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蘇綰幾次病恙時倒見過他這般態度的曇花一現。可是眼下她并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傷,蘇洛陵是吃藥了還是喝多酒了?
她轉身,看到蘇洛陵只身拈燈緩緩,踏在雪地上的錦靴粘上了一層厚厚的,猶如白海棠般的雪泥。
于中正向蘇洛陵微抱拳既然二來了,在下便告辭。”又對蘇綰道,“有幸結識姑娘,在下不枉此行。”
“大人過譽。”蘇洛陵道,“大人可沿著我在雪地里的腳印出去,我已為大人備下廂房,外頭自然有人帶大人,請大人好好歇息。”
于中正點頭,又看了看蘇綰,便尋著蘇洛陵來時的路去了。
林中小小的拈燈如豆如蟲,掩滅間只找得到蘇洛陵腳下的寸許地方。他慢慢地行進,往蘇綰而來,眼盯著她看,似乎滿滿都是些飄忽不定的火光。
蘇綰退了一步,一下子從攻克迷陣時的那股冷靜里走了出來,不覺心頭萬鹿奔騰,臉上每個毛孔都像是個小火山似地。間歇噴發。
“你……閆爺呢?”蘇綰咬了咬干澀的唇角,想引開彼此的注意力。因只有兩個人的夜里,陡增許多說不清楚也摸不到的氣氛。就好像黑夜直入人心,此刻聆聽到的是最直接的心聲。
蘇洛凌將拈燈掛在竹枝上他被竹枝割破了腿肚子,已由下人扶下去照料著了,你不必擔心。”轉身時,忽然又合掌拍了幾下。
蘇綰微愕,抬頭眸底皆是疑問。
“我贊你的慧黠靈巧,贊你的以大局為重,贊你的深明大義,也贊你的七竅透明。”蘇洛凌說著,已近在蘇綰眼前,抬手摘去她發間的雪花,“一個沉睡多年的陣法竟能被你彈指間破解,當真少有。也足可知,我真的需要你。”
“若我不能為你所用呢?”蘇綰呼吸間已十分清醒,強讓鎮靜下來,別再無謂的意亂情迷。
這當真是個謎一樣的男子,亦讓蘇綰處于情影迷蹤當中
蘇洛凌輕笑:“不,你會的綰綰。”
蘇綰忍不住要嘲弄他你這么自信?”
“我非自信,而是——你會。”蘇洛凌伸出只手來,“出去吧,別讓人起疑了。這林中的秘密,但有你知我知,于大人知,其他人是概不能再了。”
蘇綰“嗯”了一聲,心思卻已飄走。
她如此篤定會一直跟著他?她還以為他會說“既不能為我所用。當然必不能為他人所用”。這種事情太多了,舉凡不能為效力的人,指不定會在哪一天成為的勁敵,所以趁著還未成氣候之前就除掉,免得將來禍患。
但蘇洛凌卻只說不,你會的綰綰。”這般信任,怎讓她辜負呢?
他確是需要她,但無關愛情!
蘇綰顫抖著將手掌放入他的掌心,當被他慢慢握住時,眼眶竟有一點濕潤,不知是悲哀,還是感知幸運。她極不確信地問道蘇洛凌,既然你這么我,為何還要瞞著我許多事?”
蘇洛凌詫異地眸光一細,不說。
蘇綰又說道還記得魚龍噬珠嗎?你不怕愛珠過逾,反受珠累?比如說,我進蘇園這些日子以來,為你所添的累?你真的覺得值得?甚至于可以拿出你的后半生來與我做交換?”
蘇洛凌的身子有點微微顫動你如何,不值得了?”
蘇綰聞言,慢慢抽出的手,越過他提起那盞拈燈。背對著他道就像當用于大人的放行權從閆爺手上換下我,我終究是一個可以用物質做交換的人。呵呵……可好,我到底還算有些價值,至少,與你那么在乎的等值,能這樣占據重要的位置,我真的無憾了。”她徐徐轉過身來,眼眶里蓄滿眼淚,“我們一言為定了,這個是交易,將來誰都不可以食言。”
蘇洛凌的眼神頓時柔軟了下來,幾欲,但蘇綰卻已轉過身,任眼淚滑落凄冷的雪夜,靜靜藏于深冬的雪被底下去走吧,早些歇息著了。”
踏上泛著雪光的地面,身竹枝,間或冰雪飄飄,蘇綰死死握緊了拈燈那桿雕刻著螭龍的燈柄,朝著不遠處被竹枝遮擋的暗光走去。
竹子是蘇洛凌所種,機關是蘇洛凌所設,但唯有一個蘇綰,才能破得了其中玄機。或許,這個才是天意!
蘇洛凌極是震愕,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緩緩放下手,任憑冷冷的雪氣劃穿掌背,握緊一抹空靈。再抬頭時,眉宇舒然,氣息淡定。依著蘇綰在前方娉婷的影子,緩緩跟上。慢慢地,嘴角噙了絲快意的笑綰綰,時候未到。等過一陣,你便我究竟為何了!”
蘇綰裝作沒有聽見,依舊淡漠地提燈往前走。終于到了林中那條鵝卵石道上了,再回首竹間黑影叢叢,想起剛才破解八卦林機關的過程,心里也不禁起了笑。沒承想還有這種功能,若是朝這方面發展,也竟有可能超得過瓔靈的技藝也說不定。
兩人便一前一后踏路回逍遙居去,彼此之間悄無聲息。只進了寢居,各自洗漱換衣睡下。
翌日還是天蒙蒙亮,蘇綰忽覺有人推搡,心里一時納悶睜開眼來,已見蘇洛凌穿戴好了,提劍喊她綰綰,趁著還早,你再練練劍。幾日沒有持劍,想必你要生疏了。”
蘇綰坐了起來,見蘇洛凌手持兩柄寶劍,穗子上都掛了一只小巧的臥虎玉件,以前不曾見過。稍微回憶了一下。登時把那股子瞌睡蟲都抖光了聞香玉余料所刻成的物件,竟是這兩個?”
蘇洛凌微微一笑就數你的眼神尖,這么小的都教你一人看出來了。”
“你取了?”蘇綰問,心里也歡喜這兩只小,伸手放在掌心上仔細看著,忽然臥虎底下還刻著字,竟是兩枚印鑒。
刻的是篆書,又小,蘇綰一時沒看出是字,心想蘇洛凌的心思不知又花到了地方,將兩枚印鑒掛在劍柄上是為何?難不成像是現代的時候在老人身上掛的一種身份識別?她用拇指細細摩挲著印鑒底部。看看也不像是蘇綰或者蘇洛凌幾個字。
“聽說執金斎的老板時感風寒,在床臥病,我便著人去將園子里訂做的都一并取,這兩樣自然是在內的。就在昨兒,本是想同你一起去的,可是蘇棋卻說你心情不佳,在城中散步。我料你定是去過堰頭山,便隨你去了。”
“是嗎?”無錯不跳字。蘇綰起身披了件衣裳,先洗漱了一番,再換了套緊湊些的衣服,就隨著蘇洛凌出門。
經過一夜的大雪,蘇院內再次銀裝素裹,百態寂靜。朦朧的天光下那雪便猶自地閃亮,晶瑩爍爍,似乎堆成片的鱗甲一樣。
還沒有下樓,便見著天井里連摔呆跑地奔來一個人。
“姑娘……二……”
“是蘇棋!”蘇綰道,趕緊將劍都收了起來,出門迎她。
蘇洛凌也有些詫異,等蘇棋到了眼前才問何事一早就如此驚慌失措的?”
“回,回二,蘇湄她……她……”蘇棋咽了好幾口氣,整句話就斷在那兒。
蘇綰一聽是關于蘇湄的,立刻追問蘇湄了?”
“她,她,她——爬了大的床!”
“?”兩人都震地腦袋發麻。
“此事當真?”蘇洛凌問。
蘇棋苦著臉昨兒大因喝了幾杯酒,怕酒氣熏壞了大,便獨自睡在了客房里。可是——可是奴婢一早去伺候起身,竟然看到蘇湄半裸了個身子,從大的棉被里爬出來。嗚嗚……二,這該如何是好?若讓大,可是會要蘇湄性命的。”蘇棋說著就急,恨不得手足并用來表達此刻的焦躁情緒。
蘇綰與蘇洛凌對望了一眼,心里都共生些了想法,看來這蘇湄野心勃勃,待蘇墨一落網,蘇泊生身邊空暇之時就原形畢露了。
“棋,這事兒還有誰?”蘇綰相問。誰說多的地方是非多?應該給他頒發個諾貝爾定理獎。
蘇棋一愣壞了。剛才看見,奴婢一時沒管住嘴巴,喊了幾遍才想起來找二跟姑娘的,也不有多少早起的奴才聽見的。”
蘇綰嘆息。大概蘇棋缺的心眼,都教蘇墨與蘇湄兩人長走了。她拉過蘇棋,問她大說的?”
蘇棋又是一愣奴婢蠢笨,光顧著一驚一乍了,那時候大也才醒,奴婢就跑出來了,大有沒有說,說的,奴婢……奴婢也不。”
蘇洛凌沉吟了一下帶我們去找大,記著別驚動臨王跟娘娘,還有昨夜宿在園子里的其他賓客。”
“是。”蘇棋慌忙斂衽,在前開路。
三人匆匆行過一路,因為今日已是二十九,故園里的奴才們起地極早,準備除夕及年初一的諸樣事宜。果真遇到不少人,莫名間似乎已有些傳揚了。
蘇綰皺眉,心想,這蘇湄到底是來頭?她跟廖管家必然有直接或者間接地聯系。就一把抓住前頭奔地似拼命三郎一樣的蘇棋棋,你且等一等。”
“?”蘇棋納悶。
“蘇湄本家姓?”蘇綰問道。
蘇棋奇怪地看她還能姓,自然是蘇啊。”
如有處置不當之處請來信告之,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給您帶來不帶敬請見諒。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