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越自忖待村人已經不薄了,就像那個曾經盜竊銅料,最后自己鑄成宣德爐去騙人的譚家輝,譚越雖然對他也算是做出了懲罰,但那算是什么懲罰呀,將青銅器的配方連帶工藝都教給他了,還幫他墊款建爐購料聯系銷路等等,隨著譚家輝青銅器小作坊的成功,村里人也陸續開了不少,一些心靈手巧還有些門路的村人,莫不都是從工藝廠學了手藝回家自己當個體戶的,如今這樣的人家已經十幾戶,而且都成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撥人,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那還想讓譚越再怎么做?
正想著呢,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譚越掏出一看,是譚震那家伙打來的,只是讓譚越吃驚的是,電話那頭兒的譚震的呼吸竟然十分急促,要知道以破襲之王的心理素質,能喘成這樣,唯有現了什么讓他激動難耐的事情了,那在臨海這個小地方能有什么情況讓他這樣緊張呢?
“哥!我我我,我開出了一大塊翡翠”!好不容易那頭兒的譚震喘勻實了,一句話讓譚越差點跳起來,大翡翠?有多大?那洞里的原石最大的也不過籃球大小呀,最大還能過原石么?
“是的,是老大的一塊,你還記得塌陷的洞口有一塊石料橫在那兒吧,咱都是用來放東西和工具的?唔,就是這塊,我剛才也是隨手蹭了一下,沒想到就出綠了”!電話那頭,譚震激動的說道。
那塊大石頭出綠了?譚越怎會不知道那塊大石頭呀,橫放在洞口的那塊臥牛石真能有一頭牛大小呀,要不是棱角有些圓滾滾的,譚越還當是炸塌洞口時候掉下來的呢,那塊大石頭也是原石?,怕沒有二噸重呀!
“別緊張,等我回去咱哥倆一起開,呼那塊石頭竟然也是原石?哪怕只是低檔料子,也值老鼻子錢嘍”!譚越也有些興奮了,不過,還是先要安撫一下譚震這小家伙,剛了解了翡翠的珍貴,一下子又現了一塊很可能是巨型翡翠的原石,小家伙不激動才怪呢。
“怎么了”?譚國力見譚越有些激動,不禁從屋里出來,對譚越問道。
“沒什么,譚震現了點有趣的東西”,譚越趕緊掩飾道,隨即和譚國力告辭,這就想回去,那么大一塊石頭竟然也是翡翠原石,他急著回去鑿石頭哩!
剛剛打開車門,還沒等譚越上車,廠子的門口就堵上了一群人,譚越認識里邊的大部分,前邊的幾個,算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吧,這時候,已經被門衛擋在門口,正要和門衛交涉呢。
“二伯?您怎么過來了”?譚越這一股,在譚家口來說是后搬來的,而后也因為繁衍的比較困難吧,所以輩分便越來越大,因此,絕大多數村中的老人,在譚越也多是兄弟輩分,只有很少的老幾位,才能讓譚越叫聲長輩,走在最前邊的這位就是其中一個,見是他來了,譚越趕緊關上車門,迎了上去,和門衛說過之后,將眾人迎了進來。
十幾個人呢,譚國力的那間辦公室也坐不下,索性譚越將這些人帶到了樓上的會議室,要工作人員端上茶水瓜子等物,這才笑著問道:“二伯,您老幾位這是有事兒”?
“找你這大財主當然有事,也不是別的事情,就是化緣,哈哈哈”,譚越這個二伯叫譚國偉,性情還算好爽,知道也沒必要兜圈子,徑直說出了來意。
“是為建藥王廟”?
“是啊,表面上說是為了記著當年的恩情,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都二百年了,其實已經淡的很了,主要吧,還是因為咱村子這些年,從城里來這呃游覽的客人是一年比一年多,可咱這兒除了那幾段破長城根本就沒啥好景致,來的都是生客,根本就沒有回頭客,于是啊,大伙商量,想把藥王廟給恢復重建,那樣一來也多了個景致不是”?
譚國偉頗為健談,滔滔不絕的將村里人的打算給譚越擺了一下,最后說道,“要說呢,這是咱譚家口大家伙兒的事兒,重修藥王廟也得大家掏錢,可你也知道,要不是你在咱村建了工藝廠,讓小伙子們都能有個掙錢的地方,咱這兒根本就是個窮窩子……”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那就是村里人湊不起這筆錢,還需要譚越這個大戶鼎力幫襯。
“行,那座藥王廟在我小的時候還只塌了一半兒來著,在廟外邊還有個泥胎腦袋,如今卻只剩下一片瓦礫了,重修好,修成了不光是個景致,那些信奉的老頭老太也能有個精神寄托的地方,二伯,你就說吧,需要多少錢,也不用集資了,我們工藝廠全包”,譚越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錢,因此大度的說道。
“就知道我侄兒大方,真不愧是從京都上學達出來的洋學生,你們瞅瞅,這氣勢,那就是大企業家的架勢呀!你們還記得連鎖兒不,那不才在縣里的機械廠當了個車間主任,那鼻子都翻天上去了,看看咱小越……”
“得,二伯,您也別夸了,還是說多少錢吧”!跟村人相處,紅臉呢,自己得唱,白臉更是全接著,這樣也難免二叔為難。
“嘿嘿,我們核算了一下,就按照原來的樣子建起來呢,大約得八萬吧,也不能讓你們全出了,你們廠子出六萬,村里集資兩萬,你說怎么樣啊大侄子”?
“行,六萬是吧,也別六萬了,二叔,干脆就給圈包下來吧,八萬我們全出了”,譚越暗自點頭,還行,不算是獅子大開口,其實他是這兩年大筆收錢又大筆支出習慣了,就一個小村子,而且還這樣偏僻,八萬的數字,哪怕是對譚國力這樣已經達到百萬富翁級別的人來說,那也是個大數目,不過譚越既然這樣說了,譚國力也就沒說什么,其實按照他以前的想法,即便是出個大頭,三萬兩萬的也就頂天了,誰知道譚國偉的胃口倒是不小,又遇到了個不知柴米貴的侄子,行啊,八萬就八萬吧,譚國力心疼的嘬著牙花子走了出去。
“呵呵呵,大侄子,還有一碼事兒,就是原來吧,殿里供奉的說是藥王爺,其實就是為當年那個穿山采藥的神醫立的生祠,當時的人是記得那位神醫的樣貌呀,但現在誰還記得人家長啥模樣么?所以啊,大家伙尋思了一下,這種事兒還是交給專家解決吧,廠里不是給外地客商鑄造過銅像么,那能不能為咱村里的藥王廟也鑄造一座?原來的藥王像大約跟真人差不多,如今還照原樣兒”?譚國偉見譚越如此大方,原本還心存疑慮來著,如今倒是把握十足了。
“銅像啊,后來人們不是傳說那是李時珍么?不管真假,就當是他吧,畢竟那是個有大功德的神醫,行,這個我也答應你,李時珍的石像啊,畫像的古來就不少,隨便找個精致的咱仿造一個就是了”,譚越也沒有拒絕,一座銅像,不過是幾十斤銅料而已,大不了就當是給自己的廠子打廣告了。
“好!大侄子你是這個”!譚越的痛快,讓譚國偉覺得很有面子,一邊大聲贊嘆,一邊豎起了大拇哥,說完還掃視了一圈同來的這些人,“我就說只要小越在,就沒問題吧,這孩子仁義!對了,你們別人還有要找小越的,那就自己說吧,我的任務是完成了”!
譚越的痛快,徹底讓譚家口的這幾個人見識了什么叫財大氣粗,一張嘴就是十來萬呀,早就聽說過,人家工藝廠為外地客商鑄造的那尊銅像,雖然比真人大了點,但那可是五六萬!就村里這座,計算成本價,損了估算,也得兩三萬吧,加上建廟的八萬,已經十萬多了!
“越大叔,我老早就有件事想和您說,可您一直都很少過來,有時候您過來吧,我又不知道,今天也算是趕巧了……”這時候,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村書記譚作禮忽然開了腔,一邊斟酌著說辭,一邊慢慢的說道:“其實,我吧……,呵呵”。
“你有事就說吧,鄉里鄉親的,但能幫忙,我絕不袖手”,譚越收起了笑容,靜待下文。
“我是想啊,就說我家小子吧,在您廠里當了幾天工人,是您仁義,將青銅器的配方公布了幾個,還將相關的工藝免費傳授,這不,我家那小子也弄了個青銅器作坊,生意呢,湊湊合合的也還不錯,只是……我瞅著產品還是太單一了,比起工藝廠那是天差地別……”
盡管下足了決心,但即便以譚作禮這樣有名的厚臉皮,說道關鍵之處也不禁紅了面皮。
“青銅器還產品單一?從夏朝的青銅鼎,到清朝的青銅瓶,幾千年下來,那產品怕沒有幾十萬種,這還算產品單一么?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不是還想讓我公布一下那些特殊配方啊?比如栗皮褐、橘子黃、茄子紫?”譚越將眼瞇了起來,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譚作禮。
“越大叔”……
“滾!”就在這時,譚國力拎著一個提袋走了進來,將那裝有八萬塊錢的提袋往會議桌上一扔,老臉都給氣青了,嘴唇顫抖的對這些人說道:“人要懂得知足!鄉里鄉親,我們做的怎么樣大家伙心里清楚!怎么的,還要得寸進尺是嗎?大不了我們搬出譚家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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