰毒還是白粉,你他媽快給我老實說!”
“你瘋了!你是不是瘋了!”貝貝哭著搖晃著小悠,揪著她的頭發:“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我早就瘋了,我他媽早就瘋了!”小悠大叫著跟貝貝扭打成一團,花掉的妝讓她看上去格外可笑:“我們做不成人了,我們就是地溝里的老鼠,貝貝你欺騙我也欺騙你自己,我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們心早爛了死了,我們過不了人樣兒,你整天都在裝!”
兩人扭打著,彼此對罵著,最后卻抱頭痛哭,哭聲凄厲如鬼,刺人耳膜。
小悠已經昏睡了過去,貝貝卻清醒的坐在地板上望著星空,過了好一會兒輕輕撫了撫小悠的面頰,在她包里摸索出幾顆冰塊一樣的東西和錫紙。
礦泉水瓶倒掉一些水,插上吸管,錫紙包在吸管上,貝貝打火機在錫紙下晃動,默默望著那冰融化,眼神有種毀滅般的晦暗,嘴緩緩靠湊向吸管……
“NO!NO!NO!貝貝不要!”有觀眾互動區激動的發言。
“臥槽,不要啊貝貝,這是搞毛,犯不著啊!”
“過了這個彎就好了,貝貝你別跟著瘋!”
“我滴個神,不!”
不少觀眾心臟劇烈跳動,驚恐又激動的在互動區瘋狂刷屏!
電影里,最終貝貝沒有靠近吸管,眼神幽幽的看著,猛然將礦泉水瓶砸開!
這讓觀眾一顆心終于落地,額頭都有冷汗冒出,幸好,幸好……
電影已經過了三分之二,劇情卻到這里有了更深的變化,層層遞進的變化。
小悠愛上了包養她的男人,這個容易被俘獲心靈的女孩似乎很容易愛上一個人,而這個包養她的男人擺明了不會真心,他有了新的床伴,而這個床伴是小悠在學校的朋友。
小悠會跟貝貝猜那個男人今天在跟誰上床,貝貝也開始在與小悠去一些聚會和娛樂場所,她們的話題似乎更多了,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的那樣,只是每當小悠找借口去衛生間的時候,貝貝的神情都會變得陰郁一些。
貝貝不再去大排檔推銷擦鞋膏,也不再去廣場賣玫瑰,她找了夜店推銷啤酒的兼職,流連在夜店酒桌之間,濃妝艷抹,笑得清甜,卻如同荒漠中的妖魅。她的肩上有了一朵紅玫瑰刺青,嬌艷欲滴,小悠也有一朵,兩人合拍了一張照片,相視而笑。
“路途終于分叉,也許最后是分道揚鑣,心靈之花已經開始凋零,慢慢連根部也會,小悠決定將靈魂交給魔鬼,她說我們的心早爛了死了,那我的靈魂交給誰。無力去挽回便只能任其滋長,命運之神從不憐憫的花朵,而我們已經從根部墮落。”
貝貝的日記多了一則,泛黃的日記頁面有特寫,這一次已經透著黑色。
這是很巧合的一天,夜店的老板對貝貝已經熟悉,夜店的舞蹈女郎臨時缺席,老板便讓貝貝頂上,給了高價還打了人情牌。
貝貝沒有拒絕,她本就是舞蹈專業,穿上夜店的肚皮舞服裝上臺,扭動如蛇,低音炮的歡樂場隨著音樂沸騰,有男人向她扔鈔票,向她送花籃,也有人向老板打聽貝貝坐不坐臺……
夜店有坐臺女也有陪酒女也有單純的服務員,分得很開,大型夜店有自己的規則。當然,私底下怎么發展那是別人的事,但這樣的夜店不會破壞規則,熟客會給你電話,能到手的話自己去解決。
但夜店里一張酒桌上,卻有一張貝貝熟悉又陌生的臉,那個給他一把傘的男人。
傅禹城再一次來到這座城市,生意場的伙
生意場的伙伴約到了這里,但他沒有想到再見這個記憶中的女孩,她卻出現在這個浮華的夜店,在那個無數男人吹口哨的舞臺,扭動著她柔軟的腰肢,喝著臺下男人倒的啤酒。
他的神情很生動,最初以為看錯,仔細看確定后目露震驚,隨即他的臉上有憤怒,一種他自己也莫名的憤怒,還夾雜著濃濃的失望。
“嘿嘿,傅總看上這個小舞娘了?”傅禹城對面滿面油光的老板敏銳的發現了傅禹城的表情變化,嘿嘿笑著色瞇瞇的打趣。
“以前認識。”傅禹城神情冷漠,抿了一口紅酒,手卻漸漸握緊,眉頭也擰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卻是霍然起身大步走向舞臺,抓住貝貝的手臂就往臺下拖!
臺下的男女們熱烈的吹著口哨,全場沸騰起來,老板和保安連忙過來沉著臉讓不要鬧事,跟傅禹城一起那個滿面油光的男人走過來笑嘻嘻跟老板說了什么。兩人顯然是熟人,老板態度恭敬了不少,小聲到一邊的交談著……
“是你。”掙扎著的貝貝看清了男人的臉,愣了愣,停止了掙扎。
傅禹城卻一言不發,徑直拖著貝貝走出夜店,在貝貝的叫罵中塞進了車門,對自己司機投來的詫異目光冷哼了一聲:“去納賽爾酒店!”
“你要干什么!”貝貝這些日子已經見慣了男人的調笑,但夜店的場子有人罩著,從來沒人敢這樣,神情驚恐的手腳并用踢打著大叫。
“干你!”傅禹城陰沉著臉緊箍著貝貝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拒絕我的資助走這樣一條路,原來你要的是這樣?”
“那也與你無關!”男人的冷笑刺痛了貝貝的神經和眼睛,那雙眼睛曾經沒有輕蔑,但現在卻是濃濃的嘲諷,如同觸動了什么閘門,貝貝聲音陡然尖利。
“進了這個圈子的女人沒有自由!”傅禹城拖著尖叫著的貝貝進了酒店,卻沒有一個人過問,用看戲的目光看著貝貝那一身舞服,帶著輕蔑和譏嘲不屑。
一把將貝貝扔在床上,傅禹城重重壓在貝貝身上:“我給了你選擇,你可以有尊嚴的活著!你的骨頭呢,你寧愿給人擦鞋時的心呢,拒絕我居然走了這樣一條路,哈,夜店做舞娘,你真是能耐!”
“跟你有什么關系,有什么關系!”貝貝眼眶一紅,神情屈辱,雙眼圓瞪,身軀劇烈的顫抖,眼淚在眼眶打轉:“我做婊子還是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我就是拜金,我就是想要錢,那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你要做婊子是吧,我給你錢!”傅禹城從錢包里掏出一疊錢砸在貝貝臉上,冷笑了一聲:“第一次見到你,你問我是不是想跟你上床,現在我就跟你上床,誰都一樣不是嗎!”
姬凰對這個劇情還真有些怕,主要是怕演員失控,不過耳邊已經傳來了導演的聲音:鏡頭轉換,準備下一場景。
鏡頭轉換到其他場景,姬凰和傅禹城的演員孫明玄周圍的場景消失,姬凰暗松了一口氣,對孫明玄打了個眼色,孫明玄點點頭,等待各自的下一個場景。
轉換的鏡頭是移動到窗外夜色星空的鏡頭,這不是艷情片,自然不會來個男女那啥的現場直播,會用鏡頭帶過。
鏡頭用快進的手法,從黑夜到了天明,酒店的房間里傅禹城床邊默默的坐著,身旁是他從外面買來的一套女裝,神情復雜。
貝貝則是表情看不出情緒,白色的被子裹著她的身軀,一只胳膊在外,默默抽著煙,裹在身上的白色被子上有點點斑駁的紅。
“我不知道你……”傅禹城半晌后才說出這么一句話來,話到一半又收了口。
“是我沖動了。”傅禹城有些難堪:“我不知道你只是臨時頂了舞娘,夜店的舞娘大都坐臺。”
“你還挺懂行。”貝貝笑了笑,看了看床上散亂的鈔票,眼神晦暗:“有什么關系,你給錢了。”
傅禹城微微皺了皺眉,聲音低沉:“不要這樣,你總是這樣。”
“我怎樣。”
“總是用不好的詞語來形容你自己。”
“呵,現在我名副其實了,大叔。”貝貝又抽出一支煙,點燃了鈔票,用燃燒的鈔票點煙,整個畫面透著一直破敗的頹廢,那輕慢的笑似乎帶著對世界和對自己的諷刺。
“我會負責。”傅禹城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貝貝:“我會負責,你不用那樣生活,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之后傅禹城會常來這座城市,對事務繁忙的他來說并不多,但每天會打電話給貝貝。他給貝貝一張銀行附屬卡,貝貝可以盡情的花銷,他會對貝貝噓寒問暖,他會關心貝貝的學業和生活狀況……他們似乎是戀人,又似乎不是,怪異的關系。
小悠說這就是愛情,貝貝不知道這是什么,小悠對愛的定義很飄忽。
但貝貝感到了被人照顧的溫暖,似乎人生里除了小悠這樣的相互取暖外,第一次感到被照顧的溫暖。即使這份溫暖來得扭曲而糾結,甚至是破壞毀滅性的到來,貝貝也選擇了隨波逐流的接受。
這份溫暖讓她不再去考慮跟傅禹城的關系,不再去考慮她在這份關系中是什么定位,不再去考慮未來的路。她從未有過,連親吻死去父親的額頭,也沒能感受到溫度。
“將靈魂交給魔鬼,至少他能讓我暫時的歡悅。未來,那是什么東西,我不需要,我只
需要,我只要現在。”
貝貝在日記里這樣寫著,第一次臉上帶著笑。
貝貝似乎一切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她有時甚至幻想生個孩子幸福的生活,她要好好的陪著孩子……只是小悠越陷越深,毒癮已深,常常會發作,人越來越消瘦,神智越來越不清醒,青春的年齡就已經如頹廢的花朵一樣枯槁。
戒毒所幾次三番進出,貝貝已經無法管束小悠,只能盡力阻攔小悠注射毒品,而是用戒毒所發放的美沙酮。這是一種官方對毒癮已經戒不掉的吸毒人員發放的、代替毒品的藥物,一樣對人體有害,只是輕了一些。
她看著小悠一天天憔悴,無力的痛苦。
而更讓貝貝恐慌的是,她懷孕了!
這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即使貝貝常常會幻想。
“我懷孕了。”貝貝給傅禹城打電話,聲音顫抖,帶著對許多未知的恐懼。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貝貝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有些絕望:“我不要打掉!”
“那就生下來,你已經二十了貝貝,可以生孩子。”傅禹城電話那頭笑著開口:“過幾天我去看你。”
“好。”貝貝一顆心被陽光塞滿,塞得滿滿的,笑容從未有過的幸福和輕松,充滿希望的笑。
電影透漏的情感很明顯,她害怕傅禹城不要孩子,或者說傅禹城的拒絕是另一種示意,她和傅禹城的關系很多時候讓她覺得是被包養,或者是金主對情婦。她愛他,她離不開他,她就像懸崖邊的人抓著稻草,又像饑餓的人嘗到了一小塊奶油,舍不得放開,緊緊抓著,不想放手,不敢放手。
“這是個好男人啊,他讓貝貝生下孩子,那是要結婚的節奏了吧!”有觀眾高興的發言。
“大圓滿結局啊,這就是電影《垂憐》的真正意義嗎,坎坷和波折都會結束,新的生活終會到來。”
“開森開森,貝貝終于可以開始新的生活,結婚,生孩子,她一定會好好對孩子的,這樣苦逼的二十年生活可以結束了!”
“禹城也會是好老公吧,他對貝貝那樣的因為不能忍受本來以為的小百花黑化吧,會珍惜的,一定會的!”
觀眾的一片喜慶歡呼中,傅禹城來了這座城市,他的笑容依舊溫和,對孩子也很期待,帶著貝貝做產檢,兩人攜手逛花園,一切都很美好。
晚上,傅禹城輕柔的撫摸著貝貝的肚子:“男孩還是女孩呢?男孩女孩都行,像你一樣可愛的小寶貝。”
“或許長得像我,或許像大叔。”貝貝撫著肚子:“才兩個月不到呢,都看不出來。”
“每次叫大叔我就覺得好老,感覺自己已經四五十的老男人了。”傅禹城點了點貝貝的鼻尖,撫摸著貝貝的頭發:“下個月我就結婚了,大叔也該結婚了。”
貝貝抿著唇低頭淺笑,眼中有絢爛的光彩,但還沒開口傅禹城就接著開口:“不用擔心,大叔結婚對你沒有影響,我會給你安排到沿海灣安心待產。”
貝貝終于發現了不對,霍然抬頭看向傅禹城,臉色蒼白,嘴唇張了好幾下,卻艱難的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撥開迷霧,我才明白,原來我只是他的情婦,一個金絲籠的畫眉。在他眼里我是寵物一樣的位置,給我相應的寵愛就已經足夠,理所應當的,順理成章的,不能做他的妻子。他甚至認為我也應該這樣想,我應該看清自己的位置,看清我這樣一個人,怎么敢想跟他是愛情。”
“呵呵,原來我是他包養的小情人,未來將會是他私養的二奶,我的孩子是私生子,我和孩子都會是黑暗里見不得人的老鼠,被人唾棄,沒人垂憐。”
“小悠說對了,我們是地溝里的老鼠,我一直在欺騙她也在欺騙自己。”
這一次的日記有好幾條,字跡凌亂。
戒毒所打來電話,小悠死了,跟毒友聚眾吸毒死于過量吸毒死亡。
貝貝再一次去了停尸房,卻沒敢看小悠死時的臉,她呆呆的站立在尸體旁邊,渾身劇烈的顫抖,終于捂著嘴癱倒在地失聲痛哭。
狹小的房間里貝貝畫著濃濃的妝,艷紅的嘴唇,慘白的臉,黑紫的大煙熏眼妝,右眼的煙熏眼妝已經劃開,眼淚滑出黑痕。微瞇著著眼睛嘴上夾著香煙,睡衣的一邊吊帶滑肩膀露出一朵紅玫瑰紋身,她顫抖著手用燃燒的百元鈔票點煙,火光和煙霧映照著她濃妝艷抹的臉,臉上沒有表情,如同破敗的木偶。
心如死灰一樣麻木的臉,沒有表情的臉卻好似在從靈魂哭泣。
她從小悠活著時的手提包里摸出了一袋白粉,刮著白粉有鼻子吸嗅,很快意識開始迷亂,對著空氣傻傻的笑……
一天一天……
貝貝都在毒品中度過,每次吸毒后都做出不同的動作和表情,在地上抽搐著爬行、叫媽媽爸爸、傻笑著說小悠你來……毀滅一般的表演,令人觸目心驚。
傅禹城結婚的那一天,貝貝登上了曾經那所最初相遇的酒店最高層,穿著火紅的長裙,發絲飛揚。
她哼著歌,跳著舞,撫摸了一下肚子,臉上帶著暖暖的笑,笑容詭譎而怪異。
腳尖一旋,貝貝張開雙臂,跳著優雅的單人舞,陽光下如同精靈。
“我不玩了!”貝貝仰天大笑著叫了一聲,在樓下眾人的驚呼中,輕輕一躍……
畫面一黑,屏幕出現三個大字(全劇終),悲涼的音樂響起,影院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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