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想...”劉衛民忍不住情緒想要反駁，卻被另一道溫和的聲音制止了。

“大家吵完了嗎。”坐在主位上的老者依舊是那副面不改色云淡風輕的模樣，“面前提前泡了茶，都嘗嘗吧，潤潤喉。”

幾人面上都閃過窘迫，尤其是叫囂的最厲害的哪幾個。

“主席，我...”

周老先生微微頷首，面上看似和顏悅色卻讓人更加難以捉摸了，“先喝茶。”

“清一清火氣。”

眾人皆是不語，端起面前的搪瓷杯就喝了起來。

茶葉是普通的茶葉，茶水放久了有些涼了。

人走茶涼。

眾人都品出了這個意思。

也都沉默了。

“既然大家冷靜了，那就讓我來說兩句。”周老先生沒有端著身份壓他們，卻讓每一個人都信服。

這不是因為他年長與否，而是因為他做過的事，更是因為他這個人。

“人走茶涼。”周老先生先是感慨了這么一句。

“我們抗爭以來，與天奮斗,與地奮斗,與人奮斗。”周老先生望向眾人，眼中無波無瀾，卻又波濤洶涌。

那是無形的情緒。

周老先生說的話溫吞吞的，卻像是一把軟刀子，扎進了他們的心里，“如果沒有江晚晚站出來，憑借她的本事，她一樣過的很好。那這樣一個人為什么要站出來。”

“財富？權利？欲望？”

“我們這個國家，或者我們，能給她什么，會給她什么？給的會比旁人給她的多的多嗎？”

“為什么她要廢寢忘食的幫華夏人民開拓農業，增加產量？為什么她要幫華夏的戰士吃飽穿暖扛起大槍？”

“因為我們能給她財富、權利、或是滿足她的欲望嗎？”

“是因為什么？”

眾人沉默。

心中有答案，卻又不像答案。

“因為愛國心，因為她是華夏人，因為她也是國家的一份子。”

周老先生不徐不緩的說完，又將話題帶回到最初的時候，“為什么她要拒絕站在全國人民面前接受表彰的機會呢。”

“如果真的像是他人揣摩的那樣，她應該站出來享受榮譽風光無限，接受祖國人民的崇拜才是。”

“為什么呢。”

“她不在場沒有反駁，但她的答案我們心中應該是明白的吧。”

“在場的，或者是你，或者是我，都是在為了什么而拼搏。”

“我們為什么，她就為什么。”

“那我們圖什么呢？”

一連串的為什么，都是有答案的，也是沒有答案的。

周老先生放下了握在手中的搪瓷杯，“大家，還有問題嗎？”

在場的人靜謐無聲。

這不像是一場會議，倒像是回到了課堂，聽著德高望重的老師在傳道受業。

“那好，那我繼續通知另一件事，同樣是關于江晚晚。”

周老先生醞釀了好一會，才緩聲道，“我很慚愧。在我們討論如何表彰她的時候，江晚晚同志依然奮斗在科研前線。”

“我們想著能松一口氣的時候，她想著的確實讓國家變得更好。”

“是我們老了嗎？思想故步自封了嗎？”

“我們不老，能做的事多得多，只是卻用來猜疑，用來勾心斗角。”周老先生目光溫和，沒有一絲嘲諷，“我們應該要做什么。”

眾人臉上的窘迫都褪去了，重新掛在臉上的是思考。

“我們要與時俱進，我們要實事求是，腳踏實地。只要是干好事，為了人民。只要是干實事，為了人民！”周老先生說完再一次端起了茶碗，“再次我宣布一件事，過幾天江研究員的科技藍圖就會傳達過來，到時候請大家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過來。”

“我相信你們，同樣的，也希望你們相信為國奉獻自己的科研人員。”

“來，以茶代酒。”周老先生舉杯飲下，“愿祖國越來越好，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眾人共飲。

今天的火氣都撒完了，思緒都都被一杯冷茶一席話給打開了。

是人就會有被自己蒙蔽的時候。

有時候一葉障目時只需一杯清茶靜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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