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認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能讓孫姨娘有開口求自己那些湯湯水水,鮮果干果便都派上了場:只要孫姨娘想開口說話,畫兒或是侍書便會搶先塞些什么到她嘴里。
孫姨娘好不容易又吞下了嘴里的東西,再一次找到機會想開口,門外卻進來個小丫頭回話:“趙大娘帶著大夫們過來了。”
侍書和畫兒相視一笑,各自把手中的點心盤子放了回去。
紅裳笑瞇瞇的看向孫姨娘:“好了,大夫們到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有什么病兒是我們家治不起的?我先避一避,一會兒再來看你。”
孫姨娘急急的道:“夫人,我——”侍書眼疾手快,取了一塊蘋果便塞進了孫姨娘的嘴巴里,然后笑得眉眼彎彎的說道:“大夫這就要進來了,我怕姨奶奶口干說話艱難,多吃兩口水果會好些。”
紅裳站了起來,聽到了孫姨娘的那一聲兒呼喚起,轉頭笑著看向她:“你不用擔心,不管什么病兒,一準兒能治的好。”然后回頭又吩咐道:“侍書、畫兒,你們在這里好好侍候著。這屋里的人啊,真是不讓我放心,哪里會伺候人?”說完,紅裳不再理會孫姨娘,扶著一個小丫頭的肩膀轉到后面去一側的小花廳了。
侍書和畫兒命屋里的小放下了孫姨娘床前的帳幔,然后把孫姨娘的手安放好,便轉到了床后面了。
小丫頭這才請大夫進來:大夫當然是一個一個進來的。孫姨娘躺在床上,急得不行卻無法可施。
夫們請脈時,也過是問些什么時候睡不著的,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兒啊等等;這樣簡單到不能簡單的問題,孫姨娘卻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好容易,七個大夫都請完了脈,侍書和畫兒自床后轉了回來,打開了床上的帳幔:“姨奶奶透透氣兒吧。”
孫姨娘知道現在如果能和紅裳說清、認錯兒。還來得及。所以她急急地問道:“夫人呢?”
畫兒一面善地笑容:“夫人就來。姨奶奶少待。”話得客氣。可就是沒有告訴孫姨娘紅裳倒底在何處。
孫姨娘掙扎著想起身:她現在就去找夫人。就算是跪一天也要讓夫人原諒她。
侍書和畫連忙上前扶住了孫姨娘。不過她們二人手上用力又把她按回了床上躺下:“我地姨奶奶啊。您想要什么吩咐一聲兒就是了。”
孫姨娘急得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地汗水:“你們讓開!”她顧不得許多了。現在要見到夫人請罪才可以。
孫姨娘著惱。可是侍書和畫兒卻不著惱。兩個人說道:“姨奶奶。我們哪里服侍地不對了。您就說。千萬莫要氣到了身子。您現在可是在病中。”
孫姨娘惱得一把推到了畫兒身上,畫兒被她一下子推到在地上,頭無巧不巧的撞在一旁的椅子上,出了“咚”地一聲兒響。
侍書撲過去驚叫起來:“畫兒,畫兒——!”
畫兒疼得不輕,她也沒有忍著,眼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卻也不大聲兒哭鬧——這個丫頭是極知道分寸的人。
孫姨娘在床上已經呆愣住了,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了:如果是她的丫頭,她才不會當回事兒,問題這是夫人地丫頭!她打了夫人的丫頭,同打了夫人有什么區別?這下子事兒可就鬧大了。
孫姨娘正自呆,紅裳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什么事兒?姨奶奶病著,你們鬧什么呢?”隨著聲音簾子打開了,第一個進來的人卻不是紅裳,是趙一鳴。
孫姨娘看到趙一鳴先是一喜:老爺來了太好了!然后心里又是一驚:如何給老爺說今日的事情,才能讓老爺只憐惜她,而不會怪她呢?
孫姨娘一面想著心事兒,一面起身下床要給趙一鳴見禮;但是趙一鳴卻沒有看她,他看向了地上的畫兒:“這是怎么了?”他在問侍書。
侍書抬頭,先看了一眼紅裳,然后才輕聲道:“有什么,只是、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趙一鳴看了看畫兒,輕輕的重復了一遍:“不小心摔倒了?”在屋里的平地上,不小心摔倒了?趙,又看了看孫姨娘:屋里地兩個人都不似會推倒畫兒的人。
侍書低下了頭,扶著畫兒站了起來一起給趙一鳴見禮:“見過老爺。”
趙一鳴嗯了一聲兒,然后看向畫兒道:“先去廂房讓大夫們看看沒有大礙吧?一會兒再說其他。”不過一個丫頭摔了一下,在趙一鳴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所以他問過也就算了。
紅裳自進門兒便沒有說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畫兒的頭——沒有什么事兒,她才放下了心;然后,紅裳又小聲兒的問了畫兒幾句話,才讓小丫頭扶了畫兒出去看大夫了。
畫兒出去后,紅裳抬頭看了孫姨娘一眼,她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寒光。紅裳卻什么也沒有同孫
,只是問侍書道:“讓你們在屋里好好伺候姨奶奶,么伺候的,居然好好的立著就自己摔倒了。”
紅裳把“好好的立著”幾個字說得有些慢,她這是明知故問。侍書委屈地看了一眼娘,然后低下了頭答道:“是婢子們的錯兒。”卻不答為什么摔倒了。
孫姨娘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兒:叫畫兒的丫頭,夫人看起來很疼愛她的樣兒,聽夫人主仆們的話,自己今兒可真是和夫人結下了仇!
孫姨娘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趙一鳴,心里才輕松了一些:還好,老爺及時趕到了;一個丫頭罷了,想來老爺不會當作一回事兒的,而且今兒地事情應該不會鬧到老太太面前去了,實在是老天有眼啊。
趙一鳴走到孫姨娘的身邊兒,伸手探了探孫姨娘地額頭,覺她體溫正常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坐在了孫姨娘地床上。
紅裳看趙一鳴孫氏一副憐愛的樣子,心里一陣不舒服。她調看了目光,嘆了一口氣兒對侍書道:“罷了,眼下你們姨奶奶地身體要緊,先不說你們的事兒了。你出去問問大夫們可寫好了方子,是怎么說的?”
侍書答應著福了一福轉出去了。紅裳又看著孫氏嘆了一口氣兒:“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記得使個人來回我,不然像今日似地這么忙亂,說不定就有什么地方照顧不到;我們自己人倒也罷了,萬一讓大夫們看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趙一鳴聽到裳的話,仔細的看了看床邊兒地孫姨娘,現她面色的確有些蒼白,便柔聲道:“你倒底是哪里不舒服?身子不爽快為什么也不使人說一聲兒呢?”說到這里趙一鳴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另一側坐在椅子上的紅裳:“你身子不爽不是你的錯兒,但不同你們夫人說一聲兒,鬧得如今勞師動眾就是你的不是了。”
一鳴這是在替孫氏開脫,紅裳當然聽得出來
紅只感覺心里一陣苦澀:趙一鳴顧及到自己的面子,可是又心疼他的小妾,所以才要和一和稀泥嗎?他看來就是要過妻妾和睦、其樂融融的日子啊——但他可替自己著想過?
就在這一時,紅裳忘記了趙一鳴是一古人,他如何只想過一夫一妻地日子才真是不正常呢。
紅裳掃了一孫氏,想起了宋氏,更是一陣委屈氣惱:趙一鳴真得不知道,他的這些妾室如何給自己下絆子嗎?紅裳本來熱了三分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冷了回去。
紅裳用淡淡的語氣答道:“夫君,現在讓姨娘好好將養才是,其它日后再說也不晚。”
趙一鳴點點頭:“夫人說得對,夫人說得對。”聽到紅裳明顯淡了下來的語氣,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紅裳。雖然紅裳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同,但他還是有些訕訕的——他忽然感覺好似做了什么對不起紅裳的事兒一樣。
趙一鳴其實并不是有心要偏向孫氏,他只是看到孫氏病倒在床上,而紅裳卻為地病兒忙里忙外,怕紅裳心中對孫氏有病卻不回報的事兒不滿,日后為妻妾不和種下根兒,所以才出言想打個圓場兒——他不過是想一家人能和和樂樂的罷了。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孫氏是在裝病,所以才會想小事化了。
孫姨娘聽到趙一鳴的話后,她地心卻落回了肚子里,她感覺自己一直以來想得沒有錯兒:老爺的心還是向著自己地,有老爺在,自己什么事兒也用怕。
侍書這個時候打簾子進來了,臉上帶有三分氣惱。侍書先對趙一鳴福了一福,然后對紅裳又福了一福,看了一眼孫氏才開口道:“大夫們都說姨奶奶身子極好,沒有什么毛病兒,根本不可能病倒了!所有的大夫都說姨奶奶地身子調理的極好,沒有哪里有不對。”
原來孫氏因為上一胎滑了以后,怕日后再有胎也保不住,極注意保養,飲食與休息上都極為注意,所以身子調理地極好——不想今日卻成為了把柄兒。
紅裳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趙一卻只是有些奇怪:“沒有病?”
侍書很確定的說道:“沒有病。”
趙一鳴道:“沒有病很好,不過剛剛真是嚇了我一跳。”回頭看到紅裳一臉的氣惱:“夫人?你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生起氣來了?孫氏無病不是正好嘛,家宅安寧是好事兒啊。”
紅裳看了一眼孫姨娘,甩了甩袖子,咬了咬嘴唇兒悶悶的說道:“無病當然好,、只是——,夫君您還是問孫姨娘吧,讓她同您說會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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