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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血脈之秘

“血脈么……”蘇羽沉默了。

姐姐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顯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做了。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疲憊，但更多是對妹妹深深的愛與擔憂。

蘇羽靜靜看著這一幕，心中百...

雨夜的街道如同被遺忘的古道，濕漉漉的石板反射著零星燈火，像是埋藏在地底的星辰殘骸。蘇羽與巧巧并肩前行，斗篷在風中獵獵作響，雨水順著帽檐滑落，在臉頰邊凝成冰冷的細線。每一步踏下，都激起一圈微弱的漣漪，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低語，回應著那本禁書最后一頁上的預言。

老鐵匠鋪位于城西最偏僻的一角，夾在兩堵坍塌了一半的舊墻之間，門楣上掛著一塊銹跡斑斑的鐵牌，上面刻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符文那是“火之契約”的古老印記，唯有真正接觸過元素之力的人才能辨認。門前沒有招牌，也沒有燈光，只有一扇厚重的鐵門，表面布滿錘擊留下的凹痕，宛如某種神秘圖騰。

“就是這兒。”巧巧低聲說，手指輕撫門框邊緣一道極細的裂紋，“他們用‘熔爐之心’作為認證核心，只有通過試煉者，才會被允許踏入內室。”

蘇羽點頭，抬手敲了三下，節奏緩慢而堅定，如同心跳。

片刻后，鐵門從內部緩緩開啟，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金屬燒紅后的腥味和木炭燃燒的焦香。屋內昏黃的光暈中，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赤裸著上身，皮膚呈古銅色，肌肉如鍛打過的鐵塊般棱角分明。他手中握著一把仍在冒煙的鐵鉗，鉗尖夾著一段尚未冷卻的銀白色金屬條。

“又來一個想考元素使的？”老者聲音沙啞，像砂石摩擦，“報上名來。”

“蘇羽，青藤學院三年級生。”他直視對方雙眼，毫不退縮。

老者瞇起眼，目光在他臉上停留數秒，忽然冷笑：“你身上有東西……不干凈。”

蘇羽心頭一緊。

“不是魔氣，也不是詛咒。”老者放下鐵鉗，走近幾步，鼻翼微動，像是在嗅什么，“是‘血醒’的味道。你最近看過不該看的書？”

巧巧悄然上前半步，擋在蘇羽身前：“我們只為認證而來，無關其他。”

老者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咧嘴一笑：“德維約的藤紋……難怪膽子這么大。行吧，既然你們敢來，那就按規矩辦。”他轉身走向屋內深處，揮手掀開一塊沉重的石板，露出一條向下的階梯，“下去，熔爐在等你。”

蘇羽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入。

階梯狹窄陡峭，兩側墻壁由黑曜巖砌成，每隔一段便嵌著一顆幽藍色的晶石，散發出微弱卻穩定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震顫感，仿佛整個地下空間都被某種巨大的能量源所支撐。

終于抵達底層，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圓形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達三米的巨大熔爐，外形似鐘非鐘，似鼎非鼎，通體由暗紅色金屬鑄就，表面銘刻著無數流轉的符文。爐口微微敞開，內里火焰翻滾，卻不散發高溫，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寒意。

“這是‘反熵熔爐’。”老者站在高臺上說道，“它不會測試你的魔力強度，也不會看你施法技巧。它只問一個問題：你是否能聽見元素真正的聲音？”

蘇羽皺眉：“什么意思？”

“閉上眼。”老者命令道，“讓它燒盡你心中的雜念。”

他依言閉目。下一瞬，熔爐轟然震動，一聲低沉的嗡鳴貫穿耳膜，如同遠古巨獸的呼吸。緊接著，他的意識被猛地抽離現實，墜入一片虛無之境。

四周漆黑，唯有前方浮現一點微光。

那是一滴水珠，懸浮于空中，晶瑩剔透。但它并非靜止，而是不斷分裂、重組，每一次形態變化都伴隨著不同的聲音有時是清泉叮咚，有時是海嘯怒吼，有時又是冰川崩裂的哀鳴。

“你是誰？”水中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

“我是……蘇羽。”

“那你為何而來？”

“我要成為元素使。”

“為什么？”

“因為我必須變強。”

“為了生存？復仇？還是真相？”

蘇羽沉默片刻，終于開口：“為了喚醒。”

那一瞬間，水珠驟然炸裂，化作漫天雨霧，每一滴都映照出他過往的記憶片段：童年時獨自坐在海邊聽風低語；海上遇險時風暴驟停的剎那；黑薔薇復蘇時根系纏繞掌心的觸感；還有昨夜夢中那片灰海，斷裂石柱上幽藍文字緩緩亮起……

然后，火焰出現了。

一團純粹的赤焰自虛空中升起，熊熊燃燒，卻沒有形狀。它不說話，只是釋放出熾烈的情感憤怒、守護、毀滅、重生。

蘇羽伸出手，任由火焰吞噬指尖。

痛，但不傷骨。

“你不懼我？”火焰發出咆哮。

“我曾在夢里見過你千百次。”他說，“你在等我。”

火焰靜默了一瞬，隨即俯首臣服。

緊接著，大地震顫，一道綠色藤蔓破土而出，纏繞腳踝，溫柔卻不容抗拒。

“你流著異血。”藤蔓輕語，“但你也帶著她的祝福。”

“巧巧救過我。”

“所以你也值得被自然接納。”

最后，一道狂風呼嘯而至，卷起他的衣袍，將他托舉至高空。

“你聽見我們了。”風說，“可你愿為我們而戰嗎？”

蘇羽睜開雙眼，眼中已有四色微光流轉藍、紅、綠、銀。

“我愿。”他低聲道，“只要你們肯回應我。”

熔爐猛然爆發出耀眼光芒，符文盡數點亮，整個地下空間劇烈震蕩。老者震驚地后退一步，喃喃道：“四象共鳴……這不可能！從未有人能在初次試煉中同時獲得四種基礎元素的認可！”

巧巧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蘇羽緩緩走出試煉場，身體雖疲憊，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感覺體內有什么東西徹底蘇醒了，不再是被動聆聽元素低語，而是真正建立了聯系它們成了他的一部分。

“認證通過。”老者鄭重宣布，遞上一枚青銅徽章，正面雕刻著交錯的波浪、火焰、葉片與旋風，“從今日起，你正式成為元素使，權限等級二級，可查閱公共檔案館B類資料。”

蘇羽接過徽章，收入懷中。

“但這不是終點。”老者忽然壓低聲音，“剛才熔爐共鳴太過強烈，恐怕已經驚動了某些存在。我建議你盡快離開，別再回宿舍。”

“為什么？”

“因為監視者從來不止一雙眼睛。”他指向頭頂，“看看屋頂。”

蘇羽抬頭，只見房梁陰影處，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靜靜蹲伏，羽毛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右爪上纏繞著一圈細小的銀鏈，鏈尾隱約可見教會徽記。

“影鴉……”巧巧臉色微變，“它們只能被高層派遣，用于追蹤異常魔力波動。”

“也就是說，我已經暴露了。”蘇羽冷笑，“正好，我也懶得再躲。”

兩人迅速撤離鐵匠鋪，剛沖出巷口，身后便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建筑轟然倒塌，塵土飛揚，仿佛被無形之力瞬間碾碎。

“他們在滅口！”巧巧拽著他狂奔，“快走！”

他們在雨夜里穿梭于窄巷之間，腳步急促，心跳如鼓。然而越是遠離城區中心，周圍的空氣就越發凝滯。街燈開始閃爍，行人莫名消失，連雨滴落下都變得緩慢，仿佛時間本身正在扭曲。

“不對勁。”蘇羽停下腳步，警惕環顧四周，“這片區域……被人用結界封鎖了。”

話音未落，前方街角緩緩走出一人。

那人披著灰白色長袍，面容隱藏在兜帽之下，手中拄著一根由枯枝編織而成的手杖，杖頭鑲嵌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模樣的水晶。每走一步，地面便凍結出一圈霜紋，蔓延至腳邊的水洼中，竟凝結成細小的荊棘狀冰刺。

“蘇氏之后。”那人開口，聲音如同多人齊誦，重疊而詭異，“你本不該在這個時代覺醒。”

蘇羽護在巧巧身前，冷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守門人’之一。”對方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幅投影正是那本《元素共鳴與血脈溯源》的封面，“這本書不該落入你手。它的內容已被篡改，引導你走向錯誤的命運。”

“篡改？”蘇羽心頭一震，“誰干的？”

“你以為圖書館里的老人真是幫你？”那人冷笑，“他是‘墮落賢者會’的余孽，意圖借你之手重啟歸墟之門。而你，正一步步走進陷阱。”

巧巧握緊拳頭：“別聽他的！他才是監視者派來的！”

“或許吧。”守門人淡淡道，“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在‘真理碑林’中找到印證。只要你愿意前往北境廢墟，親自查看那些未被抹除的歷史。”

蘇羽沉默。

他知道，無論眼前之人是敵是友，這條路上已無回頭路可走。

“如果我說不去呢？”

“那你將面對的，不只是教會追捕。”守門人緩緩舉起手杖，水晶驟然亮起猩紅光芒，“還有‘同族’的審判。”

剎那間，四周空氣劇烈壓縮，數十道身影從虛空中浮現，皆身穿不同風格的古老服飾，有的披鱗甲，有的纏藤蔓，有的周身繚繞雷電他們的眼瞳中，無一例外都閃爍著與蘇羽相似的異樣光輝。

異血者。

但他們不是來相助的。

他們是來殺他的。

“蘇氏背叛了盟約。”一名身披蛇鱗的女人冷冷道，“八百年前，你們私自打開歸墟之門，導致世界失衡，萬靈涂炭。如今你又要重蹈覆轍？”

“我沒有！”蘇羽怒吼，“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歸墟！”

“無知不是借口。”另一名男子手持雙刃，刀鋒上流淌著液態火焰，“血裔一旦覺醒，必引動天地共振。要么封印你，要么殺了你。”

巧巧猛地張開雙臂，藤蔓自袖中暴射而出，在兩人周圍織成一道綠色屏障：“你們若想動他，先過我這一關！”

“德維約的小丫頭？”蛇鱗女子輕蔑一笑，“你以為憑你這點力量，能擋住‘血脈裁決’？”

她話音未落，五指猛然攥緊。

頓時，巧巧手臂上的藤蔓紋路劇烈灼燒起來，紫光轉為赤紅，鮮血順著肌膚滲出。

“啊！”她痛苦跪倒。

“住手！”蘇羽怒吼，體內四種元素瞬間沸騰。

藍色水流環繞左臂，紅色烈焰纏繞右拳，綠色藤蔓自足底生長，銀色風暴凝聚于背脊。他第一次主動召喚全部共鳴之力，整個人仿佛化作了自然意志的化身。

“我不是要重啟歸墟。”他一字一句道，“我是要弄清真相。”

話畢，他雙手合十，猛然拉開

四色能量交匯，在空中形成一道旋轉的螺旋陣圖，宛如小型星璇。緊接著，風暴炸裂，沖擊波橫掃四方！

幾名異血者被掀飛出去，結界出現裂縫。

“快走！”蘇羽抱起巧巧，沖向遠處一棟廢棄鐘樓。

身后，守門人靜靜佇立，望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呢喃：“命運之輪已然轉動……鑰匙已現，門終將開。”

鐘樓內部破敗不堪，齒輪銹蝕，繩索斷裂。蘇羽將巧巧安置在角落，迅速檢查她的傷勢。那道藤蔓紋路已開始潰爛，顯然是遭到了高等級血脈壓制的反噬。

“撐住。”他咬破指尖，將血涂抹在她傷口上，“既然你說我的血能喚醒生命，那就試試能不能救你。”

奇跡發生了。

血液接觸瞬間，紫光重新穩定，潰爛停止蔓延，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巧巧喘息漸平，睜開了眼。

“你……用自己的血救了我。”她望著他，眼中泛起淚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我們的血脈……可以共存。”

“不止。”她輕聲道，“意味著傳說中的‘雙生共鳴’是真的當兩位異血者的血交融而不排斥，便能突破極限，觸及‘原初之語’。”

“原初之語？”

“創世之初，萬物溝通的語言。據說掌握它的人，能直接命令自然，甚至改寫法則。”

蘇羽怔住。

這時，胸前玉佩再度發燙，銘文更新：

“雙血相融，魂契初成，歸墟之路，自此啟程。”

他忽然明白。

自己穿越而來，或許并非偶然。

而是某個更宏大計劃的一環。

而此刻，他已無法回頭。

“接下來怎么辦？”巧巧虛弱地問。

蘇羽望向窗外暴雨漸歇的夜空，黎明將至，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

“去北境。”他說，“去找真理碑林。我要親眼看看，八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可那里是禁地，終年暴風雪，連飛鳥都無法穿越。”

“那就徒步。”他握緊父親留下的舊劍，“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要走下去。”

巧巧看著他堅毅的側臉，輕輕笑了：“那我陪你。”

遠處，鐘樓殘破的鐘擺輕輕晃動，發出悠長余音。

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屬于蘇羽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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