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只是責任
末凡長嘆口氣,有些無奈,“果兒,別鬧了,那不是我的孩子,是鳳凌的。”
玫果小嘴一撇,“誰信?”瞥了眼面色慘變的鳳凌一眼,“鳳凌?燕國第一勇將。”
“是,就是他。”末凡掃眼身后的鳳凌,語氣中透著無奈,非要逼著他把這些不該掛在嘴邊的事倒出來。
玫果又看了看玉蝶,后者早嚇白了臉,神色慌張,但沒看向鳳凌時,眼里不自禁的透著依賴,對他的話已信了些。
鳳凌在聽到她說要玉蝶腹中的孩兒時恨不得將玫果一掌拍死,然這玫果哪里是他碰的的,末凡說第一個殺他已是輕了,她如果當真死在自己手上,賠上的是鳳家的九族。
再看她臉上那道血印,再大的火也泄得沒了,末凡已經忍下了他剛才那一巴掌,哪還敢有造次之心,只剩下濃的揮之不去的恐慌,上前一步,“求太子妃放過我的孩兒。”
玫果板著臉,“誰是你們的太子妃?你們這雙簧就不必再唱了。”
末凡見她執意胡鬧,也不再勸,站起身走到一角的太師椅上坐下,從袖中取了隨身帶著的書籍,慢慢翻看,這場中之事竟像是與他全無關系。
玫果視線追著他,無語的翻了翻眼皮,這是什么態度?“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要定了。”
末凡眼皮也不抬一抬,只看手中書籍。
玉蝶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軟倒在地。
玫果早在兒時便以殘忍狠毒聞名天下,鳳凌如何能不知,只覺心痛如絞,看了看末凡,仍是神色淡然,置身事外,他長年伴在玫果身邊,對她的惡性自是早已習以為常,心里慢慢
升起絕望,也顧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單膝下跪,“那孩子當真與太子無關,太子與玉蝶清清白白,毫無越禮之事,求郡主放過我的孩兒。”
玉蝶也忙跪起,一味向玫果磕頭。
玫果一味板著臉,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藥瓶,擲在玉蝶裙幅之中,“服下。”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暖意。
鳳凌咬緊牙關,眼里遞著怒火,垂在兩邊的手握緊拳頭。
玫果看著他淡淡一笑,“我的臉且是你打得的?”
鳳凌握緊的拳頭松開,又再緩緩握緊,別開臉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一時忍不住,一拳揮出將眼前嬌小人兒打得稀爛。
玉蝶抖著手拾起小瓷瓶,拔了幾次,才拔開上面木塞,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倒出的藥丸,看向鳳凌的眼中,一片死灰之色,一狠心將藥丸放入口中吞下,淚流不止。
鳳凌慢慢閉上瞪圓的虎目,眼圈已泛了紅。
玫果滿意的笑著,慢慢走向門口。
末凡眼里閃過一抹笑意,收起書籍,起身跟在她身后,回頭對鳳凌微微一笑,“那藥丸有鎮神安胎之效,你為何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
鳳凌全身一震,猛的睜開眼,“什么?”
玫果在門邊停下,冷冷掃了末凡一眼,又往前走。
末凡笑而不言,看了眼聽到動靜趕來查看,愣在了門口的老媽子一眼,“我夫人說了,玉蝶腹里的孩子,她要了,你去盤算銀兩,要鳳凌去給她贖身。
玫果已走到樓梯口,聽了這話,轉過身,瞪著他,“我幾時說要讓她贖身了?”
末凡眨了眨眼,“你既然保了她的孩兒,不如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們。”
玫果長嘆了口氣,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不肯飲那無情酒,并不是對自己無情,實是這身份無法讓他將一切交付于她。
知道了他的心,也就足夠了,何必再強求什么,一咬牙,轉身下樓去了。
鳳凌直到此時才醒過神,這位平安郡主雖然與太子鬧著別扭,卻是保著他的孩兒,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心胸,且是普通女子所能有的,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方配得起他們的太子,也
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值得讓太子如此死心踏地。
雙膝著地,朝著門口,重重的磕了下去,“謝郡主。”這一磕并不僅僅是因為她保下他的孩兒,而是讓他心服。
冥紅站直身,并不追玫果,而是直直的盯著末凡,“你瞞得我們好苦。”
末凡慢慢垂眸,再抬頭時,已是以往的從容,“身不由己。”十幾年的相交,不必有太多的解釋。
冥紅點了點頭,“我先回榭雨軒,機會不多,你好自為之。”想到玫果動過殺他之念,心里忍不住輕輕一顫。
末凡眼中微動,“謝了。”
冥紅嘴角微微一僵,想擠一絲笑,卻怎么也擠不出來,“你不必謝我。”說完轉身便走,心里一陣陣的痛。
末凡雙眸黯了黯,哪能不明白,冥紅所作一切都只是為了她,為她做盡一切,不管自己心里如何痛,只求她快樂,這樣的胸襟,他自愧不如。
深吸了口氣,奔下樓,見玫果已走至蝶香院大門口,忙追了上去,握住她垂在身側的小手,她使勁一掙,他卻握得更緊,也不顧身邊來往賓客,沉聲道:“我想得你好苦。”
此言一出,周圍數道眼光向他們投射過來,雖然末凡極少在京中,認得他是太子的人很少,但他身上無人可以比擬的高貴氣質,絕不容忍笑看。哪想如此俊儒脫俗的男兒卻拉扯著
另外一個同等俊俏的少年,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如此男兒竟有斷袖之好……
眾人的眼光從驚詫轉為不解,最后神態各異。
玫果偷偷掃視了一眼四周,窘紅了臉,“你在胡說什么,還不放手。”
末凡這時握住她的手,哪里還肯再放開,“我是不會再放開的了,要么你隨我走,要么我們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
周圍更是議論聲四起,一片嘈雜,那些看熱鬧的,已有不少人露出不屑。
這時幾個衣衫華麗的人走了過來,到了門口,其中兩人看了看末凡,神色大變,“太子…”視線放在玫果臉上掃過,落在二人緊纏在一起的手上,忙住了口。
嘈雜的人群剎間靜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緊盯著這門口二人。
玫果更是尷尬的無地自容。
末凡一握玫果的手,對那二人淡淡一笑,神色淡然,“鄭尚書,孫參將,二位好雅興。”
二人神態僵了僵,“我們只是陪著三位來使過來坐坐。”
末凡淡淡點了點頭,“那我不打擾二位。”拉著玫果邁出門檻,接過伙計牽來的馬匹。
玫果不敢再在這門口與他糾纏,他能在自己國土上不顧臉面,她卻丟不起這個臉,間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他們,之求快些離開,由著他攬著她翻身上了馬,離開蝶香院。
耳邊是他溫熱的呼吸聲,后背是他結實的胸脯,玫果僵著身子,只覺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他剛才還說什么把話說清楚,這時卻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緊緊將她摟在懷里,面頰貼著她的耳鬢,任馬緩行。
這么過了半柱香時間,玫果覺得自己身體崩的酸痛難耐,耳邊又是他輕微的呼吸吹得她耳邊碎發,反復輕掃著面頰,癢從臉鉆進了心里,又不敢有絲毫放松。
他側臉在輕含了含她的耳廓,“果然不能分開久了,分開這么些日子,就對我生疏成這樣。”
玫果微微一愣,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耳朵觸癢瞬間燙紅了她的臉。
他將她耳邊隨風亂飛的碎發絞到她耳后,手指尖輕劃著她耳后肌膚,“崩的累了,就不要再僵著。”
玫果深吸了口氣,抿了抿唇,什么都瞞不過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末凡垂首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耳廓,眼里盡是柔情,“說實在話,我也不不知能去哪里,燕京城雖大,卻無我想去之處。”
玫果身體微顫,回過頭望見他眼里難得的落寞,“你可是這里的太子。”
他垂眉輕笑,眼底深處卻是濃濃的寂寥,聲無波瀾,“那又如何?”
玫果唇角僵住,長睫輕輕一顫,唇張了,沒說出一個字,又再合上,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這是你的國家,難道你不愛嗎?”仰起頭,想將他看的更清楚些,她從來就沒看清楚
過他的心,從來就沒看透過他,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薄唇。
“只是責任罷了。”他的視線從她眼睛下移,停在她微白的唇瓣上,黑眸暗沉下去,顯然對這話題并不想再繼續下去。
玫果慢慢垂下眼眸,他會是個良君,可是如果三國交戰,那該如何,心猛然抽緊,原來他與弈已經相搏如此多年,二虎相爭,終會有結束的一日,如果到了那一天…一只手緊緊抓
住她的心臟,像是要將它從她胸膛里拽出來,這手心手背,怎么都是痛。
“你在擔心?”他看著她微濕的睫毛在月光下泛著光。
玫果知道騙不過他,索性不言,只是垂眸看著他領口在月光下泛著光華的暗紋。
他的視線一順不順的緊緊鎖住她那垂著的眼,“如果有一日,他死了,你會如何?”
玫果深吸口氣,胸口略一起伏,“我會為他報仇。”
“如果我死了呢?”他語氣依然平靜無瀾。
玫果抬起眼眸直視于他,神色毅然,“我會隨你而去。”
他收緊雙臂,嘴角微揚,柔情從心間漫向全身,有她此言,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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