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阻礙
第一百九十九章阻礙
蘇洛陵慢慢移動上半身從她背后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沒有受傷的那個肩頭上,聲音消去了那股沙啞,卻更顯得邪魅誘惑地要命。他輕輕笑著:“我討厭……你跟別的男人心有靈犀。”他說道,表情像一只偷腥成功地斯芬克斯貓,不光陶醉,還帶著得逞般的壞笑。
她跟別人心有靈犀?蘇綰猝然回頭,自己的鼻尖撞上了他此刻布滿細汗的額頭。他的意思,是剛才她同黃葉之間的一絲默契嗎?一種異樣的感覺偷偷滑進心里,蘇綰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的這種情緒定義為,吃醋。
一個男人因為一個女人而不喜歡另一個男人的話,這就是構成吃醋的單位條件,當然BL者可以滾開。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轉神,囈語般地問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我?或者,是有點兒喜歡我的?”
這回換成是蘇洛陵愣了一下,仔細看著她的鼻尖戳在自己的額頭,仿佛是居高臨下的一種睥睨。這種姿勢他不喜歡,于是他緩緩挺直身軀,用右手勾住她的下巴輕輕挑起,在上面落了一個淺淺的吻:“你說呢?”
蘇綰滴水般的瞳孔慢慢收緊,由充滿希望的那股似傻妞般的天真到了細糾眉睫輕漾哀傷。她無法理解自己是怎么了,如果愛一個人會失去自我的話,她覺得自己并沒有失去自己,因為她還高傲地在征求他的答案,也隨時做好了被否定的準備,為自己挖好一個洞然后躲進去自己療傷。這是她的作風,屬于于藍的作風……所以她并沒有失去自我。
她的眼睛太過亮了,將簾子外的滿地星光都反襯地黯淡無光。他的視線凝結在她的目光里,輕輕調整了一個角度,吻上她的眼睛,呢喃著說道:“傻瓜,如果這都不算愛的話,那我賦予你的那些都算什么呢?”
是沉重還是激情?
是慌張還是澎湃?
是喜悅還是忐忑?
說不清了。
蘇綰親眼看到那個字似乎長成一個方塊的樣子重重撞進心坎,將那個原本空缺的地方填滿甚至是填死。胸口沉甸甸的,仿佛壓制著許多情緒,但是不知道該先爆發哪一種適當一些。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甚至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呼該如何吸該如何。
沒錯,她做好了任何準備,抵死一問好讓自己看清事實。但是——他說愛了!他說他愛她……
他的愛不會廉價,不會如此輕易說出口。但凡說出口了,那就是真的愛了。
所以蘇綰愿意相信,相信這個男人的心房里,真的有為自己筑建了一個巢,一個愛的巢。
她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蘇洛陵的腮線,蘇洛陵一臉明媚如妖的笑。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最終眸光還是漸漸掩去,低垂下雙臂說道:“我幫你換藥。”
蘇洛陵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微微震愕,任由蘇綰已經捋起他的褲腳,用食指指腹輕輕壓迫傷口邊緣,審視傷口恢復的程度。
他忽然抬起手,壓在蘇綰的肩頭:“你這兒呢?還痛嗎?”。
蘇綰的身子僵了一下,輕輕搖頭:“都快結痂了,不去碰自然不會痛。”只是有股隱隱泛濫的鈍痛。蘇洛陵的手掌壓在上面,細細融化的掌溫沖淡了這股鈍痛,感覺緩和很多。
牙齒咬傷與箭刺穿,那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兩種傷。
蘇綰輕嘆口氣,慢慢趴過去從包袱里取出竹管,倒了一些藥粉在那個已經看起來填滿了的窟窿里。不過無論怎么填,那兒都是凹下去一塊兒的,怎么填都不平。她輕聲問:“你呢?”
“嗯?”蘇洛陵淡淡發音。
“痛嗎?”。
蘇洛陵笑了兩聲:“知道最痛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嗎?”。
蘇綰搖頭:“一瞬間破肌銼骨的時候?”
“不對。”蘇洛陵笑,“是你幫我一口一口吸出淤血,又仔仔細細涂滿唾液的時候。”
蘇綰的眉頭微挑,“嗯哼”了一聲。
蘇洛陵忽然抓住她的手,將它慢慢移到自己左邊的胸口上,輕輕說道:“是這兒痛。”
他堅定地望著她,此刻饒是冰山也化為了春水,饒是百煉鋼也成了繞指柔。但是蘇綰卻只輕輕偏過頭,抽出手掌淡笑幾分:“我聽到黃葉跟蘇棋回來了。”
蘇洛陵悶住呼吸難以接受蘇綰的這個回應:“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蘇洛陵陡然沉默下來,良久才道,“扶我下去吧。”
蘇綰將他的褲腿兒放下,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自己先跳下馬車去接應他。
黃葉與蘇棋果然已經回來,都在忙忙碌碌伺候兩位過氣的主子,為人真是太厚道了。
黃葉捉到一只野兔,還有一只碩大的旱獺,眼下正在去皮掏內臟,稍微洗凈了些,就用事先備好的兩根筆直粗壯的樹枝從當中插起來,一下背到肩膀上,扛著走向蘇棋。
蘇棋早燒開了水,見黃葉過來就先把誰挪開,讓出位置給黃葉架起那兩只野味兒。自己便又泡了兩杯茶送過來,豁然見他倆已經下車,還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還以為姑娘與公子睡過去了,正打算送點兒茶水來醒神。餓著睡可不好。”
睡睡睡,她是真個兒險些被蘇洛陵睡了!
蘇綰滿臉僵紅,怨念地使了個眼色給蘇洛陵。
蘇洛陵當然明白,那是她的前話,說要讓他親自去烤那兩只野味兒。他撇撇唇,一拐一拐地走向黃葉,極其迅捷地從呆愣著的黃葉手中奪過旱獺,另外一一只手早已經將野兔的樹枝也握在了手里。
蘇綰別過頭暗笑,心想黃葉與蘇棋為他倆都受了許多苦,他們兩個是得好好補償才是。于是也過去,從蘇洛陵手里分過旱獺,對他淺笑。
火光映著蘇綰的臉,一半隱在星輝背面,一半裸露在熊熊火舌之前,將那副白皙與素凈燃燒成了一朵娟麗的紙花一般。
他也回了一笑,心里似乎明白,或者是隱約感覺出蘇綰的笑里藏著許多他不明白的苦澀與無奈。
他發現他不懂。
不懂女人。
因為蘇綰歸根結底,本質就是一個女人。
野味兒烤到三分熟時,蘇洛陵加了第一次鹽。很少,而且只放在野味兒的腹腔里,倒過來從背脊的地方開始再烤。就像他對待人,總會循序漸進地來,一步一個腳印,摒除所有自己不需要面對的部分,只攫取出跟自己相關的東西。他從不狂野,也不自來熟,但是卻實際將每個人都放在心里。就像給野味兒喂鹽一樣,灑了腹腔是不夠的,他還會再周而復始地其他各處地方抹上鹽。并非忽略了那些地方,只是因為時間未到。
蘇綰抿唇,看到不遠處蘇棋與黃葉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便笑了笑,招呼二人過來說些閑話。
“棋姐姐今年是幾歲呢?”
蘇棋看了一眼黃葉,迅速將頭低下去:“十八了……”邊說邊騰起一股紅暈,不知是太近火熱的,還是太近黃葉羞的。
蘇綰不動聲色地又看看黃葉。黃葉朝她又是露齒一笑,一萬年雷打不動的招牌笑容,笑得一副心無城府的模樣。
她漸漸將目光瞟向蘇棋,黃葉登時臉色一變,無限囧地退開老遠,仿佛是沾到了什么危險分子似地。
蘇綰愕然,他心里就是這么接受不了蘇棋的嗎?便立即有絲憂愁染上雙眉,不知這結局該如何收拾。
蘇棋不知,見黃葉忽然間退開老遠,一陣不悅,坐到另一頭賭氣去了。
蘇洛陵見這模樣卻是萬般開心,樂呵樂呵地將烤到七分熟的野味兒送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嗯……好大的酸味兒……”
蘇綰白他一眼,冷冷嘲弄他:“方才也不知是誰打翻醋壇子的。”
“呃……”蘇洛陵立刻閉嘴。
蘇綰覺這話不好,太過直白太過尷尬,于是也將臉別到另一邊去,全部隱入了黑暗之后,只送給蘇洛陵一個后腦勺。
蘇洛陵的指尖開始泛起熱浪,想到剛才自己的根根手指插入蘇綰的青絲之中,感受著由頭皮竄上來的欲望化成細汗,密密麻麻地熏了他滿掌,一股獨特的感受在心間徘徊。
這天下何其大,但卻惟獨他深入了她的發,與她的發牽扯地如此糾纏于深沉。仿佛兩只天鵝的引頸交攣,共攜著一首彼此才聽得懂的曲目。
這感覺,十分不錯。
蘇洛陵不知不覺噙嘴笑出聲,眼神精光大現,黑得滴油,而且滴的還是石油。
半個時辰之后,兩只野味兒就已經全數烤好,死人風卷殘席了一番,便打算各自入眠睡下,明兒清晨趁著天涼多趕幾里的路。
這么想著,便都進了馬車里,兩人挨靠著兩人各自睡去。
一夜倒也相安無事,直到天際最初的一抹腥白刺進眼簾,蘇棋習慣地為幾人打點好晨起的諸事。這都是在蘇園養成的習慣,一直都改不了,她嘲笑自己打一生下來就是個奴才命,這叫狗改不了吃屎,蘇棋改不了早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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