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嫣苦笑,這就是金玉樓,這就是歡樂場,場上歡愛,場下相忘,都說青樓女子無情,這里的那個又是有情的?你儂我儂,山盟海誓,不過是一陣風罷了……
嘆了口氣,去找夜蓉的身影,卻左尋右尋的看不到。縱使金光閃閃,卻也淹沒在這煙波酒氣中,若是她有一天不見了,怕是也沒有人會記得吧……
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卻是樂楓。
“姑娘在看什么?”
這是樂楓首次主動和她說話,她本該驚異不已,可是此刻心中分外壓抑,竟沒有絲毫喜悅,只無精打采的回了句:“看熱鬧,看人……”
“姑娘可是看出什么不同來?”
“不過是千人一面罷了……”
樂楓抿唇一笑,眼角眉梢竟少有的流露一絲風情,竟好似一朵白玫瑰突然染上一縷霞光。
程雪嫣心弦一動:“莫非……”她把“心儀之人”咽下,換做“你看出什么不同來了?”
樂楓笑容更燦,微翹纖指向下一點。
程雪嫣循著望去……
樂楓所指的位置是靠近臺子的右前方。
程雪嫣方感到那個位置相比于其他地方顯得空曠,原因是那里只坐了兩個人,兩個男人……
程雪嫣發覺自己眼睛一定是出了問題了,怎么那么顯眼的兩個人剛剛卻沒有發現?倒先不說模樣……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背影,卻是那一黑一白兩身長袍足夠惹眼,這不能不讓人立刻聯想到黑白無常。
細看去,袍子也不是純粹的黑白二色,黑的袍邊袖口皆綴暗紅花紋,倍顯大氣,白的則是于袍角斜幾支墨竹……程雪嫣初時以為那是繡的,再一細看,卻是畫上去的。心中頓時火起,哪個竟然敢剽竊她的智慧成果?!
卻也不好下去理論,只拿眼一個勁剜他。
那人后腦勺似長了眼睛,就這么調轉頭望過來,旁邊那黑衣人也跟著看向這邊……
程雪嫣終于明白一向冷冷的樂楓為什么會如此的柔情百轉了。
那二人皆是一等一的帥哥,卻是各有春秋。一個俊眉飛揚,神采奕奕,一個風流儒雅,笑若春風。落在這俗氣滿眼的大堂里,端的是迥然出群。
那白衣的似是自知自己笑容很迷人,姿態優美的執了那酒盅,沖這邊敬了敬。
樂楓便紅了臉。
程雪嫣卻覺得輕挑。
那人也只是往這邊瞅了一眼,便轉回身去,和黑衣者耳語兩句。
程雪嫣心中一頓……環顧大堂,所有的男人身邊都擺著一個甚至不止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可是那兩個男子為什么……為什么只是兩個男子?莫非……她開始非常不純潔的YY二人,心中直嘆,可惜了這兩副好皮囊,卻也可以理解,連女人也美不過的男人要找什么樣的女人匹配自己呢?只好尋找美男相互慰藉了吧……只是不知樂楓屬意哪個,怕也只能換得一場傷悲吧……
她正待詢問樂楓的心思,卻見阮嬤嬤急吼吼的趕上來。
“姑娘,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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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帷幕圈起個小小的空間,滿目的雪白似是凡間仙地,即便周遭仍充斥著喧鬧也無法擾亂心境。
程雪嫣一身雪衣的端坐在內,外面是絕看不出的,她卻可朦朦朧朧的看著他人的一舉一動。
那很耽美的黑白無常正坐在臺子的偏左方,那白的似是有意無意的掃了眼這邊,很快又掉轉目光。
她沖他做了個鬼臉,嘴巴一張一合:“剽竊我設計成果的壞蛋,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又作勢掐住他的脖子,給了兩耳光。
如此竟好似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滿腔怒火化為噗嗤一笑。
夜蓉剛剛唱完《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下場,一身金光閃閃立刻淹沒在紛亂的叫好聲中。
哄鬧一陣后,一抹殷紅從一側裊裊移出,頓時又引得一片喧嘩。
“翠絲,你這幾日上哪去了?我想死你了……”
“翠絲,快過這邊來,讓大官人好好瞧瞧……”
“翠絲,我這心想你想得都碎成片片了,你快來幫我揉揉……”
“翠絲,我的小心肝兒小寶貝小肉肉……”
程雪嫣拼命的攥住胸口……不好,窒息了。
翠絲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恰到好處的微笑鎮定的保持在臉上,只沖四周微微福了福身。
不知為什么,程雪嫣覺得她對著偏左方似乎停留的時間稍稍長了點,不由又往那看了一眼,但見那白衣男子輕拈著在酒盅,也在沖她微笑。
原來是這樣……
翠絲體態輕盈,姿勢曼妙,禮尚未完成,結果又引發一起沖動,似乎有人要飛到臺上直接將她搶到自己身邊。
“各位客官,請安靜,請安靜……”阮嬤嬤忙不迭的安頓秩序:“翠絲幾日前大病一場,勞各位掛心了。為了感謝大家多年的照顧也為了牛郎織女今夕的相會,翠絲特別練了一首新曲……”
還沒等唱,下面已是沸騰了,程雪嫣離得這樣近,卻連阮嬤嬤后來又說了什么都沒聽到。
她也被震撼了。翠絲不愧是金玉樓的頭牌,只小小的亮了個相,便讓男人們瘋狂了。
若論美,翠絲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小家碧玉式,比不得夜蓉的野,更不如樂楓的冷,自己也并不覺得她到底美到何種程度,卻令這些男人如癡如醉,或許她有著自己尚未發現的好處?也或許男人和女人的審美觀點不一樣,抑或是這個時空……
一串琴音忽的于混亂中傾流而下,似是無所謂是否有人注意的率性而為,喧鬧卻不知不覺的靜下來,于是琴音愈發流暢,愈發婉轉,愈發動人心魄。
心境漸漸平和起來,微合了眼,只覺有風入簾,清涼襲人,酒氣與濃香化作圓月冷輝,細細碎碎,著我云裳……
“春風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望著窗外的明月……”
滿室靜寂,只有歌飄渺渺,如云似水,滌蕩心扉。
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支起耳朵,有個人筷子上夾了只紅彤彤的蝦,嘴半張著,看樣子是中途卡住了,卻不敢稍動,生怕驚了這如夢似幻的仙境。
程雪嫣不得不承認翠絲是極有心計的,自己與她的聲音確實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她的聲音柔弱軟糯,時時處處都要惹人愛憐,而自己的聲音卻是清冷婉轉,似游蕩在山谷的一抹流嵐。
“……就在這花好月圓夜,兩心相愛心相悅,在這花好月圓夜,有情人兒成雙對。我說你呀你,這世上還有誰,能與你鴛鴦戲水,比翼雙雙飛……”
歌聲已停,箏的尾音亦漸行漸沒,大堂卻仍是靜靜的。過了良久,不知從那傳來一聲擊掌之音,緊接著,掌聲叫好鋪天蓋地而來。
“落花既有意,流水非無情,好詞好詞……”
“翠絲,就在這花好月圓夜,讓你我二人兩情相愛情相悅吧……”
“天上宮闕……稍后你我去捕云捉雨如何?我讓你飄啊飄,哈哈……”
“一邊去!翠絲一會要同我鴛鴦戲水,比翼雙飛。翠絲,是不是啊我的寶貝……”
翠絲立于臺上四下還禮,卻在一句“翠絲唱得愈發好聽了,竟好似九霄天籟一般”之后頓了頓,卻只是一頓,便更深的福了福身。
“折尾位兄代朔言八啜,齒齦底缺勝如田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自角落響起。
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這聲音,而是……他在說什么?不僅聽不懂,還怪腔怪調的。琢磨半天,他說的大概是“這位兄臺所言不錯,此人的確聲如天籟”。
這得喝多少啊,舌頭都卷成麻花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北邊一張不顯眼的桌子上站起一人。
此人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身著褐黃衣袍,往那一站,頓讓人生出一種壓迫之感。
“音位折根本卜使折革炊事長底(因為這根本不是這個翠絲唱的)……”
眾人好容易弄明白這句,頓時嘩然,立時有人跳出來:“你在說什么鬼話?”
“入鍋真實塔長底,塔怎摸卜爍華(如果真是她唱的,她怎么不說話)?”
“就你這連話都說不明白的家伙我們翠絲為什么要跟你說話?對不對?”
“對……”
“對……”
立刻呼聲一片。
“沃卜根泥漿,泥嚷塔爍華(我不跟你講,你讓她說話)……”
“憑什么……”
“憑什么……”
“炊事笑節,沃之由折依格青丘,入鍋泥達英沃,沃酒像新泥(翠絲小姐,我只有這一個請求,如果你答應我,我就相信你)……”
“翠絲憑什么答應你?你愛信不信……”
“我說這位仁兄,你哪來的?該不是來砸場子的吧?”
已經有人躍躍欲試要將他攆出去,但見這人身材壯碩,而同張桌子旁亦坐著幾個同樣壯碩的男子,且面色不善,于是也只是捋了捋袖子,又坐了回去。
壯漢一抱拳:“沃煤油惡意,沃知識卜祥杯七偏。贊悶逗實化淺賴底,泥門爺卜享收偏拔(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不想被欺騙。咱們都是花錢來底,你們也不想受騙吧)?”
眾人也不想因為此人掃了今夜的興,況翠絲不過是一青樓女子……
PS:小顧一直在,只是未具體點出名字……
投票即將更新,不過這個投票只是關于今明兩天內容的,就是……哪個是小顧呢?金玉樓的人很多,暫時還有存在而未被點到的,明天點一點,也先放選擇里了。那么小顧到底是哪個呢?猜猜吧O(cap;_cap;)O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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