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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1279 染
更新時間:2015-06-27  作者: 全部成為F   本書關鍵詞: 科幻 | 末世危機 | 全部成為F | 限制級末日癥候 
正文如下:
專家們對義體高川的資訊爆發源頭產生了錯誤的判斷,本身就是一種必然,盡管近江的解釋無法讓所有人信服,并且所提出的疑問,也在試圖接近這種資訊爆發的真相,但近江常年積累下來的威信,以及其自身那神秘天份的展現,都讓眾人在自己找不到正確答案的情況下,默認近江的解釋。另一方面,對近江的說法最不屑一顧的,反而是桃樂絲本人。

近江是什么人,是怎樣的存在,其有怎樣的可能性,又有怎樣的局限性,在桃樂絲的視角中,有著獨屬于她自己的答案。

在資訊爆發結束后,實驗室重新通電,對接受沖擊的設備進行維護。并非是全部抵達設備的資訊,都能轉化為可保存的數據,也并非所有的數據,都能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經過初步檢查,有大約五分之一的設備徹底失去了徹底修復的可能性,尚且可以正常工作的設備中,那些突如其來的數據以碎片的方式存在,進而大幅度降低了設備的運作效率。換句話來說,現在這座實驗室中的設備全都需要更換,才能重新恢復工作。

不過,在呼叫中繼器的控制中樞“瑪索”之前,桃樂絲以自己的方式,對這些從義體高川身上爆發的資訊進行了檢查。她所使用的方法,當然是和近江有極大區別的,因為,她并非是以這個末日幻境為觀測中心,而是以病院現實中的“自體”作為運作終端。最終她所得到的答案,自然也和近江所給出的解釋,有極大的差別。

這又是一次“江”的動作,于高川人格層面上的影響——桃樂絲這么想著,心中有一種緊迫感。她覺得“江”,亦或者說“病毒”對病體的侵蝕正在加快,其侵蝕的能力也更加深入。過去末日癥候群病人在精神層面上的錯亂。更像是從生理層面上的病變所導致,然而。現在的“高川”已經失去,在轉化為lcl后,若將lcl也視為一個可以保存人格的容器,那么,這個容器是極為穩定的,而又在極大程度上,對人格的影響也是極為惰性的。

過去看待lcl化的末日癥候群患者,有這樣一種形容:變成lcl的患者們。身體融成一體,成為一片海洋,而人格則是在這片海洋中游蕩的魚群。這些人格在lcl中仍舊保持獨立性,但卻相對于以肉身個體的方式存在的他們來說,增強了共性,并且,不停在進行自體分裂。因為失去了的差別,所以分裂出來的人格,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可以視為獨立的其他人。

而相對于產生這種變化的其他末日癥候群患者而言。“高川”的表現仍舊是特殊的。因為,在桃樂絲和系色的觀測中,“高川”的人格分裂是極不徹底的。過去的“高川”是在舊有人格死亡后,才產生新的“高川”人格,而現在的情況,盡管在同一時間,于末日幻境中,表現出“義體高川”和“少年高川”兩個人格,但這兩個人格之間所擁有的共性,比任何一個末日癥候群患者都更加強烈和明顯,在其他末日癥候群患者的人格在分裂后。彼此獨立的情況下,少年高川的人格。就像是依附在義體高川人格上的腫瘤。

義體高川自身的資訊,其實包含有過去所有曾經存在的“高川”的資訊。正因為太過龐大而復雜,雖然每一個“高川”資訊之間,都有必然的聯系,但在桃樂絲和系色的眼中,卻也仍舊需要所謂的“格式化”,對這些資訊重新進行排列,才能發揮這種資訊集合的最大效能,否則,這些資訊只以“天然而混亂”的方式堆積在一起,就只能用“臃腫而效率低下”來形容。

而本該死亡的少年高川之所以復蘇,正是在這種“臃腫而低效率”的弊端下,義體高川內部,屬于少年高川的那一部分資訊,在“江”所具備的惡性下,產生了惡性的膨脹。就如同癌細胞一樣,有一種“對其他高川資訊進行感染侵蝕”的征兆。

簡單來形容,這就像是癌性腫瘤一樣,在醫生眼中,它的產生和擴散,從來不屬于“有益的變化”。

少年高川的復蘇,在桃樂絲的眼中,就是一次惡性的資訊爆發。而如今,從義體高川體內又一次產生的資訊爆發,則是惡性的第二次。理所當然,罪魁禍首就是“江”。既然“江”和“病毒”在本質上沒有差別,亦或者說,“江”是“病毒”的一種偽裝,那么,這一次資訊爆發,當然就意味著,“病毒”的活躍性更上了一個層次。

桃樂絲慎重的思考著:從現在開始,“病毒”可能不再是通過病體的異化,去導致病人精神的異化了,而是直接可以對病人的精神人格產生作用。這樣的能力,首先會作用在高川身上,之后就會擴散到所有病人的身上。“高川”的異變,同樣是“病毒”將會導致更大范圍異變的一個風向標。

當“病毒”的侵蝕能力,可以不經過,直接作用于人類的精神層面上時,所可能產生的任何一個后果,都有可能是可怕的,讓人措不及防的。過去仍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對異化數據的分析和總結,去推測其人格精神狀態的異化,但現在,所有基于病人和lcl本身的任何觀測,都會變得不再重要。

如此一來,基于病人物理性發展起來的生物學科,都將不再具備指導意義,所有的研究工作,都只能依靠“可以對人格精神進行量化和解釋”的理論學科。可讓人煩心的是,這些學科的理論,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各種數學和物理的猜想。而“猜想”本身,顧名思義,就不是絕對正確的。

針對“病毒”而做出的各種理論假設,其根基就如同隨時都會被推倒的沙堆。敵人的存在性,凌駕于人類的認知,卻又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人們去學習。更甚者,根本無法確定,人類即便可以提高認知的速度。而這個認知加速的速度值,又是否可以企及“病毒”朝未知的深處推進的速度。這才是讓如今的桃樂絲和系色感到絕望的原因。

桃樂絲能夠出入病院現實和末日幻境。當然也能充分認知,所謂的“神秘”相對于“科學”的概念。哪怕,在她的眼中,末日幻境中的“神秘”,只不過是病變的一種表現方式。但是,末日幻境中的人們,對“神秘”的認知,是截然不同的。

科學假設未知有一個極限。而科學可以將已知追上這個極限,進而達到無所不知,洞悉一切變化的真相和本質。

而神秘假設未知沒有界限,無論已知的圓如何擴散,囊括了多大范圍,相對于無限的未知而言,仍舊是極為有限的。而“神秘”就處于已知的圓外,倘若“神秘”停留在原有的位置不動,當已知的圓擴大時,遲早會將其包含在內。然而,在末日幻境的概念中,“神秘”卻并非是原地不動的。反而,它相對于已知的圓的擴散速度,以更快的速度,向無限的未知深處移動。如此一來,無論已知的圓如何加速,已知的科學和未知的神秘之間,都存在一條無可彌補,并且一直延長的距離。

面對無限的未知,科學永遠不會縮短和神秘之間的距離。反而,這個距離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認知的增加,而不斷地。無限制地拉長。于是,對于“科學是否遲早有一天,會將所有的神秘解釋清楚,此時的神秘,是否終有一天會變得科學而合理”的問題,對于神秘專家來說,其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神秘”是這樣一種于無限未知中,相對于已知范圍不斷加速移動的概念,所以,無論什么時候,如何發展,科學都不可能解釋“神秘”,而科學的力量也無法阻止“神秘”的侵襲,科學也不可能真正讓人們認知“神秘”。

“神秘”的這種基于相對性而產生的絕對性,于“病院現實”中,在過去一直都是不可想象的,因為,這樣的概念,從未以一種切實有影響力的方式表現出來。可現在,因為“病毒”的存在,在桃樂絲的眼中,自己所確認的真實世界“病院現實”也正在神秘化。亦或者說,“病毒”本身就在神秘化,它從最初的,依稀可以被各種科學猜想乃至于尚未成形并驗證的大一統理論解釋的高端存在,漸漸變成“科學”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釋的“神秘”。

倘若“病毒”僅僅是因為高緯度的存在,而讓低緯度的人們難以理解的話,也就罷了,知識的增長,理論的驗證,都有可能讓人們觸及高緯度的真相。然而,如果“病毒”變成了一種相對于已知的未知概念,并且,還在以比人類認知的速度更快的速度深化這種存在方式的話,那么,人類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病毒”的。

桃樂絲有些不寒而栗,但同時又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極度的荒謬:世界上怎么會真的存在這樣的東西?可是,若將“存在既為真理”奉為信條的話,就不能否認這樣的東西的存在。而自己也正在眼睜睜看著,親身經歷著,這樣一種東西,從沒有概念變成有這么一種存在概念,從毫無意義的概念變得具有影響力的概念,從理論上的可能性轉變為實際的存在性。

桃樂絲感受到,一種莫名而巨大的力量,正在侵蝕自己的心靈,帶來無可言喻的挫敗感、恐懼感和絕望感。就在自己快要被擊碎的時候,身體猛然下墜——一剎那間,桃樂絲回過神來,愣了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審視設備中存留的數據。這些數據根本無法看明白,但又似乎在對她泄露著某些隱約可知的信息,讓她覺得“只要多花一點功夫,就一定可以解析出來,并從中找到真相”。

然而,那股發自本能的可怕寒意,就在桃樂絲產生這樣的想法時,讓她扭頭不再去看這些數據。

沒有錯了,這就是“病毒”,這就是“江”,它正在進一步活性化。她終于可以思考的時候。做出了最肯定的判斷。

她有些恍惚,在做出這個判斷的同時,有一個從未想過。亦或者說,不愿去這么想的念頭。于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為什么,所有體現出“病毒”活性化的征召,都以“高川”為核心體現出來呢?為什么“高川”一直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呢?

答案從一開始,就被“高川”說對了——“江”,亦或者說“病毒”,就在他的體內。但是,所有聽說過這句話的人,卻異常的。從來都沒去深思過這句話更進一步的深意。

最初的“高川”到底是以怎樣的想法,說出這句話,并堅信這句話而采取了行動呢?一直以來,“高川”的動作,都有一個極為明顯,亦或者說“固執”的基礎。帶著這樣的疑惑,桃樂絲回想著,自己這些年,和不同“高川”的相處時光。

哪怕在“江”還沒有出現,或者說。其存在沒有如今這么明顯,乃至于,讓人覺得那就是一個玩笑的時候。“高川”也一直是以“江就在自己的身體中”這句話為核心行動的。也許,在很早之前,這個“江”對于“高川”來說,也是一個尚未認知到的概念,但在他的潛意識中,早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而這個種子的存在,又是在什么時候,因為何種原因呢?

答案就是——

“阿川吃掉了真江。”桃樂絲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個念頭時。似乎所有的線索,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到底在很早以前。一切的開始之初,高川是否真的吃掉了真江。仍舊是一個秘密,或許所謂的“吃掉”也只是一種形而上的形容。但是,對高川本人來說,自己吃掉了真江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為了拯救其他人,所以吃掉了真江,因為吃掉了真江,所有才有能力拯救其他人。

高川的體內存在江。江是被真江資訊扭曲了資訊的病毒變體,它之所以存在于高川體內,正是因為高川吃掉了當時感染了病毒的真江。而江之所以會存在,則是因為真江想拯救大家。而高川之所以會吃掉真江,是因為他愛著真江,繼承了真江的愿望,并于自己的愿望相結合。于是——高川必須拯救大家,高川有能力拯救大家,血清只有在吃掉了真江,容納了江的高川體內,才有可能產生。這就是決定了高川之后所有行動的最基礎的東西,也同樣是高川觀測自己存在性的最基礎的坐標。

所謂的“吃掉”到底是物理意義上的真正的吃人,亦或者,只是一種形象而概念化的描述,對高川來說,其實已經不再重要了。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他決定去成為的那個人,那樣的一種存在。于是,相對于“病毒”來受,高川也有成為了一種特殊的存在。

“阿川就是容器,讓‘病毒’以更具備實際意義的存在方式降臨的容器!”桃樂絲不由得尖叫起來。下一刻,她的背脊冷汗淋漓,因為她又一次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在看那些數據,而周圍的每一個專家,也都在查看這些數據,一副恍惚的神情,而對自己過激的表現毫無意識。幾乎每個人手中的活兒都停下來了,他們只是面色蒼白,大汗淋漓地盯著屏幕,而屏幕上,只剩下一堆堆亂碼的,無法理解的數據流。

“不要看!不要看這些東西!”桃樂絲大叫,但是沒有人聽到,間或有人轉過視線,對上其眼神時,更讓桃樂絲油然感到恐懼,在那無神的眼睛中,仿佛醞釀著什么,有某種不能描述的巨大恐懼,于心靈的深淵中露出一角。

桃樂絲用力喘息,可卻覺得,仿佛空氣中,氧氣的含量低到了一個極限。緊接著,她又不由得想到了一個“更加形象,也更加科學合理”的,關于“高川和病毒的關系性”的解釋:如果在理論中,“病毒”是高維生命,那么,“病毒”的影響就是宏觀而無法被低維的人們所確認,所感知,因此,“病毒”是否存在,對人類來說,并沒有什么具體的意義。但是,“病毒”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通過“高川”這個容器進行降維,抵達一個高于人類認知維度,但又足以讓人類感受其影響的某個維度……

就如同編撰故事的人,在寫作的同時,將自身代入某個角色……

“不,不要再思考了。”桃樂絲抱著腦袋,她覺得自己心靈,就要被一個可怕的怪物啃噬。她痛苦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近江若有所思的凝視數據,又轉過目光。當桃樂絲對上那目光時,那種瘋狂的,不由自主沉浸的思維,便紛紛斷線,讓桃樂絲自覺得清醒過來。

“近江。”桃樂絲有些疲憊,“屏蔽這些數據吧。”

“如你所愿。”近江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

近江的表現和研究室內的任何人都格格不入,就連桃樂絲都覺得自己不正常的,但在看到近江的時候,卻覺得她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然而,這種絕對的正常,卻又在另一種意義上,讓桃樂絲覺得,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近江是特殊的,“近江”這個名字的意義,極其存在的方式和至今為止的人生軌跡,都沒有脫離桃樂絲和系色于“劇本”中埋下的伏筆。在病院現實中,決定末日幻境發展的“劇本”不是掌握在某一個人的手中,“劇本”的產生,就如同桃樂絲成為超級桃樂絲,而系色變成系色中樞,乃至于末日幻境的構成一樣,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天然性”。

也就是說,“劇本”并不完全是“人工制造”的。“病毒”導致了“末日幻境”的自然形成,最初“高川”的血清失敗品,導致了系色中樞和超級桃樂絲的形成,而“末日幻境”的成形、“病院”的干涉,“系色中樞”的介入,和超級桃樂絲的“駭客”,乃至于更多邊邊角角的影響,最終導致了“劇本”的形成。

要在“劇本”中留下為自己的想法服務的伏筆,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近江”于劇本中的成形,在系色中樞和超級桃樂絲的角度來看,盡管是自己兩人促成的結果,但兩者都不確定,它是不是全然的人工造物。而此時此刻,桃樂絲確認了,“近江”絕對不單純是自己兩人的造物這么簡單。

她,或者說它,與其說是自己兩人的造物,為自己兩人服務的伏筆,毋寧說,更像是末日幻境的一種必然產物,借由自己兩人的手而誕生。哪怕自己兩人最初沒有那么做,沒有去塑造這么一個“近江”,“近江”也仍舊會存在,會以其他的方式塑造出來。簡單來說,“近江”的存在,于“劇本”中是必然的。

這樣的“近江”……

桃樂絲猛然用力敲著自己的頭,阻止自己繼續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

這個時候,設備傳來逐漸停止運轉的聲音。在另一側,近江沒有理會這邊的想法,自然而又麻利地拉下一個個開關,于控制臺上嘗試刪除屏幕上的數據。似乎要刪除這些數據,也不是按照普通的做法就能做到的。伴隨著數據流的消失,凝視屏幕的專家們也一個個回過神來,他們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神情仍舊有些呆滯。

不知道是誰,發出“啊”的一聲,其他人這才有些腳軟地依靠在設備上。他們面面相覷,就像是在問對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又隨即若有所思,臉上掛著極不自然的,極度怪異的神情。緊接著,又如同猛然回過神來般,打了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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