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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嬌:將軍大人有點糙-第57章 生辰宴
更新時間:2025-11-13  作者: 寒江雪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歷史 | 穿越 | 歷史穿越 | 寒江雪 | 將門嬌:將軍大人有點糙 | 寒江雪 | 將門嬌:將軍大人有點糙 
正文如下:
第57章生辰宴_將門嬌:將軍大人有點糙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57章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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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想永遠擺脫駙馬嗎?”

時間不多,宋挽開門見山,趙曦月瞳孔震顫,怎么也沒想到宋挽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宋小姐,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曦月小聲問,聲音明顯在發顫,宋挽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大熱的天,還穿著這么多衣服,趙曦月的手卻還是冰涼的,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宋挽抓著趙曦月的手微微用力,柔聲說:“只要公主殿下愿意相信我,三個月內,我定能讓公主殿下遠離駙馬和曹家,日后再也不會有人敢傷害公主殿下。”

趙曦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布滿血絲的瞳孔寫滿了驚懼和難以置信,她整個思緒都是錯亂的,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么做什么。

這件事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宋挽不知道白荷能拖住紫云多久,沒有浪費口舌勸說趙曦月,從懷里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香囊遞給趙曦月說:“這里面裝的是補身子的藥,公主殿下不方便熬藥的話,可用滾水沖服,效果雖然不及熬制的好,卻也對身體有所裨益。”

這香囊做得與趙曦月身上的香囊相差無幾,趙曦月訥訥的接過香囊,不明白宋挽怎么會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我不能在此久呆,這幾日公主殿下可以好好想想我方才說的話,馬上就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宴,我們會再見面,到時公主殿下可以告訴我決斷。”

宋挽說完離開,趙曦月失神的看著手里的香囊,紫云的腳步聲很快在門外響起,趙曦月忙把香囊塞進懷里,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紫云走進屋里,見趙曦月還是沒動桌上的飯菜,嘴角不屑的撇了撇,自己走到桌邊坐下開始吃飯,嘴上譏諷道:“夫人的身子是什么情況自己也清楚,這般絕食可威脅不到誰,只能傷害自己。”

趙曦月抿唇不做聲,紫云吃了兩口菜繼續說:“奴婢今日見到白荷了。”

趙曦月眼睫顫了顫,紫云給自己盛了碗湯,低聲笑起:“三年前夫人把她趕走,奴婢還以為夫人是看到了奴婢的忠心不喜歡她了,沒想到夫人竟是在為她安排后路,不讓她跳進火坑,夫人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還對別人這么用心,真是叫人感動啊。”

紫云的語氣滿是嘲諷,趙曦月早就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闔上眼睛潛心為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祈福。

紫云也不在意趙曦月的反應,繼續說:“她能遇到夫人這樣的主子是她運氣,可惜,她這個人命不大好,在司樂局待了三年,還是被賜出宮伺候男人,她姿容平平,又不討喜,如今還要伺候一個被充了妓的妓子,只怕她根本不了解夫人的一片苦心,還在背后埋怨夫人呢?”

趙曦月充耳不聞,根本不搭理紫云,紫云心頭越發惱怒不甘。

當初是她自己削尖了腦袋想給趙曦月陪嫁到曹家的,也是她耍心眼兒爬了曹恒樓的床想掙半個主子的位分,但她怎么也沒想到曹恒樓是那樣可怖的人,這三年她的富貴夢碎了一地,每天都生活在噩夢之中,她不想怨自己,只能把一切都歸罪到趙曦月身上。

趙曦月早就看出曹恒樓不是什么好人,為什么只救白荷不救她?她不也和白荷一樣是貼身伺候多年的人嗎?

想到這些,紫云也沒了胃口,正想找借口找茬,趙曦月破天荒的問了一句:“你說白荷現在伺候的妓子是誰?”

見趙曦月對這件事感興趣,紫云心底的怨氣被安撫了些,她臉上露出笑,挑眉道:“是以前的尚書府嫡小姐宋挽啊。”

趙曦月看著紫云,問:“宋尚書是朝中的肱骨之臣,一直被父皇倚重,宋小姐怎么會被充妓?”

“夫人原來還不知道啊,”紫云掩唇笑起,“早在幾個月前,宋家就被查出謀逆抄了家,宋家男丁皆被斬首,女眷則被充妓流放,那宋挽以前看著知書達禮、端莊大氣,沒想到骨子里卻是個蕩婦,為了茍活居然下藥去爬男人的床。”

說起宋挽這些遭遇,紫云的語氣歡快起來。

人都是這樣,自己若是過得不好,看到有比自己更慘更不好的人,就能得到一些心里安慰。

趙曦月心頭震動,自從她嫁到曹家,就被曹恒樓派人嚴格看管起來,外面的事她根本一無所知,萬萬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趙曦月的表情很震驚,紫云只當她是在為白荷擔心,添油加醋道:“夫人不知道吧,宋挽爬的是一個莽夫的床,那人原還有個青梅竹馬,已被娶為正妻,宋挽如今尚是戴罪之身,白荷跟著這樣一個人,能有什么前途呢?”

紫云說完放肆的笑起,想到白荷方才拉著她,扣扣搜搜拿出幾兩銀子讓她給趙曦月買些補品的模樣,終于痛快起來。

趙曦月沒接紫云的話,恢復方才禮佛的狀態,一顆心卻是控制不住跳起來。

宋挽陷入那樣的絕境還能自救,必然是有常人不能及的地方,白荷能讓她來見自己,說明也是相信她的。

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呢?

宋挽不知道趙曦月心中所想,回到房間,白荷也很快回來,迅速看了宋挽一眼,知道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壓著好奇沒有說話。

“坐下一起吃吧。”

佛說要普度眾生,所以在這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齋飯都是準備的兩人份,碗筷也擺了兩副。

白荷沒有推辭,與宋挽同桌吃飯。

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紫云陪趙曦月離開,擔心會碰上曹恒樓,宋挽又在禪房坐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帶著白荷出去。

兩人到大殿的時候,吳勤也剛好被沙彌引到大殿,宋挽再度謝過引路的沙彌,沒再拜佛,轉身離開。

下山比上山快一些,但宋挽刻意耽擱了一些時間,到山腳的時候已經快傍晚了,原本停在山腳下的馬車都走了,只剩下他們這一輛。

宋挽他們沒有耽誤,迅速上車往城里趕,馬車駛出去沒多久,吳勤半開玩笑的說:“這眼看鬼門關都要開了,怎么有人選在這種時候出門?”

今天不宜出門,便是出了,也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家,這個時辰出門的確有些不大尋常,宋挽撥開簾子,一輛馬車正好迎面駛來。

馬車是單乘的,車上沒有掛車鈴和木牌,看不出身份,宋挽正要放下簾子,一陣風過,將對方的簾子吹開,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宋挽立刻放下簾子端正坐好。

白荷見她神情有些異樣,小聲問:“姑娘,怎么了?”

宋挽搖頭,沒有說話。

雖然剛剛簾子只被風吹開了一瞬就放下,宋挽還是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坐在馬車里的,的的確確是衛陽侯府的當家主母侯夫人。

可是侯夫人怎么會在這個時辰到云山寺呢?不管是祈福還是什么,她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坐衛陽侯府的馬車出門,為什么要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宋挽想不通,也無法向任何人求證,只能暫時將這個疑慮壓在心底。

車夫的技術還算不錯,正好趕在關城門前回城,先把吳勤送回家,然后才回廷尉府。

門房一直守著,見宋挽和白荷回來,連忙上前,焦急的說:“姑娘可算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大人就要把房頂掀了。”

宋挽并不慌張,問:“發生什么事了?”

門房苦著臉說:“小的也不知道,大人從巡夜司回來以后臉色就很不好,方才已經發了一通火了。”

這是被人惡意刁難了?

宋挽在暗暗琢磨,一邊往里走一邊對白荷說:“把帶回來的齋飯拿去廚房熱一熱送來。”

“是。”

白荷去廚房熱菜,宋挽徑直回到主院,一進院就看見映月跪在外面,走得近些,宋挽看見她膝下鋪著一堆碎石,膝蓋已經跪出血來。

看見宋挽,映月沒了之前的傲氣,白著臉哀求:“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娘行行好,讓大人饒過奴婢吧。”

映月說著伸手想拽宋挽的衣擺,宋挽側身避開,映月撲了個空,牽動膝上的傷,痛得哀叫了一聲。

宋挽沒理她,提步進屋,顧巖廷坐在外間的榻上,正用帕子細細擦拭他平日用的那把大刀,磅礴的殺氣呼嘯而來。

宋挽停在門口沒有急著過去,過了一會兒,顧巖廷終于掀眸看向她,問:“愣在那兒做什么?”

宋挽怯怯的說:“奴婢怕過來會惹大人生氣。”

顧巖廷命令:“過來!”

宋挽乖乖走到顧巖廷面前,不等顧巖廷問話先認錯:“奴婢回來晚了,請大人恕罪。”

顧巖廷挑眉,問:“外面跪著那么大一個人你看不見?”

言下之意他的怒氣是沖外面的人,不是沖她。

“奴婢看見了,”宋挽點頭,而后看著顧巖廷認真求教,“她犯了什么錯,怎么惹得大人如此生氣?”

宋挽的眼睛和臉都是極具欺騙性的,當她睜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人時,哪怕她手上拿著沾滿鮮血的匕首,腳下堆滿尸首,也會有人相信她是無辜的。

“沒什么。”

顧巖廷避開宋挽的眼睛,而后問:“今天累不累?”

他不想告訴宋挽發怒的真正原因,宋挽也沒有追問,順著他的話應道:“好久沒有爬山,有點累,但都是奴婢愿意承受的,謝大人成全。”

這有什么好謝的。

顧巖廷眉心一皺,猶豫了會兒說:“你若是想為他們設靈位供奉,也不是沒有辦法。”

顧巖廷停下擦刀的動作,指尖輕捻,明顯是很認真的為宋挽考慮過這件事,宋挽心底飛快的劃過一道暖流,而后搖頭拒絕:“奴婢尚是戴罪之身,若是被人發現私自設立靈位,不止奴婢,整個廷尉府都會有大麻煩,今日能去上香送他們一程奴婢已經很滿足了,大人不必再為奴婢考慮這些。”

宋挽說完眼眶有點紅,顧巖廷越來越見不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正想把人按進懷里安慰一番,白荷端著熱好的飯菜進來說:“飯菜熱好了,大人、姑娘快用飯吧。”

顧巖廷沒什么食欲,宋挽柔聲說:“這是云山寺的齋飯,雖然都是素的,但味道很不錯,而且有清熱去火的效用,奴婢就擅作主張帶回來,想讓大人也嘗嘗。”

顧巖廷覺得宋挽就像是自己從路邊撿到的小狗,好不容易養熟了放出門去玩玩,本以為她會玩兒得無法無天,沒想到她出門兒以后都還想著他,要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都分享給他。

顧巖廷沒養過寵物,但這會兒覺得養宋挽的感覺委實不賴。

顧巖廷把刀放回架子上,在宋挽期盼的目光下嘗了一口菜。

佛家都講究清心寡欲,這菜自然也做得清湯寡水,但并不叫人覺得寡淡無味,反而清爽可口有些開胃。

顧巖廷不吝夸贊,說:“還不錯。”

宋挽歡喜的笑起,說:“大人喜歡就好,奴婢原本還擔心大人會怪罪奴婢。”

顧巖廷又吃了口菜,問:“我在你眼里脾氣這么不好?”

不只是我,你在誰眼里脾氣都不怎么樣。

宋挽當然不能把實話說出來,只撐著下巴露出些許癡迷的表情,說:“奴婢覺得大人也不是脾氣不好,只是在軍中呆慣了,說話總是要冷硬些,才能樹立威嚴震懾住別人。”

這話是真的。

顧巖廷身形魁梧,總是冷著一張臉叫人害怕,很多人都會忽略他如今也不過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軍中有不少人比他年紀大、資歷老,他若是沒有點雷霆手段,這兵還真帶不下來。

顧巖廷“嗯”了一聲沒再接話,宋挽陪他把飯吃完,然后才說:“再過不久就是三公主的生辰,這次生辰不會大肆操辦,約莫只有一些世家夫人和小姐參加,之前衛陽侯府的楚大小姐曾讓夫人為公主殿下繡了一對鴛鴦枕,到時楚大小姐應該會邀夫人一同隨行,大人那日不是與駙馬鬧了不愉快嗎,可要借此機會送份厚禮與駙馬緩和一下關系?”

顧巖廷上次就是故意坑曹恒樓的,正想拒絕,又聽見宋挽說:“若是旁人知道大人與駙馬交好,大人在京中的路也能好走些。”

私鹽案注定會無疾而終,能拉上曹恒樓墊背做靶子也算不虧。

顧巖廷多看了宋挽一眼,不確定宋挽這句話和自己想的是不是同樣的意思。

顧巖廷那一眼只是很普通的打量,宋挽立刻局促的說:“奴婢多言,請大人恕罪。”

顧巖廷覺得宋挽比之前認錯求饒的時候要多得多,他不愛看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沉聲道:“我什么都沒說,你急著認什么錯?”

宋挽垂眸道:“本就是奴婢錯了,若非要大人點出來,也未免太不識趣了。”

宋挽說得誠懇,顧巖廷卻瞬間想到了許鶯鶯和劉氏,明明事情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他不點破,這兩人竟也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這些事顧巖廷不想在宋挽面前說,掐斷思緒淡淡道:“你剛剛說的事我會考慮,你不用操心。”

宋挽點頭,復又道:“奴婢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顧巖廷爽快道:“這里沒有外人,想說便說。”

“那奴婢先向大人告一下罪,若有說得不妥之處,還請大人不要與奴婢一般見識,”宋挽先福身行了一禮,然后才說,“大人如今在瀚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日后各類宴請都是不會少的,光靠大人的俸祿和陛下之前給的那點封賞肯定不夠用,要支撐交際還得想辦法開源生財才行。”

乞巧節那天宋挽本來是想把這番話說給許鶯鶯聽的,瀚京這些世家大族看著光鮮亮麗,但背后看的終究不過是一個利字。

宋父志在朝堂,一心想著忠君愛國,從來不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宋挽自幼跟在母親身邊,總是見到母親一臉愁容的看著賬本子,自是更清楚個中滋味。

都說文人有傲氣,武夫其實更不會想為五斗米折腰,宋挽擔心顧巖廷會反感,繼續道:“奴婢當然知道大人肩上擔的是家國天下,若是大人愿意相信奴婢,這些事也可交給奴婢打理。”

顧巖廷都把府上的鑰匙交給宋挽了,自然是相信她的,宋挽問這個不過是事先告訴顧巖廷一聲。

顧巖廷問:“你打算怎么做?”

宋挽如實說:“如今府上還有黃金百兩,白銀十余兩,奴婢想先在城中置辦幾間鋪子,雇幾個可靠的人將鋪子打理起來,等銀子多一些,再去城郊買些莊子和地,方能細水長流、源源不絕。”

“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奴婢之前未曾接觸過這方面的事,需要先了解學習一番才能做出決斷。”

宋挽完全是新手,顧巖廷卻也不擔心宋挽把錢都賠光,沉沉道:“你自己看著辦,若是遇到麻煩就到巡夜司找我。”

“謝大人。”

夜里,顧巖廷還是宿在主院,兩人并肩躺在床上,宋挽有些難以入睡,忍不住問顧巖廷:“所以大人今日到底是因為什么發怒啊?”

滅了燈,屋里一片暗黑,唯有窗外清冷的月光發出幽微的亮芒,顧巖廷夜視能力不錯,一寸寸描摹著宋挽的面部輪廓,淡淡道:“一點小事,忘了。”

知道問不出來,宋挽也不再追問,湊近顧巖廷一些,抱著他的腰安慰:“大人肚里能撐船,莫要與那些宵小之輩一般見識。”

“嗯。”

顧巖廷揉了揉宋挽的腦袋,眸底閃過陰翳。

今天有人送了個包袱到巡夜司,包袱輕飄飄的,里面沒裝別的,只有一只肚兜。

肚兜是緋色,顧巖廷在宋挽身上見過,送來的時候皺巴巴的,明顯染著臟污,顧巖廷一眼就知道對方拿著這只肚兜做過什么齷蹉事。

顧巖廷知道,這是乞巧節那夜欺負宋挽的人故意送來挑釁的,但他也可以篤定,宋挽只在他一個人面前綻放過。

畢竟,身體是騙不了人的。

宋挽說自己不記得被吳勤發現之前發生的事了,不管是真是假,顧巖廷都不想讓宋挽再回想那段記憶,反正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揪出那個人大卸八塊!

接下來幾日宋挽都帶著白荷在城中四處考察,著手置辦鋪子,一晃眼趙曦月的生辰便到了。

這次生辰宴沒有大肆操辦,自然也不會特意下發請帖,楚若琪果然提前一日派小廝到府上,點名要許鶯鶯和宋挽陪她去曹家赴宴。

知道楚若琪不會來得太早,宋挽等顧巖廷去了巡夜司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起床,吃了早飯慢悠悠的出門,許鶯鶯和劉氏已經在大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

自從那次和許鶯鶯坦誠的聊了天,許鶯鶯和劉氏再也沒來過主院,今天再見到,宋挽發現許鶯鶯又瘦了不少。

許鶯鶯和劉氏到廷尉府這么久,雖然吃住都是用的府上的錢,顧巖廷卻沒計劃給她們每月固定的銀錢花銷,所以許鶯鶯還是那幾套衣服換來換去的穿,沒有添置新衣。

她的眼睛一直沒有好轉,劉氏也沒那么多心思幫她捯飭,連今天去給公主賀生辰都只是隨意收拾了下,素寡極了,與宋挽相差無幾。

楚若琪只點了宋挽和許鶯鶯隨行,看劉氏這架勢像是要腆著臉一起去,宋挽沒有多話,與她們隔著三兩步的距離站著,涇渭分明。

劉氏心里不滿的很,陰陽怪氣道:“喲,幾日不見怎么變啞巴了,連人都不會喊了?”

宋挽充耳不聞,只當劉氏不存在。

劉氏憋不住想找茬,車鈴聲傳來。

衛陽侯府的馬車到了。

劉氏不敢再楚若琪面前吵架,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不等馬車停穩,便拉著許鶯鶯走上前。

丫鬟撩開簾子說:“時辰不早了,顧夫人、宋姑娘快上車吧。”

馬車車轅挺高的,世家小姐們為了保持優雅,一般出門都會讓下人準備腳凳,更何況許鶯鶯現在眼睛還看不見,那丫鬟說完卻放下簾子,根本沒打算管她們要如何上車,劉氏原本還想說的話又被堵回去,不過她不敢耽擱,忙把許鶯鶯扶上車,自己也跟著上去。

宋挽在最后上車,聽到丫鬟問:“老人家,你怎么也跟著上來了?”

劉氏臉皮厚,理直氣壯的說:“鶯鶯眼睛看不見,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陪她一起去,楚小姐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衛陽侯府的丫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過的日子還要好,一看劉氏的窮酸樣就不想帶她,不滿的說:“不是還有宋姑娘在么,宋姑娘心思玲瓏,難道還照顧不了顧夫人?”

劉氏再沒有分寸也不敢把自己做過的好事拿出來說,搪塞道:“宋姑娘之前也沒怎么照顧過人,哪敢勞煩她呀。”

丫鬟還想說話,楚若琪淡淡道:“好了,她愿意跟著就跟著吧。”

等里面做了決斷,宋挽才掀簾進去。

兩乘的馬車挺寬的,但楚若琪今天帶了兩個丫鬟,加上宋挽她們足足有六個人,車里剩下的空間也不多。

“奴婢見過楚小姐。”

宋挽見了禮挨著劉氏坐下,馬車往前駛去,楚若琪看著許鶯鶯問:“顧夫人的眼睛還沒好嗎?”

劉氏替許鶯鶯回答:“之前御醫也來看過了,但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我這是每天酬神拜佛什么法子都用遍了,現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這事兒說起來和楚若琪也有點關系,楚若琪立刻說:“侯府還有些靈芝鹿茸,都是大補的藥材,晚些時候我讓人給夫人送來,我也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人找夫人要繡品,都怪我不好。”

楚若琪捂著胸口一臉愧疚,劉氏本對她還有些埋怨,聽到她說要送這么多好東西,頓時心花怒放,大氣道:“小姐說的哪里話,你能看上鶯鶯的繡活,那是咱們鶯鶯的福氣。”

楚若琪又不走心的和劉氏說了幾句話,把話題轉向宋挽,問:“今日可是公主的生辰,阿挽怎么穿得如此素凈?”

宋挽說:“奴婢尚是戴罪之身,不宜太過招搖。”

“這怎么能行,”楚若琪不認同的說,直接取下腕上的銀鐲不由分說套到宋挽手上,“釵環這些可以不要,多少也要有點裝飾才行。”

銀鐲上雕著栩栩如生的雀翎,做工精美,算不上多貴,但襯得宋挽手腕纖細瑩白,倒也得宜。

劉氏在旁邊看得眼紅,酸溜溜道:“她一個婢子,哪兒來的福氣能用小姐的東西。”

楚若琪說:“阿挽家中沒出事之前,與我關系頗好,這么個小玩意兒,阿挽自是受得起的。”

宋挽摸著銀鐲沒說話。

這些年她待楚若琪是用了十分真心的,單單是這個鐲子,她確實受得起。

廷尉府和曹家隔得挺遠的,馬車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宋挽率先下車在旁邊候著,楚若琪最后下車,宋挽扶了她一把,一個輕快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楚小姐來啦,大小姐和表小姐她們都等小姐好久啦。”

紫云快步迎上來,明明今天是為趙曦月賀生辰,她卻只字不提,楚若琪也習以為常,遞了個眼色,丫鬟立刻把備好的賀禮交給紫云。

賀禮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幾匹錦緞和幾樣首飾,紫云笑著夸贊:“這料子可真好看,楚小姐的眼光真好,夫人一定會很喜歡的。”

夸完,紫云看向許鶯鶯和劉氏,問:“這二位是……?”

楚若琪說:“她們是顧廷尉的夫人和顧夫人的舅媽,前些時日我命人送給公主的鴛鴦枕就出自顧夫人之手。”

“原是如此,顧夫人的手可真巧。”

紫云夸著,目光仍在劉氏和許鶯鶯之間流轉,明顯是等兩人拿賀禮出來。

那對鴛鴦枕楚若琪也沒給酬勞,劉氏便把它當做是賀禮,根本沒有準備其他的,實在被紫云看得沒辦法,硬著頭皮說:“是楚小姐說公主殿下想見我們,我們才一起來的。”

我讓你來赴宴,還要提醒你準備禮物嗎?

楚若琪沒想到劉氏的臉皮能這么厚,竟然直接當場甩鍋,礙于面子楚若琪不好發火,差點咬碎自己的牙。

紫云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么厚臉皮的蹭吃蹭喝,正要翻白眼,宋挽開口說:“大家不要誤會,舅夫人是開玩笑的,夫人其實早就為公主殿下備好了賀禮。”

宋挽說完從袖袋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紫云料想宋挽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接過盒子直接打開,而后驚呼出聲。

盒子里是一顆圓潤剔透的珍珠,珍珠足有拇指大小,而且還是不尋常的粉色。

雖說粉珍珠不是什么舉世罕見的寶貝,這么一顆怎么也要百來兩,紫云跟趙曦月到曹家以后,還沒見過這么貴重的東西。

楚若琪也有些意外,不過立刻明白過來,這珍珠根本不是送給趙曦月的,而是顧巖廷想與曹家結好,楚若琪對之前的私鹽案有所耳聞,如今看到這份禮物,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只是,顧巖廷是什么時候和曹家搭上關系的?

得了這么貴重的禮物,紫云對許鶯鶯和劉氏的態度好了不少,直接將她們引到曹府的后花園。

趙曦月的生辰沒有大肆操辦,除了楚若琪,只有曹夫人和曹府幾位未出閣的小姐,楚若琪一到便被曹夫人叫到身邊落座,宋挽和許鶯鶯她們則被安排到宴席最末端的位置。

許鶯鶯看不到,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處境還好,劉氏的臉都綠了,沒想到會被如此慢待,不過劉氏不敢在這里發火,把怒氣都轉嫁到宋挽身上,想到宋挽剛剛遲遲不拿出禮物害她丟臉,推了宋挽一把。

正好有上菜的丫鬟路過,宋挽與丫鬟撞到一起,湯湯水水灑了一身。

好在湯特意放涼,并不怎么燙。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不知道這是什么場合嗎?丟人現眼!”

劉氏幸災樂禍的看著宋挽怒罵,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宋挽身上,宋挽安安靜靜在地上坐了會兒,看向楚若琪。

楚若琪原本也和眾人一起等著看宋挽的反應,對上宋挽的眼睛立時回過神來,說:“今日是公主生辰,和氣為上,阿挽先隨府上的下人去換衣服吧。”

楚若琪都這么說了,其他人都紛紛開口附和,宋挽爬起來,隨曹府的丫鬟離開,臨走前偏頭看了劉氏一眼。

那一眼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停頓了一瞬便移開,劉氏卻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那個小賤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想用什么惡毒的法子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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