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次莊眼里帶著些笑意,表情卻似乎是被迷住了一般,手指勾一勾,似乎要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猛然翻身起來,再出口說話時聲音有些急促:“江姑娘,我不能這樣玷污你,我自是無家室,可你卻是謝公子身邊的人。”
顧次莊心說,倒要看看你拿什么理由,光明正大的撲過來。
江杏雨可沒想到顧次莊能這么清醒,還以為會如瘋狂似地撲上來,再張嘴兒說話就什么都定了。因而當聽到顧次莊這么說話時,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次莊:“奴婢……奴婢如此低微,卻怕是玷污了郡王。”
說罷,江杏雨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連忙驚呼一聲遮住,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衣裳不整”。顧次莊好笑地背過身去,不多言語。
江杏雨看著顧次莊的背影,緊緊咬著下唇,顧次莊讓她很失策,一計不生再生一計,穿鞋起身要往前走的時候,腳底下一軟尖叫一聲:“啊……”
顧次莊下意識的回轉身去扶,卻沒想到又是一個溫香軟玉撲滿懷,顧次莊忽然鄙視起來,這女人就沒點別的辦法,真以為天下男人全屬“狼”的,見了女人就得撲上去?笑話……
江杏雨還就這么想了,至少當初謝公子就是這么沒有經起考驗,輕易被俘獲了。江杏雨剛想說些什么,顧次莊就抽手要走,她連忙從身后拉住了顧次莊的衣袖,抽抽嗒嗒地說:“郡王,奴婢求您不要走,奴婢……奴婢,自從一眼見到郡王,就把您放在了心尖兒上,您如同是天上的嬌陽、又似是塵世明珠,您是這樣的高貴美好、是這樣的出塵絕倫……奴婢不二話沒說任何,只求您多看奴婢一眼,一眼就好!”
顧次莊聽得渾身一抖,差點就沒掛住,故作遺憾地嘆息著說:“江姑娘,我們相遇得遲了,只能說一句,恨不相逢未許時。”
“是,奴婢明白,奴婢只愿來生,能和郡王先遇上,哪怕是做您身邊的小貓小狗,奴婢也心甘情愿。郡王,請允許奴婢來生和您相見吧,這樣……奴婢就死而無憾了!”江杏雨可是鐵了心來的,當然不會輕易放手。
顧次莊一聽這話不對味兒,什么叫死而無憾,這女人腦子咋長的:“江姑娘,好好活著,身體膚受之父母,萬勿輕賤!你在屋子里好好整理一番,待會兒自有人來問詢你的冤屈。”
江杏雨在顧次莊的視線里緩緩地松開了手,眼中含淚地看著顧次莊離去,門輕輕一關上,江杏雨就開始“嚶嚶”哭泣。可不是那種放聲的哭,而是那種明明很傷心,卻捂著嘴低聲哭的范兒,江姑娘還沒傻到家。[網羅電子書:.Rbook]
顧次莊故意在門口停了停,說了一句:“江姑娘,保重。”
江杏雨一聽覺得自己還有戲,起身一咬牙,沖著小室里的柱子狠狠撞過去,“嘭”的一聲悶響,把外頭的顧次莊嚇了個激靈。顧次莊也不能自個兒就這么沖進去,招了旁邊的人來開門,一開門下真是把顧次莊嚇著了,這輩子啥女人都見過了,獨獨沒見過這樣“紅杏爬墻”,還有臉以死相薦的。
“郡王爺,您說這……這該怎么辦?”官差們傻眼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幾乎認定了是顧次莊怎么怎么這姑娘了,這姑娘才尋死覓活的。
顧次莊掐著下巴上的胡碴嗯嗯兩聲,指著江杏雨說:“出個人上去敲驚天鼓,就說是替這位姑娘……不對,是謝江氏,替謝江氏去達天聽,她可是有天大的屈呢。
瞧瞧都撞柱子了,本王也不能枉顧了她如此大屈,本王不讓敲驚天鼓就死給本王看,真是個執著而又堅貞的婦人啊!”
差官們又相互看了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怎么又成了謝江氏,有大膽的上前問了一句:“郡王爺,這究竟是哪家的?”
“哪家,還有哪家,當朝一公子,謝君瑞的女人。趕緊去敲,別在這兒瞎問。”不許人家瞎問,還把話說透了,顧次莊的心思可不單純。
驚天敲響,帝王殿上……
按例也是由顧次莊帶人到殿上去,可這回江杏雨昏了過去,顧次莊可不敢碰,只得先讓人去宮里叫了兩個嬤嬤來,這才把人搭著扶到了殿上。
到了殿上皇帝一看,這么個花花綠綠的人,衣裳不整,頭凌亂,額頭上還帶著,皇帝原本就不燦爛的心情更加陰沉了:“這怎么回事?”
“回皇上,事兒是這樣的。這位謝江氏是謝君瑞的妾室,今日來是替謝君瑞叫屈來的,微臣想著,謝君瑞負了咱們雁兒,哪來的屈,于是想讓謝江氏走。可謝江氏苦苦相求,非得要敲驚天鼓,微臣當然不能松口,可沒想到這謝江氏轉身就撞在了柱子上,撞得頭破血流,叫人看了就難受啊!”顧次莊只是斷章取義而已,可真是半句謊話沒說。
皇帝一聽臉更陰了,一個妾室竟然敢敲驚天鼓,還叫屈。屈個屁,謝家人就沒一個有屈的,都通通該打殺了才好:“次莊,你就是這么辦差的,一個連名姓都留不下的婦人,你竟然帶到大殿上來了。謝君瑞屈,那雁兒不是屈死了,這些人腦子都長到石頭上去了,看來是回不了頭了。來人啊……”
“奴才在……”
“淮安候府不是一直在暗里接濟著謝君瑞嗎,本來朕還念津洲候的面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可朕看地他們太傳遞了。淮安候是因子獲罪,割爵為民,永不封赦,凡朕后人者,誰若要替淮安候一家平反,便非顧氏子孫。
凡在朝廷為官者,若私下和淮安候一家有任何瓜葛,皆獲罪削官職去爵。”皇帝語氣平緩地說著,臉上的怒火在說完話后也壓了下去,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這個道理皇帝也明白。
皇帝現在就想著,津洲候啊,朕現在就把那一家子都折了,你府上好歹會有個把人去接濟,到時候有倒在先,不說貶為民,至少減官職降封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江杏雨被內監扔回了謝公子那兒,消息也像風里的柳棉一樣,被咬得四下里飄散開。津洲候接到消息時,立刻嚴令全府上下不得跟謝君瑞一家再有任何來往,如果有不待皇帝來過問,當即棍棒打殺。
淮安候府被官差封了,謝老候爺和謝夫人也被趕了出來,整個府里的下人也被遣散了。謝老候爺和謝夫人在初秋的灼眼陽光之下,渾身冷,顫抖著身子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寒的。
而顧雁歌那兒,顧次莊可是親自去傳的消息,一是傳消息,二是表功:“雁兒雁兒,我這哥哥對你好吧,瞧瞧,事事替你想到好,怎么樣!”
顧雁歌看著顧次莊得意的樣子,不由得失笑:“哥哥,您就認了吧,您啊就是自個閑得,沒戲都要折騰著別人上臺子演戲去。你現在歸了心了,不能在市面上摻各了,可這心里頭手里頭都癢,非得惹出風波來。”
顧次莊直眼,對顧雁歌的話即想反駁,又沒話反駁,因為他還真是這么想的,這敏郡王的賜封一下來,他還真是被壓著了:“雁兒,你就不能夸我兩句。”
“嗯,哥哥英明神武,斷事如神,替我大大地出了口氣,雁兒心里感激不盡,我對哥哥的敬仰啊,如同滔滔之水綿綿不絕,又如千江泛濫一不可收拾。”顧雁哥撇撇嘴兒同,笑瞇瞇地夸獎,不過就是套個詞兒,她還是會的。
顧次莊心里這叫一個舒心啊,人嘛,被罵慣了偶爾一聽夸獎,還真是渾身舒泰,跟大夏天吃西瓜,大冬天泡溫泉一個感覺:“還是雁兒好,這話我愛聽。對了,后天就訂親了吧,哥哥一定讓你好好長長臉,在婆家面前可不能弱了聲勢。”
正說著話,外頭傳來丫頭的敲門聲:“主子,郡王爺,靖國公來了。”
顧次莊壞眉壞眼的嘿嘿一笑說:“這可真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天天見面你們倆也不嫌膩味!”
顧雁歌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你和鄭家姑娘不照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有臉說我呢!”
號稱在煙花堆長大的某人,一聽這話還真是臉紅了,顧雁歌瞧得直樂。蕭永夜一進來,看這一個笑得燦爛,一個臉紅得跟園子里的石榴花似的,不由得嘴邊出帶了笑:“敏郡王,雁兒!”
“別叫我敏郡王,郡王同二等公爵,您老還是叫我名字吧。嗯,那個……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倆拆衷腸了,我走了!”不好意思的某人,很爽快地就溜了。
留下院子里的蕭永夜和顧雁歌相視而笑,笑了許久,蕭永夜溫聲說:“雁兒,我送婚儀來了!”
“婚儀……”不是該別人來送嗎?怎么蕭永夜親自來了。
“這幾天忙,今兒得了閑,我領著人一塊來的,想見你了。”
這么一說,顧雁歌就臉紅了,只是一個想見你,就讓她臉紅心跳了……這怎么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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