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皇后受寵日常_121番外五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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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琰來帝京已經有兩年多了,在皇帝尚未登基之時他來到這里,到皇帝登基,皇后生下一子一女,已是兩年多了。
他是大夫,是被世人稱為神醫的大夫。
在他心中,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可以停留在一個地方救治一方民眾,而他是神醫,神醫是要行遍天下,解萬民之苦的。
小皇子出生后,花琰來向皇帝請辭,皇帝心中雖有不舍,卻也知他心中大志,所以沒有挽留,放他離開。
除了皇帝,花琰與誰也沒有告別。
因為他害怕。
他見慣了生死與離別,卻還是懼怕著生死與離別。
花琰獨自收拾行囊,牽著一匹瘦馬,揣著當日從廢太子那里騙來的十萬兩銀票出了帝京。
花琰沒有回頭,也知道皇帝站在城門上望著他離去,此一別,再見不知是何日了,他們終歸不是平頭百姓,可以相聚在一起,比鄰而居,閑時看花開花落,聽雨弄笛,下一局棋,比一場武,把這世上的風起云涌當做茶余飯后的笑話說來聽聽。
這種日子,是坐在高位之上的那個人最向往的,可是他也是全天下最不可能實現的人。
他擁有無上的權利與財富,擁有生殺大權,卻沒有最簡單的自由,他把他的這一生都關在了那個牢籠里,永無出頭之日。
城墻之上的人望著遠去的那一人一馬,面目一如既往地冷淡。
有人在他的身上披了大氅,“天冷了,陛下小心著涼。”
皇帝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將身邊之人摟入了懷中,世上之事永無十全十美,他這一身血污本應孤獨終老,到頭來還有一抹溫暖環繞身邊,已是萬幸,這一生,他沒有遺憾了。
花琰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邊境,沉錦攜家眷離開時,他曾送了他醫治疤痕的藥膏,距此時已快有一年,他需去看一看將軍夫人的臉傷如何了。
從帝京到邊境,騎快馬日夜趕路不足一月便可到達,可是花琰這一路走來,足足走了大半年……
花琰又不是趕著去見小情人,一想到沉錦,花琰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是以一邊趕路,一邊吃喝玩樂,行到一個地方,順了心意便再來一場義診,看到一處深山,便鉆到山里去采些難得的草藥。
走走停停,玩玩樂樂,終于是到了邊陲外的小鎮。
花琰在鎮上唯一的面攤處吃了一碗面,那煮面的老人難得見外來人,便不停地與他說道,花琰憋了好久終于有同他說話的人,也是高興,兩人暢聊了一個時辰。
花琰從老人口中得知了這邊陲外的那座山上有許多不知名的藥草,只是山路崎嶇難行,很少有人進去而已。
花琰買了幾個饅頭然后與老人告辭。
花琰走后,一個青衣男子走過來,“老伯,給我包十個饅頭。”
平日里這鎮上幾乎沒有外人,他這攤上的東西一天也賣不了幾份,今日一連來了兩位客人,還是大主顧,老板嘴角都樂歪了。
已入花甲的老人包好饅頭給那青衣男子,男子掏出銀兩要給他,老人忙擺手,“不用,不用,先前來吃面的那位公子說了,您是他的朋友,不管您要買什么都由他來付賬。”那位公子一出手便是十兩銀子,夠他幾年吃穿了。
青衣男子怔了一下,拿起饅頭也往先前人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花琰進入山中,邊走邊停,感覺到身后人跟了上來,才加緊腳步走的快了些。
從他出帝京沒多久,便感覺有人跟著他,起先他以為是敵人,可是慢慢的又覺得不像,那人對他并無惡意。
行走路上,難免遇到些麻煩,尤其是義診之時,可是總有人替他暗中解決,想來這人是友非敵。
只是這半年多以來,他從不在他面前現身,花琰見他不愿,也不強求,只做不知道,只是這大半年走下來,兩人越發默契,花琰對他越發好奇,也隱隱有了些猜測。
越往深山里行去,路也越不好走,習武之人尚好些,對花琰這種失了武藝之人便有些難了。
加之深山之中霧氣越發陰霾,走在其中,像是毛毛細雨一般,眼前根本看不清路,但是眼睛看不到,鼻子卻可以聞到,花琰的眼睛倏地睜大了,若他沒有嗅錯,那是一株可遇不可求的靈草。
花琰停下腳步,找了塊大石坐下,此時是清晨,待到日頭高升,霧氣散去,許是便能看清,他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不是靈草。
花琰眼睛望向遠處隱在霧氣中的小道,那里應該是站著個人吧,那人的視線他可以感受到,那種感覺熟悉而又有些許的陌生。
太陽升起,霧氣漸漸散開,雖沒有盡退,卻也能看得清一些了。
花琰尋著味道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頭頂高樹上的一抹翠綠。
那靈草是從樹皮里長出來的,這便是了,花琰一臉高興,二話不說,蹭蹭蹭便開始爬樹。
花琰是大夫,上山采藥的事情更是時常做的,長在懸崖上的草藥都采過無數次,更不要說只是區區一顆大樹了,所以隱在暗處的人也沒有太過擔憂。
只是今日因著這霧氣,樹干濕滑,花琰的手堪堪勾到那靈草,腳下一滑便栽了下去,“啊...”
花琰驚呼一聲,那驚呼聲只喊到一半,人已掉落斜坡,屁股著地呲溜一下躥了下去。
“救命啊...”花琰控制不了自己下滑的趨勢,只能高聲凄慘的喊著,“救命啊...啊...”
他掉下樹時,男子便想抓住他,但終歸是晚了一步,眼看他滑落石子坡。
男子腳尖輕點,身形迅速往下掠去,腰間的鞭子迅速甩出攬住花琰的腰,硬生生的止住了花琰往下滑落的趨勢。
好不容易停下來的人抬起臉淚眼汪汪的看向救他的人,聲音哽咽,“小三十六...”果然是她。
墨漾抓起他的衣襟一個提氣回到了小路上,上下打量他,“受傷了嗎?”
他看起來很好,身上并沒有傷口。
花琰嘴角動了半天,似是委屈,又似是難受,半晌說不出話來。
墨漾眉頭輕皺,“受傷了?”說著往他身后轉去,花琰有些慌,想要躲開她的視線,卻不料自己受了傷,哪比得上墨漾動作迅速。
墨漾看到他后背乃至屁股上的鮮血,眉頭皺的越發深了,是她大意了,那石子坡上俱是鋒利的石塊,他又豈會不受傷。
深山里的天氣變化多端,此時看著又有些要下雨的模樣,花琰的傷勢有些重,墨漾無法帶他下山,只好先尋了個山洞替他療傷。
山洞里,花琰捂著屁股趴在角落里,一臉戒備的看著墨漾,警告她,“你離我遠一些,我自己可以上藥,你不要忘記,本神醫是神醫。”
墨漾握著手里的金瘡藥,面無表情,“你自己可以夠得到后背?”
花琰硬著頭皮,咬牙堅持,“可以。”
墨漾懶得理他,直接上手按住他,扒了他的褲子。
花琰嗷嗷直叫喚,“不許看本神醫的屁股,女人不可以看本神醫的屁股...”
墨漾本沒覺得什么,只聽他這話,難得有些好奇,問了一句,“女人不可以,男人可以?”
“我呸...”花琰氣急,“女人不可以,男人更不可以。”
“你放開本神醫,小三十六...”
“小三十六,你放開老子...”
“墨漾,放開我...”
“墨漾...”
在花琰的哀嚎聲中,墨漾為他上完了藥,背部,臀部,腿間全是被粗糲的石子擦傷的血痕,血肉模糊。
當年為了救她,他失了武藝,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墨漾向來冷情的眸子里帶上一抹復雜的情緒。
花琰趴在那里,仿佛被蹂躪了般淚眼模糊,頭埋在墊在身下的衣衫里,半天不肯抬起來。
墨漾拿出水袋遞給他,“喝點水。”
花琰一動不動,也不抬頭看她。
墨漾坐在一旁的干草上,抱著劍垂眸不言。
花琰不愧是神醫,用在自己身上的更是絕世好藥,翌日,那傷口便結了痂,勉強能夠走路了。
墨漾扶著他,兩人行了半日走到鎮子下,正好碰到來鎮子里采購的長樂軍小將,雇了一輛馬車把二人帶到了沉錦在邊境處的宅子。
早在花琰出京之時,祁燁便給沉錦來了信,沉錦算行程,依花琰的性子,一個月肯定來不了,三個月應當差不多,誰想到,他一走便走了大半年,沉錦以為他半路失蹤了呢。
沉錦本以為花琰來了,這將軍府怕是得好一頓鬧騰,卻不料自從他來了后,每天趴在床上不出門,神情幽怨,唉聲嘆氣,除了給小玖看了看臉上的疤痕外,幾日未出房門,這是沉錦認識花琰以來第一次見他這般頹敗。
沉錦特地拎了酒過來,難得的關心花琰,“我知道你傷了,無法喝酒,你只聞聞,我喝給你看就好。”
花琰偏了偏頭,留了個后腦勺給他。
“小玖臉上的疤痕可還能除盡?”
“夫人臉上的疤痕由來已久,當時又沒得到及時的治療,即便是再好的藥材,都不能做到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花琰的聲音有些泱泱的,“對不起。”
沉錦倒是毫不在意,飲了一口酒,“何必自責。”這世上心善之人總是會無辜背負太多。
“小玖臉上的傷是為了我而傷的,她以為我不知道,從來不對我說,怕我心里愧疚于她,可是那日的情形我并非一無所知,可是她既然不想我知道,我便裝作不知道好了,這疤痕...”沉錦低頭笑,“我見一次,對她的情意便深了一分,除不去,倒也是一個念想。”
花琰抬頭看他一眼,不知是沉錦的哪句話讓他心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翻涌。
自從來到了將軍府,墨漾便沒有踏入花琰的房門一步,只每每坐在屋頂上,看著遠方的天空。
這世上的人有千千萬萬,境遇不同,身世不同,有的良善,有些虛偽,有的驕傲,有的卑微,可是,無論如何,他們都還是這塵世中的人,總歸是有人可以匹配的。
可是那個人不一樣,他雖身在這個塵世,比任何人都要更像這俗世中的人,可是他卻是最與這個塵世格格不入的人,那般干凈清澈,不染纖塵。
一個沾滿鮮血的人與一個如清風如明月的人...
墨漾低頭苦笑一聲,他是大夫,對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那是他的仁心,并非對她的獨一無二,那么多年,她一直可以做到不言不語默默守護,為何今時今日,這心里便不再如以往那般心如止水了呢?
他自皇宮離開時,連同她告別都沒有,他明知他這一走,再回到帝京便不知是何年月。
這樣想來,他對她,與對旁人并無不同吧。
花琰在房里關了幾日,終于走了出來,一出來,便氣呼呼的大喊大叫,“小三十六呢,把她給本神醫找來。”
院內無人應他。
花琰有些煩躁,自己一瘸一拐的打算親自去尋她。
一抬頭卻見一人翹著二郎腿坐在墻頭上笑瞇瞇的看著他,花琰嚇得差點兒坐倒在地,瞪眼,“你是想嚇死本神醫嗎?”
沉錦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找三十六?”
“要你管。”花琰氣呼呼的往府里走,沉錦輕笑一聲,“別找了,墨漾一大早便已經離開了。”
“什么?”花琰倏地轉頭看他,“你說她走了,為何?”
“你覺得為何?你躲在房里幾天不見人家,人家不走還等著看你臉色?”
花琰啞口無言。
花琰想也不想的便往府外走,沉錦扔了一個包袱給他,“馬我已經給你備好了,記住,別走遠了,我家小玖還有七個月便生了,到時你要回來的。”
“本神醫不是接生婆。”花琰邊走邊咬牙切齒。
“有什么不同嗎?”沉錦勾唇笑,“反正也接生了兩個了。”
花琰騎上馬,便往北走,沉錦派人跟著墨漾,一路留下了標記。
這一次花琰沒有走走停停,而是不分晝夜的趕路。
而墨漾出了將軍府,不知該去往何處,任由馬匹帶著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天大地大,好似沒有一個地方是她可以停留的。
花琰追了兩日終于追到了墨漾,遠遠兒的瞧見那個熟悉的影子,花琰驅馬上前,攔在她的身前,怒目瞪她,“你看了本神醫的屁股,不想負責就跑了?”
墨漾看到眼前灰頭土臉的人,一時間有些怔愣。
花琰艱難的從馬上翻下來,一連兩日的騎馬,讓他的屁股不堪重負,疼痛難忍。
花琰一瘸一拐的走到墨漾的馬前仰頭看她,“你說,我出宮的前一日,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既然不回答我,后來為何又悄悄跟在我身后?”
墨漾不明就里,“你何時問過我?”
花琰氣急敗壞,“你睜眼說瞎話,我離宮前一晚,特意在你房門前問你,你卻不答話,我等了你一夜,你卻一聲不吭,是何意思?”真當他好糊弄?
墨漾面上難得有了一絲裂痕,“你離宮前一夜,我不在房中。”那一夜她前去求皇后娘娘準她離宮追隨花琰,那是最后一次她為皇后娘娘守夜。
花琰氣的在原地轉圈,“你當我傻呀,我親眼看著你進了房間,才在你門前問的,你,你,你...”花琰你了半天,“你個負心女...”
墨漾坐在馬上垂眸看他,平靜道,“我們暗衛平日里都走窗戶。”
花琰,“”
所以說,他那一夜是對著一個空房站了一宿...
他想著他與墨漾畢竟是年少相識,在這個世上,自然是比旁人要親近一些的。
他離開帝京,不知何年月才能再回去,不若帶她一起離開。
他想著,她也許會同意。
只是不曾想,他站了一夜,她也未開口回答他。
他以為,他還在為當年的事情介懷,于是便黯然離開。
這些日子,他不見她,是因著心里還怨恨她當日的所作所為。
原來,一切只是個誤會。
花琰樂了,一臉興奮,“那,那現在呢,那夜的話我再重新問一遍,你可愿隨我一起走遍這山川,看盡這繁華塵世?”
他記得這是她的愿望。
墨漾深深看他一眼,驅馬而行,留下淡淡的三個字,“不愿意。”
花琰怔了一下,再一次炸毛,牽著他的瘦馬一瘸一拐的跟上去,“本神醫的屁股都被你看了,也摸了,你得負責。”
墨漾不說話,只策馬徐行。
花琰實在是被馬匹折磨的不行了,寧愿走著,也不愿再上馬,只得一瘸一拐的跟著,絮絮叨叨,“小三十六,做人要大度一些。”
“小三十六,你等等我...”
“三十六,你要對本神醫負責...”
“小三十六,我師父說,屁股不能給旁人看...”
“小三十六,要不然你的屁股給我看回來...”
“小三十六...”
“小...”
山間的小道上,一人騎馬在前,一人牽馬在后,兩人的身影交疊又分開。
風聲雨聲馬蹄聲,夾雜著一刻不停的叨叨聲。
騎在馬上的人眉目冷清,眸子里卻像是漸漸化開了一抹溫和。
那跟在身后的人,一邊走一邊捂著屁股不時哎呦兩聲。
來時路形單影只
去時路你我同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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