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姨娘恨得牙癢但也只能回房了:“我只是出來透透氣,并不想去打擾孫姨娘;你們身上領著太太的差事兒,也早些回去吧;我走得路不少真有些乏了,便回去歇著了,改日再去太太那里做耍,代我向太太請安吧。”
說完魏太姨娘對著走過來的侍書點了點頭,不等侍書給她見禮,便扶著小丫頭的肩膀走了;她原本想自己走過來,不動用車子便不會讓人注意;進了孫氏這里說了一句話,再以孫氏這里有客為由轉身便走——神不知鬼不覺的,她認為是最穩妥的。
可是沒有想到香草居然得知她要來孫氏這里的信兒:看來自己院子里的人,還有不少同香草相好的;相好也就罷了,能巴巴的給香草送信兒,這人是留不得的。
魏太姨娘回到院子里,便問起了剛剛誰出去了,但她院子里的人并沒有誰出去;倒是剛剛灑掃上在院子外面打掃時,院子里的人同她們玩笑了一會子。
她聽到后眉頭皺了一下:灑掃上?香草能收買她們倒也不奇怪,灑掃上的人最易收買;又問了幾句后,知道是灑掃上問過自己在不在屋里的話,便知道問題是真出在灑掃上了。既然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人,那她日后進出卻要小心了。
“不是叮囑過你們,不要亂同人說話嘛;這些年在府中,我們被人欺得還不夠?怎么能灑掃上來個人問兩句。你們便什么都說了出去呢?”魏太姨娘不得不訓斥自己院子里的人幾句。
“奶奶,是香草娘子使了小丫頭來給奶奶送東西,奴婢們才說奶奶不在的。”看到魏太姨娘生氣,娘子們沒有敢多說話——那小丫頭一頭的汗水,也算不得是疑點;天氣熱嘛。
魏太姨娘聽完后沒有再說話。擺擺手讓人自屋里退出去了:香草原就同二門上的幾個婆子相熟,看來她是在防著自己去孫氏那里透消息給那人了。
孫氏看到那人又來了,高興壞了;兩句話便把她母親打發出去了,撲過去便投進了那人的懷中:“你好狠的心。”
那人輕輕推開她:“我今日不能久留,有些事情要問你,我們先說要緊的事情,再敘別情不遲。”孫氏聞言雖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點頭同意。
那人問了問孫氏趙府里事情。尤其是趙氏花坊的事情,可是孫氏對趙府的事情知道便不多——對那人來說有用的就更少了,而趙氏花坊的事情,她一個姨娘根本是一無所知。
那人低頭想了一會兒:“你設法問問趙一鳴,趙氏花坊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時間能做出那么多的宮花,這是很要緊的事情。”
孫氏剛想答話時,外面傳來雅音的聲氣:“侍書姑娘來了!今兒是什么風兒。居然能看到姑娘,快,屋里請。”
侍書的笑聲傳了進來:“太太使了我來給姨奶奶送東西,姨奶奶在屋里吧?”
簾子挑開侍書和雅音進來了。
那婆子已經立起,而孫氏也坐端正了。
侍書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是太太打發她送幾根絡子過來;然后坐也沒坐,便告辭走了。這倒讓孫氏和那人怎么猜也猜不透:說是太太使來打探消息的吧,匆匆來去不過一兩句話怎么著也不像。
如果說侍書只為了送東西,孫氏看了一眼那幾根絡子:太太賞自己這東西,難道有什么用意不成?
那人往外看了一眼。便吩咐孫氏一會兒等趙府太太的人走了之后,叫門口的人來問一問,院子門上立著的一群人都說了什么。
那人不說,孫氏也是要問一問的;侍書出去院子外的人便隨她走了,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同來;孫氏又喚了門口的人來問,那些婆子丫頭們也沒有說什么有用的話,不過就是調笑之類的——因為一大群的婆子丫頭圍著。孫氏守門的人沒有看到魏太姨娘一行人。
打發了守門的人出去,孫氏和那人又議起了花坊的事情來;孫氏知道他想謀趙家的花坊,但她現在有了不同的想法,便隨口說道:“薛氏花坊好像被趙府給吞了吧?那我們想要謀奪那花坊,已經沒有法子了,還理會花坊做什么?”
那人聞言垂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時間沒有答孫氏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并不一定沒有法子,能不能謀奪過來,就要看看趙氏花坊交那批宮花的法子是不是有錯可拿了;即便沒有法子能奪過來,我也要知道趙府用了什么方法。”
趙府這么多年來,沒有什么事情能瞞過他去,但是這一次他偏偏無論如何也打探不出來;那些匠人吃住都在花坊內,他的人是進不得花坊的。
而花坊的買辦他讓人有意結交,可是一樣沒有探問出什么來;越是什么都探不到,他越是心里難受、不安,感覺事情好像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中一樣。
孫氏聽到是要緊的事情,便應了下來;而那人接下來問得更多反而是魏太姨娘的事情。孫氏心下有些起疑,但還是把她近些日子的事兒說了說:無非就是生病臥床,不怎么出屋之類的;對那人來說一樣沒有太大的用處。
那人聽到魏太姨娘生病心下有些不信,連著問了幾句,可是孫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天知道魏太姨娘怎么好好的便病倒了。
那人又叮囑孫氏要好好的注意著魏太姨娘,最好能知道每日都在做什么。
孫氏點頭答應了:“為什么要注意她呢?她現在好像也失寵了,老太爺在她身子好了之后,也沒有讓她去上房伺候著。”
那人沒有解釋,只是讓孫氏使人好好的盯著魏太姨娘就好。他又問了幾句話后,同孫氏溫存一會兒,用過午飯便隨孫氏的母親頂著正午的太陽走了。
他現在還真是不敢在趙府久留;因為侍書中間來了一趟,所以孫氏雖然不舍,卻也不敢久留全,只能眼圈微紅的送到了那人和她的母親。
侍書和香草回到了院子里,把各自的事情說了一遍。
紅裳看向侍書:“我想那人午時前后就會走,午后走得可能性大一些——最有可能用過飯就走;孫氏母親來一趟,孫氏不留飯很不合情理,但被侍書這么一驚,那人也是不敢多留的。”
侍書和香草一笑,都沒有再說什么:孫氏有奸情,此事關著趙府的臉面,她們為奴仆的還真不好說什么。
用過飯后,聽到那人已經走了,紅裳只是一笑便去睡午覺了:現在趙一鳴很忙的,在衙門里根本脫不開身。
紅裳躺下后,琢磨著孫姨娘和蓮太姨娘的事情:孫氏這里要等哥哥的信兒,倒是蓮太姨娘蠢蠢欲動,似乎忍不得了;她在睡著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到:要好好的布置一番,不能讓蓮太姨娘做出太過份的事情,傷了老太爺的臉面。
蓮太姨娘一早趕到上房后,便沒有歇著的時候了,一直忙到很晚才被允許回房;她路經魏太姨娘的院子里,看到一院子漆黑,心頭的焦燥更甚——老太太這兩天不知道發什么瘋,總是找事情給自己做,如此下去什么時候能問到計?
她一路想著回了房,第二日一早便使了自己的丫頭去上房:她病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聽到之后沉默了一會兒,老太爺便道:“讓她在房里好好休息吧,這兩天也是累著她了;嗯,再使人請大夫來。”
小丫頭按著蓮太姨娘的吩咐道:“姨奶奶只是熱著了,已經吃了一些丸藥,歇一歇也就沒有事兒,倒也不必請大夫這么麻煩。”
老太太擺了擺手:“既然吃了藥,你們就小心伺候著;如果萬一不妥記得快些請大夫,沒有什么事兒就下去吧。”
打發走了小丫頭后,老太太和老太爺相視一嘆,兩個人什么也沒有說:蓮太姨娘是鐵了心,那真是神仙也難救啊。
老太太不會容她留在府中對自己的兒子、孫子不利;而老太爺更加不會容忍府中再有一個心思不純的人。
老太太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后,便沒有再提起蓮太姨娘;老太爺閉上了眼睛,一天都不怎么高興。
紅裳到上房來請安,聽到蓮太姨娘生病了,她眼底閃過了然:蓮太姨娘八成是要去魏太姨娘那里;她掃過老太爺,便明白老太爺的心思了。
蓮太姨娘在府中的的日子不多了。
紅裳當然也不會可憐蓮太姨娘,此人太過貪心了:得了嫡子后,便會想到趙府;到時,她的兒子便危險了,而且說不定就連趙一鳴兄弟都會成此此女的眼中釘。
紅裳告退時,老太爺開口說了一句:“事情應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看我的面子。”
紅裳愣了愣應了一聲兒:老太爺這是把事情交給紅裳處置了。她看了一眼老太爺躬身后退出了上房——老太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她輕輕搖了搖頭,便上車子回房了。
蓮太姨娘直到睡過午覺之后,這才起身往魏太姨娘的院子行去:她生病了嘛,所以就是再急,也不能上午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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