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幾天。洛玉楓又重回兵營,開始了早出晚歸的規律生活。蘇湘湘身體完全恢復了,并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少了洛玉楓的看管,她很快又懈怠下來,不再像前兩天那么嚴格地遵守規定。秀兒管不住她,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歸是比之前好多了,就不跟她太過計較。
這一天,算算有孕差不多四個月了,洛玉楓叫管家請大夫來再給蘇湘湘檢查檢查。磨蹭到過了中午,那老大夫仍然沒來,蘇湘湘略感不耐,也沒法睡,只能悶等著。
正閑在廳里翻畫冊解悶,忽然聽見外面有人低低的交談聲。蘇湘湘一時無聊,抬眼等了一陣子,見秀兒進來,便問道:“外面怎么了?”
“夫人。”秀兒走過來幾步,道:“老爺派人來問一聲,西城門那邊剛抓住了一個偷運危險品的人。但那人說認識您……”
“哦?”蘇湘湘心里一動,趕緊又問道:“什么樣的人?”
“好像是個跟丁默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他只說認識您,卻又不肯……”
十六歲上下年紀,該就是他了。終于來了!蘇湘湘面露喜色,不待秀兒說完,已經急匆匆地起了身,吩咐道:“叫管家備車,我們這就找老爺去。”
坐上馬車,心里雖然急,卻不能催促車夫。路上蘇湘湘又問了那個來傳信的小廝幾句,模糊了解到那少年是帶了什么危險的東西,進城時在西門被龍武軍截了下來,態度很是蠻橫,不肯配合,直鬧到洛玉楓那里,才終于含糊著透露出是來找她的。洛玉楓沒法確定他的身份,這才想起叫人回家問問蘇湘湘。
這個許四月,被官兵抓了竟然還敢反抗,果然還是小時候的毛躁性子。還好是撞到洛玉楓手里,這要是遇到別人,直接就丟去大牢了,誰還會有這耐心審問。
可是,他到底是帶了什么危險的東西呢,總不會是千里迢迢帶了把刀過來吧?不少字
心里帶著疑問,終于看到龍武軍兵營的時候,蘇湘湘早已經等不及了。馬車剛一停穩,她便急匆匆地下了車。小廝向門口的衛兵說了幾聲,衛兵們很快便讓了路,請她進去。
前一陣子去過云麾軍,這龍武軍的兵營,倒又是另一副模樣。院子里寬敞而熱鬧,人比南邊多了不少。蘇湘湘沒心思細看,腳步不停,直接隨領路的人入了正院。院子里有幾名衛兵把守著,見到洛玉楓身邊的小廝,便沒有阻攔,放了他們進去。
進了屋,有人聞訊迎了出來,領蘇湘湘進了左手邊的書房。蘇湘湘早就等不及了,門一開便匆匆跨了進去,抬頭瞧見墻邊坐著的少年,欣喜又親切地喚了一聲:“四月!”
“哎……三姐,你可算來了。”
那少年十六歲上下的年紀,個子不高,卻生得頗為壯實,這就是她的第二十不知道多少個師弟,許四月。她離開師門的時候。這小家伙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和現在的洛水黯差不多大。印象中那時候的許四月就已經表現出了超出常人的活動力,每天不停地上躥下跳,只要沒在受罰,就肯定正醞釀著下一次的闖禍。
此時他身著一件雜亂的短衫,席地坐著,旁邊散了一堆藥水繃帶,正整理著身上的傷口。聽見蘇湘湘的聲音,他抬頭看了過來,臉上稍顯驚喜,更多的卻還是頹喪不虞。
“湘湘?”洛玉楓驚訝地站起身,從書桌后面走出來,問蘇湘湘道:“你怎么跑過來了?”
“你還說呢,你抓我師弟做什么……還打他了?”
看見許四月滿身的傷,蘇湘湘心疼不已,推開洛玉楓的手,走了過去。
“我怎么會叫人打他。你問他吧。”洛玉楓臉上滿是無奈,隨蘇湘湘過去,停在許四月身邊。
“別在地上坐著了,起來。”蘇湘湘笑著伸手,拉他起來。
“那群廢柴士兵,怎么能傷得了我。”許四月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來,沖蘇湘湘笑了笑,目光轉到洛玉楓身上時,卻又變得滿是敵意和不屑。他往蘇湘湘身邊靠了靠,盯著洛玉楓,傲慢地哼了一聲,道:“這下子你信了吧,我詐你做什么。”
“對不起。是我招待不周。”洛玉楓像是全然不在乎他惡劣的態度,溫和又客氣地道了歉,這才微微笑著,又對蘇湘湘道:“你說給黯兒請個師父過來,我總覺得該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卻沒想到是這么個……小英雄。”察覺到許四月冷厲狠毒的目光,洛玉楓及時改了口,臉上的笑稍帶了幾分無奈,語氣卻依舊平和而禮貌。
“我們師兄弟三十多個呢,四月還不是最小的。”蘇湘湘笑瞇瞇地盯著許四月,忽然又問道:“你這一身傷是怎么搞的?”
離近了才看清,那些傷口大多尖尖細細,不像是打架留下的,反而像是撓出來的。可這都秋天了,早就沒蚊子了,他也不至于把自己抓成這樣吧?不少字
早就見識過這個許四月的花樣百出,蘇湘湘一時也不敢瞎做判斷,只能笑著問他。
“呃,這個……唉。姐夫,你把阿黃還給我吧。”許四月面露尷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卻轉去了洛玉楓身上。
“阿黃?”蘇湘湘奇怪地轉了頭,問洛玉楓道:“你沒收他什么東西了?”
“嗯。”洛玉楓答應一聲。吩咐人道:“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吧。”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蘇湘湘又看一眼許四月,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廝說許四月是因為攜帶危險物品而被城門口的衛兵攔了下來,看起來就是這個“阿黃”了吧……難道是一條大狼狗?
“這種東西不是不能進城,只是需要登記,我們沒有難為你的意思……”
洛玉楓跟許四月解釋著,許四月卻只是哼哼,看起來并不怎么滿意。到底是什么東西,進個城還要登記的?蘇湘湘更是奇怪,目光瞄向門口,好奇地盯著那個方向。很快衛兵搬了一個很大的布袋進來,蘇湘湘疑惑地看了一陣子。忽然又見后面進來二人,手里抬著一個籠子,籠子里是……一只小老虎?
那東西毛茸茸的,比貓咪大不了多少,但那一身威風凜凜的花紋又確實像是老虎。大約是被衛兵收拾過了,此時它正有氣無力地趴伏在籠子里,一動不動,不知道還活不活著。
“四月,這是你帶來的?”蘇湘湘暈了一陣子,勉強開口問道。
“是啊,阿黃是我剛從山上撿回來的,你叫我過來,我怕沒人照顧它,就一起帶來了。”許四月一邊答應著,一邊急匆匆地從衛兵手里搶過籠子,叫了一聲:“阿黃!”
那老虎動了動,像是聽到了。許四月面露喜色,把籠子擺在地上,拉了拉門。見那籠子竟然還上了鎖,他頓時怒了,低低罵了一聲什么,手上一發力,竟然把籠子生生扯開了。
這個許四月,果然夠狠。看著他笨手笨腳地抓著小老虎的頭,把那小東西從籠子里拉了出來,蘇湘湘一陣無語。她本來是想叫他過來住一陣子,讓洛水黯見識見識什么叫男子漢氣概的,可如今看來,不嚇到那小家伙就很不錯了。
“湘湘,你先帶他回家吧。我這邊還有事,等忙完了就回去。”
小老虎很快被許四月蹂躪得又開始裝死了,洛玉楓不忍心再看下去,便叫來身邊的小廝,讓他們幫忙拎著那個大布袋,送蘇湘湘和許四月回家。
“姐夫,那個什么登記……”臨上車的時候,許四月還有些擔心。忍不住問了一句。
“都已經處理好了,放心吧。你看好阿黃,就不會再有人沒收它了。”洛玉楓微微笑著,安慰他道。
許四月這才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蘇湘湘扯了扯他,笑著道:“快上車吧。”說罷,她向洛玉楓道別,隨許四月上了車。
“嘿嘿,三姐,姐夫人不錯嘛……你們過得挺好?”
一上車,便聽見許四月說了這么一句。蘇湘湘笑著答應一聲,在他旁邊坐下。偏頭看見那小老虎被許四月放在身邊的座位上,小爪子死死抓著坐墊,仍然是悶悶地不吭氣,埋頭裝死。模樣挺可愛的,比貓咪還老實,看樣子該不會跳墻去別人家里偷雞吃,不用嚴加看管了。只是不知道許四月怎么養的它,竟能把一只威風凜凜的老虎調教成這副模樣。
看了幾眼,它始終不動,蘇湘湘便沒了興趣。收回目光,忽然瞧見車里面堆著的那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忍不住又奇怪起來。
這個許四月,怎么會帶這么個大袋子的,該不會是把全部家當都搬過來了吧?不少字
許四月看出她納悶,十分尷尬地解釋了一句:“這是帶給你們的禮物……師父說不能空手來。”
呵呵,禮物。這家伙什么時候懂得這些了?蘇湘湘才不會上當呢,瞥一眼許四月,沒說話。
知道騙不過她,許四月的臉紅了一下,伸手把袋子扯過來,拉開:“真是給你的……反正我是不要了。”
又是什么東西找不到地方擺,丟過來給她了?蘇湘湘絲毫不為所動,視線挪了過去,看清楚袋子里的東西之后,驀地瞪大了眼,驚得說不出話來。
老虎,還是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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