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爾一時默然,迪亞波羅靈魂之石的破損,甚至比王宗超與鄭吒曾經取得的戰績更令他深感震驚。本由。。
要知道,靈魂之石是代表一種規則,是代表將三魔神靈魂具體化的規則,而由于三魔神靈魂的不死不滅,所以靈魂之石也就不可破壞。
反倒在誕生三魔神的地獄,才有毀滅三魔神靈魂的機會。不過這種毀滅仍然不是真正毀滅,確切來說不過是讓三魔神靈魂重新回歸地獄本源罷了。只要假以時日,地獄本源依然會孕育出代表“憎恨”、“恐懼”、“毀滅”的新魔神。不過仍然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歲月,而且誕生的新魔神也不會擁有墨菲斯托三兄弟的記憶,要重新執掌地獄權柄,還需要經過一番成長與爭斗才行。這對于天堂與庇護所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雖然三魔神可以在自愿的情況下以削弱自我為代價分割靈魂之石,但其主體依然不可摧毀。可就在眼前,這塊明明不曾回歸地獄的恐懼之石卻豁然出現不可逆轉的破損。雖然距離被毀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但已經證明迪亞波羅的靈魂力量已在并非主動分割的情況下出現不可逆轉的削弱。
再看到癱倒在地,不明生死的鄭吒,泰瑞爾在一瞬間仿佛已明白了什么。
“你們打算以自我犧牲的方式,與迪亞波羅同歸于盡?”泰瑞爾終于開口了,又冷哼一聲,“真是亂來!我真不明白。你們既然有這樣的決心與勇氣,又為什么不干脆進入地獄去摧毀靈魂之石?”
“好像有點麻煩……”齊藤一一邊迅速發動事先準備好陣法。將原本的心魔幻陣置換為安魂保命之陣,一邊暗自戒備——眼下鄭吒生死不定。王宗超也不知受傷多重,對于泰瑞爾來說,似乎是奪走迪亞波羅靈魂之石的好機會。
說話間,泰瑞爾已開始動手,只見他雙手高舉,擎劍向天。
隨著用意不明的恢宏祈禱、咒聲從虛空響起,一道純白色的十字星狀光幕從圣白光劍的頂端出現,垂降而下灑落在鄭吒的身上。
隨著光幕落下,齊藤一與王宗超都同時感到原本生死不明的鄭吒身上開始出現一絲微弱得幾乎不可覺察的生機。這股生機之微弱。大概一個死透了的人體內還活著的微生物與細菌都會比這更強一些。
不過對于已經開啟四階基因鎖,理論上可以做到滴血重生的鄭吒來說,這從某種程度上仍然可以證明他還活著。
即使還勉強算“活著”,但他的傷仍然重到絕非一夕一日可以復原的地步。王宗超可以肯定一點;鄭吒身上不僅每一塊骨頭都徹底碎成齏粉,而且絕大部分細胞已經碎散到失去基本的細胞結構,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細胞還能勉強保持完整。
這種結局,關鍵還在于王宗超先前已幫鄭吒分擔、引泄掉近半破壞力,而且迪亞波羅的靈魂之石也因某種緣故需要承受相當一部分傷害,再加上齊藤一的陣法。尤其是泰瑞爾大天使級別的痊愈法術,這才讓鄭吒保下了一絲生機。否則,他百分之一百是死定了!
“多謝大天使施以援手。”王宗超起身道謝,對方并未乘機搶奪。這點其實在他意料之。畢竟天使是遵守秩序的存在,既然早已有約定,泰瑞爾就不會主動去撕毀約定。
“我的復活術。只對信念堅定,無畏死亡的自我犧牲者有作用!重傷者會被治愈。死亡者將會以天使的形態得以復活。”治療鄭吒之后,泰瑞爾語氣變得緩和許多。只見他舉劍當胸,作了一個鄭重的敬禮;“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我仍能感受到他身上一股自我犧牲的堅定信念,一種雖然不如天使純粹,卻因為滲入了諸多背負反而顯得更加堅定的信念。無論如何,這個人類值得我表示敬意!”
泰瑞爾之所以一直堅決反對摧毀庇護所,這與他親眼目睹了庇護所世界誕生的第一位神話階英雄——烏迪西安為守護庇護所而自爆的情形,人類的偉大犧牲精神與巨大的潛力讓他大為感動且深深震撼。如今鄭吒斬心魔的附帶表現同樣讓泰瑞爾感受到了這一點,從無形增加了對王宗超等人的不少好感。
“但是,無論如何,我反對這種針對靈魂之石的處理方式,事實上,這也只能讓靈魂之石有所損傷而已。”頓了頓,泰瑞爾又強調了一句。
“放心吧,這不是我們針對靈魂之石的最終處理方案。”王宗超隨即回道,“無論如何,靈魂之石肯定會在我們約定的期限內徹底消失,這點毋庸置疑。至于前往地獄,如果機會合適的話,我們很樂意走上那么一趟,但由于某些原因,不能是現在!”
王宗超并不畏懼進入地獄,混沌原力也能保證他在地獄的任何地方都能夠適應自如,但他卻不會在當前任務期限內去做這件事。一來時間有限,剩下這點時間,解決墨菲斯托也略嫌緊迫,再加上庇護所世界還有許多利益有待收獲,哪有時間去另起新的戰線?二來既然將兩魔神的靈魂之石保留到回歸之時即可完成任務,而且楚軒還拿它們有大用,也就沒有冒險進入地獄將其摧毀的必要。
“我建議,我們可以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開始考慮在兩枚靈魂之石徹底消失后,彼此的合作問題。”楚軒的聲音突然傳來,“比如說,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秩序,更加明,更加便于管理。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有共同的目標……”
“哦……”對此,泰瑞爾不置可否,但對于靈魂之石問題,他也沒有再表示什么異議。
當泰瑞爾離去后,全身就像一個軟皮囊一般的鄭吒即被轉移到一個充滿了液體的容器。這種含有暗黑世界生命藥劑以及龍元成分的生物體修復液足以讓任何傷重瀕危的人在片刻之后活蹦亂跳。但偏偏鄭吒仍像一具真正的尸體一般毫無動靜。
“雖然表面上看,他的所有內臟、組織仍然保持原樣。但實質微觀結構已被破壞得異常徹底,絕大部分組織達到了分層面的破壞。到處都像破漏篩一樣,這已讓他難以主動吸收任何藥劑加速自己復原。”經過一番檢查后,楚軒下了一個結論,“不過好消息是,他的確在緩慢復原。或者說不僅僅是復原,他的軀體現在正在從微觀層面進行某種復雜而深刻的重組重構。
不過這個過程將會很漫長,而且很難以任何方式去加速。總而言之,在回歸主神空間之前,我們是指望不上鄭吒恢復戰力了。”
洲隊完成任務的時間限定為三十天。其解決安達利爾、督瑞爾以及迪亞波羅,用去了十一天時間;此后各種善后瑣事外加整合整個東大陸勢力,就用了七天時間;乘坐飛船趕往東大陸,路上又耗費了近三天;如今在東大陸又已呆了四天多,剩余五天時間。從鄭吒的復原速度推算,無論如何已經趕不上。
“雖然有些遺憾,不過這一次絕對是值了。”王宗超聞言只是笑了一笑,“鄭吒的心魔,看來已經成功斬滅了!”
“喔。你這么肯定?”
“在承受他的自毀力量的同時,我也能感受到其蘊含的意志,這股決絕的毀滅意志,絕對非同一般。”王宗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頗具感慨地補充道:“但這又不是像地獄魔怪一樣一味暴戾無情的毀滅,更絕非失控,其寄托的深刻情感。連我也捉摸不透。即使是現在,我也未能完全化解這股與毀滅意志完美結合的力量帶來的傷害!”
“這股力量。甚至能破壞靈魂之石?”
齊騰一聞言搖頭:“不確切,靈魂之石的破壞。與鄭吒在精神層面與之緊密結合有關,不代表他就擁有了毀滅靈魂之石的實力。不過即使如此,鄭吒仍然撼動了靈魂之石不可破壞的規則,這的確有可能是四階心靈之光的體現。”
基因鎖第四階,一向是異常純粹的個人領域,心魔的表現與突破后衍生的心靈之光都因人而異。所以即使以齊騰一的經驗也判斷不出鄭吒究竟突破沒有,只能從側面作出推測。
“很好,看來靈魂之石的確具有極大的價值!”楚軒點點頭,伸手將破裂的靈魂之石取到手上。雖然靈魂之石依然魔光詭譎,但卻仍然不能讓他有任何異常反應。
“但也非常危險。”齊騰一補充了一句,“我估計我至少還要渡過兩到三次雷劫,才能確保安全地利用靈魂之石的能量。”
“放心吧,受損之后的靈魂之石暫時危險性大減。對此,我自有主張。”楚軒說完之后,隨即將一個表面銘刻各種煉金符,且在面各嵌一塊不同屬性的魔法寶石的金屬箱打開,又將靈魂之石放置在箱內一個早就設置好的凹槽之。隨著箱蓋上,靈魂之石的邪惡波動頓時被徹底隔絕消失。
以這個世界的煉金術,打造出一個可以暫時封印靈魂之石的容器不成問題,只是沒法確保歷經數百上千年依然萬無一失而已。
為了確保安全,齊藤一隨后依然在箱上加持了重重符箓封禁,雙管齊下,不容絲毫大意。
做完這一切之后,齊藤一忽然想到一事,“對了,從泰瑞爾之前的表現看,應該已經猜到我們處理靈魂之石的方式了。”
“這很正常,這些天來,泰瑞爾已經將我們一切情報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注意到我們毫無‘過去’。”楚軒冷然一笑,“加上我們故意留下的許多‘提示’,他早該猜到我們是來自天堂、地獄、庇護所之外的一群外來者。所以,讓靈魂之石徹底‘消失’的方式,不外就是將其帶離這個世界。
所以在處理靈魂之石這一點上,他不會再對我們存太多疑慮,這可以成為接下來彼此合作對付墨菲斯托的堅實基礎。但從長遠看。他很難對我們徹底放下戒心。畢竟,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相信一群來自未知世界。用意不明的外來者。哪怕到目前為止,我們在抗擊地獄、消除饑荒、重整社會秩序、傳播明技術、升華各大職業的技能等各方面。都稱得上符合他的理念以及天堂的利益。
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了,至少對我們目前的任務構不成影響。接下來,我們集全力,在接下來的兩天之內解決墨菲斯托!至于剩下的三天,則是進入世界之石房間的最后嘗試了。”
戰云密布,血光滾滾!
在庫拉斯特西海港經過了一周的修整,以及必要的練兵升級,收集情報之后。人類終于正式發起了規模浩大的總攻勢!
此刻強者云集,人類兵團匯聚了超過五名傳奇階強者,每一個人都擁有足以傲視一方的實力。強者的一生,都是與無數的勝利、征服、榮譽與財富聯系在一起的。在塵世人的眼,他們理應是高高在上,叱咤風云,無所畏懼,所向無敵的天命主角。
可是這一次,強者們面對的是神——是荼毒腐化了整個薩卡蘭姆以及東大陸的憎恨魔神!
這一次。統帥他們的是更在其上的神話階——有著擊殺迪亞波羅、督瑞爾、安達利爾以及衣卒爾一系列逆天戰績的神話階人物!
在神那深似淵海的神威面前,在神那無法測度的力量面前,在神那超越力量極限,掌控法則的領域面前。凡間的強者,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所以這一次,他們已再非主角。充其量不過是一名重要的配角而已。
三艘飛天巨舟,再次從漁港上空升天而起。直達云層,帶著令人窒息的殺伐氣勢向庫拉斯特核心地區滾滾推進。僅僅是無數強者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與戰意就將四周的云層渲染成一片火紅!
從西漁港到崔凡克堡所在的庫拉斯特核心地區。路程至少超過兩百里,而且沿途全是遮天蔽日,危險生物層出不窮的魔化叢林、沼澤。要是走陸路,少說也要耗費十數天時間,而且還要付出不菲的傷亡代價。但若登上全速推進的飛天巨舟,一個小時之內即可抵達。
當然,由于目標過于巨大且明顯,沿途會遭遇怎樣的攻擊與阻攔,可想而知。
一時間,整個東大陸的魔化叢林都徹底沸騰起來,疫蟲、巨蚊、電殛蝙蝠、食尸禿鷲、魔化飛龍等等能夠飛行的魔怪全部升空攔截。一群群小黑點在天際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向三艘飛天巨舟逼來,再往別的地方看,到處都是數不清的黑點,遮天蔽日、無邊無際,從四面方圍了過,蟲云嗡嗡的鳴聲連成悶雷一般的轟響。
驀地,三艘飛天巨舟四周的景象一陣扭曲,緊接著,三艘巨舟竟然轉化為三座體積比巨舟還要大上十倍不止的巨大山巒。
山是真正的山,巍峨磅礴壁立千仞奇巖嶙峋,清溪婉轉疊瀑洞天蒼翠重嶂,風吹林動花草紛繁云蒸霞蔚……除了漂浮在空這一點之外,一切竟與真正的山巒別無二樣!
大量飛行魔怪直撲而上,隨后全部陷入迷茫狀態。在它們的觀感,它們先是朝某一艘飛空巨舟撲上,隨即莫名又回到熟悉的原始叢林環境之,根本不清楚該攻擊些什么,連方位都弄不清楚。在失去共同的針對目標之后,許多智力底下的蝙蝠、飛蟲之類魔化生物很快憑著各自本能,依著食物鏈地位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至于威脅較大的魔化飛龍一類大型魔怪,闖入山巒后還未來得及大肆破壞就發現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充滿敵意的自然世界,或遭狂風卷起的粒粒飛沙絞殺得全身皮鱗破碎,或遭粗大的帶毒魔藤捆綁抽打、抽取鮮血,或遭隱藏在云霧的雷電殛得全身冒煙,遭從山頭滾落的山石砸碾得筋斷骨折,或吸入成分怪異的山間瘴氣而暈頭轉向一頭陷入流沙。敵人還未見到半個,就紛紛下餃般往下掉……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修真奇陣再次建功,一時間,三艘幻化山巒的飛天巨舟仿佛真正的凌空巨岳般。以移山超海不可阻擋的氣勢飛速向前。
三座凌空巨岳所經之處,大量矮人土著以及野獸狼奔豕突。避之唯恐不及。雖然它們不曾受到攻擊,但三座幻化巨岳的氣勢實在太逼真了。那種仿佛一座巨山隨時會從頭頂轟然壓下的壓迫感,讓它們本能地選擇了逃避。
過不了太長時間,三座凌空巨岳就飛躍了一百多里,向崔凡克堡迅速逼近,距離越是縮短,遠方從崔凡克堡散發的光輝就越是輝煌奪目,看上去就仿佛天地間的唯一光明一般。
下方已經不再純粹是原始叢林,而是呈現出越來越密集的人類建筑。崔凡克作為最高評議會的核心所在,也曾經是東大陸的心臟所在。也是一座近百萬人的城市。此刻,原本繁榮的城市里雜草叢生,因地獄氣息而滋生的荊棘灌木、巨型蘑菇、食人樹、腐尸苔蘚幾乎爬滿了整個城市。到處都是斷瓦殘垣,許多地方依稀還有著未熄滅的火光。
大量的痛斥與詛咒聲開始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發出,這是無數被墮落圣光洗腦控制的狂信者正對天空的入侵者發出充滿狂熱與憎恨的咒罵。
“吾等祈求圣光賜福!”
“直至大地之盡頭,一切歸圣光!”
“拒絕圣光者,皆為不可饒恕之罪惡!”
“以圣光之怒,燒盡世間一切罪孽!”
夾雜在千萬雜亂詛咒聲,城市某個角落。卻發出了整齊劃一,仿佛集體詠唱一般的激昂語調。
某座浮空巨岳四周,火元素隨著詠唱圣迅速凝集,天空變得紅彤彤一片。溫度直線上升,巨岳之上大量溪流瀑布為之沸騰蒸發,樹木枯焦。山體也出現了明顯干裂。
這卻是薩卡蘭姆法師團,比起普通法師。他們更擅長通過集體祈禱、詠唱等方式讓每一個人處于一種狂熱而專注的精神狀態,以此讓所有人的精神能夠再最大限度上連結在一起。從而可以聯手施展出超越每一個人等級的魔法。而且他們的魔法,除了元素力量之外,往往還結合了圣光的力量。這種宗教法師,同時也被稱為“詠唱者”
但是,還未等他們的魔法真正完成。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這群法師們所在的一處小型教堂建筑,已遭從巨岳內部透過巨岳發出的某種攻擊轟。沖擊波夾雜著火焰化作炙熱氣浪,崩裂的金屬碎片伴隨著爆碎的建筑磚石,被氣浪推動著化為無數鋒利的利刃,向四面八方凌空飛舞,把范圍內的所有一切都切割絞殺成為碎末!詠唱者們遠比戰職者脆弱的軀體被直接化作一堆堆散碎的血肉,高高地飛向空!淅淅瀝瀝地灑落的血水不等落地就被燃爆的火焰蒸干。
連綿不絕的轟鳴接連從巨岳內部發出,四周稍為出現有威脅的魔法波動,威力無比的炮轟或者加速爆裂箭就會撕裂一切建筑與魔法防御,先發制人將其摧毀。而詠唱者們能夠發出超越等級的魔法攻擊的代價就是施法時間比一般法師要長上不少,一時間紛紛吃了大虧。
當距離崔凡克堡不到五十里時,四面八方的銀色圣光已經充斥每一處空間,那銀色的是如此清亮而純潔,然而卻又是如此的冷冽且沉重,仿佛一片冰冷到極點的水銀之海。那種凍結靈魂的無比冰寒、那股如山如海的沉重壓抑足以讓人凍僵讓人窒息。但在冰冷的窒息,又潛伏著某種火焰燃燒般的狂熱灼痛與狂暴怨怒!
在鋪天蓋地的銀色圣光壓制下,三座巨岳的體積縮小了一大圈,前進速度也變得緩慢許多。
驀地,一面面由光輝構成的傳送門圍繞著三座巨岳突然打開,大量口吶喊著狂熱口號,揮舞著武器的薩卡蘭姆狂戰士從傳送門后紛紛殺出。銀色的圣光在他們的盔甲、武器上輝映出令人不可直視的光輝,更在他們身后交織出一對對光輝之翼,這令他們儼然天使一般凌空飛翔,從各個不同方位向三座凌空巨岳殺去。
但若忽略了他們威武堂皇的外表,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縷縷流動的銀輝圣光其實就像無數絲線,就像牽扯一個個木偶般操縱著每一名狂戰士的行動。而且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容都因為仇恨與憤怒扭曲成一種比魔怪還要讓人毛骨悚然的模樣——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面部肌肉能夠做到的表情!
下一刻,映徹天地的魔法洪流伴隨著鋪天蓋地的腥風血雨一舉爆發。巨舟之內上前名法師以及弓箭手在同一時間一齊出手攻擊。澎湃浩蕩的元素波動在一剎那間動搖了整個空間的平衡!
與此同時,充滿亡靈死息的黯淡光華如霓虹燈般閃爍不絕。一個又一個的亡靈詛咒,轉眼間將所有出現的薩卡蘭姆狂戰士都狂刷了一遍。
面對集結兩個大陸精華的巔峰魔法力量。這一群薩卡蘭姆狂戰士毫無畏懼,毫不退縮。生存還是死亡,對于他們來說毫無意義。一切只因為“憎恨”,對于與自己信念不合者,對于任何悖逆圣光之人的絕大憎恨。因為極端憎恨而將所有異己的一切,無論是生命、靈魂,還是理念、過往、未來統統的、絕對性的否定掉,進而將之徹底殺滅……
在洗腦與控制的同時,墮落圣光同樣賦予他們強大的力量。他們不僅僅能夠自由翔空,而且加持了圣光的刀劍隨便一斬,都能夠發揮出斬巖斷鐵的殺傷力。隨著他們充滿狂熱的祈禱聲,無處不在的圣光就會自動凝聚成巨大的刀劍、戰錘,或者巨大的拳頭之類具體形態,帶著千萬如矢爆射的凄厲光雨以及燃燒的圣焰向三座巨岳轟然而落。
幾乎每一秒,都有十幾座傳送門圍繞著三座巨岳出現或者消失,數千上萬的薩卡蘭姆狂戰士蜂擁而出,迎著無窮無盡的魔法、箭矢以及詛咒。前仆后繼地瘋狂殺上。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幾十處角落,都有詠唱者們集團詠唱的聲音響起,由于魔法召喚必須讓施法者與凝聚的魔法元素之間保持穩定聯系。所以沒法用突然開啟傳送門的形式來實現驟然突襲。不過如今在眾多薩卡蘭姆狂戰士掩護下,成功的機會大有提升!
飛舟上的法師自不會坐視大型攻擊魔法落到自己頭上,紛紛出手反制異常集聚的元素能量。在數以千計施法者反復較量的情況下。天地間的元素波動頓時嚴重紊亂不穩,令轟擊、阻攔薩卡蘭姆狂戰士的魔法為之大減。
不過弓箭手的爆裂箭矢。以及依靠魔法寶石事先存儲好的能量發動的魔晶炮之類武器卻依然不受影響,每一秒。仍有大量狂戰士被射落或者被轟成血肉煙花。
越來越多狂戰士降落到三座巨岳之上,開始瘋狂破壞,直打得山體開裂,落巖滾滾。但被破壞的部分隨即自動還原,顯然不得要領。而且諸多野蠻人、圣騎士、刺客等近戰者時不時會穿透巖石,或在叢林、溪流的完美掩護下向他們發動致命攻擊。
這批得自西海洲隊的機械蟲兵團到了洲隊手后,已經歷經幾番改制,有些與生化兵種結合成人形機甲、有些則與骸骨裝甲、魔像結合,并經過一輪煉金、附魔改制,威力大幅躍升。
一時間各種微型導彈、幾倍音速的電磁炮、毀滅性的高能激光全面霸占了整個天空。哪怕近身作戰,都有無數開著魔法護盾,揮舞著附魔的高周波震動刃、附加火系、風系強化的等離切割刀的機械蟲上前伺候。
一直以來,洲隊都未嘗在暗黑世界動用這批壓箱底的作戰力量,此時一朝出動,就給薩卡蘭姆狂戰士團造成意想不到的巨大殺傷。
但是任何一個狂戰士被消滅后,都會浮現一個圣炎繚繞,通體蒼白,周身衍生出無數飛舞觸須的復仇之靈。身為靈體的它們,有著免疫物理攻擊以及冰、毒系傷害,且能夠透過一切物質屏障的能力。如此一來,機械蟲兵團威力最大的實體炮彈頓時對它們宣告無效,許多機械蟲都毫無抗拒余地地遭它們直接依附上去。
緊接著,各式各樣的傷害開始在被附體的機械蟲之上出現。一切取決于復仇之靈生前受到的致命攻擊——被炮彈轟爆的。附體后的機械蟲就會像同樣遭受炮彈轟擊一樣突然爆碎;被箭矢洞穿的,附體后的機械蟲同樣莫名出現穿透性的箭傷;其他被魔法殺死、被激光切割碎尸而死的復仇之靈。也紛紛將它們生前所受的傷害施加于被依附的對象身上。
這就是復仇之靈的可怕之處,以無窮的怨恨直接扭曲現實。在被殺的怨恨消泯之前,所有被它依附的對象,無論是否有生命都會承受同樣的傷害。頓時大量機械蟲如雨墜落,損失不小。
相當一部分復仇之靈企圖憑著穿透物質屏障的能力,企圖直接突破山岳幻象直接攻入浮空巨舟內部。然而在它們的眼,三座浮空巨岳又是另一番形象。
眼前豁然是三座通體呈現圣潔的白金色澤的巨山,懸浮虛空,綻放出莊嚴圣潔不可直視的無邊光明。圣山之上,只見圣光浩瀚。只聞圣詠空靈,天使成群,無窮神圣,無盡美好。哪怕一石一木、一花一草,都潔凈明澈得無法以任何世間顏色來形容。
所有薩卡蘭姆狂戰士都是狂熱的宗教分。正所謂,有愛才有恨,愛之越切,恨之越深。喜歡一種事物,就會對這種事物的對立面或者與之相異者生出排斥甚至憎恨。當天堂純粹的光明理念發揮到極致。就毫無保留地憎恨一切其他非薩卡蘭姆的存在!
所以即使心的憎恨已經被墨菲斯托無窮放大,但依然無法抹滅他們對光明與神圣的追求。眼前的情景,讓這些復仇之靈仿佛已經來到他們苦苦追求的天堂山,即將成為永享光明與安樂的天使。頓時急不可耐地投身而上……
隨著所有接近三座浮空巨岳的復仇之靈全部一去不復返。剩余的復仇之靈紛紛在墮落圣光的控制下轉附還活著的薩卡蘭姆狂戰士身上,瘋狂激增著他們的力量。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以薩卡蘭姆狂戰士團的龐大數量。足以短暫催生出幾十名準傳奇階,這將絕對是不可抵御的可怕力量!不過代價是所有復仇之靈的生前所受的傷害都會在被附體的狂戰士身上爆發。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無所不在的銀輝圣光突然出現不正常的明暗浮動。幾個剛剛浮現的傳送門如肥皂般扭曲破滅,連帶著連這群薩卡蘭姆狂戰士的飛行與力量都變得不穩定起來。
王宗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崔凡克堡之前,雙手齊出,按在籠罩整個崔凡克堡的巨大光球上。
這個光球,并非僅僅是一種不可逾越的防護而已。事實上,光球以及光球內的一切都仿佛是處于另一個世界一般,任何攻擊都只能互不干涉一樣直接穿透了過去,并招來圣光的反擊。
但確切來說,此時王宗超并非在攻擊。
只見在他雙手所按處,一團巨大的漩渦在光球表面擴散開來,非光非暗,似明還晦。整個光球表面仿佛一池原本看來平靜且澄清的清水連同池底的污泥被一并攪動。光潔的銀色,剎那間就出現層層丑陋的血紅和烏黑泛起,變得混沌不清起來。
王宗超正全力發動混沌原力,在侵蝕消融“光輝領域”的同時,也相當于大肆吞噬吸納其的能量,由于混溶現象,墮落圣光在光輝掩飾下的丑陋本質也開始呈現出來。
目睹不可侵犯的領域正受到威脅,每一個薩卡蘭姆狂信徒都在驚呼、在怒吼,竭斯底里的呼吼聲,宛如鬼哭!
只一瞬間,暴風驟雨般的無數魔法攻擊就在王宗超身上炸開,但他卻只當撓癢。
憑著混沌原力逆天的消融解構功能,只需一縷微不足道的混沌原力,就可以消融瓦解一個級魔法,瞬發式的魔法攻擊,哪怕數量再多,對于王宗超來說已毫無意義。
守護崔凡克堡的薩卡蘭姆狂戰士手持刀劍、戰錘、長槍紛紛殺上,但隨著一連串震天價鏗鏘撞擊與尖銳摩擦聲過后,王宗超依然怡然無損。
此時的王宗超,不僅混沌原力籠罩周身,而且全身上下層層疊疊的防御型靈氣光環透發。映得全身上下仿佛晶鉆之軀,又是一番“原初之軀”氣象。等閑之悲豈可撼動?
以混沌原力為媒介,王宗超漸漸就像要融入光輝領域。不分彼此。但相應的,他也被牢牢“粘附”在原來位置,難以抽身而退。
就在此時,守護崔凡克堡的所有詠唱者都發出整齊劃一的激昂詠唱,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節結束,一道仿佛彗星隕落,又猶如千萬道閃電壓縮凝聚,明亮到不可直視的光柱撕裂虛空,從天而降。正王宗超。
這是“白金圣裁”,由百人級詠唱者集體召喚,混合了圣光與雷元素的單體攻擊魔法,由于殺傷力高度集且瞬息爆發,對以單體目標而言,這種攻擊甚至超越了殺傷范圍普遍較廣的禁咒,哪怕傳奇階也無法正面承受這種攻擊。
光雷如疾光閃電轟落,王宗超的身形霎時模糊了一下,仿佛化為若有若無的虛影。又仿佛一下分散為多人重疊在一起,又在轉眼間恢復原狀。總之一擊之后,王宗超看來依然無礙。
這種不完整的高維能力,等同于將攻擊分配給多個自己承受。但到頭了終究還是要由自己承受,只不過分散些而已。以王宗超現在所能做到的極限,差不多可以將承受的攻擊力量分散給0.1秒時間段內的所有自己。
雖然0.1秒在常人看來依然短暫。但其實已經夠了。要知道許多強大的攻擊都是在千分之一秒、甚至萬分之一內秒內爆發出所有能量,一旦被平均分配到0.1秒。殺傷力即使不能算就減弱到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也會削弱了多倍。
0.1秒。也是王宗超目前炸開的第四維的振動周期,王宗超所有涉及高維的能力,都無法超越這一周期。
“白金圣裁”依舊無功,四周的十幾名薩卡蘭姆狂戰士仿佛無法接受奈何不了敵人的奇恥大辱,在堪稱撕心裂肺的怒吼和尖嘯聲之,紛紛手持刀劍剮身自戮,手持戰錘者甚至將自己腦袋轟地稀爛,手持長槍無法自殺者則與同伴自相殘殺,場面殘酷血腥到極點。
下一刻,一個個蒼白的復仇之靈從一具具橫死的殘尸體內沖出,瘋狂地向王宗超撲至。
只要附體,復仇之靈就能憑著無比的仇恨怨念將他們所受的一切傷痛復制到王宗超身上!
但是充斥王宗超周身內外的混沌原力,對于純精神能量組成的復仇之靈而言就仿佛鏹酸熔巖一般的存在。所有接觸到混沌原力的復仇之靈形體都在瞬間如下了油鍋的雪人般迅速消融,但它們依然奮不顧身地瘋狂沖上。
但是,依然無效……
憑著封神之劫磨礪,又在與薇薇安一戰成型的武道拳意,王宗超已是近乎“精神攻擊免疫”。哪怕四階精神力者都休想單靠精神力扭曲、篡改王宗超的形態,此時單靠這些被混沌原力迅速消融的復仇之靈,自然無濟于事。
轉眼間,王宗超已經徹底融入光輝領域之內,被如山如海的墮落圣光徹底淹沒。
圣光沒有實質,但王宗超卻有一種墜入了深海的感覺,仿佛隨時會被濃稠沉重得如同水銀的無窮光芒溺斃。雙眼、鼻、嘴巴乃至肺部都充滿了“水銀”,渾身毛孔都不斷排出和吸入圣光。
雖然理論上混沌原力可以消融同化一切能量,但也要看彼此的力量對比,正如一瓶墨水無法將整一個池塘的水化為黑色。如今這種墮落圣光蘊含了一位魔神的所有魔能,以及數以萬記的強大圣職者,數以百萬記的墮落民眾的信仰之力,其總量甚至超越了一個等神域的所有能量。單憑王宗超一人,根本不可能將之全部消融吸納,倒是很有可能反過來被其同化。
浸在高濃度的墮落圣光,王宗超全身的混沌原力被迅速稀釋、淡化,力量受到極大壓制。漸漸的,四周沒有實質的墮落圣光開始形成鎖鏈形態,將自己周身上下牢牢困鎖。
只要稍有動作,四周的鎖鏈就會在摩擦發出包含著莫名繁雜的顫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嘶吼、嚎叫、吶喊、,每一聲都是聲嘶力竭,至死不休……壓抑的憤怒、痛苦、不甘,成功宣泄的瘋狂、放縱、殘忍,一起循環構成了永無止的無窮憎恨……一聲聲如劇毒的冰霜一般,從頭腦沖進精神……仿佛有一千根針在爭先恐后的攢刺!
順著鎖鏈望去,王宗超之看到一個奇怪的身影——它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從領到下擺有深奧符組成的豎條紋飾。這件黑色的長袍似煙似霧,邊緣模糊不清,卻完全籠罩了內里的軀殼。它并不高大,卻永遠漂浮在最高處,讓人只能仰望,從長袍下擺處也無法看到它身軀的任何一絲真相。只能看見由無數互相撕咬,死死扭曲糾纏在一起的靈魂構成一道道鎖鏈從延展而下。而它的面部形象,也讓王宗超說不出個所以然,看上去是人的骷髏頭,但又長著彎曲的山羊角。只節肢狀的瘦長手臂向天伸展著,仿佛在對它統治的臣屬作出慷慨的回應。
骷髏的眼神無比深邃,那是深不見底的憎恨,但又不是充滿暴躁狂怒恨不得撕毀一切的憎恨,而是一種深深埋藏在心底,用名為怨憎的酵母慢慢醞釀,用名為仇恨的火焰慢慢的炙烤,直到濃香四溢,讓人一醉方休的感覺……你不會從感受到任何恐怖與排斥,反而有一種令人然神往,甚至狂熱追求,至死不休的雋永意味!
“久仰大名了,憎恨魔神——墨菲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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