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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陽鎮西頭的曹家祖屋,而今是一片廢墟。
殘斷的墻垣,似乎告訴人們,這里曾有人居住過,除此之外,就是一堆被叢生雜草湮沒的殘磚斷瓦。這里,曾經是曹朋重生后,最初居住的地方。曹朋在墻垣外勒馬,甩蹬離鞍“……,站在一截倒塌的墻垣外面,他向里面眺望,眼中流露出一抹傷感之色。
他還記得,他的臥房在何處,父母的房間在那個位置。還有緊鄰大門口的一座鐵爐,是當時曹汲用來修復農具的地方。而今,那鐵爐已經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土坷垃。
龐德等人沒有跟上來,在距離二十步外下馬警戒。
邁步走進院子,曹朋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在這一刻,他想起了王猛。
記得第一次見到王猛,是他重生后的第三天。王猛從山里獵來了一只黃羊,興高采烈的交給母親,讓她給自己烹煮。可是現在,王猛已經故去!王買遠在龍耆城,不知何時能夠返回。
身后,腳步聲響起。
卻是黃月英和夏侯真跟上來。
“小時候,我就是在這里長大。”
曹朋回過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似是與黃月英夏侯真解釋,又好像自言自語:“我記得,伙房在那兒……”我當時大病初愈,呆傻傻的坐在門廊上。虎頭從這里跑進來,跟我說猛伯給他買了一支獵刀。我記得,他那時候開心的不得了,在我跟前不住的炫耀還被猛伯訓斥。
那口獵刀是我生平第一次殺人所用的兇器。”
黃月英和夏侯真,一人握著曹脲的一只手,陪伴在他左右。
鄧艾呢則好奇的站在門外,看著這一眼的荒涼,露出疑惑之色。
他沒有經歷過曹朋鄧稷他們最艱苦的那段時光,生下來時,曹朋他們已經在許都站住了腳。
雖然小時候,常聽母親說起當年的艱難,可畢竟沒有經歷過也說不上有太多感受。
可是,看到這滿眼荒涼,鄧艾似乎懂了!
他下意識握緊肋下佩劍,小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這是誰干的?”
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什么事?”
曹朋聽到了動靜,回身蹙眉問道。
卻見蔡迪一路小跑過來“老師,有一個人,自稱是您的故人,前來求見。”
“故人?”
曹朋一怔,邁步走出了廢墟。
卻見門外有一個青年身高大約在七尺六寸,也就是,萬公分上下,長的頗為魁梧和壯碩。
看年紀,和曹朋差不太多,也就是二十五左右的樣子。
古銅色的面膛,顯然是就在戶外勞作所致。他身穿一件打著補丁的粗布裾衣腳下蹬著一雙布靴。見到曹朋,青年咧嘴笑了。他快走兩步,拱手道:“阿…………曹太守還記得南邦嗎?”
南邦?
曹朋看著青年,隱約有些眼熟。
不過他確定這青年和他,并無太多交往。
就算是有交往,也應該是在曹朋重生之前。至少在曹朋的記憶里,這個青年的印象,非常模糊。
“陳式啊……,還記得嗎?”
青年看曹朋露出迷惑之色,忍不住說道:“小時候,你,還有虎頭哥,我們三個經常一起玩耍硪”
“啊……”
曹朋手指陳式,“我想起來了!”
不過,他不是想起了陳式和他的關系,而是依稀記得,三國里面,好像是有一個叫陳式的人。只是他不清楚,眼前這陳式,是不是重名。但聽他提起了虎頭,那想必是關系不太差。
曹朋可是知道,王買的小名,不是誰都能呼喚,除非關系很好。
而且看他之前開口,那個“阿”恐怕是要喚曹朋的小名。
所以可以肯定,這個陳式和他,和王買,關系應該不是太差。曹朋殘留下來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很多事情,曹朋早已經忘記。不過陳式卻顯得非常高興,連連點頭道,“想起來了?呵呵,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在鎮外的溪邊打漁。你還記得不,那個教咱們識字的方士?還是我先看到的,“……,不過后來我隨家父出去討生活,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和虎頭都走了。
還真是少時玩伴!
曹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擺手示意龐德等人放他過來,而后快走兩步,與陳式走近。
“若非你提起,我險些忘記了當年故友。”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能與你重逢,我是在你走的第二年回來。一打聽才知道,你惹了禍事。當時我本想去找你,可家父病重,我不能離開……一晃,可過去了整整十三年。”
那就走了!
曹朋重生之后,并沒有見過陳式。
之所以感到眼熟,恐怕還是原來那個曹朋殘留的一些烙印。
“我回來時,你家就變成了這樣子。
聽人說,是成家的人來緝拿你,沒有抓到你們,就把你家還有虎頭的家,都給燒了。前兩年曾有人想要把這里占下,不過被我阻止了。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和虎頭會回來的“……,對了,虎頭現在可好?怎么沒有見到他呢?呵呵,那家伙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好勇斗根?”
陳式嘟嘟啦啦,說出了一長串。
但對于曹朋而言,趁著他說的這一番話語,也大致上了解了情況。
曹家的祖屋,是被老成家給燒了。嗯來那時候成堯派人來緝拿曹朋,不想卻被曹朋殺了成紀,與王猛一家逃離中陽鎮。這成堯一怒之下,命人火燒兩家房舍權作是泄私憤……
不過成堯已死!
算算時間,成堯父子也死了快十年之久。
曹朋笑了笑,拍了拍陳式的胳膊“陳式,多謝你了!”
“誤,你還是叫我小狼吧。”,陳式很會說話,這一句話就拉近了距離。嗯必小狼是他的小名,也是當年與曹朋他們之間的稱呼。
曹朋道:“那就多謝了,小狼。”
“哈哈,我剛才還真有點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是你。
你怎么當上太守了?”,“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對了,我此次回來,準備重修祖屋。還有猛伯家的房子,一并修繕起來。你幫我問問看,虎頭家的宅子,如今被誰占據。我可以出錢再買回來……”,”
“買牟甚!”,陳式道:“虎頭的宅子和這邊差不多,都荒了,沒有人在。
你要是想修繕的話,我一會兒找些人來幫忙。咱中陽鎮的好不容易出了你這么一個大官,大家心里都高興的很呢。你只要發話農耕之前,肯定把老屋修好,比張成家的宅子還大。
對了,虎頭哥現在哪兒呢?”
“哦,他在涼州龍耆城,為西部都尉。”
“西部都尉?”,陳式聞聽又下了一跳。
他瞪著曹朋,半晌后突然道:“阿福,你不是要告訴我曹叔父如今,就是那涼州刺史?”
“正是!”
陳式聞聽呆若木雞。
中陽山是地處南陽和汝南交匯之處,往來的行商不少,信息也還算是暢通。
陳式聽人說過,許都有一個曹三篇,文武雙全。在西北打得馬騰狼狽而走,堪稱當世英豪。
不過,陳式卻沒有把那曹三篇,和當年一起玩耍的曹阿福聯系在一起。
哪怕曹朋以南陽太守的身份出現在中陽鎮,他也沒有想那么遠。當年打鐵的曹汲,就是隱墨矩子?他可真的無法相信。直到剛才問起王買,聽說王買竟然當上了西部都尉,陳式才大吃一驚。他這才把涼州的曹三篇,還有曹汲,和眼前少時的玩伴聯系在一起,卻不禁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曹朋笑了笑,拍了拍陳式的肩膀。
“令明,今日就在中陽鎮落腳,你命人在鎮外扎下營寨。
立刻派人前往舞陰,告訴賈太中,就說我會在正月初一啟程,前往舞陰縣。不過這幾天,就暫時在中陽鎮落腳。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與我聯系……嗯,待我向賈太中告一聲罪。”
“喏!”
龐德領命而去,可陳式仍有些發懵。
“小狼……對了,你這表字,誰給你起的?”
“啊,是前些年,我去縣城時,請一個算命先生起的名字。他說什么《詩,大雅》里有什么式是南邦,就給我起了南邦的表字。為了這個字,害得我花了十大錢,那老兒忒黑心了些。”
《詩縫大轆崧高》中,有“王命申伯,式是南邦,的句子。
曹朋笑了笑,心道一聲:這算命先生,還真敢起名卓。
“小狼,今晚我就借住你家里,不知是否方便?”
“借住我家?”,陳式聞聽,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旋即興奮的連連點頭,“什么借不借的,阿福你住我家中,乃我之幸也……不過,我家的環境不是太好,只怕會委屈了你和兩位夫人,還有你的公子。”,“我的公子?”,曹朋愕然,順著陳式的目光,就看到身后的鄧艾。
“小狼,他不是我兒子,我兒子還在滎陽,和我娘住在一起。
這是我阿姐的兒子,我外甥鄧艾……小艾,過來拜見你陳叔父。他可是我少年時的好友。
“侄兒,見過叔父。”
陳式頓時手忙腳亂,連忙攙扶鄧艾。
“是楠姐的孩子?都這么大了…………呵呵,小時候楠姐對我,可是好的很呢。”
哪怕陳式算是中陽鎮里,見過世面的人物。可是面對曹朋這一行人,還是感到了莫名緊張。
畢竟,甚身份和地位的懸殊,實在是太大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稱呼曹朋的乳名,那可是極大的不敬。
只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稱呼,大人”似乎有些疏遠了…………可若是稱呼名字,卻不免有些無禮。陳式心里面糾結萬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見曹朋伸手,蓬的抓住他的胳膊。
“走,去你家看看……對了,安閑!
你派人到舞陰縣,只管購買酒水食物。再去請舞陰最好的廚子過來,我要在中陽鎮擺三天流水席,以感謝鄉親們當年對我一家的照拂。此家母專門吩咐,還請父老鄉親們,莫推辭才是。”,眾人聞聽,頓時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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