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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1298 心靈附生2
更新時間:2015-07-16  作者: 全部成為F   本書關鍵詞: 科幻 | 末世危機 | 全部成為F | 限制級末日癥候 
正文如下:
很難具體描述備受折磨的人們,其精神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樣。通過他們的眼睛,走入他們的內心,推開那一扇扇大門后,每一個獨立的精神世界以一種結合成整體的姿態呈現于感觀中。這是用“心”去觀測的世界,是只能用感覺來認知,并通過自身所能了解和觀測的形態俱現出來的一切。我一直認為,若用科學觀來解釋精神世界,那么“精神”一定是高維的。正常情況下,精神的維度比的維度更高,而讓人們無法完整對其進行觀測,而一旦進行觀測,必然會因為人們基于認知的低維性,而讓精神以“降維”的方式體現出來。

哪怕是意識行走者,可以通過意識行走的力量,更加直觀地去接觸意識態世界,但自身認知和觀測能力的局限性,仍舊無法讓意識行走者看清意識態世界最真實的模樣。進而才會觀測到那些無法解釋,無法形容的,存在于意識態世界中的“怪異”。

我不太明白,在科學的解釋中,這些“怪異”產生的原理到底有哪些,也無法用科學知識去解析這些“怪異”本身。但是,如果這些“怪異”也是在理論上,可以被科學解釋的話,那它一定也是從高維世界,因為觀測行為而以“降維”的方式,呈現于意識行走者面前的吧。

沒有人可以解釋“神秘”,“神秘”不是固定在未知的某一處,而是一種相對于“已知”的未知。如果說,“科學可以解釋一切”的說法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未知是有限的”,而科學的進步遲早可以解析這有限的未知,但倘若未知是無限的。那么,“科學可以解釋一切”的說法就根本不成立。那么,“神秘”存在的前提就是“未知”是無限的,無論“已知”的范圍如何擴大,未知的盡頭也仍舊無窮遠,而必然存在相對于“已知”的范圍無窮遠的“神秘”。

“神秘”的力量作用于實際存在的。可以感受和認知的事物上時,會以看似和自己認知相似的現象體現出來,例如火焰,冰霜,詛咒,空間和時間等等,但其本質,作用的原理和方式,卻又是無法解析的。正因為無法追究其根本。所以,哪怕以“制造火焰”、“提高速度”、“控制氣壓”的現象體現出來,其仍舊屬于“未知”。

在這樣的“神秘”概念上,永遠不存在“伴隨著科學進步,神秘會逐漸被認知,進而消亡”的可能。

科學和神秘的矛盾,在我的理解中,就在于其前提條件。到底是“未知是有限的”還是“未知是無限的”。對我來說,針對于自身可以觀測到的事物。我期望它處于“有限的未知”中,而能夠被自己所理解,但卻又希望“未知是無限的”,而讓內心充滿對多種多樣的可能性的期盼,尤其在面對絕望的困境時,更是傾向于后者。

只要未知是無限的。就沒有絕對的必然,而每一個看似絕望的結果,都必然存在可以改變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神秘”就只是“神秘”的話,我既喜歡科學。也期盼“神秘”。然而,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的關聯,讓我無法單純把末日幻境中的“神秘”,當成這種純粹的神秘概念,而不得不以“病毒”聯系起來。

“病毒”的神秘,成為我觀測中的末日幻境中一切“神秘”的根源。末日幻境中的所有“神秘”,其特性和概念,都由“病毒”的神秘所決定。于是,末日幻境中的“神秘”充滿了惡性,亦或者說,因為“病毒”才存在的末日幻境,其存在就是無可辯駁的惡性,而可怕的是,這種惡性并不是摧毀末日幻境就能根除的,亦或者說,因為“病毒”才是根源,因此,只要“病毒”存在,末日幻境就不可能真正毀滅,也就意味著惡性不可能真正根除。

因為“病毒”而存在于這個末日幻境中的人們,也必然是這種惡性的受害者。

這些受害者的經歷,哪怕有一時的幸福,但悲劇也是必然的結局。如今在地牢中受盡折磨而瀕臨崩潰或已經崩潰的受害者們,雖然無可否認,是“交談者”那些加害人是罪魁禍首,但是,從整個末日幻境的惡性來說,這些受害者經歷這一切,也可視為一種必然。如果不是他們,也會有其他人經歷這一切,而哪怕其他人代替他們經歷了這一切,他們自身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經歷同樣程度或更可怕的折磨,而加害者本身也必然會在某個時候變成受害者。

我無意為加害者開脫,我十分肯定,無論是受害者和加害者,其下場都會是一樣的悲慘。

因為,末日幻境就是這樣的一個惡性的世界,而所有存在于這里的人們,早就身處地獄之中,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無論是抱著怎樣的信念而活著,采取怎樣的行為而活著,其下場都不會有什么不同。意識態的世界,和物質態的世界有著極為緊密的關系。而人們的意識,也必然和他們身處的環境息息相關。在這樣一個惡性的世界中,哪怕是“正常人”的精神世界,也必然存在著比正常世界中的人們,更為惡性的體現。

因此,意識行走者在意識行走時,所要面對的惡性,以及他們利用意識行走的力量,引發出來的惡性,都要比正常世界中的人們內心的惡性還要深重。

或許正是因為存在這樣的想法,因此,當我打開這些受盡折磨的人們的心靈之門時,所感受到的,那撲面而來的惡性,簡直濃郁到了在接觸之前,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步。

如同充滿毒氣的黑暗沼澤,無法辨認到底都有什么的惡性,粘膩又令人作嘔。沒有因為記憶構成的形體,不存在任何具體的事物形象,也沒有時間和空間。這是渾濁的混沌,置身其中。仿佛一切都在這種粘膩和作嘔中融解了。我第一次見識到,人們心中的惡性達到這樣的程度。我已經完全可以理解,為什么這些人的眼神,都是如此的空洞和絕望。

但是,沒有關系。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拯救你們,但是。我愿意去嘗試。”我用平靜的聲音,對自己說著,再沒有一絲猶豫,一步步深入這片黑暗的沼澤中,沉入這掩蓋了,亦或者說,融化了一切心靈之物的巨大惡性中。我感受到,這些惡性以可怕的速度,鉆入我的身體。侵入我的內心。我沒有拒絕,敞開了心靈,回想著過去的美好和覺悟,思考著未來的道路。

思維以可怕的速度,攪拌著這些粘膩的惡性,又在那粘滯中漸漸變得遲鈍。但是,思考沒有停止,感受沒有停止。雖然緩慢,但是仍舊在攪拌。在旋轉,在以無法言喻的方式運動。

我品嘗著其中那些讓人絕望而痛苦的東西,感同身受曾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可怕遭遇,用呼喚將自己植入他們的記憶中,走入他們受到折磨時所產生的感受中。我想象著,自己以一種冥冥的形態。回到他們的過去,在他們受到折磨時,變成他們在當時產生的幻覺,變成對他們呢喃的幻聽。鼓勵他們,讓他們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成為他們心中唯一的光,成為他們最后的支柱,在他們實際沒有得到任何援手的時候,于心靈中成為他們那如同一根稻草般的信念。

我開放自己的內心,和他們一起承受痛苦,然后,讓他們知道,一個人到底可以堅強到怎樣的地步。我以幻覺的方式,出現于他們的眼前,以幻聽的方式,講述我的故事,成為他們虛幻的伙伴。

我無法證明,自己是最堅強的人,但是,我從來都不懷疑,他們所遭遇的那一切,無法擊垮我。而只要無法擊垮我,就無法擊垮他們。現實的時間難以倒轉,但在心靈之中,時間并不存在絕對的意義。

我希望,他們可以從我的心中,找到再次站起來的動力。我曾經死亡,又再度復蘇,我見證過,比他們的遭遇更絕望的“真相”,也直面過最為恐怖的怪物。也許,“交談者”從“它”那里認知了什么,那是讓他扭曲瘋狂的因由,而他將那些東西傳播給這些人,這便是直擊精神的折磨的真相。但是,相對于我的經歷來說,那沒什么大不了的。正因為我是如此痛苦,感受著世界的悲慘和絕望,所以——

再次站起來的我,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堅強。

我走進他們的內心,去成為他們心靈中,在過去那個黑暗的時候,一直和他們同甘共苦,激勵著他們的那個幻覺之人。

我附生于他們的心靈,走進他們心中那絕望的時間段,這是在過去的意識行走中,從未嘗試過的做法。

即便如此,我也從不懷疑自己可以做到。

這是“交談者”的幻覺存在方式給我的提示。

是的……我呢喃著,或許我不是英雄,也無法彌補過去,無法改變你們所受到的折磨,但是,在你們的心靈中,我回到你們的過去,我就在你們身邊。我的聲音,傳達到你們的心中了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的思維從無比遲滯,近乎停歇的狀態下,猛然如掀開了沉重的抱負,開始加速運轉。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正在從噩夢中醒來,度過那缺乏時間感的朦朧后,一下子徹底蘇醒過來。

我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睡著,更沒有閉上眼睛,僅僅是,經過了一段無比漫長的,難以形容的意識行走。而這樣的意識行走,哪怕是有意為之,也難以確定,是否還可以做到。

我注視著這些同樣從意識行走中蘇醒的囚徒們,我希望能夠從他們的眼睛中,再次看到復蘇的神采。

“我是高川。我來救你們了。”我大聲對他們說到。

凝視著我的一對對眼睛似乎開始發亮,他們一個緊接著一個站起來,哪怕是顫顫巍巍,但是,他們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本來充滿絕望,也只有絕望,亦或者連絕望都不存在的空洞眼神,浮現一絲絲的情緒,我感受到他們的驚疑不定。他們的精神不正常,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無法思考,沒有認知。只要他們開始思考,開始認知,就一定會重新接受如今已得救的事實。

他們必須自己行動起來,否則,只有我和三級魔紋死者少年,無法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拯救他們所有人。

“是我,高川。”我再次對大聲對他們說著我的名字。

“高川……是高川先生……”有人虛弱地,發出遲疑的聲音。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你們已經得救了!我摧毀了牢籠!”我對他們說:“我就在這里,真真切切的,不是幻覺。”

“是高川先生!是高川先生啊!”終于有人大叫起來,然后,很多人都發泄般哭喊,激動地顫抖。他們掩著臉和嘴巴,發出充滿了復雜情緒的聲音,“我們得救了!高川先生真的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哪怕明顯是半島精神病院的病人,也可以把我認出來,那激動的表現和周遭的其他人沒什么區別。

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很虛弱,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這股激動的沖擊,發出劇烈的咳嗽聲,更有人再無站立的氣力,腿軟跌倒在地上。

我走上去,將他們一一攙扶起來,交到旁邊的人手中。我一個個和他們擁抱,就像是再相逢的老朋友。雖然在這場噩夢之前,我和他們只是陌生人,但在心靈的世界里,我們已經是共患難的同伴。我無法改變他們的過去,也無法保證他們的未來,但至少可以拯救他們的現在。

一共六個男性,五個女性,最小的有二十多歲,最大的不超過四十歲。他們的精神稍微恢復一些后,終于可以理解自己如今的情況。我無意讓他們回想過去,也沒有時間讓他們舔舐傷口,因為,我們必須離開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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