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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始書終自有時,總賴作者才思盡,但覺書局君不滿,投去君思續前緣
第一百九十四章推波助瀾
四大參政和碩貝勒之一,四貝勒阿巴海,觸怒國汗,當庭下跪,幾個時辰過去仍未起身,大汗拒不見人,緘口不傳赦令。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盛京,所引起的轟動令人目瞪口呆!
四貝勒府的女人們如遭雷擊,懵了!偏生府里沒了女主人,品秩最高的側福晉哲哲又臥病靜修,侵擾不得,一眾妾侍只能跑到庶福晉葉赫那拉氏的房中探問其因。
按理說葉赫那拉氏既是四貝勒的側室也是他的表妹,便應該是此刻最了解四貝勒一切的人。
可惜的是,葉赫那拉氏的姿色并不是非常出色,性情又有些怯懦,即便四貝勒對她還算不錯,她也不是能承擔主理內宅責任的料,要她在這種突狀況的時刻冷靜處置,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底下的人慌,她更慌,結果府里亂作一團,本來還算鎮定的包衣奴才和管事們也都變成了盲頭蒼蠅。
眼看過了午膳時間,葉赫那拉氏還想不起來要照顧大家的飲食,布木布泰暗自搖頭不已,忍不住以哲哲的名義走到葉赫那拉的院子去,先詢問為何午膳準備的遲了,再借勢含蓄地指點了她幾句,這才幫著她鎮定下來,整理好府中秩序,再派人跟四貝勒唯一的兒子豪格聯系,互通聲氣,順便謀求解除危機之道。
其時豪格已有軍功,封為貝勒,協助堂叔杜度掌理鑲白旗,有資格出入十王亭,父親一跪,他的震駭程度猶在其他人之上,早已第一時間跑去找了同輩之中和他交好的岳托、薩哈廉等幾個少年貝勒,岳托又拉來了小叔叔多鐸,大家聚在一起共商對策。
幾個少年,言微權輕,能有什么好辦法,商量到最后,只能是由岳托去請他父親大貝勒代善出面替八叔說情而已。
代善一向不喜出頭張揚,對岳托的請求不置可否,不過四貝勒這事,他也極為關注,不遺余力的努力探聽著消息,尤其留意二貝勒和三貝勒兩人的反應,若是那兩人有意替四貝勒說情的話,他卻是不會落后的!但詭異的是,竟沒有人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大汗如此怒。
“你可知道這外面有多少人想著落井下石,又有多少人想著替你開脫求情?更不必說等著瞧熱鬧的那些,真是數不勝數!你跪下的時候可都想過?”這是那雙漂亮旗鞋的主人彎下身子時說的頭一句話。
四貝勒面上掠過一絲苦笑,這些,他還真沒想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日漸增長的閱歷竟也不能使他心頭的熱血消失冷卻,居然也有重回少年心態、沖動行事的一刻,不過,對此他卻沒有半點后悔之意。
“大妃教訓的是!”他低著頭,淡淡回應。
眼前這位豐腴美貌的女子,正是努爾哈赤的寵妃阿巴亥。她的年紀比四貝勒長兩歲,但她保養得益,看起來竟是比四貝勒還要年幼。
妙目轉了一轉,阿巴亥便微微笑道:“我是大汗的天賜妃子阿巴亥,你是大汗的天賜兒子阿巴海,只看你我的名字,便曉得在大汗心目中你我的位置!你們男人的事,我本不該插手的,不過算啦!看在咱們這等關系的份上,我便替你求求情吧!你可別忘了我的好處才好!”
聽得這位大妃言語間充滿了曖昧氣息,四貝勒暗自皺眉,別人不知道內情,他可是十分清楚,阿巴亥早已看出四大貝勒遲早要取汗位而代之,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性命,她沒少對代善和自己眉目傳情,暗示勾引,只不過代善被她迷惑,而自己始終不為所動而已!
“對了,你和大汗為了什么事慪氣,能給我說說么?”阿巴亥的聲音又軟又糯,好像隨時都在呻吟般,定力稍差的,怕不要被她這番嬌聲軟語給弄得渾身酥麻,神魂俱蕩。
“多謝大妃美意!阿巴海愧不敢受!”四貝勒不咸不淡的給了她一個軟釘子碰,把內心厭惡的情緒深深藏了起來。
“哎!木頭!”阿巴亥嬌嗔了一句,面帶失望、卻又風情萬種地睨了他一眼,扭著蠻腰,蓮步輕移,離開他的面前,轉身走進了正殿。
“出去!本汗誰也不見!”努爾哈赤大馬金刀坐在殿內,黑沉著臉把進來通稟誰誰誰求見的內侍吼了出去。
剛好出現在門口的阿巴亥身形滯了一滯,很快就堆出了滿面春風般的笑意,軟綿綿地問:“大汗!您在生誰的氣啊?連我也不見么?”
抬眼看到是自己的愛妃,努爾哈赤神色稍霽:“是你啊!”
阿巴亥裊裊娜娜的走了過來,柔聲道:“大汗,臣妾一來就看到四貝勒跪在外頭,這可真稀罕!到底他沖撞了您什么呀?”
努爾哈赤輕哼一聲,卻是沒有回答,兩父子為了個女人慪氣,說出去不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見努爾哈赤避而不答,阿巴亥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眼波一轉,一面伸手按摩著努爾哈赤的肩頭一面笑盈盈的閑聊道:“大汗,您可知道咱們盛京來了一位貴客?”
“嗯?”努爾哈赤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她的侍弄,鼻中漫應。
“前日臣妾去了一回四貝勒府,原只是探望哲哲的病,表示點汗宮的問候之意,可您萬萬也想不到,臣妾竟然在里頭看見了一位千嬌百媚的蒙古格格!”阿巴亥用一種適度夸張的語氣極力描述。
“您可知道那格格生得有多美?臣妾敢說,這天下能美過她的只怕再也尋不出來一個!沒見過她的,任是如何想象,也想不出人世間如何能有那等絕色,見過她的,只怕是再也忘不掉她的身影!”
“說實在的,臣妾對自己的顏色向來竊喜,以為無人能及了,可見了她,才知道自己不是鳳凰,而是錦雉!唉!不瞞您說,臣妾在她面前是自慚形穢啊!”阿巴亥長長嘆了口氣,仿似嘀咕地道:“難怪會有活佛預言,說她是天命之人,尊貴無匹呢!看著就不是凡人!”
努爾哈赤眼眉一跳:“哈日珠拉?”
“咦?大汗可真神了!您怎么知道臣妾說得是她?莫非這就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么?”阿巴亥神色驚訝。
“她真有你說得這般美貌?”努爾哈赤目光一凝,有點意外,今天才剛在兒子的嘴里聽到哈日珠拉之名,沒想到自己的大妃也見過了那位命格貴不可言的格格。
阿巴亥笑了起來:“她人就在盛京呢!您要不信,尋個由頭召來見見不就知道了?以她的姿容和命格,恐怕才是適合做您大妃的人,臣妾不敢比的!若您娶了她呀,臣妾這大妃之位可得拱手相讓啦!”
努爾哈赤“呵呵”笑了起來:“你舍得?”
“舍不得!”阿巴亥搖頭:“可是……那位格格真的不是凡俗之人!臣妾自認是蒲柳之姿,哪敢位于天上的神女頭上啊!”
努爾哈赤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沉默有頃,揮手道:“你且回后苑休息,本汗還有要事處理,去吧!”
“是!”阿巴亥恭順的屈膝行禮后退,眼波盈盈的望著努爾哈赤,神情說不出的嫵媚眷戀,及至門口,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柔聲道:“大汗!阿巴海不是您最重要的兒子么?您就別再氣他啦!他在外頭那般跪著,瞧著怪可憐見的!”
努爾哈赤眼睛瞇成細縫,緊緊盯住了阿巴亥,后者甜甜一笑,不再多說,擺著曼妙的腰肢消失在門外。
阿巴海不是您最重要的兒子么?這一句悅耳的勸說,出乎阿巴亥意料地鉆進了努爾哈赤心底深處,令他油然憶起了替他生下這兒子的那個女人,如果她沒有離世,哪里輪得到阿巴亥……
而阿巴海便是她唯一的孩子,出色、優秀、血統高貴,從小就擁有別人沒有的能力,七歲管家、十二歲從軍,及至成為大金國不可或缺的眼眸、最年輕的參政和碩貝勒!他,從來都是他的驕傲!正如他給他取的,與眾不同的名字:阿巴海——天賜之子!
思慮良久,努爾哈赤忽然提高了聲音喚:“來人!”
“大汗有何吩咐?”一名內侍連忙奔到努爾哈赤跟前聽命。
努爾哈赤無力的擺了擺手:“傳阿巴海覲見!”
“是!”內侍忙大聲答應,小跑而去。努爾哈赤怔然現,連自己身邊的親信都仿似很高興自己能夠寬宥四貝勒。
不待他想明白什么,四貝勒已然在內侍的引領下不疾不徐的邁入大政殿,對他行了叩拜之禮:“兒臣叩見父汗!”
努爾哈赤沒有叫起,他凝望著眼前早已長大成人的這個兒子,忽然現當年那個稚嫩的少兒不知不覺竟已變成了擎天之柱,沉穩、睿智、高大、威武,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臂膀,給人以充滿了力量、安穩可靠值得信賴的感覺。
四貝勒見完了禮,久久不見父汗說話,不由抬眼向他望去,卻疑惑地現父汗正愣愣的望著自己,神游物外。
“父汗?”四貝勒忍不住喚了一聲。
努爾哈赤被他這一聲喚喚回了思緒,看著他感慨地道:“八兒,父汗沒記錯的話,你府里嫡福晉早已去世,繼福晉也已獲罪休離了吧?如今連側福晉也病臥在床,你府里還有何人主事?”
四貝勒恭聲回道:“暫由庶福晉葉赫那拉氏代理內宅事務。”
“庶福晉?”努爾哈赤重復一句,不滿意的搖了搖頭,淡然道:“你且起來!先忙你的去吧!你的要求,容父汗考慮考慮!”
“……是!兒臣遵命!”四貝勒難以置信的抬頭望住了父親,驚訝、意外、感動、欣喜,種種情緒在心頭交替而過,好不容易才深吸口氣,壓住了內心波瀾,答應著慢慢退出了大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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