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儂智高的自立
宋對外文書標注的南安李朝,就是現在的越南。
越南從秦統天下就一直受到中國古代政權的統治,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五代,公元939年,吳權在越南交趾獨立,公元970年,丁部領武力統一了交趾附近的割據勢力,并建國稱帝,并得到當時的北宋政權承認,從此交趾成為獨立自主的藩國,公元1010年,李公蘊在交趾建國南安,從此越南被北宋朝廷稱呼為南安李朝。
沐浴著夕陽的皇議殿巍峨氣派,當趙磊趕到皇議殿的時候,朝廷幾位重臣已經來到。
走進皇議殿的趙磊和官家趙禎見過禮之后,就開始掃視殿中。
三年過去了,大宋朝廷中樞有了很大的變化,三年前的兩位宰相杜衍和王素都被罷相,杜衍被下放到兩浙路擔任轉運使,而王素則被下放到利州路擔任節度使,隨即上臺的兩位宰相,一位是從參知政事提拔上來的王貽永,另一位卻是文淵閣大學士提拔上來的賈昌朝。
皇議殿中,王貽永和賈昌朝分列兩側,而王貽永的身后,是和他同時提為參知政事的鄭戩,賈昌朝的身后,是大小宋中的大宋宋癢,如今的宋癢已經高居三品,位居參知政事一職。
而三年前大宋軍方的最高長官樞密使宋授和樞密副使王德用如今都已經外放,現今把持大宋軍事力量的是吳育和龐籍。
龐籍和趙磊私交不錯,這些年趙磊沒少通過龐籍往南方調動精兵強將,而吳育此人,和趙磊關系就不是那么親近了。
吳育字春卿,進士出身,為人剛毅。多謀善諫,而且疾惡如仇,和任職開封府的包拯以及任職三司戶部員外郎的趙同稱“三清”之名。
吳育、包拯和趙同出御使臺。而趙磊和御使臺的關系從來沒有好過。這幾年幾乎每個月都有御使臺的官員彈劾趙磊,如果不是官家地維護還有趙磊本身的政績,憑借御使臺那群人的口齒,趙磊早被貶到海外去了,正是因為御使臺屢次彈劾趙磊不果,所以趙磊和御使臺出身地官員關系都不怎么樣,捎帶著吳育對趙磊看法也不怎么樣,兩人在君前不知吵過多少回了。
宰相和參知政事換了不少人。而號稱官場常青樹地三司使葉清臣,兩年前不知發哪門子瘋,居然得罪了當朝太子趙昕,結果被官家下放江南任職,如今的三司使已經換成陳執中。
宰相王貽永、賈昌朝,參知政事鄭戩、宋癢,樞密使吳育和龐籍,三司使陳執中加上國資院使趙磊。如今的朝廷中樞重臣八人都在皇議殿中,而宗正卿這個重臣職位,隨著趙元儼的去世,地位驟降,在前任宗正卿趙允讓去世之后。接任的宗室王爺北海郡王允弼無法保持對朝廷的影響,宗正卿也隨即跌出重臣之列,如今中樞大議已經沒有宗正卿的位置了。
“今日召諸位愛卿來,是有一件大事需議,今晨嶺南八百里加急來報。南安李朝發兵占城。不到兩個月擊潰占城大軍,如今已經攻克占城全境。占城已經淪落,不知諸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官家趙禎看到八位重臣齊聚一堂之后,揮手讓身邊的內侍甘齡送下幾份文籍之后,對趙磊等人問道。
“占城好像是吳哥(柬埔寨)地依附國,南安李朝攻克占城,頭疼的應該是吳哥朝啊!關我們什么事啊?”負責禮部事務的宋癢仔細沉思一會之后,皺眉對官家趙禎問道。
不光宋癢疑惑,就連熟悉南安事務的趙磊和賈昌朝等人也摸不著頭腦,要知道占城緊靠南海,地理位置還在南安李朝的南方,和大宋根本不相連,再說占城是吳哥王朝附屬國,南安李朝攻克占城,何須官家趙禎這么勞師動眾呢!
看著群臣疑惑的目光,官家趙禎馬上對樞密使吳育揮手說道:“吳愛卿!你把如今南方的形式和幾位愛卿說一下。”
“根據嶺南的可靠情報,儂智高已經和南安李朝聯合起來,南安李朝將全力支持儂智高獨立并建國。”吳育聽到官家趙禎地話,馬上簡短的對王貽永、賈昌朝和趙磊等人解釋說道。
“不會吧!儂智高和南安李朝可是有殺父之仇啊!不共戴天的仇恨也能和解嗎!”聽到吳育的話,宰相王貽永驚訝的問道。
“政治沒有永遠地敵人,再大的仇怨也沒有利益重要!”趙磊想到歷史上儂智高幾年后就會和南安李朝和好并入侵大宋,如今不過提前幾年和好,根本不足為奇,所以撇嘴冷笑說道。
趙磊的話說的很實在,儂智高和大宋之間的關系很奇妙,儂智高原本一心想為父報仇,所以這些年一直在騷擾南安李朝,但只有三州之地地儂智高民不過十萬,兵不過數千,根本無法和南安李朝抗衡,所以儂智高一心想依附大宋,從大宋獲得支持為父報仇,然而大宋地主要精力都放在北方夏遼這兩個大敵身上,對于南邊只擁有數千兵馬的儂智高根本看不上眼,況且儂智高跟南安李朝有怨,為了一個儂智高得罪南安李朝絕對不劃算,所以大宋三番兩次推了儂智高依附之心,而真心依附卻被拒絕地儂智高終于惱羞成怒,如今和仇敵南安李朝勾結起來,準備對大宋動手了。
“儂智高準備在那里自立?”宰相賈昌朝突然提出一個很尖銳的問題,要知道儂智高存身的廣源州、萬崖、武勒三州,名義上可都是大宋的領土,屬于廣南西路邕州下屬四十四州,一旦儂智高自立,就等于造反叛亂啊!
“廣源、萬崖、武勒三州,儂智高已經開始號召三州百姓聚集廣源參加他的稱王大典,到時儂智高會立國南天,而他直接進位南天王,南安李朝會派出使者祝賀,正式承認儂智高立國的事情。”樞密使吳育陰著老臉低沉說道。
“就算儂智高立國又能怎么樣?就算儂智高身后有南安李朝支持又能怎么樣?儂智高手下不過幾千兵馬,而南安李朝國小力弱,兵馬不過十萬,我大宋如果不是北方有夏遼這兩頭惡狼存在,踏平南安李朝和儂智高不過探囊取物,幾位大人杞人憂天了吧!”樞密副使龐籍這時站出來淡然說道,語氣中充滿對儂智高以及南安李朝的輕視。
“本官在意的不是南安李朝和儂智高,而是北方的西夏和遼國,一旦南安李朝支持儂智高叛亂,朝廷在南方的兵馬恐怕不足應對,如果調動汴京禁軍的話,恐怕北方不穩啊!”宰相王貽永指著北方擔憂說道。
“自從西夏擊敗遼國大軍后,雖然朝廷聯合其他國家關閉邊境貿易,致使西夏百姓生活貧苦,然而西夏的軍事力量卻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西夏的戰馬供應這幾年已經恢復正常,而隨著夏州重建,兵器盔甲箭支也漸漸有了儲備,如今的西夏依然不能支持一場大型戰爭,但是小規模的戰爭卻能夠實現,李元昊此人野心勃勃,如果南安李朝和我大宋為敵,李元昊勢必不會坐視,南北雙線戰爭一旦打響,對大宋來說勢必是一場浩劫啊!”宰相賈昌朝也同意王貽永的看法,同樣憂慮的說道。
“杞人憂天!西夏這幾年是恢復了一點元氣,但是幾年前西夏和遼國之戰,讓兩國之間的關系徹底破裂,三年前慘敗的遼國如今也恢復了過來,現在遼國上下入侵西夏報仇的心思意愿很強烈,這種情況下西夏怎么可能南侵我大宋呢!
而南安李朝剛剛攻克了占城,占城可是吳哥王國的屬國,吳哥王國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南安李朝消化占城這個糧倉之地,所以南安李朝就算支持儂智高叛亂,力度不會太大,憑儂智高三州之地,翻不起什么大浪,朝廷只要下旨邕州官員密切注意儂智高的動向即可。”龐籍再次輕蔑的笑著反駁賈昌朝和王貽永說道。
官家趙禎彷佛也不贊同賈昌朝和王貽永老成持重的憂慮之測,點頭同意龐籍的看法溫言說道:“龐愛卿說得不錯,朕也覺得儂智高不足為患,然而儂智高自立,三州之地始終是大宋邕州的地方,讓嶺南大軍出動兵馬平叛吧!”
朝廷幾位重臣同意了官家趙禎最后的決定,馬上就準備發公文讓嶺南軍隊出兵平叛,而出朝發言極少的趙磊,卻躲在一邊冷笑。
別人可能不清楚嶺南那些老爺兵的情況,然而趙磊心中卻十分清楚,楊文廣嶺南鎮守三年,不止一次寫信對趙磊抱怨嶺南軍素質太低,軍中老弱占了八成之多,而且士兵厭戰,連訓練都無人愿意,軍隊的戰斗力極度低下,楊文廣有意裁軍,卻找不到可補充的兵源,只能束手無策,嶺南軍都這種情況了,想依靠嶺南軍評定儂智高的叛亂,癡心妄想啊!
趙磊更深知儂智高麾下士卒的戰斗力,要知道儂智高手下的士兵這些年一直和南安李朝在戰斗,絕對算的上百戰精銳,歷史上儂智高依靠手下士兵占領了整個邕州四十四州,并且一路打到廣州,圍困了廣州一個多月,如果不是狄青多謀善戰,恐怕整個南方都被儂智高攻克了,所以趙磊很不看好嶺南軍平叛的前景。
趙磊深知嶺南軍不是儂智高軍的對手,但是趙磊就是不提,因為他明白,這是提高大宋軍方地位最好的機會,一旦嶺南軍戰敗,儂智高圍困廣州,到時趙磊就有借口改革大宋百年來軍人地位低下的情況,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么可能錯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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