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名陽內斗
(TXT全文字)第一百四十六章君心難測
第一百四十六章君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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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沿著這個方向分散開。由于這里附近地形復雜,所以人員疏密程度不做具體要求,就以后一個人能看到前一個人為準,這樣分散開來,每人都要保證能看到自己左右的兩個人,聽到哨音就馬上朝現在出發的方向順序收攏,不要自己亂跑。”樹林邊聚著群戰士,一個看似領頭的男子低聲說著,“咱們的任務是搜索林中,并且駐守,路過行人一律扣留盤查,向西的放行、向東的一律攔截,聽明白沒?”
“明白!”眾兵士也壓低聲音,但由于人數較多,還是驚動了林中的飛鳥。
而與飛鳥一起被驚動的,還有在林中樹上小憩的尚延和玉綰。
“哎,你看,那小皇子終于行動了。”玉綰推推根本懶得睜開眼睛的尚延。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尚延閉著眼睛在樹上翻了個身,“我沒有你那么精力充沛,我要休息。”
“起來起來,你快看。你的小野貓也來了!”玉綰一驚一乍地說。
“什么?不可能,這么個小樹林又沒什么戰略意義,她怎么會來……”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尚延還是半撐起身子朝林外看去,卻只見外邊兒已經空無一人,登時知道自己被騙,沉下臉道,“你若真是這么閑得無聊,那咱們就繼續趕路。”說罷起身朝樹下滑落而去,瞬間就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玉綰也急忙跟在他身后溜下來,跺腳道:“你這人真是無趣,跟你開個玩笑都急。還是再歇歇吧,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我看你精神地很,歇什么歇。”尚延斜眼看著她白里透紅的臉色,絲毫沒有疲勞的痕跡。
“我是不累,但是你的臉色不是很好,還是多睡會兒吧!咱們等天擦黑再走。”玉綰關切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尚延臉色更加難看,猛地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向林外走去。
“你這人……”玉綰被他氣得眼圈泛紅,忍不住想自己本來只是在家一心鉆研武學,養養狗種種菜,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這兩年為了跟他一起才開始出來東跑西顛,結果人家非但不領情,反倒一直把她當做包袱和累贅,動不動就甩臉色。
但是見他不多時就走得不見人影,她怎么狠心都沒辦法轉身離開,只好追著他消失的方向快步趕去。
接下來的路程。尚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晝夜無休地趕路,等二人翻過齊都城墻的時候,連玉綰的臉色都十分憔悴,而他自己根本就像個厲鬼一般,兩眼滿布血絲,面色慘白,下巴也冒出參差的胡茬。
他也不做梳洗,直接這般模樣就進宮面見齊淵銘。
齊淵銘也被他二人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后有些動容地說:“你們倆個也不要太拼命,總要注意身體才好,即便是消息十萬火急,也抵不過你們兩個的身體要緊。”
“多謝主上關心!”二人忙跪下謝恩。
玉綰從發間抽出簪子,雙手微微用力,玉簪切口整齊地從中斷裂,里面露出一卷薄得透明的絲卷。她雙手托起高舉過頭呈給齊淵銘。
齊淵銘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接過絲卷,沒有忙著展開卻說:“你們二人下去好生休息,最近沒什么事情需要你們出去,休整一段時間吧。”
玉綰對于外面的這些事務并不是很懂,她之所以愿意到處亂跑并不是因為她明白這些的重要意義,而是為了能夠親近和保護尚延。所以她并沒有什么異議,心里還有些雀躍地想趕緊回到家里,好久沒見到師父,家中的小狗不知道長大了多少,墻角種下的瓜秧現在應該已經沉甸甸地綴滿金黃的南瓜。
相較于她的歡欣鼓舞,尚延卻突然抬眼去看齊淵銘,這本是極其犯上的舉動,但他毫無畏懼,目光如劍一般直射向齊淵銘的雙眼。
玉綰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她雖然滿心沉醉于武學,但從小就開始接受的,全都是為主上、為齊國死不足惜的教育。而主上對她來說,是不敢有半分不敬去仰望的存在,所以尚延這般的舉動,足以把她駭得花容失色。
可齊淵銘不但沒有震怒,反而有些閃躲地避開了尚延的目光,轉身好像要走,口中只說:“回去好好休息吧。”
“主上!”尚延膝行幾步繞到齊淵銘的面前,上半身挺得筆直,但是不敢再抬眼去看,只沉聲道:“主上,裕豐城被圍已經大半個月,璟朝如今已經二十余萬精兵南下剿匪解困,我等回程之時,尉遲晞正領兵從外包抄,卻還未正面進行過沖突,正是主上率軍東進的大好機會,當初臣等離開的時候。主上是多么意氣風發,向我們預想描繪征戰的壯觀情形,但我們晝夜趕路帶回的消息,主上為何看都不看就要離開?”
齊淵銘神色怪異,嘴唇蠕動幾下,卻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主上!”尚延又跪行上前兩步,“為了這調虎離山之計,真可謂是傾盡全國之力,國庫剩余無幾不說,光適婚女子和青壯勞力,咱們就各送出去了五萬。主上,整整十萬人啊!女子都是容貌清秀,男子都是壯實健碩的,那可都是未來十年應該從事生產生育的中堅力量,為得不就是咱們世世代代想要東進的愿望嗎?為了這個心愿,每一代的君王都絞盡腦汁、殫精竭慮,為了這個心愿,多少男兒在戰場上失去了生命永遠不能重回家園,多少家庭為此支離破碎。但是主上,沒有人埋怨,沒有人退縮,對于咱們齊國的兒女來說,這個心愿超越生命和家庭的全部意義。是可以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存在。主上,如今大好的機會就已經擺在您的面前,這是一條用百姓的生命血淚,朝臣的鞠躬盡瘁鋪成的路,您現在已經站在起始處,應該激動、興奮、感慨……怎么能如此無動于衷啊主上!”
大殿內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齊淵銘背手站在殿中,沒人看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沉默讓殿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玉綰捂在嘴上的手早已不知什么時候松開,半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尚延。從小時候他被人下毒,撿回了命卻毀了嗓子以后,自己從未聽他說過這么多的話。雖然自己從未嫌棄過他的聲音,可那種聲音也是聽了多年才稍微習慣,但若說覺得不再刺耳那絕對是自欺欺人。不過這一次,她是真的覺得尚延的聲音是那般好聽而感人,讓她的眼淚不知不覺間已經打濕了身前的衣襟。
殿內此時死一般地寂靜,所有人都壓抑著自己的哭泣,不敢發出半點響動。尚延依舊直挺挺地跪著,他似乎不聽到齊淵銘的回答、不見他看那絲卷上的情報就不肯起來。
但是長期的缺乏睡眠和急速趕路,已經掏空了他所有的精力,上殿之后情緒波動強烈,說話之時已經是強弩之末,見主上一直沉默不語,他最終撐不住了,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即便陷入無邊的黑暗。
玉綰正在默默拭淚,卻只見尚延“呼嗵”一聲倒在地上,額頭與地面撞擊的部位流出鮮紅的血,齊淵銘聽到聲音猛地回頭,一見此情形,俯身抱起他的上身,高聲叫:“傳御醫,都杵著干嘛,趕緊去傳御醫!”
喊罷不許別人幫忙,自己將尚延抱入后面的暖閣,輕輕地放在塌上。玉綰焦急萬分地跟在他身后,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主上眼角劃過一絲晶瑩,卻也無心去細想,只盯著尚延那張消瘦而沒有血色的臉,鮮血染紅了額角和發絲,給他的慘白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華麗。
玉綰死死地咬住嘴唇,她在心里悄悄地恨自己,為什么路上不假裝撐不住多休息幾次,為什么二人一路同行卻沒有發現他強撐底下的身體虧虛,為什么就連剛才他感人至深的話語說完,自己都只顧落淚沒有抬眼去看看他的面色。為什么……無數個為什么啃噬著她的心,嘴唇咬出了血絲,她卻又暗暗加力。她在懲罰自己,想用傷害自己來減輕心底的后悔和自責。
等待御醫的時間其實并不算長,因為御醫根本就是被兩名侍衛架著跑來的,但在玉綰看來,就好像有一輩子那么久似的,讓她等得好累好累,看到御醫進屋的時候,她已經累得做不出任何微小的動作,連開口說話都沒力氣發出聲音。滿屋子的忙亂,似乎跟她隔著看不見的一堵墻,嘈雜的聲音也都像從遠處傳來,句句入耳卻又毫不真切。
她還沒等弄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就見王妃身邊的女婢匆忙進來,對著主上說了什么,她什么都聽不清楚,只能將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她的嘴唇動作上:“王上,王妃她剛才在房中暈倒了。”
拼盡了這最后一點兒力氣,她也癱倒在地上,厚實的地毯沒有讓她感覺到疼痛,但是齊淵銘遲疑片刻就匆匆離去的腳步,卻步步都踩在她的心里,疼得她恨不得想立刻死掉一樣。
第一百四十六章君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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