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到石家莊這段路程,距離可不短,近六百公里的長度,即便是將車開的再快,也需要七個多小時的時間,只可惜此時臨海和省城之間還沒有通上動車,也不用說機場改造還處于審批階段,更沒有通航的航班了,此時此刻,開車前去是無奈又最好的選擇了!這也是趙夢妍心思靈活的緣故,要不然,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想到了譚越。
“小越,不要著急,開慢點也行!”趙夢妍看譚越開車迅速的超過了一輛又一輛的同向行駛的各種車輛,不禁擔心的勸慰道。
“沒事的,老師,我經常開車來往于京都和臨海,這樣開已經習慣了!”譚越反過來也勸慰老師。
“那……咱這也是超速行駛了吧?”祁蒙蒙擔心的問道。
“沒事,已經打過招呼了!”豈止是超速啊,簡直是飛速了,要不是有唐老爺子那輛車帶路,又打過了招呼,想這么開,你敢,警察也不讓啊!
三輛車,三個司機都不是凡人呀!譚越和譚震哥倆就不說了,那唐老的司機小車,聽聽這姓氏吧,那可也是一位開車非常牛白的人物!
三輛車悶頭趕路,車上的氣氛一直都很沉悶,嘴上說已經進了醫院沒什么大妨礙了,其實,誰不擔心呢?打電話都是院方打來的,那么人肯定不是處于去清醒狀態的!
盡管譚越等人已經將車速飚到了最高,但這一路下來,也不可能都能暢快行車不是,趕到省城的時候,也已經到了后半夜了。
當來到省人民醫院的門口的時候,凄慘的一幕頓時就嚇到了幾個人,一片嚎啕!就在醫院大樓的門口那里,一群人哭叫著,吵鬧著,聽那吵鬧的聲音,竟然就是與祁明一起聚會的同學的家人!
“媽!”
“老師!”
看到了這一幕,就是再堅強,可她畢竟也是一位母親啊!下了車的趙夢妍聽清了那邊人哭嚎的內容之后,身子一晃,差一點就摔倒了!譚越攬著老師的身子,感受到,老師的渾身都在顫抖著。
“走!”趙夢妍顫抖著聲音說道。
“嗯!”譚越悶聲答應了一句,幾乎是半抱著趙夢妍來到了門前,與此同時,譚震也把祁陽給推了過來,相比趙夢妍來說,祁陽更是不濟,趙夢妍還能堅持,可他卻已經落下了淚水。
大樓一層中一片大亂,到處都是人,看樣子,這場同學聚會搞的還挺大,譚越只簡單觀察了一家就估摸出,這次聚會,怕沒有三十多人!
死了三個!這是剛剛得知的消息,兩男一女,三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生息,讓譚越偷偷慶幸的是,死亡名單中,沒有祁明的名字。
實在是太亂了,現場連個維持秩序的都沒有,雖然有幾名警察在,可這么多人,他們也真忙不過來!醫院雖然也加派了人手,可前邊死掉了三個,其余的家人早就給嚇破了膽,親人生命陷在巨大的危險之中,隨便是誰,情緒都穩定不下來吧?
昏亂之中,趙夢妍也只好昏亂的打聽著,消息一點點的逐漸拼湊了起來……
這次聚會,各地趕來的加一起一共三十二人,不得不說,祁明的這些同學,還真夠齊心的了,只是讓人悲哀的是,這時候的齊心,卻使得后果更為嚴重!
確定沒有中毒的也僅僅有八人,剩下的二十四個,中毒輕微的九人,中度的三人,嚴重的達到了十二個之多,在幾經問詢之后,終于確定,祁明正屬于比較嚴重的行列,現在正在搶救室中進行搶救呢!
“大夫!大夫怎么樣?我家……”
“大夫!……”
就在這時候,搶救室的屋門終于給從里邊打開了,一眾家長頓時就圍了上去,幾乎把那幾位大夫給擠到墻上去了,七嘴八舌的,幾位原本就汗流滿面的大夫,頓時就有些傻眼了。
“大家冷凈!”譚越一看不出手是不行了,借著勸告的言辭,音咒已經勃發而出,還好,很有效,眾人就覺得頭上給敲了一下,隨即就感覺腦袋一片清涼,不過沒有人為此而詫異,不過呢,情緒雖然還很激動,但已經沒有那么歇斯底里了。
“大家冷凈!冷凈!經過了緊張的搶救,余下的九名中毒者已經搶救下了!雖然還在昏迷,但我們有信心,都會清醒過來的!現在的昏迷,是我們采取了一種保護手段!”在眾人讓開些之后,一位醫院領導模樣的人趕緊出頭聲名。
院方的聲名讓慌亂的眾人松了一口氣,趙夢妍再也挺不住了,軟軟的,要不是譚越伸手敏捷那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一架架床車開始從急救室中推了出來,之后,安排到了重癥監控室中,大家都隔著玻璃看著里邊,盯著滴滴作響的心電檢測設備,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了。
各地的家長陸陸續續的還往醫院這邊聚攏了,康山的來了,遼北的來了,越來越遠,當早上八點的時候,各地的家人幾乎全部抵達,將整個一層都堵得嚴嚴實實的了!
譚越感覺有些奇怪,這件事情很詭異啊,食物中毒……聚會的話肯定是在酒店里的吧,可這么大半天了,除了家長,也不過是三五個警察而已啊,酒店的人在哪里?怕被群毆躲著沒出來么?
雖然奇怪,但譚越并沒有吭聲,有這么多人呢,定然會有人站出來追究酒店的,他這個外人,暫時就不張揚了吧。
多少總算安心些了,消息也就越匯聚越多,真個過程,譚越終于弄明白了,之所以發生這么嚴重的中毒事件,其原因,就是因為一道菜,一條條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魚———河豚!
“是湯小偉建議,大家也跟著起哄,說酒店中有河豚魚這道菜,還說小日本都敢冒死吃河豚,我們怎么就不敢呢?湯小偉他們好幾個人都吃過呢,說美味極了,而且只要制作合宜,也沒有危險的,于是,大家就……”
就怎么了?三十多個,十二個中毒嚴重,死了三個!張揚的青春啊,既然張揚,那就必然有代價!
“酒店做河豚魚?啥時候咱們國內的酒店允許經營河豚魚了?這事情他們酒店就沒有責任么?為什么酒店沒來人?”果然,在靜下心之后,有人開始要追究責任了!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吃河豚魚在中國已有2000多年歷史,雖然衛生部明確規定:河豚有劇毒,不得流入市場。但民間不乏河豚的追隨者,有需求必然有市場。
曾經有記著走訪過河豚魚市場,發現,河豚魚一直很受食客追捧,有人不惜花費上萬塊吃一頓河豚宴,不少酒店盯上了這塊蛋糕,爭相推出河豚宴,僅僅臨海這個小城,據不完全統計,已有十幾家酒店推出河豚宴,然而經過衛生部特許的只有一家。
由于河豚有劇毒,處理起來需要專業廚師,使得行業內的廚師十分吃香,成為了高薪行業,河豚培訓行業也隨之興起,食客和酒店都打著擦邊球繼續品嘗美食。
“我們……我們在點這道菜的時候,人家酒店說了,不賣給普通顧客,只賣給一些特殊的老客人,如果我們非要點這道菜的話,要簽訂協議……”那名聚會的青年懦糯的說道。
“你們簽協議了?得!怪不得人家酒店不來人呢!還真是周瑜打黃蓋了!你們愿意挨呀!”青年的家人中,一個高瘦的中年氣呼呼的走上來,不輕不重的給了這青年一個脖兒拐,罵道:“滾,趕緊滾家里去!”
眾人看得莫名其妙的,直到那一家人匆匆的離開,眾人才察覺到古怪了,就是簽了協議,可這種協議是不是合法?酒店就真的因為簽了協議就沒有責任么?怎么就輕輕的放過了?
“啊!我認識他,去年我和我家小昌來省城的時候跟他見過面的,就是省城市里兒的!肯定直到不少的事情,也許,跟那家酒店有關系也不一定,哼,敢情他家孩子啥事兒沒有,輕輕巧巧的就放開了!”這時候,一個康山來的家屬,恍然大悟的說道。
康山人的話,讓眾位家屬頓時就義憤填膺了,紛紛吵嚷著要去找酒店,找警察、政府什么的,總得讓酒店付出代價來,不過,吵嚷的,往往是那些已經確定了沒有生命危險的家屬罷了,還在等候恢復清醒的這邊,卻因為擔憂,并沒有誰去參與鼓噪。
“酒店固然有責任,但既然簽訂協議了,真要到打官司上,肯定是一筆糊涂賬!那家酒店既然敢經營河豚,背后肯定是有仗勢的,就是去打官司,多半也會不了了之,真要是小明沒事兒的話……”基本安下心來之后,祁陽恢復了過去的精明,一邊焦急的等候兒子盡快醒來,一邊小聲的和譚越分析著。
“醒來了!”默默的等待中,終于傳來了好消息,九點多的時候,終于有人醒來了,而祁明也在不久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在經過了院方的檢查后,終于換到了普通的病房,見到父母那一刻,祁明慚愧的流下了淚水。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著起哄,你真不知道吃那東西的危險么?”作為臨海人,河豚可不鮮見,當兒子醒來,趙夢妍不禁埋怨著。
“媽,是我的錯,其實,我過去也偷偷的在朋友家吃過河豚魚啊,那次根本啥事都沒有,所以這次膽子就大了些,以為酒店既然敢賣,那人家肯定就有把握,誰知道……對了,安然呢?安然醒過來了沒?”安然是他的同學,更是他的未婚妻。
“安然?啊!我還真不知道安然怎么樣了,也……也沒見到她們家里人啊?”趙夢妍詫異的說道,“莫非是沒事兒,給她家人早早的接走了?可你在這兒呢,也不會那樣吧?”
安然死了!這個消息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后就弄清楚了,慌亂中,趙夢妍之所以沒見到安然的家人,那是因為安然家里來的人本來就不多,在眾人堵在一樓的搶救室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卻是守候在太平間外邊的儀容室中呢!
聽到了這個消息,祁明頓時就瘋了……
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原本鬧哄哄的家屬們,很快就平息下來了,譚越不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么事兒,既然祁明沒事兒,譚越也不想糾纏在里邊,畢竟傳出來的一些說法中,那家酒店其實也有些冤,譚越不明白,祁明的這群同學,怎么也都在社會上歷練了幾年了,可為什么湊在一起的時候,卻都那么不穩重呢?起哄要吃河豚魚不說,據說還因為催促上菜,跟酒店鬧騰了幾次,據酒店的說法,就是在客人的逼迫下,處理河豚魚的工序雖然走了,但因為浸泡的時間短了些,才致使發生了中毒事件。占著些理由,再加上背后有些勢力,能這么快的平息事件,譚越最后也覺得還是可以理解的,雖然酒店那邊表現的太漠視了些。
“媽,我沒事兒了,您別擔心……”經過了幾次嚎啕,祁明也逐漸的穩定了情緒,在去過未婚妻那邊幾次之后,就是變得有些漠然了,聽著話音兒,好像那邊已經獲得了賠償,已經不打算就這件事追究下去了,至于怎么個賠償,祁明不說,譚越也無從獲知了,反正這件應該造成一個大轟動的中毒事件,就這么詭異的給消弭掉了!
“哥,這件事咱……”
“回去吧,既然平息了,咱就不橫插一杠子了!”譚越是覺得這件事挺詭異的,可也沒有去想太多,可能真的是酒店那邊拿出了讓大家都能接受的賠償了吧?最起碼祁明這邊,醫藥費自己沒用掏一分,至于其他的賠償,趙夢妍一家人也沒想去要,那邊也沒來人談判,譚越都覺得稀里糊涂的,趙老師就做出了回家的決定:“小越,你事情多,可耽擱不得,咱這就回臨海吧!”
“祁明那邊……”
“他說要在安然家里住幾天,也安慰安慰安然的父母,行吧……就讓他在這邊多陪伴幾天吧,咱們先回去!”趙夢妍雖然擔心,可也不能老隨著兒子呆在省城不是?最后還是決定,就讓兒子先陪安然的父母幾天,他們三口人就先跟譚越回臨海。
“那好吧!”譚越也只好點點頭,再待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不過,在回去之前,咱是不是在這家醫院中給師公做一下檢查呢?老師,其實,我現在正在進行著一種試驗,怎么說呢,符咒您知道吧?不不不,不是您理解的那種……”
費了一番口舌,趙夢妍雖然還有些遲疑,但做身體檢查這種事終歸是沒有害處的,于是,在譚越的建議下,就在人民醫院中,給祁陽做了一個詳盡的檢查,檢查的各項數據,譚越也都記錄了下來,現在手邊設備有限做不了什么,但可以等他回京都的實驗室去驗證,譚越感覺應該能找到有效的方法為祁陽治療,最起碼能減輕一些病情。
在省城耽擱了兩天之后,譚越終于踏上了歸程,趙夢妍一家,其實還是挺慶幸的,祁明能夠沒事兒,他們又能再奢望什么呢?安然的死亡固然讓他們悲傷,可終究是隔了一層,歸途中,最起碼祁蒙蒙已經有說有笑的了。
“哈,這回咱家去澳洲的事情該泡湯了吧?”
“你這孩子,說這個干嘛?”看著有些小愉悅的女兒,趙夢妍惱怒的白了她一眼。
“好的,我不說總行了吧?祁蒙蒙終究是個女孩啊!總不如兒子來的貼心!哼!”祁蒙蒙吐了吐舌頭,卻發出了這樣一聲感嘆。
這里邊肯定有故事,不過,究竟是啥故事,譚越也沒興趣去探究,專心開車就是了,再次長途跋涉了近八個小時之后,終于完成了省城之行的往返。
和祁陽一家人告別后,譚越回到了家中,發生了這種事,盧云等人自然十分關心,當得知祁明沒事兒,一家人不禁都很慶幸,至于安然的死,大家也就是唏噓一陣罷了,離得太遠,誰也不會真的放在心上,沒用一天,這件事就給大家扔到脖子后面去了。
唐老爺子倒是在臨海住服帖了,原計劃也只想住個十來天,等那幫子老人走后,他也就隨后回轉了,誰知道老爺子在住了幾天之后,卻真的愛上了這個靜謐的半山別墅了,尤其是那個堪稱鳥語花香的和諧小山谷,更是老人舍不得離開的地方,也不需要譚越去陪,人家跟虎妞他們玩兒的高興著呢!尤其是那兩頭梅花鹿,整天跟在老爺子的身邊,甚至在每天早上,小鹿都會跑到北邊的邊門等候老爺子!譚越猜度著,老人家這么喜歡梅花鹿母女,也跟中國古來,就把仙鶴、梅花鹿這兩種動物視作長壽的象征有關吧?
“可惜沒有丹頂鶴,要是有那么幾只丹頂鶴,在給您老弄那么一個曲里拐彎的拐杖,那您老就真成了壽星公嘍!”每每看到小鹿依偎著老爺子,虎妞圍著老人跑,時不時的還有一頭巨鷹在山谷中飛騰,譚越都會這么調侃幾句,老爺子卻一點都不生氣,還樂呵的很呢!RO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