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第八十七章昭陽(2)
第八十七章昭陽(2)
一路上興奮到極點的陳天意小嘴吧嘰吧嘰不停說著話,相對之下陳相允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整個人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父王快點快點。”看到前面出現昭陽殿的影子,陳天意跑得更歡了,陳相允卻遲疑的停下了腳步,低聲道:“父王就送你到這里,你自己進去吧。”
“不要!”一聽這話陳天意小臉立刻皺了起來,說什么也不答應,陳相允拗不過他終是答應了。越接近昭陽殿一顆心就跳得越快,當站在殿門外時,簡直就要跳出來一般,這種陌生的感覺令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為什么會有這樣異常的反應。
在殿內著急的拂曉聽到陳天意回來連忙走出殿來,卻意外的看到了陳相允,一時間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從未想過會這樣意外見到他,更未想過他會主動來昭陽殿,這樣的怔仲直至陳天意撲進懷中方才停止。
她定一定神責問懷里的那個小人兒,“你剛才去哪里撒野了,也不說一聲?”
陳天意在拂曉懷里吐了吐舌頭,就知道母后會責問,當下也不答話一溜煙跑到嵐風那里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嵐風姑姑,我餓了,有沒有吃的,肚子都扁了吶。”
陳天意幾乎可以說是嵐風看著長大的,最是心疼不過,聽得他這樣講連忙幫著說話:“是啊,都這么晚了殿下肯定餓壞了,不如先讓殿下去吃點東西然后再說?”
拂曉到底是心疼,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由著嵐風帶他下去,小廚房里一直熱著專給他留的晚膳。
待眾人都下去后,昭陽殿前只剩下拂曉與陳相允兩人,彼此均覺得有些不自在,沉默了一會兒陳相允先開口,“你……還好嗎?”
“臣妾很好,有勞王上關心。”她欠身,目光始終沒與他接觸。
這樣一句話后,兩人又無言以對,本應是最親密的人,此刻卻比陌生人尚且不如,陳相允沉默了一會兒,正待要離開,目光突然看到掛在半空中的月亮,思緒突然回到了那數年前的那一天,她與他頭一次沒有針鋒相對,靜靜地賞月說話,還記得那一天他被迫給她畫了一張畫像。
“又是十五了……”他記起來了,她也記起來了,畢竟那是兩人僅有的心平氣和,陳相允轉眸看了她一眼忽地問,“那像畫還在嗎?”
她默然,許久,轉身離開,怔怔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陳相允心中浮起一陣陣的失落,手遲疑地停在胸口,他這是怎么了?先是心跳得不正常,現在又一陣陣失落,一切起因皆在那個他連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女子身上,為何會這樣?
想了很久都沒有答案,頭反倒是隱隱作痛,按了按太陽穴待要離開,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抹纖細的身影又出現在殿門,且緩步向他走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紙,正是數年前他所畫的那一張,想不到她竟真的還保存著。
“我想看看數十年后的自己是否真像這畫像一般。”她的解釋有些多余,仿佛在刻意回避著什么。
陳相允接過畫像,畫中女子雖然被她改的面目全非,蒼老不堪,但身段還是在的,與現在相比,當時的她顯得更豐滿些,雖說是懷孩子的緣故,但仔細看來,她確實比以前清瘦了許多,臉頰幾乎看不到什么肉。
“孤不記得有克扣昭陽殿的用度,你怎么一副面黃肌瘦的?別人見了還以為孤虐待你這位王后呢!”譏諷的語調中有連他自己也沒發現的關切。
“瘦嗎?”拂曉撫一撫臉頰淡然道:“臣妾自己倒不覺得,何況瘦總比癡肥的好。”說到這兒她打量了陳相允一眼,忽地側頭問道:“王上現在還想廢了臣妾嗎?”
朦朧的月色下那張臉美若天人,陳相允不知不覺看出了神,連手伸出去停留在她臉上也沒發現,而拂曉也反常地沒有避開,彼此皆被對方目光所吸引。
當掌紋真真切切觸及臉上時,是陌生的溫暖,竟令她有一種想落淚的沖動。
“拂曉……拂曉……”他從沒那么溫柔而悲傷地喚過她名字,一遍又一遍,“四年前孤替你安排好了后路,你為何不遵從,一定要與孤作對?去合州安安穩穩過你的日子不好嗎?”
“好?”神色驟然冷硬起來,逼近他厲聲道:“意兒是我的親生骨肉,你卻要將他從我身邊奪走,然后去叫另一個女人做娘,這也叫好?”
“你是你欠青青的。”他靜靜睇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精致得挑不出一點瑕疪。
“我沒有欠她!”拂曉再度逼近,幾乎要與他碰到,一字一句道:“若說要欠,那也是柳青青欠我的。”
“四年光陰,一千多個日夜,孤以為你多少會知道一些悔改,可沒想到你依然是這副模樣,當真是死不悔改。”他失望,也許今天他并不該來。
許是他眼中的失望刺痛了她,拂曉忽地一把攥住準備離開的他,緩緩說道:“陳相允,柳青青的事我從未與你解釋過,因為我不屑這樣做,但是這一回,你聽好了,我――朱拂曉絕對沒有在六年前故意讓人抓走柳青青。”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長長的疤痕,“你看清楚,這道疤就是當年為了救你而留下的,若不是我替你擋了那一刀,今時今興許就不站在這里了!”
陳相允臉上是無以加復的震驚,旋即斷然否認,“這不可能。”
拂曉冷笑地指著那道疤道:“那你告訴我,這道疤從何而來,難道是我自己故意弄上去的嗎?”
陳相允被她問的啞口無言,良久才僵硬地道:“興許是你以前不小心弄的,區區一道傷痕而已,就想讓孤相信你的滿口謊言,你當孤是三歲孩童不成?!”
青青是不會騙他的,會騙他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沒錯,她說的都是謊話,以她的性子怎可能會替自己擋刀。
“就知道你不會信。”喃喃地說了一句,她退后,將自己與他的距離拉開,漆漆夜色中,洋溢著一種無言的悲傷,“陳相允,你自以為聰明,其實被人耍的團團,柳青青,她才是騙你最深的那個!”
“青青不會騙孤!”陳相允怒不可遏地喝斥著,“不許再抵毀青青,否則孤不會放過你!”
他離去,而她依然站在原地,仰首望著夜空中無缺圓月喃喃道:“不放過?你何時曾放過我?”
她不解自己今日為何會對他說這么多,而且還是明知他不會信的話,難道真的是憋在心中太久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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