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李援朝有些恨道,“好好的一個慰問活動也能弄得血淋淋的,真不知道你是運氣太差還是運氣太好了。”
今天是正月初二,原本打算今天才從芝蘭動身的,但年前的那場烏鴉嶺血案,還是讓陳子華和李倩蓉謹慎了不少,將郭美萱一家妥善安置之后,倆人剛過完除夕就回到陳家坪祭祖,隨即便動用特殊關系,乘坐軍用飛機趕回華都。
“你要是沒有那本特勤的證件,這次事情可就鬧大了,最起碼,仕途是毀了。”李援朝嘆了口氣,這個女婿有時候還真夠沖動的,開槍的時候也不想想,要是縣委書記開槍殺人的噱頭傳出去,不了解真像的人還不知道要說啥呢,幸虧善后處理做得比較完美,沒有留下啥馬腳,否則的話,這事兒還真夠人頭痛的。
陳子華其實在開槍的時候已經反復考慮過了,也正是因為他的猶豫,才造成郭美萱父親的死亡,假若提前動手的話,不等郭美萱的獵人父親出來,那幫映月樓的人就已經束手就縛了,不過回來頭來再一想,他心里卻也有幾分隱隱的慶幸,若是先開槍的話,最多打廢那個小子的手,不會直接擊斃,以那人的身份,自己今后怕是寢食難安了。
相貌麗的中性少年,是映月樓的后臺之一,省軍區副司令員常貴山的兒子,因為帶著郭美萱和另外幾個映月樓的公主到其私宅玩變態游戲,一時疏忽,被郭美萱從書房盜走了一本還沒來得及查閱的賬冊,酒醒之后立刻親自帶人追拿,因為賬冊太過重要,他不敢讓賬冊經過其他人的手所以才會親自出現在烏鴉嶺。
善后的時候,陳直接出示的是特勤局軍官的證件,所以整個案卷當中,沒有出現任何有關他私人的信息,尤其是縣委書記這一條,沒有半個字提起。
整個過程,除了陳子華和倩蓉開槍的畫面之外被電視臺的攝像機給攝錄下來,尤其是楊靈的一言一行,纖毫畢現得一清二楚,因為角度和位置的緣故,陳子華和李倩蓉都沒有出現在這段錄像上。
回到芝蘭縣后子華便把這段錄像給剪輯下來,這次來華都的時候,也帶了過來。
“映月樓牽涉的勢力太過廣泛,幾設立分店的地方有當地的權要人物參與,所以,想要將映月樓連根拔起是不現實的,這次事件的處置方案便是盡量縮小打擊范圍,只是將關西的映月樓抄了,但是李援朝嘆了口氣,“你知道查抄出來的”
李援朝沒有繼續說去次行動成了雙刃劍,一方面算是偵破了一件滔天巨案另一方面,從映月樓查抄到關西省以及周圍臨近省份大批官員的把柄些都是映月樓搜集整理的,幾乎全部都是映月樓內部的錄像,如何處置這些錄像,成了韓冰塵的心病。
既不能大動干戈。也不能就這么輕放過。更麻煩地是。出現這么個案子。省委省政府也要擔負責任。這已經不僅僅是監管不力地問題了。一旦大動干戈。牽動地神經足以釀成一場政治風暴。所以。雖然是春節。關西省委省政府地倆巨頭。卻依然在省委大院地會議室里面仔細地權衡著得失。籌思如何操作。
烏鴉嶺地案子是特勤局接手處理地。查抄映月樓卻是交給了省公安廳。因此。最大地麻煩事兒還是在省里。至于陳子華和李倩蓉。暫時還不會與這件事兒沾上。
“常貴山是肯定會倒臺地。不過是不是會因為他地事兒。讓別地人插手進來。現在還不好說。畢竟。映月樓牽動太多人地神經了。”李援朝端著茶杯。坐在書房里面仔細地給女婿分析著面臨地各種問題。“所以。只要不是那幾個跟老爺子一樣身份地人出面。你和二丫地事情就不會從上面泄露。現在要做地。就是那天在現場地人。如何保密地問題。”
陳子華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其實已經在做了。當時因為角度和位置地緣故。真正看見他拔槍射擊地。只有寥寥數人。而且都是縣委地重要領導。這些人不用叮嚀也會對這件事保持沉默地。何況當晚他就跟白文斌、李明浩、陳紅梅、張盈盈等人表明了妻子地身份。要求保密。這件事兒自然不會出啥差錯。最低程度暫時不會出啥問題。
“年后。你還是換個環境吧。”李援朝琢磨了一會兒之后終于說道。“具體什么位置。我會幫你斟酌地。”
陳子華嘆了口氣。這個時候離開芝蘭。這是他極不情愿地。但看岳父地意思。卻是不大可能更改。
頭認命,但對于芝蘭這塊精心創建的根據地,他還的牽掛。
看著女婿似乎有些沮喪,李援朝卻微笑道:“其實讓你離開芝蘭甚至關西,還有別的原因,”見陳子華不大明白,便接道:“你跟藍山的那家玉液酒廠,是不是有著一些特殊的關系?也就是后來到芝蘭投資的那家香港公司。”
陳子華心里微微一跳,自己與倩華股份公司的真正關系,別人是不可能查得出來的,但猜測卻是避免不了,一些細節更是沒法瞞過有心人的眼睛,因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李援朝望過來的時候,他便輕松的點了點頭:“不錯,尤其是那家公司的高層,算是朋友吧。”
李援朝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接道:“那家公司給云翔集團設了個套,如今楊家的云翔集團馬上就會煙消云散,同時受牽累的,還有文熙市的市委書記周慶紅,無論是酒廠、周慶紅還是楊建勛,你與他們之間都多少有些牽連,難保楊家不會把你當做報復對象。”
陳子華愣了一下:“設了個套?”隨即心里明白過來,只是岳父是如何知道的這么清楚的,他心里卻實在沒底,所以很是恰如其分的表現出自己的訝異,“什么套,能讓云翔集團煙消云散?又怎么會牽扯到周書記?”
“看來,你是真不道了,”李援朝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從茶幾上面拿過一筒特制的香煙,使用拔開蓋子,掂出兩根,隨手扔給陳子華一根,“嘗嘗,這是香港那邊傳過來的,味道很是特別。”
陳子華捏住香煙低頭一,卻是一個從來都沒聽過的牌子,也沒多想,叼在嘴里吸了一口,一股極為熟悉的香味兒鉆入肺腔,隨后從鼻腔噴出來,居然鼻端還留著淡淡的煙草香味兒,卻沒有普通煙草中的那股刺鼻的焦油味道。
輕輕“咦”了一,陳子華下意識的又吸了兩口,道:“奇怪,這是香港傳進來的?”
李援朝哈哈一笑,道:“嗯,正在交涉關手續,遲早會在國內銷售,這煙啊,讓人有吸煙的享受,卻沒有吸煙帶來的危害,很不錯吶。”
陳子華心里卻在琢著那股熟悉的味道,想不起來啥時候有過類似的經歷了。
“那家香港公司從藍山玉液酒廠撤的時候,順便將品牌商標全部賣給了藍山縣,連設備也沒有帶走哪怕一個螺絲,但卻始終沒有談技術轉讓,云翔集團又從藍山縣手里接過酒廠,生產出與原先一模一樣的玉液酒,然后將銷售網絡擴及全國各大省份,并與四家外資貿易公司簽訂了供銷合同,”李援朝噴了一口煙霧,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幾聲。
“經過調查,那四家貿易公實際上都有那家香港公司的股份,甚至是由其控股的,云翔集團收了人家的定金,擴大了生產規模,現在卻突然發現,自己所掌握的生產工藝再也釀制不出跟原先一模一樣的玉液酒了。”李援朝顯然對這件事情下過一番功夫,才短短幾天時間,就將大致細節猜了個不離十。
陳子華雖然對弗蘭卡的操作細節不大清楚,但大致方案卻不錯,基本上就是李援朝猜測的這樣,實際上跟楊建勛簽訂供應合同的四家貿易公司,都是為了跟蘇聯做生意方便才吞并一些貿易公司后重新組建的,主要便是從國內販運輕工業品去東歐,已經跟云翔公司多次合作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能輕易的騙過楊建勛。
“只是怎么會與周書記扯上干系?”陳子華還真不明白這件事跟周慶紅有啥關系。
李援朝嘆了口氣,“謀奪玉液酒廠,本就是周慶紅幫著出手的,云翔集團吞并成功之后,周慶紅享用一定比例的股紅,楊建勛為了快速擴張,不但大量從銀行貸款,還在最后關頭,挪用了文熙市財政一百萬預算撥款。”
陳子華奇道:“爸,您怎么會知道的這么詳細?即便早就著手調查,也沒這么快。”
李援朝看著陳子華道:“周慶紅得罪的人太多了,唉,連林主任都放棄了,你呀,以后在官場上,一定要吸取這些教訓,盡量少得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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