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趙俊杰讓于鈞心中有絲不舒服:這個人言行舉止非常合禮又合理,對人即不卑也不亢,同于鈞說笑也同趙子書和趙子平一般無二。他讓于鈞不舒服的地方在于,趙俊杰在答于鈞的話時總是隱隱十分的認真,說話的速度雖然說不上太慢來,但卻絕不快:他好似每說一句話都仔細思索過。
于鈞知道,趙俊杰對自己有戒心:這個人的城府雖然有了,但卻還沒有像只老狐貍一樣深。
紅裳用過晚后同丫頭們一起斗牌兒玩:當然是這個時代原就有的牌兒,雖然同現代用得用得有些不同,但其實相差也不是很多——牌也是有著發展歷史的,西方的東西也不一定就比東方的東西好多少了。至少這個時候的紙牌兒,紅裳學了以后感覺玩起來還不錯:古人的智慧總是有讓人感嘆的地方。
玩了一會兒,紅裳輸了有兩百個大錢,她看了看桌面兒的錢數,指著魚兒笑道:“下次我們玩牌不能帶著她,不然我們贏少輸多是絕對的。”
侍書大力點頭贊同:這魚兒也太鬼了,精術算又心細的人哪里是來玩牌的,整個兒是來搶錢的。
宵兒和畫兒正要說魚兒兩句時,門外的小丫頭進來道:“老太太的丫頭綠蕉來了,帶著行李呢,說是老太太已經把她賞給了太太。”
侍書聽得心頭火起,把手中的牌兒往桌子上一扔:“賞給我們太太?太太身邊定例的人已經足了。再多一個一等的大丫頭怎么能成?”
畫兒皺眉看了看紅裳:“我去看看,太太?”
紅裳想了想:“畫兒,你去安置她吧。想來此事兒應該不假,不然明兒一見老太太也就被揭穿了,她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是一個愚到如此地步的人兒。至于倒底是怎么回事兒,一會兒你們老爺回來,我們也就明白了,不用急在一時。”
畫兒答應著出去了。侍書幾個沒有玩牌的心思,宵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她知道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來幫忙。便起身把牌收了起來。
紅裳看大家心情不好便笑道:“應該沒有什么事兒。不然綠蕉就是賞給你們老爺的。而不是賞給我的,對不對。”
魚兒推了推侍書:“就是,聽到太太說了沒有?我想應該是老太太把她賞給我們老爺,然后老爺又進言把她給了我們太太吧。”
侍書狠狠的道:“她的那個心思我們哪個不知道?真是不知羞的很,還好意思來我們院子。我看不如早早把她配了小廝打發出去的好。”
紅裳只笑不語,魚兒便道:“不把她要來,怎么把她打發出去?”
侍書也就想明白了。她轉頭看向紅裳:“太太有人選了?”
紅裳搖頭:“哪里就有人選了?沒有。只是我前幾日同你們老爺說過,如果綠蕉還是不死心,不如要到我們院子來——她在老太太身邊兒,我就是想把她打發出府,也是無法啊;到了我們院子里,還不是——”
魚兒拍了拍侍書肩膀:“還不是任我們侍書姐姐搓圓捏扁?”
侍書笑了起來:“就是這么說的。不讓她知道知道我侍書的手段兒,她真認為我們院子里的人好欺負呢。”
紅裳擺了擺手:“她倒底是老太太的人,你們幾個是大丫頭,一舉一動都太扎眼了,不要為難她了。她不過是一個丫頭。這兩日讓趙安娘子掃聽一下,尋個人家把她打發出去也就是了。”
侍書卻道:“就這樣放過她?”隨后又一笑:“好吧,就這樣放過她。不過我們幾個人不為難她,她在我們院子里也好過不了;她可是同我們院子里的人早就結了仇的,原來她在老太太身邊兒也就罷了,現如今到了我們院子,那些丫頭婆子沒有個不好好招呼她的道理。”
紅裳雖然不喜歡綠蕉的心思。可是對于她還是有一絲憐憫的:“你們也說一聲兒,讓大家伙不要太過份了;”頓了頓又道:“傳了出去,讓老太太聽到或是被人挑撥兩句,不又有一場氣好生?”
侍書和魚兒相視一笑:“我們省得的,太太。”
紅裳只看丫頭們的意思,也知道她們不會罷休,便輕輕搖了搖頭:“明兒再喚趙安娘子來一趟吧;我這兩日就找個機會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一聲兒,綠蕉的年紀太大了,總留著她也讓人詬病不是。”
暖閣的男人們直到過了午夜才散了各自回房。
于鈞雖然吃了不少酒,倒沒有多少醉意:不能說他有千杯不醉的量,但想要灌倒了他,只憑趙家的這幾個人是不成的;于鈞也沒有坐車子,安步當車走回了他現在住得院子,他想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走路。
于鈞回到房里聽到丫頭說妹妹使了人來請,于鈞便急問是什么事兒。
小丫頭道:“應該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那位姐姐說,明兒請舅老爺過去也是一樣;并再三囑咐婢子,說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太太要請舅老爺敘話罷了,不要讓舅老爺著緊。”
于鈞再問了幾句,小丫頭什么也不知道,于鈞便讓小丫頭下去了:對于小丫頭的話,他當然是不相信的——妹妹如果真得無事兒,萬不會大雪天兒的晚上使了人來請自己。
可是于鈞心急也沒有辦法了:現在時辰已經太晚,而且妹夫趙一鳴也回房歇下了,他現在去妹妹那里實在是不合適;只得放下心事兒,用冷水洗了手臉和腳——這是他一貫的堅持,很久以是因為沒有辦法,后來是為了不忘前恥;洗完,于鈞便自己收拾收拾睡了。
于鈞這多半年奔波在外。倒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沒有他熟悉的人,他寧可自己做事,也不原意貼身的事情假手于人;這種習慣大半兒是來緣于他所領的差事兒。
第二天一早于鈞便起了。他穿好衣服打開房門時,兩個丫頭才聽到響聲,急急忙忙的披衣奔過來:“舅老爺是要打水嘛。婢子們去吧。”
于鈞同丫頭們話一向不多,只道:“只要冷水便可以。”把銅盆交給了丫頭們,自己轉身回屋了。
于鈞收拾完以后,先去了外院兒紅裳為他收拾出來的書房,交待了自己的兩個僮兒幾句話,看看天色已經不算太早了,便去看自己的妹妹紅裳了——好久不曾同妹妹兩個人一起用過飯了。今兒早飯便到妹妹那里用好了。
紅裳已經起來。正在梳洗,聽到哥哥來了也沒有避嫌:“請兄長進來吧。”
于鈞進屋時,屋里除了侍書四個大丫頭已經沒有其它人了。
紅裳笑道:“我起得晚了,哥哥倒是好早。”
于鈞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現在多睡一會兒是正經兒,這個時辰還是起得早了;我還以為能捉到一只賴床的小懶貓呢,不想你現在居然勤快多了。”
紅裳的腦中也浮現了在南邊兒時,本尊同于鈞一起生活的片斷:“那里雖然有人不容我們兄妹。可是有哥哥在的日子,妹妹的日子過得還是很舒服的。”
于鈞不想紅裳在孕期多想那些傷心的舊事兒,便笑道:“不說那些了。你昨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兒?”
紅裳知道今天哥哥早早就會來的,她還是特意早起了一會兒:“就知道哥哥會擔心,也沒有什么大事兒。只是哥哥今兒不去辦差了?”
于鈞一擺手:“差事自有人去辦,不用哥哥每日跟著;哥哥的這些事兒你也不用管,只說你找哥哥什么事兒吧;妹妹有事兒了,我自然是要先來看妹妹的。”
紅裳聞言一霎間眼圈紅了一紅,她急忙轉過了頭去假裝挑選堆紗花兒:于鈞的話讓她有了被人捧在手心中寵愛的感覺!她獨立太久,不依靠人也太久了。忽然之間有人來保護她,讓紅裳感動莫名。
紅裳的記憶又打了開來:本尊紅裳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于鈞放下所有的事情奔到妹妹身邊兒來,他一向是容不得妹妹受半點兒氣。為此,于鈞曾經誤了春闈。
這個哥哥,紅裳認定了:她一樣也不容他人來傷害他。
于鈞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紅裳的眼圈紅了。誤會她是受了什么委屈,當下身子就繃緊了、眼睛也瞇了起來:“裳兒,哪個給你氣受了?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哥哥聽,哥哥一定會給討個公道回來。”
侍書四個丫頭被于鈞的眼神掃過都嚇了一跳:她們相信,只要太太說出哪個姨娘的名兒來,那姨娘一準兒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紅裳聽到于鈞誤會了,急忙轉頭笑了笑:“哥哥,哪里有人欺辱我?只是聽到哥哥這樣的話,想起了從前心里暖暖的,便——”
于鈞聽到后仔細看了看紅裳才放下心來,便又懶散的倚在椅子靠背兒上:“沒有人欺負你就好。到底是什么事兒,你還沒有說呢。”
于鈞雖然初見紅裳時,感覺到眼前少婦般的妹妹讓他不太習慣,但現在他的眼中,此紅裳就是彼紅裳,不要說她是嫁作了人婦,就是他年成了老太太,也是自己應該護在懷中的小妹妹。
紅裳看于鈞一直追問,便把孫氏的事情揀了一些說給于鈞聽,最后道:“哥哥,你有沒有合適的人手,能不能查到孫氏的底細呢?我總感覺她娘家有些不對勁兒——她的銀子來得太過奇怪了些。”
于鈞聽完紅裳的話后,用手指輕輕在桌上叩著,過了半晌兒才看向紅裳:“裳兒,你沒有說實話,你還瞞了我什么,是不是?”
喜心探了探頭,發現小陳氏不在左近便閃身出來:各位親愛的看官,今兒才聽到小女人給了太太一個奇方補鈣,不想對我們那位陳姨奶奶居然有奇效,自昨天開始頭腦便有些不清楚了——親們,你們多多投票啊,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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