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過,天已暗了下來,慧珠抱著弘歷在暖烘烘的盹,素心望了下外面暗沉的天色,便歇了手中的針線活計,燃了一小燭臺,輕手輕腳的出了里屋。
慧珠睡意正濃,朦朧間似乎聽見有人低聲說話,隨即就感到一股涼風襲來,嘴里無意識的嘟嚷幾句,便緊了緊身上的皮褥子,抱著弘歷繼續好眠。
隔簾進屋,不禁頓了頓步子,有片刻的怔住。昏黃的燭光如一層透明的薄紗籠罩了整個屋室,淡淡的檀香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屋內一片靜謐,只余獨自跳動的燭芯,噗噗作響,還有那酣睡的人兒,出的沉穩呼吸。
弘歷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小身子不耐煩的動了兩下,一雙圓鼓鼓的眼睛霎時睜開,好奇的盯著半響,大聲嚷道:“額娘——額娘——額娘。”慧珠慵懶道:“怎么就醒了,素心,什么時辰了,我這一睡,就直是起不了身。”道:“外面天都黑了,該是吃晚飯的時辰了,你也起來吧。”
睡久了,慧珠頭腦有些不清醒,乍然聽見的聲音,猛的睜眼,四目相對,心下一顫,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忙不迭移開視線,掩飾道:“爺,您來了,怎不說一聲?也不見一個人來伺候。”說著,就穿鞋下榻,給福了個身,揚聲招呼了外間侯著的月荷、小然子去備熱水、茶點。
心下莞爾及至炕席坐下,說道:“無事,也就剛來,今晚就在你這用飯歇息。”慧珠福身道:“哦,那爺您先等一會妾讓廚房加餐。”弘歷見慧珠離開,忽的哭嚷道:“額娘——抱——額娘。”
聞聲,慧珠忙上前抱起了,欠身道:“爺,圓哥兒該是餓了,妾還是先讓董嬤嬤給他喂些吃食的好。”說罷,好似要逃了投來的灼灼視線,徑自抱著弘歷出了里屋。
風雪纏卷,冰的寒意襲上臉頰,慧珠回過了省自那晚醉酒以來,就是甚忙,這三月竟只來了四次,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記得如此清楚。也許是因為些日子每每閑下之際,總會想起那滴又咸又瑟的眼淚她情不自禁的去想為什么,為什么冷情、陰鷙、多的會在她面前流下眼淚。
此時,她仍猶記得被蒙雙眼,觸及到那滴眼淚時,心下竟涌起了一絲可笑的同情、憐惜,以至后來得了皇太子被廢的消息了異常的原因,知曉他終是個冷清冷性的男子……
一刺骨的寒風吹來慧珠頓時打了個激靈,微微搖頭甩開了三千思緒快了步子,急急穿過游廊到了東廂。
董嬤嬤擱下上正做著地小衣。蹲安行禮。道:“奴婢估摸著小阿哥該是要餓了。正準備去正屋照看。不想主子倒是親自過來了。”慧珠笑道:“爺來了。一時倒招呼不過來。等會弘歷地吃食上來了。你就在這喂他用些。我還要伺候爺用飯。卻是顧不了這頭。”董嬤嬤接過弘歷。笑應了。
慧珠兀自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出了東廂。行至正屋門欄處。見是素心。遂問道:“正要去找你。爺今在這里用飯。可是得吩咐廚房好生準備著。”素心笑答道:“小然子剛個兒給奴婢遞了話。曉是爺來了。也就讓李嬤嬤多準備了些吃食。”慧珠滿意地點了點頭。自是和素心向屋內走去。
未待行至里屋門欄處。就聽見月荷嚶嚶地哭泣聲。慧珠與素心對視一眼。不解其意。正欲進屋打看。月荷已是出聲道:“爺。今文大總管就帶著他侄子文俊來求了親。奴婢知道。過了年。主子。主子她就要把奴婢嫁出去。”一語未了。又是哭泣了幾聲。繼續道:“爺。奴婢聽了爺地話。不讓主子知道這事。就想著安安分分地伺候爺和主子一輩子。可是……爺。奴婢已經有了三個月地身子。您讓奴婢如何瞞了過去。如何帶著爺地孩子嫁人呢……”
慧珠恍惚地晃了下身子。整個人好似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心下生疼。臉上登時慘白一片。
素心雙眼驟然一凜。恨不得直接沖了進去。狠狠摑了月荷一巴掌。又見慧珠精神不濟。忙扶了過去。
慧珠隔開素心地攙扶。止了素心要說地話。步履蹣跚地向前幾步。撩開門簾一角。見坐于炕上沉默不語。月荷跪在地上哭地好不凄慘。小祿子、小然子也低頭跟著跪在月荷地身后。
月荷抬,淚眼摩挲的看向,眼里情意綿綿
這時才恍然大悟,那個曾經笑的一臉天真浪漫,在個長不大孩子的月荷,原來也有這般凄楚、我見猶憐的表情。
月荷抽泣道:“爺,奴婢不求名份,只盼著能一輩子伺候您和主子。爺,您讓主子不要將奴婢嫁了,奴婢懷著爺的孩子,怎么能嫁了人。爺,將讓奴婢一輩子伺候您們,不要嫁了……”不待月荷說完,小然子驚呼道:“主子,您,您來了。”小然子話落,屋內瞬時一片沉默,就連月荷也止了哭聲。
轉頭看向慧珠,仍然是一臉的面無表情,眼里更是一片平淡無波,就這樣,直直的盯著慧珠,半響才收回視線,閉眼道:“進來吧。”慧珠聞聲,木然的進了屋內,不理會屋內眾人震驚的目光,福身道:“爺,晚飯已經吩咐備著了,現在可是要讓廚房晚些再擺上來。”聽后,一下睜開雙眼,怒意一閃而逝,沉聲道:“不用了,一切照舊。”慧珠淡淡笑道:“妾省的。”說罷,就起身立在一旁。
月荷等人似是不認識慧珠般,皆是怔住,眼瞳大睜,屋內又恢復了沉默。月荷狠咬了咬下唇,雙拳緊握,匍匐到慧珠跟前,磕頭道:“主子,奴婢對不起您,您要打要罰,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將奴婢嫁給文俊啊。主子,求您念在奴婢伺候您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將奴婢嫁給文俊呀,給奴婢一條活路走啊,奴婢定會伺候您一輩子的,求求主子了。”說完,就一面磕頭,一面念道:“求求主子了。”
慧珠搭下眼瞼,予答話,由著月荷在一旁乞求。素心狠狠瞪著一臉哀求的月荷,似再也壓制不住滿腹的憤恨,沖上前去,一把拽住月荷的頭,掌摑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也不看看自個兒的身份,外面買來的婊子,竟敢爬上爺的床。主子對你這好,一心一意為這你找個好婆家,不讓委屈了你,你倒好,就是這般瞞著主子,勾引了爺。”
月荷被打得哀叫連連,見心似要打著她的身子,猛的用足了力氣,抽開素心,跑到的左后方,哀求道:“不要打了,奴婢知錯了,奴婢懷著孩子啊,是爺的孩子,不要打奴婢的肚子呀。”聞及此,素心更是大怒,罵道:“還敢提孩子,你這個騷蹄子,良心被狗吃的小賤人,也配提孩子。”
一臉沉色,厲聲道:“夠了,還有沒有個規矩,這是什么地方豈容爾等肆意辱罵撕扯。”慧珠抬道:“爺,是妾管教不嚴,越矩了。素心,還不跪下,請求爺的原諒。”見慧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緩了氣焰,淡淡的吩咐道:“算了吧。”
慧珠福身道:“謝爺不予罪。”起身,便見兩頰紅腫,唇角滲著血絲,披頭散的月荷,似受驚的小兔子般,紅著驚懼的雙眼,看著。慧珠心下有絲不忍,撇過頭,微微皺眉道:“月荷原是妾身邊伺候的人,可現在,她既然已跟了爺,妾也就沒權再管了她,該怎么著都由爺定奪,妾無任何異議。”
月了這話,眼里飛快的閃過一抹驚喜,復又滿懷乞盼的看下,柔柔的喚道:“爺,奴婢懷了……。”揮手止了月荷的話,垂避開了慧珠的視線,吩咐道:“恩,我是恩寵過她。先讓太醫確診了她可是真是有了三個月的身子,若是有了,就收了房,繼續在你院子里好了,孩子生下來,你就養著吧。”
慧珠沒有回答,只是面上恭謹的聽著,見狀,抬猶豫道:“福晉、李氏、宋氏她們的屋子里,大都有收了房的丫頭。”言畢,又覺得似哪里不對一般,繼續道:“唔,我是說,月荷以后的份例就和那些收房丫頭們一般,恩,就李氏身邊的大丫頭那般就是了。”
一時,曉舞端著吃食進屋,見著這般,嚇的直欲跪下,慧珠開口道:“去擺桌吧。”二人聽后,忙規規矩矩的擺了好了吃食,向著行了個禮,就疾步退下。睨了眼月荷,幾不可見的皺眉道:“你收拾好了再過來。”月荷福身應了,躬身退下。又另吩咐道:“小祿子,你去正院稟了福晉,再差了人請李太醫過府診脈。”小祿子得話應了。
(杯具了,寫的很有問題這章,感覺不好,很晚才寫了,又傳的晚,,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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