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時青雪的追問,莫君揚有一會兒愣住了。
兩人雖然已經沒什么需要隱瞞的事情,但時青雪還是頭一回這么執著追問。
莫君揚頓了頓,還是如實答道:“京畿出現草寇,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
連莫君揚都說事情沒那么簡單,這里頭問題肯定不小。
尤其是聽到‘草寇’兩個字,時青雪一下子就想起了青羅山的風險。
她緊張地望著莫君揚,似乎想有說什么,又有些猶豫不決。
莫君揚也回望時青雪,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主動開口問道:“你要一起來嗎?”
時青雪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光彩熠熠。
她猛點頭,卻仍有些擔心,“可以嗎?”
莫君揚頷首,“只要你想。”
時青雪把她點得跟搗蒜似的,“我當然想去啦!”
莫君揚瞥了眼冬霜似乎也蠢蠢欲動,淡定開口:“不過這次我們要輕裝簡行,你的兩個丫鬟不能跟著。”
時青雪當下就說:“你帶我一個人就行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六娘!”
冬霜一激動起來,又叫了時青雪在閨閣時的稱呼。
時青雪攤手,示意自己也無可奈何,“你和夏芒乖乖在家,家里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們忙呢!”
夏芒將不情不愿的冬霜拉至身后,淡定答道:“世子、世子妃放心,奴婢會在您回來之前,將府中瑣事處理好的。”
“啊?好!”時青雪的心思都在莫君揚身上,沒有聽出夏芒的言外之意,隨口應了聲,就忙著準備行李。
倒是莫君揚又多看了夏芒一眼,目露贊許。
暗道:怪不得這丫頭上輩子能陪時青雪到最后,果然有點眼力勁。
莫世子與夏芒無聲地對望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信息,然后又都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說是收拾行囊,時青雪也就簡單地拾掇了兩身衣裳就對莫君揚說可以出門了。
將輕車簡行做到了極致。
不過莫君揚還是強硬地要求時青雪用了膳食才出門。
兩人甚至沒有坐馬車,騎著快馬就朝北城門口直去,身后也只跟著魏子朝和魏子夜兩兄弟。
他們花了大半時辰到達京畿某處樹林。
樹林里種著密密麻麻的闊葉林,遮天蔽日。
幾人一進去,感覺天色一下子暗沉下來,黑壓壓的一片。
魏子朝和魏子夜都點著火把,兩人一前一后將主子們護在中間。
莫君揚也縱身躍到時青雪的身后,與青雪同騎一匹馬。
“怎、怎么了?”時青雪被這凝重的氣氛弄得有些不自在。
莫君揚搖搖頭,“沒什么,小心為上。”
好吧!
時青雪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時候還是不要逞強的好。
她不知道這個森林有多大,也不知道森林深處有什么,甚至覺得眼前黑漆漆的道路好像永遠都走不完一樣。
然而,就在她的心開始七上八下的時候,一道亮光從前面透射進來,如同希望之光一般,照亮了她眼前的道路。
還因為亮光太強烈,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莫君揚感覺到她的異樣,在她耳邊柔聲安撫:“別怕,馬上就到目的地了。”
果然,沒一會兒,馬就停了下來。
擋在時青雪眼前的手拿開了,光線再次照了進來。
時青雪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眼。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她又傻眼了。
他們并沒有穿過整個森林,而是走到了森林深處。
眼前出現了一塊很大的空地,空地正中立著一座莊園。
被整座森林包裹其中,顯得靜謐安寧,與世隔絕。
“怎、怎么會……”時青雪驚訝地轉頭,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問什么。
是詢問偌大的森林里頭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座建筑,還是問莫君揚怎么知道這里的?
莫君揚笑了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就聽見莊園里頭發出‘一二一,一二三四!’這樣的,操練時才會喊的口號聲。
聲音洪亮,起碼聽在時青雪耳朵里有種震耳欲聾的效果。
可是在進到這片森林之前,她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但很快她又明白過來:這座森林本身就是絕佳的偽裝,周圍的樹木是天然的隔音屏障。
如果不進到這里,根本不會發現里頭的奧秘。
可就算這地方再奇妙,也斷不該出現練兵場!
時青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后,神情一正,嚴肅地看向莫君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君揚笑了笑,輕松地將青雪抱下馬,才說:“別急,你先跟我進去看看,我等下再跟你解釋。”
時青雪只好按捺住著急,先跟莫君揚往莊園走去。
當他們行至莊園門口的時候,霎時間有幾十個人從墻頭冒了出來,個個手持利箭,全部對準了他們。
只等一聲令下,就能把他們射成刺猬。
時青雪被嚇了一跳。
魏子朝很上道,往前走了一步,高舉手中令牌。
隔了不到一秒時間,墻頭站著的那些人又紛紛收回弓箭,從墻頭縮了回去。
然后,莊園的門打開了。
一個布衣打扮的男子出現在門口,先是沒款沒型地打了個哈欠,然后才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你們怎么才來啊!我等得都快睡著了!”
時青雪認真分辨一番,才認出這人竟是曲月白的弟弟曲月玄。
她說明明她傻的那段時間,還整天能夠看到曲月玄在瑞王府晃悠,她嫁過去后,反而看不到曲月玄的人影了。
原來這人來了這里。
時青雪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莫君揚,神情中帶著質問:你給我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君揚牽著她的手,把她往里頭帶,“進去再說。”
時青雪只好又跟著莫君揚走進了莊園。
這一進屋才發現,里頭還不小呢!
首先,一個大大的練武臺就在前院正中。
說是練武臺也不恰當的,只是現在有人在上頭對打,時青雪才說這兒是練武臺。
若是上頭沒有人,光是看臺上的樣子,她只會覺得有誰無聊,立了那么多小木樁子在院子里干什么嗎?
絆著人好玩嗎?
這些木樁不高不矮,足有半個人的身高,而且木樁與木樁的距離也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反正她是沒本事從一根木樁上安全地跳到另一根木樁。
不過看著木樁上站著的那些人,他們在木樁上跳躍自如,間或還互相動起手來。
似無差別地亂攻擊,但打起來又不顯得凌亂,像是有組織有秩序那種。
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會有人在木樁上練武呢?
時青雪奇怪地打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想通。
莫君揚也沒有給她時間多想,又牽起她的手,越過前院,穿過大堂,走到了后院。
后院又是另一番奇妙光景。
院子里,立著一塊塊大鏡子,比人還高還寬。
而且時青雪注意到,鏡子的底部好像裝了木輪,鏡子背面立了一根圓軸,似乎只要輕輕一拉扯,鏡子就能繞著圓軸360度無死角旋轉,并且還能隨便移動。
不過此時鏡子都安安靜靜地坐落在院中,青雪也沒想明白這些鏡子有什么用處。
她就這樣被莫君揚牽著,見了許多她從未見過的場景,最后才被莫君揚帶著進到了一間小屋子。
看裝潢,應該是主臥。
曲月玄也一直跟著他們,待他們坐下,立即就得意洋洋地自夸起來。
“怎么樣!我這訓練效果很不錯吧!
我敢打包票,現在這些人絕對比你交給我的時候,要厲害上不止一倍!”
好一番狂妄的宣言,可即便時青雪沒有見過外頭練武的人先前是什么樣,現在看他們的身手,腦海中也只有‘厲害’兩個字。
曲月玄所言還真的一點水分都沒有!
莫君揚頭一次很干脆地贊道:“確實不錯。”
曲月玄得意起來,嘴都快咧到是耳朵下。
然后才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干咳了兩聲,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神情還帶點飄忽地說:“那是,現在只是初期效果。只要這樣訓練上一年,我保證他們會比你送給皇上那批死士還要厲害。”
“死士?”時青雪好奇地問了句。
雖然她對在這座莊園里見的情況十分疑惑,但還是被曲月玄勾走了好奇心。
她長那么大,兩輩子了,還沒見過死士這東西。
傳說中死士不都是沒有感情,冷血冷心的怪物,只會聽令自己的主子行事。
這,還能送人?
而且莫君揚什么時候養了死士,她竟然不知道?
曲月玄看了眼莫君揚,見對方沒有表示,便點點頭,仔細給時青雪解釋道:“當初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根基不穩,擔心有人行刺,而且有很多不太能見光的事情也沒有幫手,因此動了養死士的念頭。不過那時候的太子殿下可沒這個本事。”
說到這里的時候,曲月玄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
才繼續道:“所以又將養死士的事情轉托給君揚。君揚幫他養了一批死士。雖然這批死士稍微靈活一點,不會死忠一人,只要有人手持令牌,也可以調動他們。
不過再怎么樣,也是一群只會打打殺殺,冷血無情的怪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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