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人生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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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叔，給我一個甜筒冰激凌，再給我來一瓶礦泉水，礦泉水不要冰的。”葉飛走進小店直接道。龍門鎮的老居民葉飛基本都認識，但是上大學后回來少了，陸陸續續的一些新面孔他就不認識了，比如葉飛進的這家小店，在鎮上開店十幾年，葉飛不認識才怪。

“是小葉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看到葉飛進來，正在聽收音機的小店老板趕忙站起身來。趙叔的兒子比葉飛大幾歲，上學那會比葉飛高幾屆，但是也是葉媽媽的學生，所以受葉媽媽管。而葉爸爸是龍門鎮的警察，所以趙叔開店什么的，免不了和警察打交道，那時候可沒城管什么的，城管是九七年才成立的，都是警察一把抓，又受到葉爸爸管。

所以上小學的時候，葉飛完全可以在龍門鎮橫著走，要不是葉爸爸一言不合就吊著打，葉飛估計早就走上了歪路，更加可怕的是，葉飛在外面干點壞事，人還沒到家，消息就已經傳回葉爸爸葉媽媽耳中了，簡直全鎮都是他們的眼線，所以葉飛小時候特別乖……。

“已經回來快一個月了。”葉飛隨口答道，這一個月他基本上宅在家里弄DH語言，葉媽媽和葉爸爸以為他在干私活，也就沒打擾他。

“都沒見你出門，不過倒是經常見你爸爸帶著女兒，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隨著趙叔站起來，他看到了葉飛拉著的小丫頭和小女孩。“小鳳？”趙叔也認識小姑娘，看小姑娘臟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趙爺爺。”小姑娘小聲的叫了一聲，身子往后縮了縮。“來，爺爺給你們吃糖。”趙叔順手在柜臺上拿了兩只棒棒糖遞給兩個小女孩。

這一次小姑娘沒有拒絕，滿臉喜色的接了過去，緊緊纂在手里，反而小丫頭看了哥哥一眼，見葉飛點頭，才伸手接了過來。趙叔出了柜臺，給葉飛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個甜筒冰激凌，葉飛轉手遞給小姑娘，小姑娘并沒有接，只是有些茫然的看著葉飛搖了搖頭。

“拿去吧，外面天氣熱，小心中暑了。”葉飛蹲下身子道。“小鳳，你拿著吧，這個叔叔是你爸爸朋友，沒關系的。”趙叔幫腔道聞言卻心中一動，抬頭想問，但看了看小女孩，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小女孩聞言，有些好奇地看了葉飛一眼，這才伸手接了過去。葉飛站起身來，對趙叔道：“趙叔，你再給我十塊錢現金，等會我用手機轉給你。”

葉飛出門是為了接林悅的，兜里并沒有帶錢，只有一個手機。趙叔不知道他要錢干嘛，但還是在柜臺下面拿了十塊錢給他。

“這十塊錢是買你手里飲料瓶的，你拿著錢回家吧！”葉飛彎腰遞給小姑娘道。小姑娘還太小，并不會算賬，每次拿瓶子去廢品回收站，老板給多少她就收多少，也不知道值還是不值，所以她見葉飛要收她手里的飲料瓶，很開心的賣給了葉飛。

葉飛接過她手里裝飲料瓶子的塑料袋，然后問道：“認識家嗎？需要叔叔送你回去嗎？”小姑娘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葉飛，又看了一眼小丫頭，轉身就跑出了門外，但好像想起什么，一只手拿著甜筒冰激凌，把礦泉水抱在懷里，另外一只手舉著棒棒糖對他們擺了擺手，滿是污漬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美，可是葉飛看在眼里，心里卻有些發酸發堵。

“趙叔，一共多少錢，我手機轉你。”等小姑娘跑不見了蹤影，葉飛轉身對趙叔道。“礦泉水兩塊，甜筒冰激凌三塊，一共五塊錢。”趙叔隨口道。“那行，我給你轉十五塊錢。”葉飛拿出手機就付錢。“你給我五塊就行，你手里的瓶子給我，算我買的了。”

趙叔伸手把葉飛手里裝飲料瓶的塑料袋接了過去，小店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收破爛的上門收走廢紙箱，塑料瓶什么的，也不算浪費。“那不行，瓶子可以給你，但這錢不能讓趙叔出。”說著不等趙叔再說，直接掃碼付了錢。趙叔聞言，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把飲料瓶放到小店的角落里，這幾個飲料瓶最多也就值幾毛錢。

“趙叔，你剛才說？”葉飛沒有明說，但是趙叔瞬間就明白了葉飛的意思。趙叔從柜臺下面拿出一包煙，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遞給葉飛一根，被葉飛拒絕了，他剛想點火，看到趴在柜臺上向里面張望的小丫頭，正用一雙大眼看著他，于是又拿了下來，“那小姑娘叫陳小鳳，她是陳昌的女兒。”

“小昌？”葉飛聞言驚呼一聲，聲音都提高了八度。陳昌是葉飛發小之一，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當年方葉飛、陳昌和丁和平組成龍門鎮小學飛俠三人組，號稱小飛俠，非常中二的名字，都是受港片《小飛俠》的影響。

一直到初中，三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其中陳昌讀書最好，特別是數學，他真的很有天賦，可惜因為家庭原因，初中畢業后就出去打工了。至于丁和平則回了京城讀高中，因為京城高考分數要求低，而且他本身就是京城人，開始的時候還有聯系，漸漸的就斷了。

至于陳昌，葉飛上高中的時候，每年春節還找他玩，但漸漸發現他燙頭、抽煙、喝酒、打麻將，完全就是一個社會人，和他這個粉嫩的學生根本尿不到一壺，漸漸來往少了，到大學以后就根本沒聯系過了。

“陳昌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讓女兒出來撿垃圾？”葉飛記得最后一次見到陳昌的時候，原本干瘦的家伙長的又白又胖，開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據說在外面打工掙了不少，為此葉爸爸還拿他和陳超比較，說他這么大的人還花家里錢，人家都掙錢買房買車了。

“前年的時候，他們一家子開車出門遇上了車禍，陳昌爸媽和他媳婦全都死了，陳昌用身子保護女兒，自己也癱了，好好的一個家庭一下子就崩了。”事情過去了很久，趙叔說起來依然有些唏噓。

“保險公司沒賠嗎？而且我記得他們家有房有車的，怎么會讓這么小的孩子出來撿垃圾？”

“賠什么？他媳婦開的車，全責，保險公司賠的那點錢還不夠賠別人的，房子賣了，車子也賣了，加上看病花費，哪里還有什么錢，去年實在山窮水盡了，只能搬回來了，現在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

“他家沒其他人了嗎？小鳳太小了，不應該……。”

“管？怎么管，你也知道陳超是獨生子，小鳳到是有個大伯，可她大伯家里條件也不好，開始的時候還照顧照顧，時間一長也就沒人管了。”趙叔說道最后，自己的眼角都有點濕潤。

葉飛聞言也沉默了，人性禁不起考驗，農村人有著善良的心，但也有著冷酷的性。趙叔把手中的煙在柜臺上磕了磕，接著道：“我們看這孩子可憐，平日里也幫村一二，可是我又能幫多少？陳昌這次回來，估計是不想死在外面，可就是苦了這個孩子，年紀這么小……。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估計也見不了幾面了。”

葉飛聞言點了點頭，其實趙叔不說，他也會去。葉飛心情沉重的拉著小丫頭走出了小店，趙叔點著了手中的煙，靠在躺椅上，收音機里正在播放呂方的歌《朋友別哭》。

有沒有一扇窗能讓你不絕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來像夢一場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輸

有人老

到結局還不是一樣

有沒有一種愛

能讓你不受傷

這些年堆積多少

對你的知心話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頭望

朋友別哭

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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