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送年禮

“玉兒，你怎么了。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好差啊，還是……大婆跟你說了什么嗎？”會不會是又提了她們家的事情啊，從祖婆婆家里出來了之后，玉兒的臉色都怪怪的呢！“玉兒，如果大婆真的說了什么，你也不介意啊，大婆其實也只是心疼我們而已，她那么說，肯定是沒有什么惡意的。”

“姐，不要擔心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隨便說什么就可以傷害到我啊，而且，大婆那性子，一向是與人為善的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會跟我講那些有的沒的啊！我只是……覺得祖婆婆的年紀那么大了，身體又不太好，有些擔心罷了。”背著秘密。其實很累，不能傾訴，甚至，有的時候連情緒都不能泄露太嚴重，不然的話，會引起懷疑，有些想要做的事情，卻不被人接受，不被人理解，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很想，沖口而出。

她卻知道，不能，絕對不能，不是不信，而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確定，就算是再值得相信的人，喝了酒之后呢？或者，他睡覺的時候如果講了夢話呢？她不敢，不敢拿自己來冒這個險！也許，她只是膽小了吧！

現在想來，前世無數次曾經考慮過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么用的問題顯得是那么的可笑，往前看，覺得一輩子可以好長好長，回頭看看走過的日子，卻覺得，一輩子。真的好短，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了。

對于她們來說，可能還有幾個二十年可以揮灑，可是對于老人們來說，他們甚至不知道明天是否可以醒過來，人生，是那么的無常啊！

“每一個人，總會有生命的盡頭，生老病死，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或者是我，也會離開這個世界，當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了之后，如果能被人記著，他就一直活著，活在我們的心里！”這一次，余晟睿說得非常嚴肅，正視著李玉的眼睛。讓她看到他眼底的光芒。

只因為，他知道，玉兒幫忙一起照顧這些老人，雖然是好事，可是，這些老人不太可能會活得比她更長，那么，她誓必要經歷過不知道幾次這種事情，不，甚至是親手撒下一把黃土，看著熟悉的笑臉從此長睡不醒，如果她做不到釋懷，將來，受到傷害的還是她，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寧愿，以后，想盡辦法不讓她來接觸這一切，即使被她怨也無所謂。

“大哥，別擔心，我也只是一時感嘆罷了，生命的無常，我懂得！”我……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消失她雖然沒有經歷過，卻經歷了讓人難以想象的重生，眼前的這一切，都在一直的提醒著她，生命，是如此無常。不說老人，就是她，也不知道她的明天會是什么樣子。深埋在她的心底的是，她的前世，到底現在是怎么了，只是，不同的時空，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得知結果，能做的，不過是只能不去想罷了。

“玉兒……真知道了嗎？”在李玉堅定的點了頭之后，余晟睿才滿意的放開她，眼底浮現出了點點笑意，果然，不愧是他所認識的玉兒。

接下來，幾人東奔西走，明明就是住在隔壁，卻需要分兩次來，讓人特別郁悶，其實以前過年的時候也不用那么麻煩，年紀大的，就去送長輩，年紀小的，就去送輩份比較低的。年齡比較小的人，男孩去老爺爺家，女孩去老婆婆家，分工合作，不小一會就搞定，這一次嘛，為了讓余晟睿整個過程的參與，他們才會一家一家的走。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跟祖婆婆一樣和善，有的人甚至認為這些東西是應該給他們的，甚至還斤斤計較著多少的問題。如果比去年少了的話，肯定會拉著說上老大一會，要是她聽到誰說有人比她多的話，那更是會炸毛的，總的來說，其實做好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路下來，李玉有些擔心，她家大哥那張臉上還是老樣子，什么也看不出來，但是，李玉卻知道，大哥不高興了，準確來說，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了。可是，他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回家拿了東西之后，還微笑的向她告別，然后就這樣離開了。

眼看他的車就要開走了，李玉連忙跑了上去，她不問出來，心就不安！她可不想這個年都過不好啊！

“大哥，你怎么了啊，好似有些不高興一樣呢，其實大哥，你別介意，那些老人們就是那樣啦，她們也沒有什么惡意，雖然斤斤計較了一點，卻不小氣，平常的時候，有什么吃的東西，她們也會分給別人的，只是，她們接受不了被人欺騙，或者是欺瞞，而且。攀比心態嚴重，容不得別人比她們更好，實際上，多給她們兩顆糖，只要告訴她們，那是比別人多了，她們就會開心，所以啊，大哥，她們的話，她們的態度，我真的是無所謂，大哥你也不要生氣了哦！”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啊！

“是所有的人嗎？所有的人都是那樣？”從回來之后，除了離開的時候說過話的余晟睿總算是松口了，只是，看著李玉的眼神卻讓她無所適從，到最后，李玉被看得低下了頭去，小小聲的說道：“也就一兩個不是而已啦！”

余晟睿意味不明的看了李玉好一會，眼底幽暗的光茫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甚至連是否接受她的這種解釋她都看不出來，讓李玉的心底總是沒有著落一樣。

“我知道了，回去吧，玉兒……不要擔心，我沒有生氣，你快回去吧！”溫柔的表情，溫暖的動作，李玉有些狐疑的看著大哥的臉，確實沒有看到什么不對勁，可是，為什么，她總覺得事情不應該這么簡單呢？

車窗慢慢的升了起來，李玉還是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半迷糊之間向大哥揮手道別，夢游似的回到家里，坐下來一動不動，腦子里卻好似有迷霧一樣，總是讓人看不清楚，到最后，不得不嘆了口氣放棄再想這問題，反正，她確定一點就可以了，大哥，絕對不會讓她做不好的事情就夠了。

了陣陣油炸酥肉的香味跑到了李玉的鼻子里面，李玉才想起來，剛才大哥走的時候婆婆正在做酥肉呢，所以才沒有時間出來送他，看樣子現在是熟了，一想到酥肉那種美味，李玉就覺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步都不停的向香味之源跑去。

“小讒貓，聞著香味就來了啊，來，你來幫婆婆把炸好的酥肉澇起來，婆婆再炸點湯圓！”李婆婆看到李玉一進來就直接從竹籃子里拿了一個吃，也不怕燙，連忙招呼著她來幫忙。

“婆婆，這酥肉好吃嘛，你在里面加花椒了啊，我有吃到耶，麻舌頭，干嘛加這么多啊，打打味就好了嘛！”四川人吃東西是又麻又辣，但是偏偏，李玉吃這些調料就只能吃粉末狀的，討厭辣椒皮，更討厭整顆整顆花椒吃在嘴里的感覺，但是，他們這邊做菜的習慣卻是，像肉只要是大塊的，都加整顆整顆的花椒，這樣才有味兒，都成粉了，放進去都沒那味了。所以每一次李玉都要抗議，但是每一次李婆婆回答得快，下次還是照舊，讓李玉特別的郁悶。

“吃就是了，還有啥子好嫌的，假了假不來，襪子套草鞋（念hai，跟小孩的孩字同音，是四川的俗語，形容的是那些挑嘴卻不會挑的人！）趕快趕快，不然都焦了，就這個樣子最好吃，注意一下下面的火啊，不要讓它太大了，不然油都枯了，炸出來的東西不但不好吃，這油啊，到時候也有個怪味！”

“哦，曉得了！”盡管嘴里說著，但是也不空，挑說那種長條形的，顏色較深的一個勁往嘴里送，這種里面是瘦肉，要是看到去顏色輕淺的，那么里面就是肥肉，經過油酥了之后，其實味道也非常的好，半點也不膩，不過，李玉天生就不愛吃肥肉和太多油，一般是不喜歡碰那東西的。

“曉得曉得，你看你，這么大個女娃兒了，吃東西還挑嘴，肥肉有啥子吃不得了，直接拿起來吃就成了啊，你看一下，家里那個娃兒，啥都吃，長得多有肉，看看你這個樣子，那哪個不吃，這個不愛，一身光長骨頭不長肉，你還沒得人家雪娃子胖，還在挑嘴，看到啥子就整一肚子啥！”

農村人都覺得長得胖是有福態，而李玉的身材是像李媽，天生就吃不胖的人，吃再多東西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為此，每一次回來李婆婆都變著法子做好吃的給李玉吃，她總覺得，李玉每一次回來都更瘦了，實際上，不過是因為長了個兒，抽得苗條了罷了，只是，不管李玉怎么解釋，李婆婆都不當那回事，還是自己做自己的，李玉嘛，都過上了每頓都有肉的小康生活啊，而且是肥得冒油的那一種，可惜啊，卻讓她苦不堪言。

“婆婆，誰說胖好了，你看看，周村那邊那個姐姐就是胖吧，走兩步路都喘，那有什么好啊！人家都在嚷嚷著減肥了呢！”小女孩之內來說，李玉提的那個人是當之無愧的整個鄉第一胖，當然，僅只是年青未婚的女孩之內，而且是都在家里的人之中。

李婆婆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孫女，這娃，讓她聽話，她就逮話，“我讓你吃胖一點，不是讓你吃成豬一樣肥，就你那張嘴啊，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填的吃成那樣子，她那樣子胖，根本就不正常，都不知道有不有病呢！”

“嘿嘿……婆婆，撈完了，趕快下鍋炸湯圓吧。”炸湯圓也是李玉最愛吃的小零食之一，而且炸湯圓可以讓的時間很長，要吃的時候在鍋里化些紅糖，讓它穿上一層糖衣是最好吃的，所以，根本上每一次過年的時候，家家都炸上一大堆。

“讒貓！來幫我搓湯圓，這里還有些少，吃不了多久就沒了，今年多炸一點，你舅爺他們過年之后也會過來呢！”

“哦，那正好，做多一點到時候我上學也可以帶一點呢！”她才上高中的時候，李婆婆把做好的灌腸之類的東西讓她帶著去學校吃，只不過因為她有些挑食，沒有準備臘肉罷了，所以今年過年的時候炸的酥肉這些特別的多，沒辦法炸酥肉需要的油太多了，都是煉油的時候順便一起炸的。

“湯圓涼著吃拉肚子，你帶著學校去的時候小心點吃啊，千萬別涼著吃！”李婆婆倒是非常支持李玉的決定，兩個討論得如此熱烈的人，根本就沒有想過現在距離李玉回學校還有半個月呢，現在就開始決定，是不是太早了，誰知道過年的時候會來多少人啊，要是人多了，有沒有剩的還不一定呢！

所有的東西都炸好了之后，李婆婆就開始燒肉了，這些東西都要準備好，明天上午直接做就好，有些為了入味的，頭天晚上都要燉好，然后放在爐子上面，下面加上煤炭，小火微燉著，到明天吃的時候才更入味。

李玉被李婆婆派去灌香腸，她家的腸衣早就用完了，李婆婆擔心兩個孫女在學校吃不好飯，特意多做一些香腸，到時候燉好了之后切成薄片放在罐子里，吃的時候夾出來就好，所以特意去村里很多人家里打了招呼，讓他們留著腸衣，幸好，李家壩養豬的人多了去，養得多的人更不少，殺了賣肉的人也更多，腸衣幾乎天天都有人送過來，順便還會給一些適合灌腸的肉，大家知道她們家拿來干什么，從十月份開始殺年豬開始，到現在都不知道灌了多少了。老人家啊，就是舍不得浪費。

天黑下來的時候，他們所有應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李婆婆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門口的馬路，她……在想她的兒子了吧！今年的春節，注定了又不能團圓。。.。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