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心事
小嫻做為服侍玫果的貼身丫頭,看丟了玫果,受罰是名正言順的,打出了問題也不過是過重或者失手,雖然持杖的會受些罰,但有管事嫫嫫保著,也罰不到哪兒去。家丁欺玫果年
幼,才敢這樣有恃無恐。
玫果雖然頑皮,卻并不愚笨,對他們欺負小嫻,哪能不知,越是這樣,她越護著小嫻。她回來之時,看了周圍有哪些人,就明白了他們使的什么花花腸子,見那家丁猛然間一咬牙
,便知不好,不及多想,撲上前用自已的身體覆住小嫻。
那家丁大驚,可是這杖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哪里收得回力道,那一杖重重打在了玫果背脊上,頓時打得她口吐鮮血。
那幫下人當時全嚇得傻了,玫果尚有余氣,費力的擠出幾個字,“叫我爹來。”
這時才人有回過神來,有人飛奔著云尋鎮南王,那時逸之和勇之正好凱旋回歸,見了奄奄一息的玫果,肝膽俱裂,勇之生性沖動,他本是一名勇將,又在氣頭之上,當場將那持杖
的一腳踹死。
一干人更是驚恐到極點,要知玫果雖然年幼,但卻是玫家至寶,玫家父子誰不將她捧上了天?這時打出了事,她們誰能脫得了關系?
那幫子下人,也是罰的罰,打的打,賣的賣,無一幸免,管事嫫嫫和那大丫頭被鎮南王要人當場活活打死示威,從此再無人敢惹玫果,也無人欺負小嫻。
幸喜玫果有她師傅,神醫護著,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得以康復。
小嫻杖傷好后,對玫果更是毫無二心,要她去死也不會眨眨眼。
所以在聽到衛子莫酒后醉言,只是傷心欲絕,對玫果之心絲毫不減,聽她這么說,心里更是難受,“小姐以后去哪兒,小嫻也是定要跟著的。”
玫果笑了笑,“等你嫁了人家,就不能跟著我了。”
小嫻搖了搖頭,“即使是嫁了人,小嫻也是要跟著小姐的。”
玫果眼里的笑意更濃,“都說嫁雞隨雞,哪有嫁了人,跟著自家小姐的說法。”玫果說到這兒突然發現不對勁,按她的性子,以前定會說,不會嫁人,而這話……收了笑,也不
急著走了,拉了小嫻坐到桌邊,“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小嫻將唇瓣咬了又咬,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
玫果也不催她,靜等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小嫻鼓起勇氣看向玫果,“小姐曾經說過要將奴婢許給衛將軍,是否做數?”
玫果眼里浮起驚訝,很快轉為喜悅,“小嫻?”
小嫻深呼了口氣,眼里盡是堅定,“請小姐將小嫻許給衛將軍,只要衛將軍不嫌棄,小嫻便嫁他為妻。”
玫果一陣狂喜,喜笑顏開,“你終于想通了,本來前些日子,我便想向衛子莫提這事的,不過想著你的身份牌還沒下來,怕他家里人看輕于你,才暫時壓下,我這就回弈園問問佩
衿,你的身份牌一到,我馬上為你操辦。衛子莫敢說個不字,或者對你不好,我就叫弈風打他,打得他不敢說‘不’字,或者對他好為止。”
小嫻見她滿面的歡喜,心里更是酸楚,強裝笑臉,“哪能有這么野蠻的小姐,他如果不肯,也強迫不來的。”
玫果握著她的手,笑著道:“你這么好,人又漂亮,他打著燈籠也尋不到,又怎么會不愿意,放心吧。”看了看窗外,“我也該走了,這府中之事就難為你了,弈風也說了,會讓
衛子莫過來幫你,你們也正好多培養感情。”
小嫻輕點了點頭,送她出去。
玫果的輦車留在了弈園,又不愿另備車,仍由末凡與她同回。
小嫻看著他們二人二騎離開王府,無力的靠在二門門框上,仿佛不能呼吸,如果她知道衛子莫心里裝的是她,那將如何?
“小嫻姑娘,你怎么了?”
她日思夜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抬頭看去,見衛子莫正翻身下馬,她在這兒愣愣出神,竟沒發現他的到來,忙站直身子,定了定神,微微笑道:“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衛子莫見她臉色不好,不放心的又問了句,“當真沒事?”
小嫻搖了搖頭。
衛子莫將馬韁交給家丁,“太子要我助姑娘打理些需要里外周旋的閑雜事情,如果姑娘有什么要衛子莫做的,盡管開口。
小嫻忙笑著謝了,“以后有勞衛將軍了。“她明白,鎮南王父子走了,沒有壓得住場子的人看著,先不說外面的人自會欺負上門,就府里一些性子惡劣的,只怕也少不得生事。
二人一同往里行走。
小嫻偷看了看他,他自幼練武,生的十分挺撥,又長年滾打于戰場,自有一股普通貴族子弟所沒有的英氣,他此時身著便裝,雖不象那日穿銀甲那般威武,卻更加俊秀出眾。
他這樣的人材,普通女兒的確難入他眼,也難怪會暗戀玫果,暗嘆了口氣。如果玫果是普通權貴家小姐,倒也罷了,只是她身份特殊,身邊人均是動不得的,他暗戀玫果之心一旦
被人發現,先不說太子會對他生隙,如果落到對頭耳中,只怕會借此大做文章,鬧不好性命都難保。
要想他遠離這些是非,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娶妻,如果別家女子得知自已丈夫愛的是別的女人,萬一嘴不緊的傳了出去,自難免又生是端,所以那女人甘愿承受這一切…….
“衛將軍為何遲遲不成個家?”
衛子莫笑了笑,“終年東奔西走的,哪顧得上這些,就算娶了妻子,且不長年將人家冷落在家中,人家即使嘴里不說,心里也難免不埋怨。”
“老夫人就不急嗎?”
“我娘到是急,讓媒人說了幾次,不過我不肯回去看,也就算了。”
小嫻將他讓進翠花廳,斟上茶,“這么些年,將軍就沒有心儀的姑娘?”
衛子莫唇邊的笑僵了僵,又再化開,“邊關都是大老爺們,要么就是舞姬,哪能有那心思。”
小嫻靜看著他,“如果有人愿意在將軍方便之時斟茶倒水,寬衣暖被,將軍可愿意娶那女子為妻?”
衛子莫愣了愣,笑道:“不曾想過。”站起身,“謝謝姑娘的茶,我去各處走走,看有什么需要打點的。”
小嫻忙站起身相送,等他離去,長嘆了口氣。
玫果與末凡出了城,末凡一直不緊不慢的行著,并不象往常一般快馬而行,好生奇怪,轉頭看了他幾次,又看不出他有什么異樣,也只得放慢速度。
一路上末凡也不看她,只是看著前面的路。
玫果將這幾日的情形想了一遍,對他并無失禮之處,悶頭又行了一段路,終忍不住問道:“你有心事?”
末凡轉頭看她,神色間總有些淡淡的,卻不否認,“何以見得?”
玫果也說不上來有什么特別原因,搖了搖頭,“只是直覺。”
直覺嗎?末凡垂眸微笑了笑,再次抬臉看她,眼里透澈清新,突然向她伸出左手,“過來。”
玫果微微一愣,看著眼前這只瑩白如玉的手,猶豫不決,這只手以前不知多少次向她伸出,總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握住她的手,可是這時,她卻遲遲沒將手放進這只溫暖的手中。
他看出她的遲疑,固執的不肯把手縮回,就這么等著。
玫果將視線從他的手移向他溫和的眼,“如果我不是龍珠的主人,沒有黑騎士,你還會伸出這只手嗎?”
他微微一笑,仍然從容,驀然一探身,攬住她腰,手臂回縮,將她拖上自已馬背,坐在他的身前,緊緊抱住。
玫果一驚之后,正要掙扎,卻聽他淡然道:“那些現在不重要了。”又是一愣,忘了再掙扎。
有些不敢確定的問,“你這許多年來,不就是為了這個?”
末凡又笑了笑,眼里卻閃過苦澀,“我過幾日便要離開弈園。”
玫果知道他早晚要離開,已做了無數次的心里準備,可是這時聽到他親口說出,只覺得耳中‘嗡嗡‘直響,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整個人呆滯住了。
過了許久,耳中的‘嗡嗡‘聲才慢慢散過,她一直并不太怕冷,出門時小嫻又為她披了貂毛風氅,可身子卻陣陣發冷,到后來竟禁不住有些哆嗦。
“冷?”他拉開玫果為他備下的皮氅,將她緊緊裹住,再重新抱緊。
玫果沒有回答,她知道自已并非因為穿的不夠多而冷,抬頭看他,雖然仍如他初到鎮南王接他時那般清峻,這兩日在王府卻清瘦了不少,眼時略布著血絲。
他什么時候走?他要去哪兒?他們是否還會再見面,這些問題全堵在心里,都是她極想知道的,卻一個也沒問出來,雙手緊緊抱著自已胳膊,緊得自已都感到了疼痛,轉開臉不再
看他,舉頭望向天空,太陽蒼白無力的散著淡淡光,“你……保重……”此話出口,心口卻痛得一窒。
末凡心里也是一片冰涼,看著她精致的側臉,臉色蒼白,望著太陽的大眼象是流動著淡淡的霧氣,卻看不出她做何想法,淺然笑道:“你還真想我快些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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