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劫后余生
李世民拍了拍有些圓鼓的肚皮,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嘆道:“這一下,我算是感受到了。能在家里吃一頓安穩的熱飯,真是天下頭一等的美事。”
野詩良輔和高固這些將軍們都樂得笑了起來。武元衡從旁說道:“漢王殿下此行,九死一生,總算是安然歸來。我們西川數百萬軍民百姓,也可以安下心來了。”
墨衣心甘情愿的坐在李世民的旁邊,像使女丫鬟一樣遞上了熱乎的毛巾,給他抹了嘴擦了手。乖巧得就如同一只百依百順的鳥兒,眼神里毫不隱藏的表露著濃濃的眷戀之情。
李世民摸著肚子站起身來,踱了幾下步子略微活動了一下。眾人都要起身,李世民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飲宴。
李世民拿起一杯酒走到馬勛和異牟尋身邊,對他們說道:“云南王與馬將軍二位,就是我西川最大的恩人。這一次若不是二位奮力相幫,維州肯定早早失陷于赤松德贊之手了。也就是在數日之前,如果不是你們帶兵在摩云渡南岸接應,本王這條性命,也要交待在蕃將論資爾柯的手里。大恩不言謝,本王僅以一杯酒水,聊表心意。”
馬勛和異牟尋都慌忙站了起來,說道:“漢王殿下實在言重了。”
異牟尋正色道:“罪臣本是戴罪之人,承受漢王殿下不棄,給了罪臣和南詔子民一條正路可走。罪臣與南詔子民,感謝漢王殿下還來不及,又何來顏面枉受殿下的謝意?”
李世民呵呵的笑:“云南王,今后再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本王早早說過了,大唐與南詔,本來就是兄弟睦鄰之邦,和平互助就是應該的。日后云南王回了南詔,還請多多勸導南詔六詔子民。消除他們心中的顧慮和懷疑,把大唐看成是真正的朋友和兄弟。”
“應該的、應該地。”異牟尋誠惶誠恐,感激不盡。
馬勛則是凜然說道:“漢王殿下,末將只是一介匹夫,眼里只認得比末將還能拼命、還要勇猛的人。漢王不僅是個勇冠三軍打得起硬仗的大將軍,更是睿智高明的大元帥。殿下肝膽照人胸懷如海,末將等人是萬分佩服。末將這一回。能從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興元府趕來與殿下并肩作戰一場,也不枉此生了!待末將回去后,會將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轉告嚴公和山南道的所有軍民百姓。讓他們都知道,漢王殿下是個義薄云天氣吞萬里地大英雄!”
“過譽啦!”李世民呵呵的笑道。“你我出身入死一場,何必說這些客氣話。當時聽聞馬勛馬將軍率領山南西道大軍來援,本王興奮得幾夜沒有睡好。嚴公與馬將軍的恩情義氣,本王勢必永世牢記心中。數月以來,馬將軍率領麾下勇士。出生入死歷經大小數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前不久,又在黃河岸邊救了本王性命……本王都不知道該如何來感謝了..來。請滿飲此杯!”
“等一下!”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之外,馬勛急忙說道,“漢王殿下非要稱謝,可不能忘記了另外一人。若不是有武長史武大人,派人送急書給云南王和末將,我等又哪里想得到,暗中揮兵西進,在黃河沿岸和紫山附近尋找、接應漢王!”
武元衡無奈的搖搖頭:“馬將軍。不是說……不讓你提及此事地嗎?我一個酸腐書生,哪里懂得什么行軍打仗。當時只是妄自猜度罷了。我還一直擔心,因為擅做主張調動兵馬,回來漢王殿下要罵我呢。這下倒好,全被你說穿了。哎!”
“哈哈,伯蒼。你這可就有點矯情了。”李世民哈哈的大笑起來,“當時我手下飛龍騎只剩下不到二千人;李帶來的騎兵,也僅剩四千人左右。我們六千余兵馬正當疲憊不堪,而且剛剛渡過黃河到達南岸,立足不穩。不料吐蕃大將論資爾柯率領一萬鐵騎突然殺到!當時的情況,真是萬分危急。若不是有馬勛將軍率領萬余騎兵趕到,我們很有可能就要葬身在摩云渡南岸了。赤松德贊的確是個厲害地角色,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派兵出來,在最緊要的關口圍剿我。不過,我西川也有神機妙算的武伯蒼,和驍勇無敵地馬勛么!——哈哈,來,二位都請斟滿美酒,暢飲此杯!”
武元衡呵呵的笑著,拿起一杯酒站起身來,說道:“若說感謝,我西川的數十萬軍民百姓,和在座的各位將軍、同僚,都是英雄。卑職厚顏借花獻佛,就以此杯,敬所有在座的諸位!”
“好!”李世民暢聲歡笑道,“諸位,一起來吧!西川好不容易贏得了最后的勝利,一起暢飲這杯慶功之酒!”
“請!”所有人一齊起身,室中美酒蕩漾,歡聲四起。
這場酒宴,一直進行到夜半方休。李世民被眾人灌得酩酊大醉,幾乎是被抬進了房間。墨衣替他去了衣服,看到他身上的處處傷痕,忍不住一陣陣心疼。她打來熱水給他全身擦拭了一遍,又喚來兩個丫鬟幫忙,才費力的給他換了一套干爽地新衣裳。正要將他推進被子里睡覺,正在沉醉中的李世民一個翻身就將他壓倒,兩手一陣亂摸亂抓起來。
墨衣被折騰得又疼又癢,心里卻又有些七上八下了。可惜這個男人,實在醉得像爛泥一樣了。她不由得輕嘆了一聲,費力的將他拉得睡好,然后輕輕擁著他睡到了床上。
李世民鼾聲如雷,墨衣始終是一夜無眠。整夜的時間,她都緊緊的抱著他,生怕他再從身邊溜走,回到那猙獰可怖地戰場之上。
翌日清晨,李世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盡管頭很疼,嘴也很干,可滿心放松地他像是從惡夢中醒來一樣,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說道:“終于——打完了!”
墨衣剛剛朦朦朧朧的睡著一會兒。這時被驚醒,揉著眼睛說道:“睡醒了嗎?我去給你取水來喝。”
李世民渾身輕松,笑呵呵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的王妃,你可真是細心。知道宿醉醒來之后,最要喝水。”
墨衣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臭死了!……別扯著我,我去給你倒水。”她披了一件衣服起了床,娉娉婷婷的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回到榻邊拿給李世民喝。漫妙絕倫的身段與妖冶無雙的面容,在剛剛從血腥戰場上回來的李世民看來,就如同夢幻般的不真實。
李世民喝過了水,看到墨衣臉上微有些哀怨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來。低聲說道:“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還說呢……那么大地鼾聲,誰能睡得著?”墨衣放回了茶杯,又縮回了床上。李世民毫不客氣的一把將她摟到懷里,不懷好意的笑道:“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
墨衣臉色微微笑紅,越發嬌艷迷人的笑道:“那你認為呢?”
“我資質這么魯鈍。哪里猜得到。不如,你就說個清楚吧。”
“哼,別裝蒜了!你看你。都壞起來了,嘻嘻!”
“那就來吧,我最親愛地王妃!”
日上三竿時,二人才庸懶的爬起了身來。李世民對護院的小卒說,讓他給武元衡等人遞個信過去,就說漢王今天不理事,只作休息。然后,李世民帶著墨衣。二人一起到了徐戰府上。
徐戰的一家人,還被臨時安頓在維州城里居住。昨天大軍班師回城時,李世民清楚的在人群中見到了徐戰地老父和妻兒,心中忍不住酸痛了好一陣子。
徐戰,就帶著那么幾千人。陷在了數萬吐蕃大軍叢中,還能有活命的機會么?……每逢想到這里。李世民心中總是感覺十分的遺憾和傷心。一來,徐戰完全是為了掩護自己而陷入了絕境;二來,他也是個不可多得地將才,而且更為難得的是,對吐蕃無比的熟悉。像這樣的人才,可是不多見了。
徐府里正掛起了白孝白帆,徐家的人將徐戰的衣冠放入了棺中,做成了一個衣冠冢。李世民進去的時候,徐家的人頓時痛哭起來,無比哀痛。
李世民強忍著傷感,勸慰了徐家地人好一陣子。徐父雖然也是一輩子生活在吐蕃,骨子里卻有一股漢人仕子特有的骨氣,他既傷心又有些自豪的說道:“犬子沒有給徐家丟人。為將者馬革裹尸還,正得其所。只是可惜啊……小老兒在軍中打聽了一番,犬子多半是陣亡了。我們卻不能見到他的尸首,只能建個衣冠冢,遙遙憑吊。就算是有馬革……也不知將裹何物啊!”
李世民也頗有些傷感的長嘆了幾聲,眼圈兒都有些紅了。他對徐父說道:“老太公別心憂。徐戰如果真地是戰死了……本王會用俘虜的吐蕃宰相尚悉東贊,去交換他地遺骸。從今往后,你們徐家的人,由我漢王府一力資助供給用度,保證你們一家老幼,衣食無憂。不知道……徐戰生前,有幾個孩
徐父頓時激動得老淚縱橫,招手讓三個孩子走了過來,說道:“漢王殿下,犬子有三個孩子。長子徐韜,今年年方十二歲。小的兩個是閨女,分別是九歲和六歲。”
李世民看了看徐韜,長得跟他爹極其相似,頗有幾分天生武者之相。他心中一動,說道:“老太公,不如就讓徐韜進我漢王府吧?我府上也正有一名孩童,跟他年紀相當,名叫房慈,也是忠烈之后。本王愿意將徐韜收在身邊視為己出,好生撫養教導,讓他成為出類拔萃的人物。也不枉他父親,對他寄予一番厚望。”
徐父頓時驚喜不己的說道:“韜兒,還不快給漢王殿下磕頭!”徐韜雖然年僅十二歲,從小也是生在吐蕃,好在從小都是受的漢族文化的熏陶。身體體格頗像吐蕃人,言談舉指卻是地道的漢人。小小年紀的徐韜,毫不含糊一板一眼的給李世民磕起頭來。見到徐韜這么懂事有禮,眾人都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徐戰的影子。徐父等人又忍不住一陣唏噓哀痛起來。
離了徐家,李世民就給幾個軍士交待了一下。讓他們在徐家辦完喪事后,將徐韜接過來。另外,他又派人去見了一次武元衡,讓他安排用尚悉東贊交換徐戰尸首的事情。
辦完這些事情,李世民仍然無心去軍中或是刺史衙門。他帶上墨衣,出了維州南門朱雀關。
兩人都換上了平服,騎著馬兒,到了維州城南的大平原上散
大半天的時間里,墨衣一直靜靜的跟在李世民的身邊,沉默不語。她看得出,漢王至從回來后,雖然表現得很放松、很隨意,可是心里卻充斥著很多的傷感和壓抑。
二人策馬徐徐而行走了許久,李世民才自言自語的道:“長達大半年的鏖戰,西川之地戰火不休,平添了數萬冤魂。赤松德贊,你也該收一收手了。”
墨衣見他開口說話了,居然松了一口氣,接過話來說道:“西川雖然損失慘重,可是吐蕃人受的損失更大。這一次,赤松德贊可以說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再來滋事了。”
“但愿如此吧。”李世民輕吁了一口氣,凝眉說道,“這一次,要不是朝廷下達嚴旨,讓我和李晟等人撤兵,說不定連羌水一帶都給他奪回來了,甚至有可能收回吐谷渾故地。不過,大唐,尤其是西川,也的確是再也打不起,經不起戰爭的消耗了。我只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不管是誰,包括我……都不要再生出打仗的心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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