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痰迷心竅
第一百零八章痰迷心竅
親們看文兒順手留兩句話吧偶最近咋寫得惴惴不安。(ww.h8.)覺得都沒啥人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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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康帝突如其來的禮賢下士,讓秦亦在惴惴不安中也稍稍夾雜著幾份欣喜,大抵上人都是需要被認可的,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
從帝寢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余輝落在偌大的皇城,將原本的金璧輝煌映襯的更加耀眼,秦亦第一次覺得,原來名陽皇宮還是很美麗的。
尉遲晞似乎也興致頗高,拉著秦亦談笑風生,臉上掛著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干凈笑容,如同一個普通的十幾歲少年那般,講著聽來的笑話,高興處更是連比帶畫。秦亦微笑著分享他這種純粹的喜悅,春日的晚風吹拂著二人的發絲、衣角,讓她忽然覺得心里十分安逸。
誰知二人穿過西花園朝寢宮走去之時,忽然從假山后閃出個人影,擋在他們身前。尉遲晞定睛一看,笑道:“昑兒,怎么一個人在這兒躲著?”
尉遲昑默不作聲地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秦亦唬了一跳。忙上前攔在他們兄妹之間,卻見尉遲晞還掛著剛才的笑意未褪,面頰上卻已經印有紅紅的五道指痕,更被尉遲昑的指甲劃了道紅痕出來。她不由得怒火中燒,自己照看尉遲晞那些時日,真可謂是細致周全,連被蚊蟲叮咬都覺得不舍,此番竟眼看著被人甩了一記耳光。
秦亦一把抓住還要欺身上前的尉遲昑,冷冷地看她掙扎怒斥:“你放開我,你不過是個外臣,竟敢如此對我。”
“公主殿下,微臣得罪了。”秦亦口中雖是如此說道,卻絲毫沒有惶恐的神色,更沒有要放手的念頭。
尉遲昑小嘴一癟,忽然哭道:“其他的姐妹欺負我,宮里的嬤嬤內官擠兌我,你竟也是同她們一般無二的。”
剛想到她母親和弟弟被打入冷宮之事,秦亦這心里還沒等生出憐惜,卻聽她指著尉遲晞哭罵道:“都是你的錯,你若不與昕兒爭,母妃又如何會一時糊涂鬼迷了心竅,更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又轉頭對秦亦道,“秦大哥,你如此鐘靈毓秀般的人物,為何就魔怔一般地追隨于他?表舅也是,不知受了他何等蠱惑,竟也站在他那一邊。我知道了。他定然是那妖魅脫胎幻化而來,就是為了害人而來的!”
秦亦氣不打一處來,卻又覺得十分奇怪,他們兄妹的感情平時似乎尚好,而文氏被貶入冷宮也不是今時今日的事情,二人還時常一同去探望,今天這到底是著了什么魔。
就在她這思索的空檔,尉遲昑又口不擇言地指著尉遲晞尖叫道:“你就是吸人生氣的妖魔,你生下來就害死娘親,我母妃養你成人卻還是沒能逃過你的魔爪,你說,你下一個還要害誰?哦,對了,父皇近日身體不好,我要去告訴父皇,讓他離得你越遠越好,不然也會被奪去性命的。”
這一番話聽得周圍諸人全都面色慘白,秦亦忙回頭去看尉遲晞,只見他面如金紙,眼神呆滯,竟是毫無反應地杵著。秦亦惱怒地將尉遲昑甩到一旁。正撞在假山的棱角上,她痛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盯著秦亦:“你、你居然為了他打我,你……”
此時秦亦根本顧不上理她,見假山后遠遠站著兩名女官,便喝道:“你們家主子瘋障,難道你們也都傻了不成,勸不住難道還不會拖回去嗎?如今已經是滿嘴胡吣,再下去還指不定要說出什么混話來。”
兩個已經被嚇呆了的年官聞言,忙上前來扶起尉遲昑,一個聲音隱隱都帶著哭腔地道:“殿下,咱們趕緊回去吧,太陽都快落山,等下宮門落匙,便不好辦了。”
另一個也跟著勸道:“殿下,今晚要給庶人文……給娘娘守靈,咱們還是趕緊回吧。”她話說到一半被尉遲昑瞪著,忙又改口。
而此時秦亦急著查探尉遲晞的情況,根本沒有聽到那兩名女官的言語,尉遲昑哭著沖她凄厲地喊了聲:“我恨你!”便甩頭朝后宮方向跑去。
尉遲晞此時人就像是被點穴定住一般,身子僵直、眼神迷離,秦亦如何喚他都只是不應,扯他他便跟你走幾步,放手他便又自己站定,最后喉頭呼嚕了幾聲,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秦亦被他嚇得三魂少了兩魂,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狀況,兩人又沒帶隨從,她跪在地上探了呼吸心跳。只是覺得略快倒也沒有驟停,于是便死命地掐人中,卻絲毫不見效果。
折騰了大半晌身旁竟沒一個宮人路過,秦亦只好摸了把眼淚,用力背起尉遲晞朝寢宮走去,還未進正門便一疊聲地喊:“人都死哪里去了,趕緊去請太醫,把床拾掇出來。”
她這一嗓子喊出十幾個宮人來,跑出來一見這般情形,忙請太醫的請太醫,過來幫忙的幫忙,還有機靈的急忙跑去后殿告訴兩位新晉的側妃娘娘,于是呼啦啦又出來一堆女官丫鬟的,一時間瑞安殿內人聲鼎沸、混亂不堪。
秦亦也不去管別人,只咬牙將尉遲晞背到床上放平躺好,這才倚在床邊喘著粗氣問:“太醫怎么還沒請來。”
話音未落外面便有人挑起簾子道:“御醫正大人到。”
一個須發俱白的老者隨著話語聲進的屋來,身后跟著兩個隨侍拎著診箱藥匣,秦亦忙起身見禮,催促著趕緊診治。
因為有外臣在此,兩位側妃都不敢出來,便各派身邊得力的女官在屋內候著,隨時通傳消息。
御醫正拈須診脈,半晌無語。把秦亦在一旁急得心神不寧,最后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醫正大人,殿下這到底是怎么了?”
“痰漫竅閉,如癡如迷,敢問殿下剛才可曾受了何刺激?”醫正不緊不慢地問。
“額……的確是受了幾句言語激怒。”秦亦含糊地道。
“那便是了,秦大人不必憂心,殿下不過是一時痰迷心竅,待我施針后,化痰開竅,再佐以滌痰湯調理,幾日便可大好。”
“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不少字”秦亦一著急把現代名次都問了出來。
老醫正倒是領會了意思。笑言道:“秦大人過分緊張了,不過是尋常毛病,敢保不妨事的。”他說罷便從一旁早就攤開的針包中拈出幾枚銀針,手法極快地扎進幾個穴道內。
就聽尉遲晞喉頭嗬嗬作響,而后便嗆咳起來,下人忙上前遞過痰盂,醫正扶他坐起,輕拍背部并繼續揉捻幾個穴位,幾口濃痰吐出后,人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秦亦湊上前拉著他問:“殿下,現在感覺如何?”
尉遲晞卻眼睛直直地盯著床幔,也不作聲、也不瞧人,此時帝后也不知何時得到了消息,順康帝派人過來探問,皇后那邊不顧宮門即將落匙,匆忙帶人趕來探看。見此狀況也是心急如焚,拉著醫正又是一通詢問,隨聽說無妨,但見他如今這直愣愣的模樣,卻也容不得人不怕。
秦亦對醫一竅不通,只干站著著急,卻還要在皇后面前裝出個沉穩的樣兒,心里煎熬的死去活來,恨不得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上幾聲。
最后醫正開了房子,藥僮煎好滌痰湯上來,他倒也聽話,讓喝便一股腦地喝了下去,而后仍是盯著床頂發呆,只是沒過多久便眼皮發沉,撐不住睡去了。
“老臣在方子內加了安神的藥,不過看殿下的情形,痰是通了,但心還未通,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心病也只能用心藥來醫。”老醫正還是不急不緩地說。
皇后這才想起來這病根兒還沒找到,便疑惑地轉頭在屋內環顧一周,厲聲問:“聽說下午在圣上那里還好好兒的。怎么一轉眼便成了這般光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眾人俱垂下頭去不敢吭聲,也有幾個膽大些的將目光投向秦亦。皇后眼見得此,便知此事該著落在秦亦身上,面上表情柔和了些問:“秦大人,這到底是怎么樁事情?”
秦亦此時心下踟躕,應不應該把尉遲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呢?不料人群外側有人越眾而出,跪在皇后面前脆聲道:“啟稟皇后娘娘,奴婢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便快回。”皇后一甩袖子坐在圈椅內,也不叫起便問道。
那丫頭看上去十五六的年紀,長得只能說是齊整,相貌平常,只是聲音清脆悅耳,而且口齒清晰、條理分明,事情從她嘴里一講出來,便好像就在眼前兒上演著那般。
有人替自己說了,秦亦吁了口氣,雖然尉遲昑此番定是要受懲處的,但事情不是從自己嘴里說出去的,讓她心里舒服了些。只是奇怪著小丫頭到底是怎么看到這事情的全過程,而自己當時四下看了半晌,也沒找到個人能幫忙。
她這邊正疑惑著,那邊的事情已經從頭到尾的說完了。出乎她意料的是,皇后并沒有勃然大怒,雖然面色不善,卻還是隱忍不發,最后只嘆道:“下午時分,庶人文氏自縊身亡了。”
什么?!秦亦大驚,她求著順康帝留了條性命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怎么可能就如此便自殺了,這其中定有蹊蹺。而后才想,難怪尉遲昑今日這般古怪,現在想來她那時的確雙目紅腫,聲音哽咽嘶啞,自己當時只顧著為她說的話惱怒,卻是沒有注意這些細節的不尋常。
皇后弄清楚事情,又聽御醫說不妨事,便也放下心來,囑咐兩名側妃好生照看疏導,便擺駕回宮。
秦亦沒看到他人大好,怎么也不放心離開,干脆著人搬了竹榻進屋,鋪了被褥便親自守夜。尉遲晞喝了藥睡得香甜,秦亦卻輾轉不能成眠,直到后半夜才似睡非睡地瞇著,卻又被屋內響動驚醒,忙起身查探,卻是他已經自己轉醒。
尉遲晞睜開眼睛,隔著窗紙看外面也是漆黑一片,只見屋內僅在角落點了燈燭,接著亮光看見秦亦正和衣躺在竹榻上睡覺。他覺得口干舌燥,剛想起身找口茶喝,卻不當心撞上床柱,到底還是把秦亦驚醒。
“殿下,您醒了,今日可是嚇死我了。”秦亦一翻身下了竹榻,做到尉遲晞床邊欣喜地道。
“給我倒杯茶吃。”
“好,好,你好生坐著,我去倒茶。”秦亦見他不再直愣愣的不理人,高興得一疊聲的答應。
就著秦亦的手吃過茶,尉遲晞躺回床上,忽然拍拍身側的空擋道:“你也上來,咱倆一并躺著說話。”
御醫說病還未大好之前,定要順著他不可逆著行事,所以秦亦也沒推脫,便除下外罩衣從他腳下爬到內側,與他并肩躺下,輕聲道:“殿下想說什么,我陪著您說。”
“還記得你上次問我,醉酒后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尉遲晞把雙手枕在腦后道。
“是啊,不是說不記得了?”秦亦搭話。
“我明白,太傅跟你還有恒之他們,都覺得我這個人特別奇怪,為何一遇到親情便腦筋打結,判斷力下降,甚至連個基本的自保都想不到。你們總說我這是宅心仁厚、是生性純良。其實我自己心里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渴望親情,我不知一次幻想自己是個尋常人家的孩子,能夠過上嚴父慈母、兄弟和睦的生活,而不是在這個親生父子、母子都可以相互算計利用的冰冷宮內,妄想去尋找根本不屬于自己,抑或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秦亦剛想開口,尉遲晞卻又緊接著說道:“你以為我真的就那么傻,連文氏對我是真心還是虛情都看不出來嗎?從她自己有了兒子以后,我便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從下,她就是把我當成日后會君臨天下的能力培養,如今卻等于是養虎為患,給自己的兒子制造對手。”
“殿下……”秦亦有些無措的輕呼一聲。
尉遲晞一翻身與她面對面躺著,目光對視間,他忽然道:“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佯裝不知,賣力演戲,那么這幕戲便不會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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