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七年的九月,秋狝大典總算是完了,大家在歡樂友好的氛圍下,再一次肯定了下一年的平安。
當然這個跟夏茉的關系不大,她也有高興的事,在地頭蛇的老大的幫助下,他們買了一塊山地,那上面很多有經驗的獵人當莊戶,夏茉畫了圖,讓人在山坳里劃出一塊地方來把抓到的狐貍們放養在里面。
本來想的是跟電視里看到的那樣做籠子來關上,可是問題是,她就瞟了一眼,又沒看過專業書,她哪里知道怎么樣,不如找氣候差不多的地方,圍起來放養,食物不夠時,扔些活雞什么的東西進去就可以。
從夏茉有創意那天起,老十他們就撒歡的帶人去抓狐貍,銀狐雖然比較稀罕,但還是抓到幾只,還抓到了幾只火狐貍,讓夏茉尤為的興奮,忙讓人把地方分開,不能讓銀狐和火狐串種了。
對于夏茉的創意,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看好,直到劃地放養后,大家突然都感興趣起來了,又不要很大的地方,很多成本,但把這些狐貍放在一起,生出的小狐貍都在眼前,長大了就能再生小狐貍,大狐貍就能取皮子,這就是錢啊。
于是熱河這邊開了新一輪的圈地熱潮,于是,老爺子終于又驚動了。老八和夏茉又跪在了老爺子的面前。
“說話!”老爺子看到御史狀告的折子,氣得直抖,這是最單純的老八兩口子干的事?他真不敢相信,但人家言之鑿鑿,又讓他不得不信。
“茉兒錯了。”夏茉并不知道圈地的事,她以為老爺子為他們想養狐貍而生氣,也對,皇子都是天之驕子,怎么能去養狐貍。
“錯在哪了?”老爺子點頭,總算是夏茉單純。
“不該想著打狐貍不易,于是想自己養。忘記自己的身份,茉兒這就回去讓人放了狐貍。”夏茉認錯最快,而且在康熙面前,她一向是老實的馬上改。
“皇阿瑪,茉兒啥也不知道,您別問她了。”老八磕了一個頭,嘆道。
“那你說。”
“是!”老八心里還煩呢,他們這個場子有太子、老大、老四、老十、老十一、老十四的份子。所以他們抓到了狐貍也就直接送到他的場子里,大家都和氣的很。
其他的人就不服氣了,看到商機,沒有理由不做,他們開始不講規則的濫捕起來。自己園子里只要銀狐和火狐,其他的他們都放了,可是其他人不這樣,不是好的,他們直接射殺,一時間,木蘭狐貍的數量銳減,情形慘不忍睹。
而山林也是,因為夏茉最早想到,老大當時為他們挑的是很適合狐貍生長的山林地,價錢也十分合理,買賣都很合適。
但后面的就不行了,大家圈地,然后好一點的幾家爭地,于是以勢壓人,相互火拼的事就在所難免。再后來,就成了強買強賣,甚至有人頂著主子的名頭,直接索取。
現在御史不說別人,把自己兩口子頂在前面,看他們好欺侮嗎?
老八氣憤的說完,再規矩的磕了一頭,“兒子知道錯了,可是現在若是真的放了先抓的狐貍,也會別他人抓走,這樣還不如由兒子來養著,兒子保證,每十只狐貍,會放生兩只,以留物種繁衍。”
老八平時雖然不著調,但不代表他傻,幾句話清清楚楚的把事情始末一說,并且強調自己只要銀狐和火狐,其他的放了,而且他們以后逢十放二,不會濫捕濫殺;其二是,他們是公平買賣,沒有以勢壓人,自己沒錯,錯的是那些跟風又不遵守游戲規則的人。
夏茉聽呆了,外面竟然已經成這樣了。皇子養狐貍不是罪,可是因為皇子要養狐貍,于是讓別人跟風就是罪了,跟風也不是罪,但跟風還不好好的跟,以勢壓人就不對了。于是說濫捕濫殺夏茉就不說啥了,她相信輪回的,再直白一點就是,“出來混總在還的”,就看是啥時候了。
老爺子這才明白,御史點出老八并不是因為老八這么做了,而是借老八的口把別人牽出來。他們得罪不起別人,可老八得罪得起。看來于是也不傻,老八兩口子脾氣還好,至少沒有那些彎彎繞的腸子,不會私下的使什么壞,其他人就不同了。
“那還是茉兒錯了,若不是茉兒亂想,事情也不回到這個地步,請皇阿瑪責罰,以儆效尤。”夏茉聽老八也沒名,想想自然也都是勛貴了,如果撇清自己,老爺子怎么罰別人,老爺子把自己倆口子拉進來不就是做給別人看的嗎?
“總算還有明理的。皇八子禩濫捕圍場獵物,罰俸半年。老八可服氣?”老爺子也難啊,只能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
“兒子服氣!”老八樂開了花,才半年的俸祿,哪個皇子會(三個字看不清)點俸祿。其實來之前,太子派人給他遞過話,如果消除不了老爺子的怒氣,讓他把莊子送給老爺子,這樣老爺子就有理由來發作其他那些人了。
但老八倒不是舍不得這點莊子,而他也不是傻子,把莊子交內務府,就是把其他圈地的人得罪死了,他可不想當太子手中的刀。
老爺子看到了老八的笑容,搖搖頭,細細的想想剛剛的話,老大、太子、老四、老十、老十一、老十四都在這莊子里有份子,所以他們不會再多此一舉的再圈地,那么御史劍指的是誰?
剛剛老八也沒說,看來是不想說的,看來就是除了剛剛幾個之外,跟來的皇子只怕都是有份的。沉吟了一下,看看老實跪著的夏茉,又覺得好笑起來,這丫頭真是,先當那只銀狐是燙手的山芋,生怕砸在自己手上。現在倒好,倒是想到抓活的來生仔,直接找狐貍皮子了,什么孩子啊?
“你就那么喜歡銀狐皮?”康熙有些納悶起來,還特意去養了取皮。
“是額娘覺得茉兒穿銀狐或者火狐最漂亮!”夏茉心里也郁悶啊,以前沒指婚之前,她享受的是和碩公主的份例,又是受寵的,康熙有什么好皮子除了按例賞給嬪妃外,總會留幾張給她的,可是良妃固執的認定了她穿銀狐或者火狐好看。
可是穿純色的銀狐皮,在宮里是犯忌諱的,弱得跟朵小白花一樣,誰樂意啊?火狐貍皮紅紅的一團,在雪地里,生怕別人看不見啊?
再說現在工藝簡單,都覺得一整塊皮子最好看,沒有一點的花樣,只能點綴。良妃的手藝是沒話可說,可是穿了十多年,怎么也穿厭了不是。
她又不敢說不要,良妃多疼自己啊。
康熙想想每年都看到夏茉有火狐貍和白狐貍皮相綴的新衣,倒真是冰雪可愛,良妃自己沒閨女,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打扮夏茉的偉大事業之中了。
“好了,起來吧!”康熙嘆了一口氣,養就養了,誰家沒幾個莊子,老八是用真金白銀買的,又沒愛著誰。
老八看看老爺子這樣又覺得心疼起來,總不能為了自己,讓老爺子為難不是,為自己剛剛的自私有點慚愧了。
“那啥,皇阿瑪,如果你要沒收兒子的莊子,兒子是沒有怨言的。”老八咬咬牙,自私還是占了上風,狡猾的跪在原處沒起來。
夏茉側頭看著老八,有點傻眼,這是啥意思,如果說自己直接獻了,還能落點好,現在卻示意老爺子沒收,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康熙定定的看著兒子,現在他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知道有些人他得罪不起,可是又不忍自己為難,于是折中了,讓自己沒收莊子,再雷厲風行的處理別人時也能有理可據。
這小子,什么時候都玩這種小心眼!但心里卻仍舊一甜,畢竟沒有白疼這么多年,雖然還是有點怕事,但忠君孝順倒是真的。
白了他一眼,“還用你說,你以為你能留得下來?莊子還是你的,只是養狐場收歸內務府,由你代管。章程朕會跟太子再商議。”
“皇阿瑪圣明!”老八這次真的笑了,老爺子就是老爺子,這招實在是高啊!
康熙當然高,他先只是舍不得罰自己心愛的兒子、媳婦,現在人家暗示可以罰,他當然不會給其他不給他面子的人了。于是在老八倆口子回去之后,太子老四就被招到跟前,很快,鐵面老四宣讀了老爺子的旨意。
八八的狐貍園被沒收歸于內務府造辦處,那些這些日子里濫捕的狐貍們全部收回,送到了老八的莊子里。以后除了老八的莊子里能養火狐、銀狐之外,其他人都不許養,誰養就罰得誰傾家蕩產。
雷霆之后,老八反而成了最后的勝利者。他很高興的把自己的狐貍園擴大了,雖然收給了造辦處,自己的不著,但是造辦處不是自己管著嗎,也是換湯不換藥,自己偷著樂啊!況且老爺子說莊子還是自己的,但造辦處租自己的地方來辦狐貍園,不得給錢啊!莊戶們都弄到了薪水,快樂啊!
當然老十他們很郁悶了,皇子們也缺錢啊!好容易看到了弄點銀子希望,結果收歸國有了,他們哪弄錢去?
于是夏茉又開始想新的種田法子,不過這次,她決定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別人學不去,又不會傷到老爺子面子的方法,不過想想自己最會的就是帶孩子,總不能辦個幼兒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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