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_wbshuku
——敢不敢跟本王打個賭?
——賭什么?
——賭,你在他心中究竟是何地位。
——如何賭?
——萬馬千軍前,他是否會為了你放棄一切。
——除了感情,男人背負在肩的還有責任,這個賭沒有任何意義。
——哦?……那若單純地以你做賭,你覺得他會選擇你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
——兵戈鐵馬,兩軍相接,一女子委身求和,你說他作何反應?
——區區一徐山,地貌貧瘠地處偏遠,自古便非兵家相奪之地。他若以你為重,自會簽署停戰協議,從此軒轅瓔珞分界徐山,互相不犯。他若吝嗇這不毛之地,為此寧可棄你于不顧……挽云,如此這般,你還會堅定嗎?
——莫說他,我也不認為我比一方國土還要重要。
——這些只是借口。本王可為了你尚可舍棄,他有何不可?你不敢賭,是否意味著你口口聲聲所言之“相信”,其實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他若選擇了你,本王二話立即退兵離去。但倘若他選擇了徐山……挽云,從今往后,你便死了那條心,乖乖跟著本王身邊。怎么樣,敢不敢賭?
江山與自己,于翎云而言究竟孰重孰輕?挽云從未想過,她想知道這個答案,也害怕知道那個答案。
九方時翎云的不告而別,在挽云心里烙下了一記至痛至血的深深印痕!一夜的錯過,便是貞潔不復……她急切渴望能夠再見到他,可又怕見面之后,兩人間夾雜的這么多復雜難以解釋的誤會讓翎云望而卻步……說實話,經歷了那么多后,挽云也漸漸有了些動搖,她不知在翎云的心底,是否真有為她留下一席之地——超越權勢地位只關情愛的真正位置?
沐挽云,你敢不敢賭?
心一橫,她捏緊雙拳——好,我賭。
徐山山道口處,一著白衣男裝的女子手捧和書,身后緊緊跟著兩位黑衣隱衛。
百丈之外,瓔珞軍隊整裝以待,為首處隱約一騎白馬遙遙相望,馬上白衣男子目光深沉。
若為你,江山一角算甚?云兒,我愿為你拋卻這一畝三分地,即便如此,也始終渡不回你不顧而去的身影……
如此,送你一番撕心裂肺,可好?
讓你也知被拋棄的滋味……讓你,心甘情愿回到本王身邊!
軒轅駐地大帳內,翎云端坐主位,左右兩側各據三位將軍及副將,五大三粗們正唾沫橫飛地為下一步行軍計劃爭得不可開交。翎云撐頰淡淡聽著,既不發表意見也不做決定,冰冷如霜的氣勢壓得人人心頭如罩陰云,有些透不過氣來。
“報——”小兵掀簾而進,跪地俯身:“稟太子,瓔珞派使者,愿與我軍和談。”
“和談?”左一將軍眉毛一挑拍椅子喝道:“之前我們要和談他不理,殺了我們那么多兄弟,待我們大軍洶涌殺來他才說要和談,未免太晚了!”
“就是!”左二副將連聲附和,“太子殿下,這筆血帳必須血償!再者,我們千里迢迢來了,又怎能輕易言退?”
右一將軍見太子攏袖半響不言,想了一想,擺袖果斷道:“徐山地勢險峻,敵我數量相當,未必我們就能勝得輕松。依微臣之見,和談也未嘗不可啊……”
當即就有人不服了:“老陳,你個孬種這就怕了?”
“老陳,咱軒轅那么多兄弟死在瓔珞軍刀下,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別跟娘們似的唧唧歪歪的!”
“什么使臣,不見不見!”
“好了。”翎云食指扣桌發出“鏘”地一聲脆響,沉如墨潭的黑眸掃過兩旁,震得兩側將軍同時停口低下頭去。
“宣,召見使臣。”他施施然地再次撐額,“我倒要看看,瓔珞派來的是哪位使臣,提的又是何條件。”
太子一句話堵得將軍們啞口無言,快速抬起頭來對視一眼,又悻悻垂下頭去。太子說做必做的個Xing,他們一路有目共睹,現在就算有異議,也只得默默香進肚里。
“召——瓔珞使臣覲見。”
沙啞的嗓音過后,帳簾掀起,一襲素白纖瘦的身影緩緩步入營帳。
清秀得驚心的五官,黑絲息數挽起冠以白玉冠,白與黑極致的對比撞出一種獨特的韻味。衣袍寬大,卻愈發襯得“男子”的瘦弱,小小地被裹在其中,讓人莫名生出一股心疼。
心疼?眾人一愣,隨即雞皮疙瘩全起來了——誰會心疼他啊?咦……惡心死了!
“男子”不理會四面八方射來宛如利劍般不友好的視線,“他”下顎平抬,自從進帳后始終直視著座上太子,雙手捧一紙和書于胸前。剛步及庭中,卻又不走了,瞪著一雙霧眸楞楞地看著漠然以待的太子殿下。
兩邊的將軍瞧了皆嗤鼻而笑——瞧這沒出息的德行,見了太子就挪不動步了,還使臣?
座上翎云一襲黑衣紅紋鑲邊,坐在那便是一股滕然殺氣。他抬眸,掃了眼男裝的挽云,目光隨意掠過她含淚的眼眸,隨后著重落在她雙手捧的和書之上。
“呈上來。”他冷然道,收回眼不再看庭中,雙手攏在袖中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冷冽如冰泉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卻比陌生人還不如!庭中挽云挺直的身影晃了晃,心猛烈一揪,眼前一片朦朧霧氣。
兩側將軍們只覺得帳內氣壓急劇扭轉,大慌!正欲拔刀跳起,可再定睛一看,那瓔珞使臣依舊穩穩地站在原地未動,甚至和書已被呈上,那十指微曲捧書的姿勢都未動分毫,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冷眼旁觀。
太子殿下纖長十指優雅一轉,金絲系著的和書鋪陳展開。他垂眸掃過和書,讀過后疑惑不解地掀起眼皮瞅了眼使臣。
這哪里是一份和書?簡直就是一諫強盜書信!——徐山為界,使臣為質,兩軍熄火不戰?
憑什么徐山要割予他瓔珞?軒轅大好江山換得一干瘦使臣?開什么玩笑!
“你,上來。”翎云鉤鉤手指,眼中的冰涼凍得挽云一個激靈。
沒有思考,甚至什么都沒想,腦中一片空白,等自己反應過來時,她已抬步涉階而上,站在他的身側。
翎云唰地一下伸袖,食指緊碾住挽云的下顎往自己這邊一扯——白衣“男子”甚至都沒有反抗,便被扯著身子前撲,身子一歪跌坐在太子殿下的腿上。
“和——!”
下面將軍副將們齊齊一聲抽氣,又立即轉頭裝沒事人,心里瘋狂地吶喊咆哮——那勾人的眼神,那魅惑的笑容……斷袖!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難道有斷袖之癖!
扶著他的胸努力昂頭,鼻尖氤氳的熟悉龍誕香讓挽云嗆得險些落下淚來。翎云……
“哼。”
還來不及抱住他,頭頂上突如其來的一道哼聲讓挽云即刻僵住了身子,掌心下微微震動共鳴的胸腔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寒意。
挽云有些懵了,冰涼指尖乘隙襲來,毫不溫柔地捏著她的下顎逼迫她抬起頭與他對視——直挺的鼻上,曾經那雙琉璃棕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沒有任何情感的黑眸。深如黑洞,寒如北極之夜。
挽云后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你不是翎云!你是誰?”
剎那間她回過神來,驚叫著欲站起,卻被鐵臂一般的手鉗住動彈不得。
勾唇微笑,黑衣紅紋的翎云死死將她鎖在懷中,笑起來竟帶著幾分邪魅之氣。他盯著驚慌失措的挽云,須臾挑眉緩緩壓下,鼻尖對鼻尖地看著她的眼眸。
“就憑你,能換我軒轅千里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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