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的門,見夏鳳儀、溫柔、左佳音還有飛燕四個女人正往自己家中的飯廳走,看來是剛剛才散,于是追了上去。
“你們怎么回來了?”
夏鳳儀見孟天楚追上前來,便停下腳步,道:“幸好你剛才不在呢。”
孟天楚:“怎么,莫非是不歡而散?”
溫柔似笑非笑道:“讓你給猜中了。”
孟天楚:“為什么?”
左佳音笑著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再說,就喝了兩杯酒,我是真的餓了。”
飛燕:“我趕緊讓廚房先給我們弄些小吃填填肚子,你們先去坐著,我馬上就來。”
幾個人來到院子里的涼亭坐下,很快下人就端來了一些點心和水果,大家邊吃邊說。
孟天楚:“什么叫幸虧我不在啊?”
左佳音:“因為和你有關啊。”
夏鳳儀和溫柔偷笑,孟天楚見左佳音的表情有些古怪,便道:“你們最近就喜歡拿我開玩笑,什么時候我要將你們一一地收拾一番,打上幾板子,你們便聽話了。”
夏鳳儀:“好了,好了,我們也不要和天楚繞了,也就天楚的脾氣好,換做是別的任何一個男人,哪里允許我們這些女人家一天沒大沒小的和自己男人說笑呢?”
孟天楚:“說笑不是不可以。但總不能拿我當笑柄來說。”
溫柔:“好,好,好,我們不說你便是,不過剛才你是真地幸好不在,是不是王捕頭找你啊?”
孟天楚點頭說是。
溫柔:“那王捕頭來得還真是時候呢。”
孟天楚:“好了,說是不和我繞了,你們還是沒有告訴我,怎么突然大家說散就散了呢?”
溫柔讓一旁伺候的丫鬟和下人都退下。這才小聲說道:“你走的時候,成大人不是說有好消息告訴大家的嗎?”
孟天楚點頭。
溫柔:“你知道那是什么好消息嗎?”
孟天楚搖頭表示不知。
溫柔笑了。道:“成大人說是給曉諾找了一個婆家。”
孟天楚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沉,卻沒有表現出來。道:“那是好事情啊,為什么就散了呢?”
左佳音:“要不怎么說和你有關呢?”
孟天楚:“好了,又來了。”
夏鳳儀:“我來說好了。”
孟天楚:“就是,還是鳳儀好,還是讓鳳儀來說。”
夏鳳儀:“成大人說給曉諾找了一個人家,說還是京城八旗護軍統領赫然的四公子,叫什么赫旗的,今天十七歲,相貌人品都不差。但成大人一開口,曉諾竟一口拒絕了。孟天楚:“還還是不錯啊。這個赫然我是聽說過的,和成大人都是二品官員,在戰場上也是一員虎將啊。”
夏鳳儀點頭,道:“我們也這么想,但你猜曉諾怎么說?”
孟天楚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感覺和自己有關,但還是搖頭,道:“那我怎么知道?”
夏鳳儀道:“曉諾說,她自己還小,若一定要嫁。也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然后還說…”
夏鳳儀看著孟天楚不說了,孟天楚暗自咽了一下口水。不安地說道:“繼續啊,還說什么了?”
溫柔搶話道:“還說要找一個象你一樣那樣疼她寵她愛護她的男人,要么就不嫁了。”
孟天楚腦袋嗡地一下,之前聽王譯地意思,大概成梓義現在給曉諾說親,是希望給自己找一個關鍵時候說話的人,如今那赫然是萬歲爺身邊地大紅人,能和他結為親家,應該是對成梓義有好處的,誰想曉諾這個時候拒絕,成梓義自然沒有好地心情和她解釋,說不一定對孟天楚還有不小的意見呢。
孟天楚:“我寵她愛護她,是因為她小啊,沒有別的意思。”
夏鳳儀:“我們都知道,但佳音給你說過,其實曉諾已經不小了,平常百姓家的姑娘象曉諾這個年齡已經嫁人了。”孟天楚背心一陣發冷,道:“那后來呢?”
溫柔:“后來成大人自然是勃然大怒,說是這次不和曉諾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說三日后就帶曉諾去京城見赫然,最好在今年年底就可以完婚。”
孟天楚想了想,這個成梓義莫非真的和杭州府貪墨專項銀兩有關?如若不是,那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上面在查他,他竟然還有心思將自己最寶貝的女兒拿去換人情?再說,曉唯現在是萬歲爺身邊的紅人,曉唯一句話而已,既然成梓義覺得曉唯都沒有把握搞定的事情,看來這一次不但成梓義真的和貪墨有關,而且萬歲爺也當了真了。再一想,萬歲爺不讓自己進京,而是讓自己留在城里,難道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嗎?那萬歲爺在派誰查這件事情呢?
左佳音在孟天楚低頭不語,便道:“天楚,你在想什么?”
孟天楚抬頭假意說道:“我在想曉諾這個丫頭地性情剛烈,比簡檸姑娘不差,當初簡檸為了不進宮已死相拼,我有些擔心曉諾現在身體還沒有恢復,如果真的讓她進京,她會不會…”
溫柔:“我們之前也在說這個事情,說不一定成梓義會讓你給曉諾做工作呢。”
“我?”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就見成梓義的管家一臉微笑地走了過來。走到孟天楚面前先是恭敬地施禮,然后說道:“孟大人,我家大人讓您過去一下,說是有事和您商議。”
夏鳳儀:“勞煩管家去給大人說一聲,我家大人吃過葯后馬上就去。”
管家聽罷退了下去,孟天楚道:“怎么,鳳儀,你有話給我說?”
夏鳳儀見管家走遠了,這才說道:“我想成大人找你應該就為曉諾地事情。如今你已經是官場上的人了,我們是婦道人家有些事情我們不懂。但我想,成大人我們還是得罪不起。”
孟天楚點頭。左佳音道:“鳳儀姐姐說地是,不過你在權衡這件事情的時候,最好考慮一下曉諾的感受,不要顧著成大人的想法,而傷害了曉諾,她對你真的很好。”
孟天楚站起身來,道:“唉,去了再說,若不能兩全,我也沒有辦法。再看吧。”
孟天楚正要走,溫柔突然想到什么,說道:“對了,之前我們在飯廳地時候殷姑娘說過一句話。”
孟天楚:“她說什么?”
溫柔:“當時她就在我身邊,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見了,她說解鈴還須系鈴人,然后還說,成梓義和簡麒差不多,只是比簡麒還要聰明一些罷了。”
孟天楚聽罷。心里有了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就走了。
孟天楚走出東院。見殷素素在不遠處地一個涼亭上坐著,旁邊沒有下人和丫鬟,他想了之前溫柔說地話,便走了過去,還未開口,便聽見殷素素說道:“大人還不趕緊去嗎?”
“怎么,殷姑娘也知道成大人找我有事?”
殷素素淡然一笑,孟天楚發現這個姑娘雖然很少露出笑顏,但笑地時候卻是十分地好看。
“我不知道誰找你,但見大人疾步匆匆,便想不會是游園賞花這般清閑了吧。”
孟天楚暗自好笑,這個殷素素和佳音不一樣,她比佳音似乎更有城府一些,大概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紀就當了寨主的原因,自然說話想事都比旁人要周全一些,要不怎么朝廷幾次拿殷家沒有辦法呢?
“我是刻意來請教姑娘來了。”
殷素素沒有任何表情,看了看孟天楚,道:“請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天楚笑了,殷素素秀眉一揚,一雙丹鳳眼看了看他,道:“笑什么?”
孟天楚:“好了,不問你了,成大人等著呢。”說完要走,殷素素道:“我問你話呢,你笑我什么?”
孟天楚道:“我看姑娘是寨主做習慣了,我笑,并非就是在笑你,你不過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殷素素:“誰?”
孟天楚:“我可以不說。殷素素:“你不說,我今天就不讓你走。”
孟天楚又笑了,道:“我不是你們山寨地人,我為何就要聽你這個少寨主的話?”
殷素素卻是不依不饒,道:“誰說你不是,你明明就是我們寨上的二寨主。”
孟天楚:“我從不樂意從一個女人的手下。”說完拔腿就走,誰想殷素素一躍而起,飛身超過了孟天楚,站在了孟天楚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孟天楚,道:“你這話什么意思,你小看我?”
孟天楚聳了聳肩膀,道:“我打不過你,而且我即便是可以打,我也不能和一個女人動手。”
殷素素看來真的被激怒了,揮手就過來了,孟天楚敏捷地躲開,殷素素反手又是一掌,卻被人攔住了,孟天楚一看,竟是屠龍。
屠龍拱手對殷素素說道:“殷姑娘,我家大人不會武功,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樣好像是趁人之危,有些小人行為吧。”
殷素素冷笑道:“是嗎?他是故意激怒與我。”
屠龍仍是恭敬地說道:“既然殷姑娘知道我家大人是故意激怒與你,你又何必上當呢?我們現在要趕去成大人那里,就不與殷姑娘多說了。”
殷素素卻將手一攔,道:“不行,他必須要告訴我,為什么要笑我?”
屠龍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叫林黛玉地女子,不過人家是外柔內剛,外表至少是弱不禁風的一個嬌柔女子,和殷姑娘不一樣。”
殷素素:“林黛玉是誰我沒有興趣知道,既然不一樣,那你為何要將我和她做比較?”
屠龍:“殷姑娘這個問題我們以后再說不行嗎?現在成大人找我們大人真的有急事。”
殷素素:“那我不管。我必須問清楚孟大人才可以走。”
孟天楚笑了,道:“你們都是女人。而且你們有著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喜歡抓住一個問題不放。”
殷素素道:“這就是你笑我的原因?”
孟天楚點頭。
殷素素:“好吧。你走吧。”
孟天楚正要走,殷素素道:“凡事都要正反兩面去看,你說呢,孟大人。”
孟天楚聽罷,心里清楚了,也知曉了這個聰明女子為什么要將自己留在這里半天不放地原因,心里不禁對她有些感激,這個辦法不禁讓自己有思考的時間,最主要是讓成大人心里也有一絲對自己的顧慮。
孟天楚帶著屠龍往成大人的書房走去,屠龍道:“那殷素素怎么這般地不講道理。”
孟天楚笑而不答。兩個人來到成梓義地書房門口,屠龍上前說道:“成大人,孟大人來了。”
屋子里有人說道:“讓他進來吧。”
孟天楚抬步進了房門,門在身后悄然地關上了,成梓義坐在自己地太師椅上。并未起身,雙眉緊皺,一手扶著額頭,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天楚啊。來。坐下。”
孟天楚坐在了成梓義對面地椅子上,看了看旁邊的茶碗。成梓義道:“才給你沏好地茶,上好地龍井,聽說你喜歡。”
“多謝成大人。”
“天楚啊,想必你也知道老夫找你來是什么事情了吧?”
孟天楚沒有說話,只微微一笑。
成梓義:“我那小女是讓我和夫人從小給慣壞了,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竟不停我們的話了,老夫實在是無計可施,這才叫你來幫老夫一個忙啊。”
孟天楚:“成大人客氣了,有什么需要卑職去辦地,卑職定當盡力而為。”
成梓義聽罷,寬慰地長出了一口氣,道:“我老了,如今曉唯和三個兒子都在京城,明年我和夫人也要回京了,便想給曉諾找一個人家,這樣老夫也就沒有什么心事可言了,誰想她竟不愿意從命。”
孟天楚:“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我想曉諾只是一時還不能接受,和她再好好地說一說,她應該可以體諒您和夫人的良苦用心。”
成梓義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道:“所以我就想讓你去給曉諾說說,她一直很聽你的話,希望你可以幫老夫這個忙,真是難為你了,曉唯的事情讓你操心,曉諾地事情也要你出面,老夫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孟天楚趕緊起身道:“成大人請千萬不要這么說,卑職先去給曉諾說說,我盡力就是。”
成梓義起身走到孟天楚身邊,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要辦成,讓她同意三天后和我一起進京。”
孟天楚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成梓義的兩拍,差點錯位,他趕緊點頭,道:“說是可以,但我有個顧慮。”
成梓義看了看孟天楚一眼,道:“怎么,有什么顧慮但說無妨,說出來我也聽聽。”
孟天楚見成梓義有些懷疑的眼光,心想,你讓我出頭去做這個小人,是好是壞,都和你這個當爹地沒有關系,可我也不能一味地只顧及你的感受,曉諾也是人,怎么這些當爹的,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喜歡將自己的孩子往前推呢?
孟天楚:“曉諾腿上地傷,一路上會不會有什么影響,畢竟舟車勞頓,天氣炎熱,會不會感染或是嚴重,這是其一;其二,曉諾這次去是相親,是去見婆家地人和自己未來的相公地,人家見曉諾走不能走,動不能動,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會不會有什么想法?人家畢竟是位極人臣,想和他們家結親的人,卑職以為定是踩破了他們家的門檻,這個時候帶曉諾去,會不會對曉諾的印象不是很好?我就是這個意思,還望成大人好好地權衡一下。”
成梓義想了想,道:“嗯,賢侄考慮的不是沒有道理,那如果現在不去,人家變卦了又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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