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晃而過,十一月二十五轉眼即到,這日響午過后了高德過院子敘話。一時,高德躬身前來,打了個千兒道:“奴才高德請鈕祜祿福晉大安。”慧珠頷應了,與之說了幾句話,便問道:“今晚的筵席可是備好了。”高德點頭應道:“您盡管放心,這戌時一到,就可開席。”說著,高德又窺了下慧珠的神色,笑道:“怎么說今個也是您的生辰,這戲班可是真的不要。”
慧珠笑道:“勞高公公費心了,我這也不是什么整歲壽,能得爺和福晉為我慶賀,已是福氣。”高德心下贊許,棄了這話,另恭維道:“鈕祜祿福晉,您這是過謙了,能為您做事,才是奴才們的福氣。”慧珠笑笑過了,又細細問了宴席諸多事宜,才吩咐道:“今個雖是我的壽宴,不過我的座椅,你還是給我換了,唔,就和李姐姐、年姐姐她們一樣便是。”高德心里透亮,也不多話,答話應了就是。
言畢,慧珠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心下也是放心,賞了高德一件金貴物什,并親自送其出了正屋。隨后,慧珠又命張嬤嬤和著小然子去了一院正堂幫忙做了事,方才小歇了會,用了些糕點,就讓人備了熱水沐浴,準備梳妝。
天漸是暗了下來,慧珠著常裳外袍,坐在黑漆描金嵌染牙梳妝臺前,手上拿著一方把鏡,正兩相對照,看著腦后的誓,就從大鏡中窺見的身影。
慧珠忙擱置了手中的把鏡,起身行至跟前,福了個身呼道:“爺,外面可是冷吧,月荷你快去沏了熱茶過來,爺喝著也好暖暖身子。”說著,就順勢為換下了暖帽,解下了披風到一旁的紅木架子上掛著。
坐在炕上,接過月荷捧來的蓋碗茶抿了口,側看了眼慧珠道:“你這還沒收拾妥當。”慧珠低看了下,回道:“沒,其它都收拾了,就差換衣服了。”隨意“恩”了聲喚了聲“小祿子”。
小祿子應了聲“喳”,就給慧打了個千兒道:“鈕祜祿福晉是爺特意給您備的生辰禮。”慧珠接過小祿子遞來的紫檀漆木盒子,心下惑道,竟會給她備了禮,面上卻是做歡喜道:“妾謝爺賞賜。”抬,淡然的看著慧珠收下禮盒,將之放進了梳妝臺小柜子里沒說話,只是又抿了幾口熱茶讓人把弘歷抱到里屋來。
慧珠見狀,放的讓他們父子二人在里間炕上待著自是繞過了里間的屏風,想在內里換衣。這時心將香好了的姜黃色緞地繡蘭花團壽紋旗裝,一面伺候慧珠穿著,一面低聲耳語道:“主子,夜間很是冷的,今個可是披了那件新做的貂銀紅氈斗篷。”慧珠點頭應了,另吩咐道:“今晚你就留院子里,有你在,我也能對圓哥兒放心。”素心應道:“主子,放心就是。”
說話間,慧珠已是穿戴齊,和著肘處挽著斗篷的素心出了里間,福身笑道:“妾可是讓爺等久了。”聞聲,向慧珠看去,微有些昏黃的燈光下,是笑意吟吟的韶齡佳人。
只見身著通身姜黃色緞地繡團壽圖案,并白色挽袖上繡水鳥、蘭草的生辰旗袍,端是襯的她體態秀美豐潤,膚光勝雪;髻上垂至領間處的流蘇,隨風輕柔拂著面腮時,憑添了幾分風情;而那雙黑溜溜的眼眸慧黠地轉動時,又添幾分調皮,幾分淘氣……收回視線。看了眼在炕上和著董嬤嬤玩地正歡地弘歷。心下覺得。慧珠與弘歷地眼睛甚為相像。這般想著。卻是直直起了身。淡然開口。另道:“恩。讓人照看好弘歷。我們走吧。”慧珠應了是。細細囑咐董嬤嬤幾句。便披上了斗篷。與一起出了里間。向一院正堂而去。
來到一院。不待走進院內。可見里面已是張燈結彩。明星熒熒。一番熱鬧景象。外門仆從見是、慧珠。忙不迭行禮請安道:“請爺大安。請鈕祜祿福晉大安。”這廂頷受了禮。剛走進院子。烏喇那拉氏等人已經迎上前來。妻妻妾妾七八個人。便是蹲安行禮道:“請爺大安。”點頭恩了聲。示意應了。
慧珠暗自看著這群女人。皆是穿戴一新。打扮地花團錦簇。卻又各有千秋。心下好笑。真是不知今日是誰地生辰。心念間。慧珠也跟著進了正廳。瞬時就感到一陣暖和氣。不禁頓了頓腳。呼了口氣。才繼續往里走去。
廳內地上已是鋪了紅氈各偏角處皆放著大火盆。火盆里燃著馨香。聞之。讓人心下一松。慧珠這般剛是松懈。就見一搭著皮褥子
大紅緞地靠背引枕地大椅上。赫然坐著身懷六甲地下。慧珠便是“咦”了一聲。就見耿氏在雨燕地攙扶下。撐著身子。微微彎腰道:“婢妾請爺大安。鈕祜祿福晉大安。未能出去迎接。還請恕罪。”
看著向他行禮地耿氏。心下微微不悅。面上卻是如常。并吩咐道:“你都是九個多月地身子。行什么禮。坐著便是。”慧珠因是剛生了孩子。是不能去孕婦房地。也就好幾個月未見耿氏。這時見著。不免關切道:“耿姐姐身子正沉呢。這夜色這暗。你怎出來地?”耿氏溫婉答道:“回鈕祜祿福晉地話。婢妾知是今個是您地生辰。又得了福晉和李太醫地準。這才來宴席地。”
慧珠正欲再說上幾句,外面就通傳道:“宋格格到。”這話音剛落,又有人來,傳話道:“年福晉到。”慧珠這番連連被打斷了話,便是歇了要說的話,對耿氏點頭笑笑,也就過了。
不一時,府里一應妻妾都是到了,眾人便移至今日開席的暖廳。暖廳里面擺有四張大圓桌,并每張大圓桌旁都設有二個大銅腳爐。因今是慧珠的生辰,慧珠便當仁不讓的坐了上面的座位,與烏喇那拉氏各位于兩旁,后她們二人下就是李氏和年氏。至于,這其他妾室待見他們在位上坐定,方齊齊按身份入了座。
年氏看著坐于左手處,面含微笑的慧珠,心猛的一抽緊,面上有片刻的慘白,卻是用手膩了下鬢角,掩飾過去。李氏眼里一閃,不由笑意加深,瞥了眼年氏,狀似不經意的,嚀嚀笑道:“平日都是年妹妹坐在爺身邊,今忽的換成了鈕祜祿妹妹,妾這眼里看著,倒覺得沒什么變化,都是一樣。”說著,就用帕子輕捂著嘴,翹起戴有精致刻梅花:瑯質地護甲的蘭花指,嬌嬌柔柔的笑起來。
年氏看著李氏般笑容,恨的牙癢癢,卻終是平了心下的氣,輕舉玉杯,看向慧珠道:“今是慧珠妹妹的生辰,我就打個頭陣,先敬妹妹一杯,祝妹妹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聽后,淡淡的瞟了眼年氏,卻正好被年氏看見,年氏瞬間換了笑容,便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自有一番風韻流瀉。
這時,烏喇那拉氏面露淡笑容,說道:“年妹妹就是會說話,一句平常的祝福卻是最讓人聽著舒服的。呵呵,等鈕祜祿妹妹喝了這杯,我們眾姐妹再齊祝鈕祜祿妹妹。”宋氏接話道:“福晉說的甚是,不過,耿妹妹可是不得喝酒的。”武氏笑道:“宋姐姐不愧是在爺身邊待得最久的,就是心細。”說著,就招呼給耿氏換下了酒。
聽見武氏這話,不禁將眼神投向宋氏,心下嘆息了一聲,已有二十年了吧,遂又收了視線,眼里驟然一冷,快了,等不了多久,不過,他的路還長著呢,二十年他才終是了親王。
耿氏暗下瞟了坐在桌上的等人,復又垂,眼里黯然一閃而逝,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肚子,待抬時,已是面帶笑容,對著眾人聞聲道:“謝宋姐姐、武姐姐關心。”烏喇那拉氏道:“耿妹妹不用這番多禮,你呀,就是老好人一個,時時和氣對人,這是好的。不過……”李氏搶話道:“我來接了福晉的話,不過嘛,耿妹妹肚里的小阿哥可不能隨著你那柔性子,得是個活潑小子,好和著弘時、弘歷哥三個一起,成為咱們勇猛的八旗子弟。”李氏這話后,慧珠已是喝了年氏敬的酒,而其他人皆是陪著李氏這話笑了起來,唯有暗下皺眉,淡然不語。
這后,各方話語下,慧珠無法推卻,便又是連喝了三杯酒,方是歇下,讓丫環端了熱水、方巾,與著眾人:i洗了,擦了手,也就開始了用席。一時間,眾人飲食喝酒,言談說笑,一直維持著愉悅的氣氛。直至二更天過了半,宴席方到了尾聲。隨后,便又寒暄了一陣,才酒闌人散,各自回去。
此間,慧珠因是壽星,多喝:是應當,宴席結束時,不免有些醉意,心下隱隱卻是安了心。這一晚上,沒人使絆子,氣氛不錯,該是賓主盡歡。而耿氏席間,無甚異常,也是平安了。于是,慧珠便安了心,在小祿子親自送耿氏離開后,她也稍稍放縱了酒意,微靠在月荷的身上,跟著一起回了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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