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見弘歷在宮內一切都好,也可看出德妃是真心喜愛弘歷,,心便踏實了不少,倒沒有前些日子那種干啥都是懨懨的,且老是想著弘歷這、弘歷那的無措感了。尤其是見了弘歷還是那般性子,對她雖是沒了以前的粘膩,可比照其他人,明顯多了幾分親昵,畢竟還是兩親母子啊。
不過,心下微微的思落感定是有的,但后來幾天,想想也是就順了,兒不自有兒孫福,他有他的路要走,你也不可能陪他一輩子,柬縛他在你規定的小范圍內,反成了局限。
慧珠這下理通順了,可每每想著弘歷三歲助齡就得跟著一群大他不少的孩子,一塊早起去上書房,還是心疼極了。又加之這些年都有弘歷陪在身邊,一下子不在了,總覺得少了什么,就像素心說的,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不習慣也不行啊,總不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于是慧眼便開始找著前喜歡的事做,讓自個兒忙起來,漸漸的心緒平和了些,后面進宮請安,雖也是為見著弘歷高興,卻沒了花糕宴那日的欣喜若狂。
直至進了這年寒冬,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慧珠方從理智到情感,是徹底給明白了,卻被她自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是這般依賴弘歷。弘歷不過就是像前世小孩寄宿在學校般,與家長見面少了,卻讓她如此手足無措,隱有失去自我之感。
慧珠暗自捏了兩把冷汗,摘下毛筆,輕拍胸口,望著宣紙上墨黑的字跡書有“一葉蔽目,不見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搖頭輕嘆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現下又何嘗不是呢。”
素心挑簾進屋,只見慧珠伏在案桌上,呢呢自語,好生奇怪,上前問道:主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嗎?”慧姝回過醒,道:“無甚不對,只是拘謹了自個兒的心,活得累贅。”素心一愣,隨即輕笑道:“主子您這話說來,倒像戲文里唱的那酸溜溜的文人,盡讓人聽不懂。”
慧珠心下松活,便抬看向素心解釋道:“自有了圓哥兒,就一心撲在他身上,特別是圓哥兒受了傷,搬去圓明園靜養這段期間,我生活完全是靠在了他那,卻把自個兒給忘了。”素心認為慧珠在說胡話,又是輕笑道:“這內宅婦人,有了兒子就是有了盼頭,不一心撲在他身上,那才是奇了怪了。”
慧珠啞然失笑,這個時代的內宅婦人,一個身處親王府的內宅婦人,爭寵、兒子便是她們一生的追尋,如是,兒子也的確是她們后半輩子的期盼指望,一心撲在兒子的身上,許是對的。但,這也只是相對這時代的女子而言,于她卻是一種悲哀,一種麻木無知的生活態度。
這時,只見下然子躬身進屋,打了個千兒,稟道:“福晉派人求見主子,可是現在見?”慧珠止了欲脫口的話,對素心講自我尢疑是雞同鴨講,扯不到一起的,便正好歇了話,即吩咐小然子讓人進屋回話。
福晉派來的三個丫環進屋行禮問安后,看著稍大些的紫衣丫環又是福了個身,方笑道:“今過年的新衣剛做出來,福晉就遣了奴婢送來。鈕祜祿袍晉您看看,可是有哪不對的,好趁過小年之前給改了過來。”言畢,轉身接過身側小丫環托著的大木盤子,躬—身,雙手高舉,示意慧珠過目。
素心接過木盤,取了包裹,親自解開上面的黃皮包紙。慧珠見三個丫頭,皆是身子瑟縮,鼻子通紅,也知是路上凍的,便喚了小娟迸:“端些熱杏仁茶和糕點過來,大冬天的,積雪不薄,走過來也屬不易。”紫衣丫環連忙推遲,見慧珠話似誠心,推遲不過,只好接受了好意,心里不禁對慧珠多了幾分好感。
素心取了旗服攤開在炕上,慧珠仔細看了,是一件銀紅色緞地雙喜百紋五彩平金繡舒袖連裳旗袍,周身提花百蝶、雙喜相逢圖案,做工精細,木服料子奢華,皆是金銀線交織,盤扣是米粒大小的潤澤珍珠縫上,整件袍子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少說也要二三十顆珍珠,該是造價不菲。
慧珠心中生疑,挑眉看向紫衣丫頭。紫衣丫頭機靈,忙是仰頭,連著幾口喝下熱杏仁茶,呼出一口熱氣,擱碗答道:“鈕祜祿福晉大喜,弘歷阿哥聰慧得旨進宮,您是小阿哥的額娘,宮宴自是與小阿哥待在一起。因此爺特意囑咐了福晉,您的新衣得下大工夫裁制。”末了,又螵了另兩個丫環一眼,快道:“府里就心,袍晉的新衣是花費了大價錢的,爺說,您們兩衣服向來素凈,這才讓做華麗些。”
慧珠微兜雙眉,道了幾句甚喜此衣的話,就讓素心收撿了起來。此時,三個丫環已吃了熱茶就了些點心,暖和過了身子,紫衣丫疼又是雙乎奉過托盤,躬身笑道:“還有一事勞煩您,各位主子已經兩三年沒從公中花費打些頭面飾,福晉看著今年弘歷阿哥長了出息,年福晉得了喜枧,遂借此由頭,給各位主子置些頭面。這些是匠人婆子送來的些花樣,您挑挑,看有什么何意的。”
慧珠接過花樣,翻了幾下,只覺式樣繁瑣,不禁挑花了眼,可女人哎飾是天性,慧珠也不例外,跟著素心左挑右選,喳喳了半天,才現不對勁,忙拿眼望匆紫衣丫環,半分疑惑道:“這花樣下的做材,皆不是常物,可是每院主子都在這上挑的”紫衣丫笑著回道:“哪能啊,這下面寫的珠子都是府里存放的珍品,就您和年福晉才有這個福氣能用上。”
果真如此,慧珠心下微沉,也不多問,選了“福如東海”舊式樣花簪、一只銀鍍金嵌寶石蜻蜒簪和“蝙蝠、壽”字樣的花色銅子后,就將花樣圖遞了過去。
紫木丫頭看了眼,笑贊道:“好眼光,這蜻蜒簪,翅以翡翠,黃碧空蜒頭,鏍絲嵌珠觸,點翠嵌紅寶石飄帶,配您的新衣正是大好。而鴝蝠、壽字樣的花色,寓意“吉祥長壽’,戴在朧上著即喜慶又富貴。”慧珠眉眼輕動,這丫頭人卻是機靈討喜,只可惜嘴上藏不住話,便夸了幾句福晉細,.,又明11表達了些微的受寵若驚,就給了賞錢,打了三人下去。
素心神色驕傲道:“小阿哥還這小,就給主子長臉了,您將來靠著小阿哥,可是會有大福氣的。”一語完,又眉宇變了色,一會喜一會憂,最后卻嘆了口氣,猶豫道:“就是幫著年福晉忙了,分散了不少注意,劃不來。”
“撲哧”一聲,慧珠扶腰大笑道:“素心你這些年,想得越來越多了不說,臉上的表惜膩個豐富,不信,你照照看看。”說罷,就拉開了炕席上的小格,拿了塊手把銀鏡,作勢遞給素心。
素心面薄,臉上泛紅,蹬了下腳,橫了一眼,惱羞道:“主子,奴婢這還不是為您想著,府里除了年福晉就您最得爺的寵,因為這,奴婢才老拿年福晉比照。”話說到后來,就成了小聲嘀咕道:“肚子尖尖是男孩,現在都臘月了,眼看開了春,她就得臨盆了,若真是個冠兒,小阿哥就不好辦了。”慧珠笑容微僵,撇過話題,另笑道:“臘月二十九、三十放兩個半天,大年初一放一整天,弘歷休了假,又是過年,總得讓他出宮回了府來。”
素心哪可能真生了慧珠的氣,如今她是欣慰極了,禧常來院里,慧殊地位身份上去了,弘歷得了康熙帝的親昵,可謂是樣樣順心,不過想著也沒見著弘歷一面,心里想的甚緊,不禁鼻子一酸,紅了眼睛道:“小阿哥九月進的學,到現在都三個月了,還不見放假給休息個一大半天的,奴婢就事擔心小阿哥那小的年齡吃不消。”
其實,慧珠也對康熙帝制定的學習規則不滿,這比起她前世的教育,可是重負到哪里去了,尤其還是對一個三歲大的小孩,更是過于嚴苛了,她實在不贊成孩子很小就有過重的負擔,失去了應有的童年。
卻也無法,只能安慰自個兒,等弘歷回府后有她陪著,也許能躲了上書房,按正掌年齡再進了去。
如此作響,也是事出有因的,這月初一,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當下就允了準話的,并暗下提點.道:“老四的子嗣少,弘歷常住宮里也不好,太后入了冬,身子差了不少,這些個曾玄孫的也是不能常見的。翻了年,五月間,宮里這些小皇孫該是都會送回府的。”
于是得了這話,慧珠活絡了—思,康熙帝事忙,若是五月間弘歷回府了,許是也就忘了弘歷的事,而弘歷還夠不成去上書房的年歲,這般,免了也是有可能的。不想,沒過多久,生了些,直接讓了康熙帝遣人送了弘歷回府,還讓弘歷滿了六歲,再進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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