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深意
愛上魚
看著太陽漸漸的落下。一彎月牙在天空掛起,聽雨小筑內也被丫鬟們燃起了燭火,可是仍然沒有看到蕭天逸的身影。
“夫人,要不要先上菜?”知菊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樣子她已經問過兩次了。知菊心底很是不解,小姐為何一定要等到侯爺回來才用飯,伙房的婆子已經問了她好幾次了,爐火也添了兩次了。
“再等等,正好我也不是很餓。”上官婉清手中捧著一本游記看的投入,半晌才頭也不抬的答道。實際上她是很不屑這種必須要等著夫君回來才能用膳的,可是誰讓她計劃著在蕭天逸面前做個賢妻呢?既然是賢妻當然要等候晚歸的夫君一起用膳了,何況新婚第一天,照道理也是該一起用晚膳的。雖然不知道蕭天逸是個什么想法,拖到現在沒有出現,可是他不來是他的事,可是等不等就是她的事了。說出去她也不會占不著理,被人說成不祀夫君啊,那樣怎么能成為賢妻呢?上官婉清在心底轉了幾個圈,把書翻了一頁,看著已經黑黑的窗外,思量著自己像不像盼君歸來的婦人?不過對于偶爾扮演一下這種角色消磨一下生活也還是能夠接受的。
知菊望著上官婉清是一臉憂色。心中不禁埋怨起來小侯爺來,都到這個時候了夫人都還不能吃飯,還不吃飯對身體可不好。知菊她們這幫由上官婉清親自調教出來的丫頭就是,不論誰再大的官職,只要牽扯到她們的夫人,誰她們也都敢在心底怨上。退回到伙房的知菊馬上又端著一個盤子回轉回來:“夫人,奴婢拿了點點心,夫人先墊墊肚子。”知菊把盤子放在中間的茶幾上立馬又退了出去。知菊心中此刻思量著:不行這么晚還不吃飯,看來還得去做個溫補的湯。
看到上官婉清拿起茶幾上的點心放到嘴里,知梅馬上從旁邊的爐子里拿了開水重新給自家夫人沏了熱茶。知梅看著自家夫人坐在那里一派安然的樣子,試探著問道:“夫人,要不派個丫頭去倚樓那邊問問?”
“不用,還沒重要到那個程度。知梅,你需記得,有的時候只需要讓人知道你做過,適可而止,反而會得到更多人的認可。”等他回來用膳是盡了為子的本分,可是如果去請,蕭天逸來了那是給她面子,如果不來那她就成了蕭府的笑柄。傳出去別人只會說她這個蕭夫人來的第一天就巴巴的跑到倚樓去了,如果蕭老太太知道了只怕心頭也會難受。
知梅若有所思的點頭,是啊,如果夫人這會使人去倚樓請人,那些人還指不定說出什么話來。說不定就會說才第一天就跑去倚樓炫耀,如果被蕭老太太知道了存了意見反而就不好了。
門外綠衣的聲音響起:“路管事,這會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綠衣姐姐好,小路子這會過來是來給侯爺傳幾句話。”小路了抹了抹額上因為一路跑著過來而出的汗珠。小聲的道。
“哦,正好我還想問問你呢,侯爺怎么這個時候也不見回來夫人一直等著侯爺回來用晚膳呢,菜都熱了兩回了。”綠衣微微帶著詫異的聲音響起。
“那我得趕緊給夫人傳個話,綠衣姐姐幫忙通傳下吧?”小路子候在門外,臉色帶著些許焦急。
“好了,小路子進來吧。有什么事?”這會上官婉清已經在正廳的椅子上,知梅靜靜的立在一旁。原來上官婉清和知梅聽到門外的對話就起身出了房門。
“奴才任路見過夫人,夫人萬福。侯爺特意讓奴才來通知夫人一聲,這會沒辦法過來用晚膳了,還請夫人自己用膳早些歇息。”小路子給上官婉清躬身行禮,然后小心翼翼說著剛才自家少爺的吩咐,就怕夫人會對少爺不滿。
“嗯,轉告侯爺:妾身謝過侯爺厚愛。不過侯爺可有用過晚膳?”上官婉清帶著關切的詢問聲響起。
小路子忙如實稟告:“侯爺從中午進了書房就沒出來,午膳都是送進去的。這會還沒有呢。侯爺也是突然看到天色已晚,怕夫人這邊等著,才讓奴才趕緊過來通知夫人一聲。”
“嗯,我知道了。小路子回去別忘了囑咐侯爺用膳。好了,快點回去伺候你家主子,以后遇到這種事情,以侯爺為重。隨便支個小廝來說聲就行了。”上官婉清帶著關切對著小路子交代著。
聽完這席話的小路子也不得不在心里暗嘆自己這位夫人真是個善解人意的,而且看這說話的樣子也是個好相與的,那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是有福氣了。
小路子被綠衣送著出門,綠衣還往他手里硬塞了兩塊糕點讓他填填肚子,畢竟主子沒用膳,這做下人的必定還餓著肚子。這樣幾次以后蕭天逸有什么吩咐小路子往聽雨小筑跑的更勤了。
上官婉清這才吩咐知菊上了晚膳,心情舒暢的用過晚膳沐浴更衣上床歇息。半夜的時候耳邊似乎朦朦朧朧聽到守夜的綠衣和一個男聲些許的低語,但是終究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清早上官婉清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她身邊睡的正熟的男子,連睡覺的時候都皺著眉頭,似乎有化不開的煩惱,看來她的夫君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了。上官婉清正望著眼前他的這個夫君:濃濃的劍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連睡著的樣子都如此動人,不過前世的時候總是有人說嘴唇薄的人薄情呢,不知道她的夫君蕭小侯爺是多情還是薄情呢?不過多情不正是無情嗎?正在側躺著看著蕭天逸愣神的上官婉清沒有發現此刻的蕭天逸正睜大了他的那雙桃花眼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對于蕭天逸來說,習武人本就感官本就敏銳,有一個人這么直視著他半晌要是還能睡著那真是奇怪了。
見到上官婉清還是一副發呆的樣子,蕭天逸笑著開口道:“夫人可是覺得夫君我特別好看,所以一下看呆了?“
“呵呵,夫君說的正是,妾身想著像夫君這么俊逸的男兒該會吸引多少紅顏折腰呢?只怕妾身都要被口水淹沒了。”上官婉清被發現了也不著惱,竟然很是平靜的淡笑道。
“哦,不知道能不能引得夫人這個紅顏折腰呢?”蕭天逸挑了挑他那勾人的桃花眼,滿臉笑意的望著對面的上官婉清。
“侯爺……侯爺自然是能吸引所有閨閣兒女的。”上官婉清垂下眼簾口不對心的道。
不過上官婉清這略帶嬌羞的話語倒是惹的蕭天逸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門外的綠衣知梅等人自然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都是一陣詫異,昨晚侯爺都快二更了才回來,不知道這一大早為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上官婉清在蕭天逸的笑聲下微微紅了臉龐。實際上心中惡寒不已,就這樣的花心人,送給我都不要。上官婉清終是正了正臉色,淡淡的道:“侯爺,該起了,這會都卯正了。妾身該起床去給娘請安了。”即便知道蕭老侯爺夫婦已經離府也裝作不知道,這樣說不定還有點意外的收獲。
“不用去了,可以再睡會。昨天爹娘兩個人就出門了,短期內都不會回來。是我忙的忘了告訴你了。”蕭天逸語氣中居然含著些許的歉意,柔聲道。
“可是妾身做的有何不妥?畢竟這才新婚,爹娘就不呆在京城了……”上官婉清一臉的猶豫,怯生生的道。
“不是你的原因,不要多想。是因為蕭府的一點事情。”猶豫半晌,蕭天逸還是覺得既然是一家人,這種事情也應該讓她知道,便道:“是說有了我那個多年杳無音訊的大哥的下落,所以急著去看看。這事你知道就行了。”最后蕭天逸還是特意提醒道,畢竟這事傳出去也是一場風波,她畢竟多年長在上官府內院,只怕還不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
“是,妾身謝過侯爺提醒。”上官婉清面上帶著些許的感激道。其實這會她明白蕭天逸倒是真的出于一片好意的提醒,至于為什么會在猶豫之后還是告訴她關于蕭老侯爺夫婦離開的原因她還真是有幾分不解。
這么一通對白之后蕭天逸也沒了睡意,最終還是都自床上起身。上官婉清由知梅、知蘭服侍著起身,而蕭天逸則由春月、秋花服侍著穿衣梳洗。上官婉清伺候著蕭天逸用了早膳,蕭天逸就匆匆忙忙的出了聽雨小筑。結果接下來這兩天蕭天逸更是早出晚歸,上官婉清都沒有看見蕭天逸的身影。因為晚上蕭天逸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歇下,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又沒見蕭天逸的身影,只有守夜從守夜的丫頭口中才知道蕭天逸回來過。
她都奇怪為何每次蕭天逸回來她會睡的那么沉,如果說是她習慣了蕭天逸的存在,那她怎么也不相信,才這么幾天她不可能對一個還算陌生的夫君一點感覺也沒有。那就只能說明蕭天逸每次回來動作都很輕,特意的沒有吵到她。想到這些上官婉清的心底也不由的對蕭天逸的看法略微改觀:雖然風流但還算體貼。
一晃便是新婚三天后,也就是上官婉清的回門日。大清早。知梅就安排人備好了兩輛馬車,綠衣也把準備好的帶回上官家的禮品吩咐婆子們都搬到后面的馬車上。眼看著就要出門還沒有看見蕭天逸的身影,自己的丫鬟都是著急的不行,畢竟對于新嫁娘來說回娘家是一件大事,如果沒有侯爺的相陪,就這樣回去只怕見風使舵的二夫人更是得意,更加瞧不起上官婉清,那上官婉清獨自回娘家這件事情只怕立馬就能傳遍京城。綠衣望了望院門外,終是開口道:“夫人,侯爺可有說過什么?要不再等等?”
“不用了,走吧。”說著上官婉清便起步踏上了院門口的四輪大馬車。剛剛坐上馬車就聽車外丫鬟婆子整齊的聲音傳來:“見過侯爺!”
接著便是一身紫色華服的蕭天逸閃上了馬車,一上車還無限哀怨的對著上官婉清道:“夫人居然不等為夫就準備出門,還好趕上了。”
上官婉清也是一臉詫異,既詫異蕭天逸居然趕來了,有詫異居然能看見蕭天逸這種哀怨的神情,真是難得。上官婉清強忍住臉上的笑意,低垂著眼瞼略顯緊張的道:“妾身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侯爺,以為侯爺確實脫不開身,不得已才……”
蕭天逸也不計較,因為他也知道就自己那種拜堂時候都跑掉的人回門不出現只怕她的夫人也是能夠承受的。蕭天逸掀開簾子的一角對著外面道:
“小路子,快把東西搬上車,別誤了出門的時辰。”
上官婉清一臉的誠惶誠恐,一臉感激的望著蕭天逸道:“侯爺,妾身不知道侯爺特意備了禮物,所以……”其實心底則在詫異,這個蕭天逸還真的是挺細心的,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蕭天逸無所謂的擺擺手笑道:“沒事,禮多人不怪。何況這是你婚后第一次回門,禮多點當然更好。”蕭天逸在心里則是心疼上官婉清這種謹小慎微的性子,從現在開始他要讓她在上官家人面前都揚眉吐氣,不再受上官家的輕怠。
前前后后三輛馬車從聽雨小筑的門口駛出,繞過前面的花園,出了候府的大門向著上官府而去。
坐在車上的上官婉清一派淡然的迎上蕭天逸的目光,笑著道:“侯爺,要不要喝點妾身泡的茶?”知梅吩咐候府管家給置備的這輛馬車很是不錯,里面不僅看著比從外面看寬敞很多,而且一應事物俱全。知梅見到車上有爐子所以特意在車上備了煮茶的的壺、杯子、水、茶葉,方便自家夫人。等到上官婉清上車看到燒開的水,便自己泡起茶來。
看到蕭天逸挑眉算是同意,上官婉清拿起桌上暗紫色的紫砂壺。只見壺上一面刻著一串細細的竹枝,一面提著一句“瀟瀟獨語竹嬋娟,玉宇澄清看月圓。虛節可容天地事,心求南往北來緣。”隨著茶壺的傾倒,明亮橙黃的茶水落入小楫上的與茶壺配套的紫砂茶杯里,杯面上的茶水表面頓時形成了一圈“金圈”,整個車內也充滿著濃濃的類似于桂花的幽香。上官婉清將其中一杯推到了蕭天逸的面前,并翻手做了一個優雅的請的姿勢。
蕭天逸就這樣看著上官婉清一派淡然而優雅的動作,感覺就像在欣賞一幅美麗動人的畫卷。端起茶杯,感受著茶水的香氣馥郁,輕輕的品上一口,只覺得潤滑爽口,口齒留香,蕭天逸一口氣喝完,又把小小的茶杯放在小楫上示意上官婉清再倒一杯。大紅袍蕭天逸常喝,可是喝到泡得這么香的大紅袍還是第一次。
看著上官婉清倒茶,蕭天逸帶著些許的詫異開口道:“夫人不是喜歡喝花茶嗎?今天怎么改成大紅袍了?”
上官婉清心中一驚——沒想到小侯爺居然觀察如此細微,面上神色不變,淡笑道:“那不是怕侯爺勞累,所以特意泡給侯爺提神的。”一句話說的蕭天逸心中甭提有多舒坦。
上官婉清笑著轉移話題,笑著道:“侯爺,說到大紅袍妾身還知道一個典故呢。”
看著蕭天逸眼神向著上官婉清望來,知道他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上官婉清品了一口茶便接著緩緩的道:
“咱們南粵國這邊一直說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而傳說中的武夷山的大紅袍則是完成了一件更難的喜事——‘金榜提名’。說是有個秀才要進京趕考,病臥在武夷山寺,僧人以此茶進之。秀才居然病好了,金榜高中,于是秀才高興的取了自己身上所穿的大紅袍披在茶樹身上,以謝茶樹的再造之恩。如此,每到春天來臨之際,武夷山人便取大紅袍披于古茶樹之上,然后焚香跪拜祈求:茶發芽!茶發芽!之后取下大紅袍,古茶樹就此真的發出了紅紅的茶芽。”
蕭天逸聽完上官婉清的講述不由的想到自己正在煩心不已的事情上來,思緒一轉開始在心底狂喜。這個故事是在說要讓人有信仰有希望,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給他們創造一個信仰一個希望出來?那樣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想明白的蕭天逸又放下了一樁心事,對他的這個夫人更是多了一分歡喜。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夫人居然還如此博學能夠講出如此有哲理的故事來,如果不是她,他只怕也不能這么快解決他煩惱了幾天的事情吧。不論這個故事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不由的對她更是高看了幾分。
上官婉清看到蕭天逸一臉沉思也不打攪,猜到他必是由這個故事想到了什么,所以低頭慢慢的品著茶。時間在兩人的思緒中劃過,恍神之間馬車已經從城北駛到了城南,而上官婉清和蕭天逸都沒有想到是,剛剛回到上官府的他們就遇到了幾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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